《看朱成碧(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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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朱成碧(出书版)-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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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寂寞时候,有风流才情知情知趣的周二在身边肯定不同。 
当然带大笔银子来献殷勤更好! 
【全篇完】 
看朱成碧 别册 (鹦哥记) by 李写意 
鹦哥记蔡小侯生平恨之,我恨庄简 by 李写意 
春晖日暖,晚阁来风。 
炎炎的午后正是富贵闲人当好眠的时节,偌大的蔡侯府里,除了那知了还拖着长长的余韵唱着夏曲,竟然安静的不闻一丝人声。 
这时如果你去每个房间都转一圈,发现大家都趁这难得的空闲打盹,连往日最忙的浣衣杂役都能挤在树荫下,零售摇着扇子眯上一眯。蔡侯府上最刁钻的管事都能放纵着自己歇上一会,不会狗腿的去张罗着检查厨房有没有人偷油,水房有没有人偷懒。 
然而偌大的蔡候府上却有一人面红耳赤,汗流夹背的在对鹦鹉生气,「笨,真笨。教了你多少遍了,怎么这么简单的几句话还是说不好。哼哼哼,倘若今天还学不会,那就告诉厨房加菜,红烧大鹦哥!算了,真没见过这么笨的鸟。」此人面白唇红,眉清目秀,头顶金冠,身穿蟒袍,正是当今一品贵戚,蔡王孙蔡小侯爷是也。 
不知道是否天气太热的原因,大鹦哥垂头丧气的站在架子上,又因为方才跟蔡小侯致气,身上的羽毛已经被揪得七零八落,远远看上去,倒毛锵翅甚是可怜。蔡小侯此时又急又热,抬眼看了看房中沙漏,却已经是未时三刻,他一心都系在一个人身上,也不等大鹦哥背熟所有台词,连忙自己提着笼子,急冲冲的向云想阁走去,慌慌张张几乎一路跌倒,莽莽撞撞仿佛酒后登台。 
云容阁原本叫做枫林阁,是蔡侯府景致最好的一个地方,小楼建在枫林当中,清溪之畔,乌瓦红漆,四角高挂铜铃,任外面烈日炎炎,楼内总有清风送爽,铃铛轻摇,总是说不清的凉爽。 
整个楼都用干花装的香囊到处塞满了,门窗上都有细细的竹帘隔着,连虫蚁都没有一只。原本是老侯爷建好了登阁攻书的好地方。登到了蔡小侯爷手中,但贪图此处清凉安静,只拿它来睡觉。后来更是拿它来讨好心上人,巴巴的送了人家住,连名字也一并改了,不过蔡小侯爷胸中墨水不多,虽不能说胸无点墨,那墨的分量也不宜期望太多,几乎翻烂书简,想破脑袋,也只好改做云容阁,听进来跟长安城中最红的妓院「遇仙阁」宛如行院姐妹。倘若让文武英明的老侯爷知晓,只怕要气得从坟墓中爬出来,捏死这不肖的儿孙。 
此时云容阁内的主人方午睡醒来,自有伶俐清秀的侍女在后院打了沁凉的溪水来,注入明亮的铜盆中与贵人净面,蔡小侯爷急急忙忙登台上楼,正看到这一副美人恹恹勤梳妆的场景,不由的被定了身,张了嘴,傻头傻脑的站在那里看着。美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被人看着,也不理他,自闲散疏放的净了面,洗了手,拿起桃木的梳子沾了净水,一下一下的通开乌黑油亮地长发,缓缓的在身后疏拢,因为在家中穿了闲散的素袍,此时更趁得美人身材窈窕,面如桃花,神态慵懒。 
身旁不停的有人叫着小侯的尊号,小侯几次不耐烦的皱眉,终于勉强转头看向来人,侍女偷偷的用手指向自己的嘴边,小侯伸手一措,方知自己已经流了一地口水。 
美人看了这般情景,不由的眉头一皱。蔡王孙的心尖又跟着颤了几颤。真美,连皱个眉也这么美,怎么就这么美了呢,美人啊美人。 
大抵是美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实在看不得蔡王孙这般惫懒无耻的模样,扬声道:「书影下楼去多摘些香花,这阁子里忽然多了几分臭气,难以忍受;侍墨打水冲楼梯,这些日子你也懒得很了,任阁子俗去了不管;忘忧去前面园子看看常侍们在不在,也不知道雍王府建得怎么样了,着人去打听,看差不多了我们择个日子好搬家,总好过现在这般模样,说是借住在人家,到底是客,连个私藏躲懒的地方都没有,堪此凄凉!」 
前面几句暗讽,蔡王孙只当听不懂,笑吟吟的听着,到了最后一句,脸上猛然色变,一张玉色的脸上转瞬变成苍白色,眼睛中说不出的失望难过,口半张着却是说不出一句整话,那种失望焦急,让不相干的旁人看了,也替他委屈几分,「不,不容,你,你这,是何,何苦,这阁子难道住的还不开心么?」 
这个美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大汉天子钦赐一品亲王雍王雍不容。 
原来当日大理寺的庭判「庄简与御林军校尉严史两人合谋、策动叛兵,杀皇妃之罪名查清,证据确凿。因主使严史已死,念及御史庄近世代官宦,皇上念及旧恩,轻办其凌迟处死的谋逆犯上得大罪,仅赐而死。」前脚庄简被砍头,后脚蔡王孙就趁着天下大乱,藉保护皇亲的名义,绑了正在惶恐无靠的刘复和雍不容到自己的府邸上。 
蔡王孙把个消息上下瞒得死紧,刘复和雍不容想尽办法也没能在事前套出任何消息,两个人心知不妙,可是又被软禁在这蔡侯府内动弹不得,每日里只能打点起精神由着蔡王孙装疯卖傻的占些唇舌便宜,听他胡言乱语。 
然而忽然间睛天一个霹雳,那天雍不容正神情幽怨的给刘复梳头,忽然呼啦啦冲进一大群身穿黄袍之人,跑在地上三叩九拜,不等刘复和雍不容反应过来,一群人已经架着刘复急走。雍不容奔跑着追赶着,跑丢了鞋子,喊哑了嗓子,刘复也在众人夹持中不断回头高叫,「不容哥哥,不容哥哥……」 
到了府门口,雍不容被拦在了府门口,眼睁睁的瞅着刘复被 人抱上马车绝尘而去。只能失魂落魄回到两个人住的小屋子里,慢慢整理着刘复被抛在地上的衣服,想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失去,先是周维庄生死不明;现在又是刘复远离自己而去,如今自己竟然成了孒然一身,孤苦飘零之命。 
这一想就是月余,连每日必然来例行公事进行骚扰的蔡小侯都连续几日没有照面。再见蔡小侯的时候,竟然是在金銮殿上,宛如一切都在梦里。 
刘复竟然身登大宝,摇身一变成了真命天子,而自己,居然成了新帝第一道敕命,敕封雍王。而在那天,他也终于从新帝含泪的痛述中得知,那个人,那个多才,多艺,多惫懒,多锦绣,满腹文章,尽口急智的人再也见不到了,生前身后名,一梦尽前尘,那一刻雍不容忽然发现自己心中空荡荡的,再没有着落。 
新的雍王府等待兴建,刘复本来想在这段时间让雍不容住在皇城之内,可以言官们进言说于礼不合,再三劝诫,刘复只能作罢。 
蔡小侯顺水推舟,主动请命让雍王下榻在自己府内,新帝只得应允,而雍不容对于这一切也无可无不可,然而雍不容身份的骤变,却震惊了蔡侯府内所有的家人,大家战战兢兢的等待着那个昔日的下人,今日的贵人重新归来。一些曾经忽视过甚至刻薄过雍不容的家人们更是胆怯的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报复。 
然面所有等待着的人全部失望了,雍不容似乎并没有被新身份所困扰,他唯一下过的命令就是不许任何人主动介入他的院落房间,这个禁令很快被蔡王府的众人认可,除了每日必然去报到顺便行骚扰之实的蔡王孙。 
然而最接近雍不容的蔡王孙却发现他还是有很多地方不同了,似乎没有什么能让雍不容再次动容,他那闲散安逸的慵懒成了蔡王孙的最爱,同时也是最大的无奈。 
如今雍不容终于不再忍耐蔡小侯叽叽喳喳的调戏,居然出言离开,这让蔡王孙难过不舍又无奈,只得出言恳求。 
雍不容抬眼看了一直站在当地的蔡小侯,转头对着呆立在一旁的侍女说,「还不快去,等着我说第二遍吗?」也不知道这雍不容平素都用了什么管教的手段,使女们连声答应了,退去了。 
蔡王孙知道雍不容心中已然是恨自己已极了,自打当日瞒下了庄简的死讯那一日开始,在雍不容心中,自己再也不是一个好人。他只能尽可能的去讨好雍不容,「不容,我拿了大鹦哥来给你瞧,你看它又学会了新的玩意。」 
对着这个近似谄媚的讨好,雍不容面色不动,闲闲的看了一眼过去,并无一字好言。蔡王孙自然习惯了这些冷脸色,自己笑嘻嘻的捅了捅大鹦哥,轻声哄着,「你快说啊,说啊,说了有瓜子吃啊。」 
那大鹦哥已经被蔡王孙折腾了一晌午,此时又累又气,却把一个色彩斑斓的屁股倒过来对着蔡王孙。这样子倒让雍不容的目光转了过来,见到蔡王孙的窘样,嘴角隐隐噙了一个笑。 
蔡王孙见了这抹隐隐的微笑,什么也顾不得了,偷偷的去揪了鹦哥的尾巴,低声喝道:「快说!」那大鹦哥嗷的一声尖叫,挣扎的要飞,却被足下的银环束缚住了,扑腾了半天,只能乖乖的落下来,委屈的伸了伸脖子,朗声念道:「日暮天寒,一剑飘然,幅巾布裘。尽缘云乌道,跻攀绝顶,拍天鲸浸,笑傲中流。笑天下君,纷纷血指,当子一世图经谋。争知道,向少年犹未,建节封侯。」 
费了这半日功夫,大鹦哥尾巴被敲,却也只背下这半阙闲词。蔡小侯大喜,眼巴巴的看着雍不容,这词是他第一次见到雍不容时两人对诗所做的内容,他已经调教了大鹦哥多日,就等着在心上人面前表现一番。 
雍不容听了这半阙词,却忽然想起了一个久居在心底的故人,那日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此人。初见此人,只觉得他面目猥琐,人丑福薄。可是已经得罪了太子,被那刻薄无情的千岁恶毒捉弄,落得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境地。 
太子竟然把自己配给了这个猥亵龌龊的男人。那时徒为表象所惑,觉得一生抱负落空,但觉他为人轻薄肤浅人品下乘,恨不能食之肉喝之血,可转入暗巷之后,却见他雷霆手段处理了尾随而来的官吏,又挥手如赶苍蝇一样撵走自己。才发觉以貌取人,失之桑榆,投靠无门,诚惶诚恐间,竟然一路跟着那人回去了,任他怎么恐吓恳求都不肯离去。 
想起那人惫懒无耻,想起他那又不服气又贪馋的模样,今生再也见不到了,心里尚不觉得如何痛,可是眼中的泪珠已经断线一般劈啪落下。蔡小侯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知道了自己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知道这些眼泪无论如何不是为自己流的,转念间,他已经明白了雍不容的想法,不由的又急又恨,「你,你难道,竟然是为了他,是不是?」 
这一生,蔡王孙从来没有痛恨一个人如此之多,那个人文不成,武不就,好色无耻下流卑鄙,可是自己那英明英俊的太子表哥偏偏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不分了黑白忠奸。倘若是两情相悦也就罢了,可那卑贱之人居然又贪馋不足去勾引当朝一品的大理寺卿,他一个如此无能龌龊之人居然脚踏两只船,把这天下最英明神武和最英俊潇洒的两个人都弄得神魂颠倒,情难自己。 
恨,实在是生平至恨,倘若这庄简有潘安之貌也就罢了,可是他那面容模糊,神情淫贱的模样,怎能让人忍下这沆瀣之气? 
眼见这天下绝色雍不容也来深情哀切,伤心不已,自然不会是为自己的真情所打动,多半是想起那人神共愤、人鬼疏途的庄某人! 
蔡王孙不敢当着心上人的面露不豫,只能暗地里诅咒庄简在地狱里被那阎罗王炸了心,烤了肺,拔了舌头挖了眼鼻,永生永世不得安生。蔡小侯见雍不容越哭越伤心,竟然哀思入骨,悲泣连连,不禁暗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怎么想起教大鹦哥学了这个,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倒想起那个死鬼,可怎生是好? 
蔡王孙眼睛转转,又生主意:「不容,昨日有故人回京,有一个人你绝对想不到是谁,不如我们去见见?」 
那厢雍不容神情哀切,终于抬起头来问:「谁?!」 
蔡王孙哪敢告诉他是前太子刘玉回京了,只要能引开心上人不要想着那死鬼就好,胡乱打岔说道:「你跟我去便是了,包你想不到。」说着拉着雍不容就走。雍不容被他搅得心思全无,连衣服都来不及更换就被他一路拉着登上马车。马车一路西行,竟然是向着城外走去,雍不容冷笑着整理自己的衣袖,不肯再说一个字。 
蔡王孙实在是爱狠了雍不容,不肯让他有轻视自己的心思,只能鼓着嘴闷声发财。好在马车行得快,不多久就到了一处花园府邸,停了车,蔡王孙先跳下来叫门。雍不容虽然不常出门,不过这里还是认得的,见到了此处,不由神色惊疑,不晓得蔡王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蔡王孙拉过门房嘀嘀咕咕一阵说,那门房只是摇头不肯,蔡王孙又说了许久,忽然惊讶的抬手指向前面,门房回头一看,蔡王孙手起拳落,已然打晕了门房,转身塞进一旁,对雍不容招手。 
如今这整个京都在罗相治下,治安极好,雍不容再想不出蔡王孙此举何故,虽然疑惑,到底按不住好奇心思,知道蔡王孙虽然惫懒,到底对自己是三分容让的,因此只觉得新鲜好玩,并不害怕。跟着蔡王孙闪身就进了园中。 
园子中草长莺飞,显然荒无许久,蔡王孙显然也是很久没有来过了,见到这副景象,心中喟叹不已,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园子里,昨日这前尘如梦,往事历历在目。蔡王孙举头四望,显然是在找些什么,难道他并不知道要见的人在哪?雍不容越走越生气,这地方他本就不他想来,几次转身要离开,却都被蔡王孙拉着手硬拉了过来。 
两个人撕扯着,又因为园子空旷寂静,便不肯高声扬言,拉扯扭捏之下,颇有几分打情骂俏的嫌疑。 
雍不容被蔡王孙接连几次上下其手揩了油去,终于想明白了,这混蛋哪是领自己来看什么故人,根本就是打算找个无人偏僻之地来行非礼之实,可怜自己居然相信他,巴巴的陪他来这个深恨之地被他骚扰,心中气苦,手上就不那么容情,渐渐的拳脚之间加了愤恨进去。 
挨了心上人几通粉拳,虽然是打情骂俏,可蔡王孙不敢还手只能挨打,也渐渐吃不消了,眼见雍不容又是一记粉腿飞来,蔡小侯爷转身便跑,雍不容只能在后面追,两人沿着园子乱跑,转过一个月亮门,蔡王孙忽然站住,仿佛遇到什么恐怖之极的事情,雍不容收势不急,低头撞在他身上,少不得又是一通乱捶。 
可是蔡王孙竟然一动不动,仿佛中邪了一样任凭雍不容敲打,双目暴睁,牙齿乱响,看着前方,宛如遇鬼。雍不容见他这样,早把那愤懑之心全抛,顺着蔡王孙的目光看去,立时呆了,傻了,那人,是谁? 
只见在这重重院落当中,隔着柳树婆娑,只见襄阳王刘玉神情慵懒的躺在树荫底下乘凉。这情景本不稀奇,蔡王孙早知道他秘密进京,轻车简从,因此特意引了雍不容来看,想借此解开他的心结。可万想不到的是,此时刘玉身边竟然还有一个人,正半跪在襄阳王身边,轻轻的打着扇子为他搧风赶虫,从二人这个角度看过去清清楚楚,不是那早已死了三年的庄简又是谁! 
此时刘玉眼风如此,身体的骨头如同都被抽走一般软瘫在消遥椅上,鬓角眉梢都透着无尽的喜悦欢畅,眼珠不错的只盛着对面的人,喜上眉梢,眼含春水。 
那人任襄阳王一遍一遍从头到脚的盯着自己,全然没有一丝尴尬窘困,扭身半跪在刘玉身旁,右手执扇,左手抚身,有一下没一下的扇风。刘玉看着他简直欢喜的从心里往外冒水,那眼神分明抛出的一个又一个勾引,可恨这扇风之人全然不避不接,只装着不知道。襄阳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一点一点的红晕开去,是太阳太热了吗? 
终于,襄阳王拉着那只不停扇风的手,抽出那作恶的扇子,「庄简,不要扇了,你坐过来,过来呀。」 
这一句话宛如一个晴天霹雳,炸飞了立壁角偷听的二人,庄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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