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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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煞-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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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气氛,也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引起了满船莫名惊惧的不速之客韩德让。

    。。。

第9章 仗义施救() 
韩德让却神色自若,凝视着杨延朗的背影微笑道:“杨兄故地重游,为何也不知会老朋友一声?”

    杨延朗的掌心渐渐冒出冷汗,他不是畏惧此人武功,而是想到韩德让既已追来,管涔牧被袭的消息极有可能已传到了齐王城,他们现在深处辽国腹地,船队中还有五六百户不懂作战的牧民,打起来只会是全军覆没之局!

    杨延朗轻咳一声,面色已恢复镇定,转过身来洒然笑道:“韩兄不但消息灵通,身手也愈发高明了,西域之行想必获益良多!”

    韩德让淡淡道:“当年韩某西去高昌,只为远离这伤心之地。如今我已放下了,杨兄又如何呢?”他们两人说话似打哑谜一般,似乎牵涉到六年前的往事。

    杨延朗顿时色一白,没有回答韩德让的问话,却笑了笑道:“韩兄应该还没来得及将在下的行踪告知齐王吧!”

    韩德让不意他突然转移话题,不动声色地道:“何以见得?”

    “以韩兄的脚程,纵能先我一刻赶到马邑,却未必算得出我要去什么地方。韩兄既然一直守在船上,又如何向齐王通传消息呢?”

    韩德让未置对错,只摇头道:“杨兄此举是在拿那些牧民的性命冒险,一旦失败后果如何,杨兄比我更清楚!”

    杨延朗断然道:“韩德让,你我是敌非友,不必再绕圈子了,动手吧!”他双肩一挺,笔直的身躯陡然散发出森寒的杀气,面上那种惯有的斯文儒雅之气已被沙场虎将的雄姿英风所代替。

    “好!这才是杨家男儿的本色!”韩德让目中寒光一闪,杀意渐涌,击掌笑道,“在下自当奉陪!”缓缓将竹箫插入腰带,提身纵向身后的桅杆,伸足在硬帆扯下的绳索上轻轻一点,跃上了帆顶的望台,提起守在望台上的寮望手,甩手扔出。那寮望手也算轻功好手,被他拿住要穴,竟连半分还手之力都没有。

    杨延朗抢上一步接过被掷下来的寮望手,低声道:“下去吧!定邦,你过来!”在孟定邦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孟定邦听完神色大变,急道:“四少爷……”

    杨延朗仰头看向白衣飘飘的韩德让,目光已变得凌厉决绝,沉声道:“照我的话做,否则军法处置!”不待孟定邦答话,飞身抓住硬帆的横排帆竹猱身而上,也攀上望台。两人并不打话,拳掌交接斗在一处。

    韩德让的掌法融合了吸和推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劲,招式不循常理,诡谲难测,双臂环抱左牵右推,吞吐自如,姿态优雅闲适;杨延朗的拳法却是迅捷矫健一路,刚猛中不乏灵巧,沉实中时见机变,且愈战愈勇,内力凝而不吐,莫测深浅。两人的武功一柔一刚,一缓一急,一时难分高下。

    孟定邦双手紧握长刀刀柄,刀尖指地,全神贯注地仰头观战,神色极为紧张。

    眼见杨延朗又是当胸一拳攻来,韩德让横掌硬封,分别迎上他的双拳,左掌吸右掌推形成劲气环流,其势倍增,一波强似一波地震撼着对方双臂的经脉。

    杨延朗突然大喝一声:“下去!”拳劲立吐,以排山蹈海之势急速喷发,右拳劲力顺着韩德让的左掌吸力就势侵入对方体内,左拳劲力则与对方的右掌推力硬碰一记!

    孟定邦听见这一声大喝,铁青着脸冲上前去,猛挥双臂向着长逾六丈的粗木桅杆一刀砍去,他天生神力,腰身粗的桅杆应刀而断,缓缓向船身倾倒。韩德让惊觉脚下颤动,心神为之一分,此时杨延朗的强横真气入体,直侵心脉,他急忙长吸一口气,双掌后撤向外翻出,虽化去了对方的小半真气,也失了桅杆的依托,如断线的风筝直坠入水中,不见踪影。

    杨延朗亦觉左半边身子陷入锥心刺痛,上臂臂骨已被震断,他虽使计重创韩德让,但也被震伤了经脉,晃了一晃跌落水中,他似已昏死过去,转眼顺水漂出十余丈。

    孟定邦在船上急得跳脚,连连怒吼令士兵下水去救,他不通水性,只能站在船边干着急。

    那些下水的士兵被湍急的水流搅得晕头转向,虽奋力追赶仍距杨延朗有一丈之遥。激流卷裹着杨延朗的身子忽沉忽浮,鲜血一丝丝地在他周围蔓延开来,突然砰的一声,他的后背重重撞上北岸一块突起的大石,终于缓缓沉了下去,再无踪影。

    孟定邦心头冰冷,只当杨延朗遇险,悲吼一声不顾一切地要跳下去,却被刘皓南从身后牢牢抱住,大声道:“你救不了他,我去!”

    孟定邦微一错愕,刘皓南已松手跳入水中,只激起一个小小的浪花。

    孟定邦脚边还堆着刘皓南脱下来的靴子和外袍,他哪知刘皓南有那么高明的闭气功夫,见他入水后久未露头,只当他也淹死了,搜寻杨延朗的士兵仍在四处摸索,毫无消息。他双膝一软跪倒船头,只觉万念俱灰,大声嚎哭道:“四少爷!我对不起你!我没看好那小子……呜呜……我真是废物,我不如跟四少爷一起死了的好啊……”

    泪眼朦胧中忽听有人喜极大呼:“四将军浮上来了!”孟定邦闻言猛得跳起,果见杨延朗仰面向天浮出水面,双目紧闭,面色青白,他身下露出一双伤疤累累的手臂,虽瘦弱却有力,托着杨延朗缓慢地往船边靠过来。

    杨延朗终于被拖上岸来,被孟定邦等人团团围住救治,刘皓南却被忘在一旁。他一声不出地远远走开,坐在船舷上拧干衣服上的水,将靴子和外袍重新穿上。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他忽然想到了紫菀:她在哪只船上?她还记得我么?她穿男装的样子一定也很美吧……

    杨延朗终于睁开眼睛,孟定邦这七尺汉子已是泪流满面,转身大步走到刘皓南面前,扑通跪倒连磕了三个响头,哽声道:“小……小兄弟,多谢你救了四少爷!”

    刘皓南忙站起来避到一边,瞥了杨延朗一眼,漠然地道:“他是他,你是你,干什么要你来谢我?”

    孟定邦被他呛住,站起来不是跪着也不是,嗫嚅道:“我……我……”

    “定邦,起来吧!”杨延朗在侍卫的搀扶下勉强站起,向刘皓南郑重行了一礼,肃然道:“大恩不言谢,小兄弟若想要杨延朗这条命,随时可以取回!”他着实没有想到对自己满怀敌意和怀疑的刘皓南会出手相助,感激之余不由有些忐忑。

    。。。

第10章 王妃驾到() 
刘皓南不屑哂道:“原来你的命如此轻贱,可以随便送人的!早知如此我便不救你了!”

    这下轮到杨延朗纳闷,不知刘皓南究竟什么意思,道:“小兄弟……你救了我,我理应报答你的,但有所命,无敢不从!”

    刘皓南一怔,他也不知为什么要下水去救杨延朗,也许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生命在自己面前殒灭吧。在绝谷中挣扎求生的六年,已让这个十三岁的孩子深刻体会到生命的宝贵价值,这与其说是一种仁慈悲悯,不如说是他对于生存的强烈渴望。至于要借此同杨延朗讲什么条件,他更是从来没有想过。但杨延朗既如此说了,他也不愿辩解,冷冷道:“好啊,那便算你欠我一个情,怎么还等我想到了再说!”

    杨延朗点点头,道:“也好……”转身向孟定邦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孟定邦听完看了刘皓南一眼,坚决地道:“四少爷放心,除非定邦先死,否则谁也别想动他一根汗毛!”

    刘皓南不知他们说什么,成为众人焦点让他觉得很不自在,皱眉向杨延朗问道:“喂,咱们还是要去齐王城么?”

    杨延朗略一思索,点头道:“韩德让受了重伤,已无力回去报信或追踪咱们,仍按原计划行事。传令全速行进,一定要早韩德让一步混过沿途关卡!”

    入夜了,庞林被唤到领航船上应对沿途哨卡,只说是韩大人奉命带粮草接应云州边防,杨延朗仍假扮韩德让,只需在旁略为点头示意便可,好在韩德让一向喜做书生装束,杨延朗虽因受伤而面色苍白,在夜色遮掩下并未引起怀疑。

    船队愈接近齐王城,戒备愈是森严,盘查却愈是仓促,看来是边情紧急。管涔牧附近辽军的注意力又都被偷袭马邑城的杨延襄吸引过去,哨卡驻军做梦也想不到宋兵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辽境,故而简单问讯几句便催着船队尽快赶去战场。

    将近五更,船队距齐王城只剩两三个时辰的航程。齐王城地处源水河下游地区,地势较为平缓,河道也变得舒展宽阔。源水河在齐王城哨卡处拐过一个陡峭的的角度,这个拐点便是宋辽国界,拐点以东归宋,以西归辽。

    辽国的运粮船只按照惯例将在齐王城卸货,改由陆路送往北方云州边境。宋境要塞山阴与齐王城隔源水河相望,杨延朗的船队要想穿越宋辽国界到达山阴,必须设法冲破齐王城的哨卡。

    船队逐渐减慢速度前进,河面上只有橹桨击水的哗啦声,刘皓南百无聊赖地坐在船舷上欣赏两岸景色,孟定邦虽与他寸步不离,一双眼睛却不时关切地望向不远处的杨延朗。杨延朗的断臂已包扎停当,但几个月内难以恢复,正立在船头听庞林详细解说哨卡部署。

    庞林熟悉管涔牧的运粮道路,解释道:“齐王城哨卡的拐弯处本来可容十几只船并行,但辽国为防宋兵入境,在水下暗布铁桩钢网,只在中部留下通行一船的狭窄水道,又在河面上扯开三道粗大的跨河锁链,两岸各筑三座装配着强弓硬弩的堡寨,攻防设施齐备,固若金汤。别说偌大一个船队,就算是单船行进,要冲过拐角也不容易……”

    杨延朗思索着道:“三道铁索尽可交给定邦去破,但闯关最棘手的问题并非拦河铁索,而是水下的铁栅钢网。”

    庞林恭敬地接口道:“杨四将军所言极是。若不事先除去水下障碍打开航道,船队绝不可能毫无声息地闯过去。”

    孟定邦皱眉插言道:“可是铁栅钢网就在辽兵眼皮底下,一时间怎能尽除?就算得手也会惊动岸上守……咦!”他话未说完忽然打住,凛然叫道:“前面来了一队辽兵!”

    众人齐齐朝岸上瞧去,果有百余骑辽兵从齐王城的方向飞奔而来,为首者是名女子,一袭黑衣,身姿绰约,白色披风在疾风中高高扬起。黑衣女子身后左首的男子穿一身宽大的黄袍,虽坐在马上,袍角仍可垂落地面,用风帽遮住了头脸,看身形颇为魁梧壮硕,十分惹眼。

    一名辽将远远便扬声叫道:“来的可是韩德让韩大人?齐王妃刚刚得知韩大人大驾亲至,特来相迎!”或许因为韩德让是汉人的缘故,那辽将说的也是汉语。

    “齐王妃?”庞林,孟定邦等人都大为意外,韩德让的家族虽是位高权重,但齐王耶律答赞也是辽帝堂兄,手握重兵权倾一方。齐王妃亲来相迎韩德让,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杨延朗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朗声回应道:“有劳王妃,韩德让深感惶恐!”又压低声音对诸人道:“各位不必紧张,齐王妃是辽国皇后萧绰之姐,前任北府宰相萧思温的次女,萧家同韩德让的家族本是世交,她自然要来见见老朋友的……只是……她怎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孟定邦上前一步,盯紧逼近的辽骑问道:“莫非辽军已得了管涔牧被袭的消息?”

    庞林闻言惊惧,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面上露出犹疑神色。

    杨延朗沉声道:“就算如此,我也要去会一会她。庞将军,你和定邦带小兄弟进舱中暂避!”

    庞林自是惟恐避之不及,急忙答应走开。孟定邦虽不情愿,也只得拉起刘皓南进了船舱,边走边回头张望。

    说话间船队减速向岸边停靠,辽兵也恰恰赶到,为首的齐王妃二十七八的年纪,乌发红颜,眉纤目长,虽不施脂粉却丽色照人,妩媚中透着凛凛英气。她背负弯弓,腰跨短刀,显是会武之人。

    齐王妃驻马望向卓立船头的杨延朗,含笑道:“韩大哥五年未见,形容依旧!不请小妹上船坐坐么?”她的神态亲昵自然,似乎根本没有察觉韩德让是杨延朗假扮。

    孟定邦刚转进舱门,一见那齐王妃立时愣住,失声低叫道:“老天爷!竟然是她!”

    刘皓南好奇问道:“她是谁?”

    孟定邦忙拉刘皓南躲在舱门后,透过舱门上的木棂偷窥外面情形,道:“七八年前我在管涔牧见过她几次,只知她是辽国人,并不晓得她的来头这么大……”忽然面色剧变,自语道,“不对……当年她和四少爷经常在牧场里共游共玩,怎会认不出四少爷并非韩德让?”

    只见杨延朗神色不变,欣然道:“王妃请上船吧!”下令放下船舷的踏板迎接齐王妃。

    此时忽有一个小男孩的脑袋从齐王妃的披风后探出来,用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瞧向杨延朗,脆生生地说道:“娘,他就是你常说的叔叔呀!”说着下马,蹦蹦跳跳地先上了船。这小男孩生得虎头虎脑,五六岁的样子,甚为机灵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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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轻身赴死() 
此时忽有一个小男孩的脑袋从齐王妃的披风后探出来,用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瞧向杨延朗,脆生生地说道:“娘,他就是你常说的叔叔呀!”说着下马,蹦蹦跳跳地先上了船。这小男孩生得虎头虎脑,五六岁的样子,甚为机灵可爱。

    齐王妃命属下在岸上等候,只身一人随着小男孩上船。

    孟定邦起初疑心齐王妃来意不善,但见她一人上船,心中稍安,暗忖就算杨延朗的身份暴露,也可先将王妃和小男孩制住,再图后事。

    杨延朗一见这孩子,心头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受,似乎两人早就见过面,油然而生亲近之意。见小男孩跑来,他忍不住俯身向他伸出手,柔声道:“孩子,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乖乖靠了过去让杨延朗握住他的手,清楚地答道:“我叫宗元,耶律宗元,今年五岁了。”

    杨延朗全身一颤,猛得抬头看向齐王妃,眼光中满是说不出的复杂神色。

    宗元身后的齐王妃面色已转苍白,轻声道:“五年前你离开不久,我就生下了这孩子……韩兄想是已经忘了……”

    杨延朗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宗元的小手,深深凝望着他,良久才道:“不错,我真的忘记了……绮妹,这些年你还好么?”

    孟定邦一震,低声自语道:“绮妹,绮妹……原来四少爷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她,她已做了齐王妃,还有了孩子……我看当年她似乎也很喜欢四少爷呢!”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想到杨延朗已经娶妻,自己不该向别人提起他过去的情事,忙对刘皓南道:“小兄弟,我刚才说的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我真是多嘴多舌!当年的事……咳,谁能说得清楚?”

    刘皓南点点头道:“我只当什么都没听到好了。”他口中不言,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想必是杨延朗在经营管涔牧时认识了这位齐王妃萧绮,而且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因此萧绮才瞒过辽军耳目,前来私会杨延朗。

    看着面前的萧绮,杨延朗忽然想起自己很多年前在管涔牧场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那时的她有着青春明媚的脸庞和楚楚动人的眼波,一身红衣像天边的朝霞,点亮了整个草原,也灼热了少年的双眼。

    第一次看到她,他便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从此迷恋于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而情窦初开的萧绮对儒雅俊朗的杨延朗,显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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