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多了,修格斯的吞噬之力,绝对不比蓝鲸掠食鱼群后试图闭合嘴巴的力量小,当然力的体现方式不一样,但带来的心理压力是类似的,而那时凯恩只要对自己是否能继续承压稍有质疑,基本上就完了。
所以这招原理似乎简单,妖鬼的毛发相对来说也不是什么高级货色,可着实是太考验施法者的意志了,明知用好了是张保命王牌,也只能往而兴叹,有些奥义绝招,真的就是专人订制,不是知道了肯努力就能学得会、用的好的。
奥利弗这时又问出个问题:“那么我们在向庇护罩内冲的时候,你切断修格斯的触手,也是类似的原理?”
这个问题自然也是受到了其他几人的关注。毕竟非常酷,也很实用。
“确实有这个原理的应用,不过只能算是威力提升的那部分,真正的核心还是自然法则的力量。”
凯恩说着竖起右手食指,并令手指上的戒指发光,以便观看。
“镍核符文戒,两者从物质及能量两个角度,代表了这个世界的自然法则。而修格斯的结构性,与自然法则有冲突,于是被判定为不应该存在,这种属性附加到力量中,并且以点为打击目标,就有了你们见到的情况。”
凯恩又道:“这超凡物品我是可以做的,你们如果想入手,可以打8折。不过要注意,它对异界的、以及不存在于这个时代的神话生物有效,对混种的效果就要差很多,比如深潜者、食尸鬼这些。”
奥利弗等人在错愕之余,都感觉有点哭笑不得,凯恩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心思打广告,也不知道是该夸赞其淡定,还是讽刺其神经大条。
穆迪就比较直接,问:“这是一个意图让我们放松的冷笑话?”
“不,我确实在打广告,从收支角度讲,这次行动我已经陷入亏损,并且完全看不到未来有什么利好迹象。”
“……心真大。”这是鬼妹艾拉第一次当众开口。
穆迪道:“你的技术感觉很厉害,但又非常陌生,介意说说这个吗?”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有些犯忌,毕竟是端起超凡饭碗的凭持,跟商业机密性质类似。
但另一方面,也要看怎么理解,泛泛的说下,既能解馋,也不涉及核心机密,这也是可以的。
凯恩采取的就是这种,他说大多数调查员在接触神话事件而幸存后,会得到一定程度的灵视。而灵视又跟神秘学关系密切,灵视越高,越是有机会解读神话事件中的信息,从而促成获取神秘学知识的效果。
大都数情况下,所能获取的神秘学知识,就是邪神们授予其眷族的知识中的一部分。但也有少数例外,能让人获得其他体系的,甚至与邪神对立的存在、所属的那个阵营的知识。
“我算是幸运儿,通过神话事件,让我知道了一些上级眷族忌惮的物质、能量、和技术。以及一些其他信息。在不断的尝试和实践后,渐渐成了现在的我。”
“听起来很不错。”穆迪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羡慕情绪。
“代价也很大。”凯恩点了一下,就没有继续深说,而是将换题转回到最初。
“天主是否存在,这个不太好说。但麦拉在这里修建所谓关押孽物的地宫,给我的感觉就是在利用这处边缘世界的特殊性。比如说利用a世界的法则囚禁b世界的生物,也可以反过来用b世界的法则囚禁a世界的生物。”
“这种操作的确是脑洞大开,却也疯狂。毕竟界域的相互侵蚀一直在持续着,融合度越来越高,囚禁体系如果不能跟着升级,效力就会越来越差。所以近些年一系列跟希诺岛相关的恶件背后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况,我觉得很值得商榷。”
“这地方本就是个烂摊子,非一日之功而成。以前可能是因为有守门人长期看管镇压,没发生什么大状况,可两界的持续融合导致囚笼的约束力越来越薄弱和不稳定,终于有强大的孽物脱困。所以我认为,守门人其实不需要营救,收尸恐怕都找不到遗骸。”
穆迪忍不住道:“你是说,打着营救的旗号,但实际上我们是被试水的炮灰?”
“这么说有点偏颇,我觉得行动组织方还是想解决问题的。只是他们多半事先知道一些信息,评估结果并不乐观,又不能对这里发生的事置之不理,于是就有了我们的参与。”
奥利弗关系渠道厉害,要比穆迪等人知晓更多的秘辛。他知道实际情况跟凯恩推测的差不多,组织者知道这次行动危险性极高,因此也是不吝重赏、精锐尽出。
可事实证明还是低估了。
七百四十三章 心中的计时器()
一行人边走边聊,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越来越诡秘的环境所带来的压力。
沼泽的水面泛着光,就像是下弦月和星光的光芒洒落造成的。
但现在是上有乌云遮天,下有冰雾迷蒙,水面泛微光就显得十分诡异。
异象还包括簌簌的黑色落雪,这些黑雪站在衣服上就会立刻化开,形成一片片宛如沥青般的油污,不仅看起来黏糊糊的,渗透性还很强。
平均35cm的沼泽积水仿佛是受到了无形的压力,明明温度早就低于冰点,却没有结冰,而是如同果粒橙那样,颗粒状的冰凌和泥水五五开,显得浓稠。
而从凯恩的角度看,这个区域以水元素之力和黑暗之力为主的超凡能量淤积且狂暴,也只有众人合力,才能撬动这样的超凡之力且施法,这众人合力,可以是联合型的仪式法术,也可以是信仰之力。
在思忖一番后,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提醒其他人,他们的心理压力已经很大,还是别再雪上加霜了。
实际上奥利弗他们也多多少少有所感觉,那是一种奇特的疏离感,就仿佛这个空间有了情绪,表达出了不友好的态度。
而他们几乎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尽可能的不去想,专注于行路和聊天的选择。
从高处俯瞰,穆迪带着一行人走的并非直线,而是弯弯曲曲,如同在山间的沟谷中行进,有时候还会出现近乎折返的兜大圈操作。
这么个走法,相较走直线,路延长了一倍都不止,好处就是泥水从未漫过人们的膝盖。
沼泽地形方面的危险,无需说人们也都清楚,在加上超凡侧的种种恶劣因素,绝对称得上是夺命大泥塘,现在深入十多公里而没出状况,穆迪这个排头兵要居首功。
其次就是凯恩。他安稳人心的作用越来越凸显,他跟穆迪结合,就是近乎完美的向导。
凯恩给其他人说他对希诺岛的看法,虽然没讲多少,但以众人的智慧,基本已经明了了。
可现在需要继续聊,那么就要主动找话题。
穆迪就提出一个:“希诺岛这种边缘界域如此特殊,那么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守门人一族到底算什么?还算是人类吗?”
“基本算吧。”凯恩说:“港口的那些房屋说明,守门人一族至少习惯人类的生活方式,也愿意跟外界的人类互动。这已经比某些密林中的原始人类部落好相处的多。”
凯恩的意思其他人秒懂——别看外在,看内核,能跟人类互动,并愿意使用人类文明的产品,这就很不错了,毕竟世代居住在这里,必然受这里的环境影响,就算生理上曾经是人,现在还是不是都不好说了。
奥利弗补充道:“我看过一些守门人一族的相关资料,很泛泛的那种。据说他们的习俗确实比较奇怪,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禁忌。哦,还有,守门人一族都是女人。”
穆迪来了兴趣:“就像传说中的战斗部落亚马逊。”
“不一样,她们不需要从外界借种。”
穆迪惊道:“那她们怎么繁育?长生不死,不可能吧?”
“当然不是。”
“由天主教全世界搜集孤儿补充?”
“也不是,仁爱派找到希诺岛,也不过是近十几年的事,而守门人已经存在了上千年。”
穆迪咽了下口水道:“那么现在我能想到最有可能的繁衍办法,就是跟另一个世界的某种生物结合了,以我们遭遇的怪物去臆测,感觉那场面很污并且十分惊悚啊!”
凯恩接话:“也有可能是人工受精,甚至克隆。虽然对于现在的人类文明而言,这都是尚未普及的尖端科技,但超凡侧在千年前就已实现并不奇怪。”
凯恩又道:“若是这样,我们就得愈发谨慎一些了。那港区显然并非守门人一族建的,最多也就是个集市,甚至很可能根本就是我们这些外界人的据点。”
穆迪说:“我现在对守门人愈发的好奇了,她们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群落,又靠什么生活,渔猎?耕种?”
奥利弗觉得这话题已经没什么营养,就终结道:“我们的大船沉了,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想不与守门人打交道都做不到。届时就都清楚了。”
之后他问凯恩:“凯文,你对希诺岛发生的恶性事件,有什么看法?你觉得我们的对手到底是谁?”
之前还在大船上时,行动组织方做任务简报,主要倾向于赎罪派捅娄子这样的一个推测。
如今的赎罪派就是条谁都敢咬的疯狗,兼之拿到了《罪恶之书》,自然是要将之化为实在的助力,那么在回去研究了一番后,就匆匆再登希诺岛,试图对麦拉迷宫中的孽物下手,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可行动开始之后,从遭遇来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a组那边遭遇了什么不清楚,但b组这边,以及大船的沉默,都是神话生物在作祟,味道也十分正宗,阴险诡秘,一旦真正呈现,就近乎无解。
然而,公允的说,现在表现出的情势,更像是他们这些外来者,闯入了别人的领地,冒犯了对方,从而被严厉惩戒。神话生物并没有体现出多少主动性。
至少给b组的成员的感觉是这样的,之前的密林,现在的沼泽,再把最早的港区漩涡也算上,都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另外,无论是密林,还是沼泽,都给人一种早就是这样,已经深度跟自然环境融为一体的感觉,而不是侵占后,然后进行了系列布置而形成的。
这让人们不由得思考,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主要情况,又或干脆登错了岛?
“说实话,我无法断定什么,非要猜的话,我更倾向于天主教本身就是邪神一脉。”
凯恩的这种阴谋论说法,将奥利弗他们都震惊到了。
半晌,奥利弗才道:“你这猜的也太大胆了。以仁爱派的表现,可以说是与邪教完全对立的,即便是偏激的赎罪派,在疯狂之前,也是有不少可圈可点的良好表现的。莫非这些都是在演戏。”
凯恩笑笑:“为什么要演戏?”他解释道:“人类之所以将那些名都不可说的旧日支配者定性为邪神,是以自身的道德伦理角度,结合利益危害得失,去评判而得出的一种定位性质的结论。这个角度其实是非常狭隘的,甚至不足以体现旧日支配者哪怕一个面,而祂们究竟有多少个面,人类不知道,也想象不出来。”
“简单的比喻,假如旧日支配者是熊孩子,那么他用开水浇灌蚂蚁洞,又或撒食物观看蚂蚁们搬运,对其而言,都是玩的一部分。但对蚂蚁而言是南辕北辙的感受。”
“所以,上升到神的角度,无所谓正邪善恶,任何一种可能都是有不低的存在概率的,前提是祂如果有兴趣玩玩。”
“我们真正需要担心的,是那些眷族,以及我们的同类,因为他们不够超然,他们对于人类,往往又更加具体的诉求,食物,奴隶,这就涉及捕猎,征服,然后就可能玩出更多的花样。比如说将个人兴趣加进去,虐杀游戏。”
奥利弗陷入沉思。
而穆迪的思维就不够深入,凯恩的大纲说法,就足以忽悠到他,他表示:“似乎很有道理。那么架设天主就是旧日支配者的一员,然后呢?”
奥利弗哭笑不得:“如果是那样,代表着希诺岛就是神话生物的栖息地,我们就是彻头彻尾被坑到的倒霉蛋,还有什么然后?”
穆迪惊讶道:“真要那样,岂不是说仁爱派也是坑我们的黑手?他们要向整个天城宣战?不能吧?他们也跟着赎罪派一起疯了?”
凯恩接话:“或许是被逼疯的。假如赎罪派手中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仁爱派也是邪神一系,甚至不是什么好鸟,并以此要挟,那么仁爱派有没有可能就范?”
“……”穆迪不得不承认,假设天主就是旧日支配者一员的说法是背景,那么凯恩的这一猜测可能是真相的概率还是蛮高的。但他还是不愿相信这种可能,毕竟太具颠覆性了。他道:“就算这一切都是赎罪派在幕后搞的鬼,动机呢?我们损失了,只会让天城各势力警醒,甚至联合围剿,对于本就运转艰难的他们而言,有什么好处?”
凯恩呵呵:“我知道这次行动的参与者,基本都来历不凡。但还是要说,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就算是未来的扛鼎之人,可那也是未来,有潜力的未来之星殒落确实令人惋惜心痛,但报复也是有成本的,总不能因为一个人,就拿整个势力的前途做赌注。这样说有些冷漠和残忍,或许有人会反驳,如果只计较这些,那人心早就散了。可换个角度想想,组织势力,其长存不衰的法宝是什么?有人情味固然重要,顾忌所有成员的利益相信也是重要一条吧?并且越是历史悠久,越是偏重利益,这才是常态吧?”
的确,凯恩这话说的很扎心,可穆迪和奥利弗都无法反驳,事实情况比凯恩说的还要严重点,若是他们死了,恐怕连至亲,都做不到不计代价去复仇。
这时就听凯恩又道:“当然,我们也不用妄自菲薄,不把自己当回事。至少我们的对手还比较看得起我们的。如果说这事真是赎罪派在搞鬼,那么以黑山监狱囚犯失踪案为代表的恶人收集,对应到我们身上,会让你们联想到什么?”
穆迪和奥利弗几乎是同时回答,只不过穆迪回答的是英雄,而奥利弗回答的是勇士。
这就显现出两人的思路差异了。穆迪显得更浪漫一些,他将这次行动,定义为铲奸除恶的正义行为,知难而上的人们,自然各个都是英雄。
而奥利弗的看法则更世俗化一些,他知道人们参加行动的动机都不单纯,有上命,有自己的诉求,甚至可能有居心叵测的算计,等等,不一而足,这样的行为,自然不配跟‘正义’、‘英雄’这些概念挂钩,顶多也就是‘勇气可嘉’,所以是勇士。
脱口而出之后,立刻就是发自内心的恶寒,毕竟都是常年接触超凡势力的,奸邪、英雄,恶人、勇士,将这种明显对立的存在聚集到一块儿,这是典型的要开启什么条件苛刻的超凡仪式。
“诓骗我们来,竟然是拿我们当祭品!这些混蛋!”穆迪惊怒的骂了一句,完全能让人感受到羞恼和恐惧的成分,毕竟就现在的情势来看,对方已经基本成功了。
凯恩却觉得还差了火候,他道:“如果真是需要具有象征性的祭品。那么往往是重质不重量的,恶人之血,勇士之魂,质量越高越好,怎么获得?自然是养蛊,通过以残酷厮杀为主的操作,淘换出最后的获胜者。若是这样,我们所经历的遭遇就不足为奇了,死亡的就是被淘汰的,不是真祭品。”
穆迪不服气的道:“那要我玩脱了,我们都死了呢?”
凯恩平静的道:“说明连达成及格线的都没有,再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