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眼玉蜥咕囔道:“原先大家都叫我三眼儿,不过胡老大给我取名老蜥,说是比较霸气。至于日后么,既然你是胡兄弟的主人,左右我也入了兵符,就跟你混吧。”
柳旭就在等他这句话:“实不相瞒,我乃玄机道宗出身,定不会辱没了你的。据我从鳝太尉处得知,你可以巡幽探秘,且可凭着血液觅出嫡亲血脉,果有此事?”
三眼蜥老说道:“的确如此,此乃我的天赋,名曰破妄眼,需要靠近百里范围,能准确的感知到,若是太过遥远,只能有个大概方向。”
柳旭把归谷子那滴血液小心的递过去:“这是我师兄的血液,我现在急需探知他的生身父母。”
老蜥把血滴往额间眼窝内一按,闭目凝神,过了半柱香,方才面露苦笑:“这血液内好似被高人封了禁制,刚刚我全力使用破妄眼,多年积蓄的破神光已经耗尽,怕是要恢复数年,一时半刻难以建功。”
柳旭大失所望,不过见他似有愧疚,忙安慰道:“无妨,那你慢慢研究,也不急于一时,日子长着呢。”
谁知老蜥话锋一转:“你若是特别着急,可以寻一种灵材,能使我快速恢复破妄眼神通。”
柳旭心说你这不是大喘气嘛:“那需要什么灵材?到哪里去寻找?”
老蜥叹道:“我曾听门内仙师提过,无尽之海,有一座蓬莱仙岛,有仙门蓬莱派居于其上,其内有一汪六壬神隐水的泉眼,只要吞下一滴,就可使破妄眼进阶为三生虚神目,日后再也没有限制,随时能够动用。”
柳旭思忖一番,“蓬莱派我也曾听闻,此宗占据丰饶的海面,人杰地灵。如今离门内大比,还有近一年时间,而且最近修为陷入瓶颈,再也摸不到感应的气机,既然如此,那就去无尽之海走一趟吧,即使没有收获,去见识一番也好,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海边呢!”
随即将他收入兵符,水云纱一抖,往柳州府归去。
接连演练了半月兵符,将这一支杂牌道兵,操练的纯熟无比。
只要他把阵法展开,就有数股妖气在他身边汇聚,凝成一条灰色的天河,只要念头一动,法术发出,在妖气的加持下,威力顿时大了百倍,直追凝煞大成之辈。
柳旭辞别柳树林,顺着大运河,一路往入海口行去。
他自小在柳州府长大,后来去了玄机道宗,虽然也见过大运河的磅礴,洞庭湖的广阔,可还是第一次看见大海。
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尽是茫茫海水,看似平静,却是暗流潜涌,放眼远眺,但见云垂天外,如龙饮水,甚是壮观。
这样辽阔的场景,让人生出一种渺小之感,如微尘,如滴水,微不足道。
随着海风的吹拂,一股腥甜之气灌入口鼻,那迎面扑来的浪潮,更迭成一朵一朵浪花,神魂也似随着颤动,透出一股喜意。
一直以来,柳旭修炼通天真解,完全无人指点,都是按部就班,努力炼化更多的元气,只求真气浑厚。
此刻观望大海,那种浩瀚无极,让他心中大为震动,百川汇海,汪洋巨浸,端在积聚,只有容纳百川,海水才不会枯竭,否则只能是无根之水,用一点少点。
有了这番明悟,方才察觉以往错过了很多,想法不够全面。
莫名的想起一句经文,夫水之势,来去无形。
刹时间,只听体内玄真哗啦啦作响,就像是江河开了源头,三百六十五处窍穴齐齐颤动,养魂楼第二层咔咔作响,居然生出许多窍穴投影,与天地勾连到一处,就像是水源,孜孜流淌,时刻引导天地元气入体。
此刻好似与天地形成一个循环,源源不绝,再也不愁法力的消耗。
用心体悟一番,心中暗忖,“看来离感应更进一步,这出海之行,果真走对了,若是在柳州府一域打转,不知何时才能摸到门槛。”
据蜥老大讲,那六壬神隐水在蓬莱派门内,据此数十万里,即使有一杆道兵全力催动水云纱,估计也需要两月。
等到码头边寻访了几位船主,听了许多海上的故事,柳旭更加心惊,知晓自己纵然有水云纱这等水遁的法器,想要来去自如,却也非常艰难。
若是一旦迷失路径,就算有修为傍身,也许飞遁月余,也不一定能碰到岛屿。
“算了,在这码头找找看吧,若能搭上顺道的船只,岂不更妙。”
从日出到日落,寻访了一天,却毫无所获,大都到近海之地,而且听过蓬莱岛之名的,都非常稀少,即使有听过的,却从未去过。
柳旭望着海面出神,“想要在无边大海中寻个认路的,看来还需寻找海中精怪最为合适,想必大周皇室内就有,不过以韦祺轩的神通,怕是刚刚踏入城门,就会被他发现。”
左思右想,没有两全之法,当下一咬牙,把水云纱一抖,一头钻人海中,令所有道兵全力催动妖气,在海水内前行。
说来也怪,海面上风高浪急,可海底下几十丈去风平浪静,柳旭经过三日前行,已离开码头四千余里,道兵门似是妖气将要耗尽,后力不济,开始偷奸耍滑,出工不出力。
当下只得悬浮出海面,悠然漂浮,等它们尽数恢复,再继续赶路。
一夜安然,清晨,当朝阳初升,大海滚金,到处都是明亮亮的一片。
柳旭正吐纳紫气,远远看到一个黑点。
催动水云纱过去,却是一艘黑色的大船,分作两层,长有数十丈,高也有七八丈,正劈波斩浪,往码头回航。
“真是鸿运当头,不如上去问问,最好能打听出去蓬莱岛的路线。”柳旭暗自庆幸。
飞到近前,见船速并不很快,趁左右无人,身子一纵,隐身上去查探一圈。
发现这艘船上装满货物,具是海中出产,千奇百怪,而除去货物之外,余下的都是水手,膀大腰圆,皮肤黝黑。
从他们闲谈中得知,船主在舱室内睡觉,柳旭偷偷摸了过去。
只见一个粗豪的大汉,全身肌肉紧绷,或许是常年出航的缘故,肌肤呈现出一种古铜般的颜色,再加上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只巨猿。
此刻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却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柳旭当然不会在意,就算这船主再健壮百倍,终究只是凡人,也不在他眼里,当下显出身形,将他唤醒。
此人迷迷糊糊,见柳旭突然现身,却也并不惧怕,似是经常遇到此类的事。
一番闲聊下来,知晓此人名曰朝军,极为豪爽,满嘴吐着鱼腥味儿,侃侃而谈。
“兄弟,老哥也不瞒你,自数月前从神京出发,运一些内陆的货物,到距离码头东南七千里的三山岛,价格可是翻了数倍。再从三山岛运些海中特产回来,一来一去,少说得有数千两白银。”言下颇为自豪。
柳旭连称佩服,见沟通的差不多,当下表过来意,问询蓬莱岛。
第二十二章 斩巨怪以报滴水恩,无尽海他乡遇故人()
朝军听闻柳旭打听蓬莱岛,便哈笑道:“一般打听蓬莱岛的,大都是要求得长生不老之辈,依我看,不过是白日做梦罢了,无有前途,反会葬身鱼腹,有去无回。”
柳旭以为他通晓内情,笑道:“何出此言?还请老哥疏解个明白。”
朝军大声道:“俺老朝自打出生,就在海面上混饭吃,也听前辈们提过,据说蓬莱岛离此极远,四下里常年有浓雾环绕,飞鸟不渡,龙王都愁,进去就出不来,有死无生。”
柳旭听他扯些传闻,知晓定是蓬莱派的护山大阵发威,到这凡俗口中,就成了天绝地险,因此忙将他打断。
“老哥,那个,您这有没有海图之类,卖给小弟一副,我再自行打探。”
朝军非常豪爽,大手一挥,从橱柜内拽出一沓子海图,扯给了柳旭一副。
“谈什么钱啊,哥哥时常碰到你这样的,早已备妥了,不过只是近海的详细海图,远海的不甚准确,送你一副就是。”
柳旭接连道谢,朝军却一再挽留,说是一起吃酒,柳旭实在不堪其扰,一猛子扎入海中。
刚行出不远,就见远处潜流急涌,一股沛然水力急冲,凝神细看,就见一只黑黝黝的巨大生物,光滑油亮的肌肤,闪烁着慑人的光泽,摇头摆尾,速度极快,似是巨大的弩箭,呼啸而来。
柳旭神念发散,细细一感,就觉这生物身上的气息虽张狂霸道,浩瀚无匹,却只是凭着巨大的身躯,以及多年来吞食海量生物,形成的凶煞之气凝聚。
“人说深海难测,果然如此,出海不过四千余里,就遇见如此巨怪。”
那只海怪似是知晓这小虫子不好惹,眼看要撞倒一起,却猛然翻滚着朝上涌去,化冲为提,竟是毫无滞涩,浑然天成,堪堪擦身而过,荡起几缕发丝。
柳旭暗道不好,上方不远就是船只所在,若是被这巨怪一撞,只怕立刻就散了架,搞不好碎成齑粉,那朝军虽然口无遮拦,不过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身形展动间,急催水云纱,如同化作一道急流,滚滚旋转着,劈手就是数道剑气,想要将它斩杀。
剑气呼啸,劈波分海,如无数道尖利的楔子,咻咻乱响。
那巨怪虽然足够灵活,却怎及得上柳旭灵巧,加上体型庞大,无疑是个好靶子,足足十余道剑气,俱都击中了巨怪尾部,飘起点点血花。
吃痛之下,发出震天巨吼,甩尾仰头,张口就是一道沛然的水流。
柳旭晒然一笑,剑丸旋转激飞,真气灌注,寒气凛然,顿时就将水流搅散,随后继续攻杀过去。
以他当前的修为,只能驭剑百步,比起剑气分化来,没用明显的差别,只是更加顺心如意。
就见剑丸上下跳动,射出十余道剑气,嗖嗖几声,在巨怪身上钻出十数个血洞,随即轰然炸开,血肉横飞。
这巨怪力量虽然庞大,肉身防御却不怎么样,接连被剑气来回穿插,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哀鸣连吼,水势震天,用力翻腾起来。
这一下可好,海面上掀起巨大风浪,层层叠叠,向着朝军的大船扑去。
浪花拍打着船身,隆隆巨响,随时都要颠覆一般,着实将那些水手吓得不轻。
“晴天白日的,怎么无故滚浪!”看着海浪越来越大,朝军现身船头,虽然焦急,却并不慌张,从容的指挥手下,将一条大船摆弄得如臂使指。
柳旭剑丸虽利,可此物委实太过巨大,无法直接将他杀死。
心中暗忖,“此番孤身出海,危机不可预测,万一遇上些不讲理之人,总要多几手应付的手段。现今修为陷入瓶颈,除了祭炼法器外物,就是指望刚得的兵符,正好这巨怪送上门来,就让你们吃个饱,只要能提升些实力,对我只有益处。”
当下把一杆道兵撒出,大喝一声:“小的们,随我杀敌,敞开肚皮尽情的吃,左右也是无主之物。”
刹时间,海面鱼飞虾跃,蟹跳鳝爬,一众杂兵如蚂蚁啃象般,围着那巨怪攻杀撕咬,场面蔚为壮观。
柳旭展开水云纱,扬手发出一股阴阳玄真,覆盖了足足有三十丈方圆,镇压海浪,使海面平滑如境,将那海舟独自隔离。
那些水手纷纷惊奇,大呼小叫,自以为是龙王庇佑,派虾兵蟹将来保护他们,皆跪拜在地,连连叩头。
这一番动作,声势浩大,而且随着巨怪奄奄一息,无尽的血水染红了海面,血腥之气弥漫,散发出数十里。
一直到了第二天正午,方才将那巨怪分食掉大半,柳旭也不想继续耽搁,将一杆精怪收入兵符,打算继续前行。
正在这时,只见远处天际飞来两道遁光,径直往这边直冲过来。
飞驰而来的乃是一男一女,女子衣着暴露,容颜娇媚,却是头脑光溜,无有一根发丝,男子肥头大耳,眼珠外突,不是那冰洁仙子与洞庭湖鲤部族长还是谁。
只是两人颇有些狼狈,见到柳旭化身的伍元白,似是颇为惊喜,冰洁仙子娇媚一笑:“道友出身何门?也是为了金光洞府而来?可否与我二人合力,共图大计!”
柳旭心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想到她们两人一番媾和,居然已经勾搭到一处,还多亏了我这个媒人。
这冰洁仙子居然还未汲取教训,仍念念不忘金光洞府,可敖元被师姐所擒,她俩又如何去寻找?难道有人泄露了机密?不由得为玉寒霜担心。
见她丝毫没有怀疑自己,连忙问道:“在下骊山剑宗伍元白,倒是听过金光洞府一事,不过传言敖元失踪,难道那洞府已经现世?”
冰洁仙子咯咯娇笑,丝毫不顾及鲤族长在侧,抛了个媚眼儿过来:“原来是林静轩高徒,失礼了。”
鲤族长面色难看,直接跨步挡在她身前:“伍道友,洞府并未现世,不过世人皆知玉寒霜得了敖元,想必不久就会前来觅求,因而于此守株待兔。”
柳旭松了口气,不由戏谑道:“那要是玉寒霜一日不来,你们就要等一日,若要一年不来,你们还要等上一年?”
冰洁仙子抚摸着修长的脖颈,嘟着嘴继续挑逗:“左右也是无事,况且闲暇之余还能寻欢作乐,岂不是两全其美,伍兄弟来不来嘛?”
鲤族长碍于修为,完全被冰洁仙子压制,见她三番两次当面勾引男人,却也无可奈何,气得转过身去,不作理会。
柳旭被勾引的火烧火燎,不过为了探听详情,却也只能忍受,干笑道:“那你们为何回转,而且看你们作态,似是在逃避追击。”
提起正事儿,冰洁仙子稍作收敛,愠道:“邑海群岛的三位大王仗着修为高强,已经封锁了千里之外的十万里海域,正挨个驱逐修士,像我俩这样的,只能逃回来再作打算。”
柳旭暗中腹诽,“凭你的骚劲儿,随便勾引一个就是了,连谢滂都拜到在你裙下,这劳什子三王还能拒绝?”
不过也不能明说,况且自身也无暇理会,若是玉寒霜前来寻宝,想必也会通知自己,当下说道:“在下还有要事待办,怕是无暇耽搁,还请另择高明。”
冰洁仙子还想再劝,正在这时,却见远处飞过一只禽鸟,在上空盘旋了一圈,急速离去。
柳旭思忖,“怕是某种禽类的哨探,前来刺探这二人动向,还需尽快离开为妙,省的被她们牵连,惹得一身骚。”
直接道了声告辞,就往深海里扎去。
果不其然,行出数十里之后,不时有鲨鱼群往这边赶来,而空中现出乌压压的一群飞禽,看样子似是鹰隼一类的东西,如行军布阵般,急速飞来。
而且鸟群之中,一只通体金黄,头上生出一撮红毛的鹏鸟,凌驾众禽之上,目湛神光,喙尖爪利,生就一身金羽,两翼排风,神俊异常。
柳旭暗道侥幸,远远看那金翅大雕,至少也是炼罡的级数,虽然自己有妖气加成,不惧了他去,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许是目光过于关注,引发气机感应,那头大雕居然有所发觉,双目散出两道耀眼的金光,笔直往柳旭刺来,眨眼破开水面,刺到了近前。
柳旭猝不及防,仓促间挥袖一拂,一道剑气应手飞出,就听得叮叮当当响声不绝,刹那间与那两道金光不知碰撞了多少次,方才彻底荡了开去,出了一身冷汗。
那金翅大雕舍了鸟群,任它们自行围困冰洁仙子二人,自身变化成一个身材修长,面容犹如刀削斧凿一般,神情威严的年轻男子,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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