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你是想以此分散我的注意,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嘿嘿,你却打错了算盘,即使再来几个,道爷却也不怕,谢大总管把一杆家当随身携带,却唯独把道兵留于我手,今日就叫你见识一番!”
言毕,拿出一枚兵符,随手一扬,现出四十八只水族精怪,按天干之位,组成百里破浪大阵。
鳝太尉这只道兵,可比当日派给章鱼头的强了数倍,具是以入窍圆满的精怪组成,且有一只鲤鱼精,已经有凝煞的修为。
此乃碧波水府鲤都尉,因为谢滂走失,两人一番争斗,具要占了水府,却被他依靠道兵强行收服,收了他一丝精血,令其指挥百里破浪阵。
这四十八位道兵甫一现身,张口吐出滚滚妖气,瞬间联成一体,组成一个数丈高的浪头,喊杀声阵阵,摄人心魄。
鳝太尉跃上浪尖,口中一声厉喝:“小的们,跟随本将杀敌,杀呀。”
巨大的浪头当头砸落,与那碧眼玉蜥斗在一处。
柳旭在旁观瞧,知晓了鳝太尉来历,心中庆幸,“不愧是道门拳兵,居然有如此威势!若是当初将这只派给章鱼头,我怕是已经化为水底的污泥了!”
此时贪心大炽,不过思及实力悬殊,只能闷闷不乐,指望二人来个两败俱伤,最好是奄奄一息,然后自己大喝一声‘拿命来’,跳出大发神威,意淫到这,险些笑出声来。
第十八章 鳝太尉力俘碧眼蜥,胡老大献出歹毒计()
谢滂得的祭炼道兵之法,乃是旁门之辈,效仿正宗玄门研制而成。
只要收了妖怪精血,就可以兵符强行驱策,比正宗玄门花费数万年培养,衷心耿耿的道兵,实在是差了无数倍,有反噬之危。
鳝太尉立于浪尖,威风凛凛,兵符随手一指,数丈高的妖气浪头直落而下,将那碧眼玉蜥拍了个跟头,发出嘶嘶叫唤。
碧眼玉蜥铜皮铁骨,虽然生受一击,却无大碍,只是仗着身形较小,动作灵活,在坑内辗转腾挪,屡次躲过那浪头的拍击。
鳝太尉跟随谢滂多年,本事没学到多少,却是奸猾无比,只想着生擒这蜥蜴,好斩去谢滂子孙,彻底坐稳府主之位。
见状也不急着跟他分出上下,只是把身躯往浪尖一蟠,全力调动阵法变化,消耗碧眼玉蜥的体力。
两头精怪在泥坑内鏖战,翻翻滚滚,似是犁地一般,将此处搅了个地覆天也翻。
柳旭小心翼翼的绕开地面贝壳,打算趁他收服这只异兽,无暇分神之际,离开此处。
正在这时,只听鳝太尉哈哈大笑:“我说你盘踞此地不出,原来是护着这些蜥卵,哈哈,好好,正好打赏给一杆手下。”
只见两人战斗处,现出个数尺深的泥窝,露出一堆白花花的卵,少说也有上百枚之多。
这一窝胎卵,其实早已断了生机,就在母树倒塌之后,母蜥就撇下它们逃命去了。
等这只公蜥返回,见此情景心如刀绞,爱子心切,不愿相信既定事实,以本身元气滋养胎卵,想要起死回生,恋栈不去。
现下鳝太尉抓到了它的痛脚,似挑逗般,以法力卷起数枚蜥卵,甩入妖浪之内,给一杆手下食用。
这些水族精怪跟随鳝太尉多年,平日里却只能吃些臭鱼烂虾,实没吃着什么好的,毕竟他以出了名的吝啬著称。
而这碧眼蜥蜴的卵,受他元气滋养,且断了生机不久,气血仍然饱满,对这些水族精怪来说,是难得的滋补之物。
见鳝太尉大发慈悲,慷他人之慨,立刻争抢着食用,聊以慰藉多年的怨念。
眼看自己的孩子惨死,碧眼玉蜥发出刺耳的啸叫,双目血红,翻身间跳起数丈高,喷吐出一道碧绿色的毒液,散出淡淡的香气,直取膳太尉双眼。
膳太尉知晓此毒的厉害,不敢被它沾身,鼓荡起法力,猛的吐出一口煞气,将那毒液吹散开去,口中嬉笑道:“哈哈,我看你有多少毒液攻击,还不速速归降,如若不然,把你这些子孙全部喂给手下。”
碧眼玉蜥气的肚子鼓涨,如吹气般隆起,也不顾自身安危,直接扑入浪头内部,将大半毒液吐出。
这不要命之举,瞬间显出效果,原本天蓝色的浪头,变得翡翠般碧绿,再也维持不住阵法,溃散开来,数只水族精怪,化为一摊污水。
膳太尉虽然心疼,却也自作安慰,继续讥讽道:“我那水府精怪多了去,不差这一两个,你就尽情的吐吧,到时候再收拾你。”
一杆手下不敢重组阵法,大呼小叫间,将碧眼玉蜥团团围住,各拿刀枪剑戟,来回戳扎,铿鏗直响,溅起一溜火星。
鳝太尉亦是参与到其中,抽出一根明晃晃的黄绳,死死缠住蜥蜴一条后退,将他扯在包围圈内。
随着这些精怪散了阵法,数十人大战,你来我往,东窜西跳,立刻显得空间不足。
这下可苦了柳旭,既要躲避脚下的贝壳法阵,又要顾及这些精怪,见那些人斗得欢畅,险险摸到入口,蹑手蹑脚的爬入甬道。
刚刚舒了口气,却听远远有人呼喝,‘老蜥快快救我,某家要被人剥了皮去!’咚咚脚步声由远及近。
柳旭暗道晦气,既然脱身不得,只得又退回洞内,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心中恼恨,‘这犹如唱戏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场,真是岂有此理!’
没想到退回洞内一看,那玉蜥原本气血亏空,再经过一番鏖战,体力渐有不支,显出疲态,大嘴喘着粗气,做困兽斗,随时就要陷落。
碧眼玉蜥恨透了鳝太尉,打算即使被擒,也要将他斩落,发出了酝酿许久的一击。
只见他猛地转身,额间三目睁开,一道灰白的光芒射出,转眼到了膳太尉身前,而自身似是用尽所有力气,匍匐在地,再不能动。
膳太尉笑道:“早就防着你呢。”
把兵符一抖,那只凝煞的鲤都尉身不由己,现出一条赤色红毛鲤鱼,抵挡住那道灰光,身体瞬间被石化,散落成一堆碎石,身死道消。
这一击耗尽所有精力,却被奸滑的鳝太尉躲过,终究功亏一篑,碧眼玉蜥再也无力挣扎,被从头到尾,绑成一枚粽子。
此时甬道内脚步声越来越近,呼喊之人声音越来越高,鳝太尉知晓来人是敌非友,高喝道:“小的门,快将那剩余蜥卵分食了,再助我退敌,日后重重有赏。”
这些水族拼命催动妖气,帮助鳝太尉擒拿碧眼玉蜥,这番战斗下来,大部分都耗尽了元气,这蜥卵正是大补之物,等精怪门分食过后,妖气也恢复了半数。
碧眼玉蜥眼睁睁看着胎卵被分食干净,眼角滴落琥珀色的眼泪,不言不动,心如死灰。
此时那脚步声终于到了近前,一头白虎急速奔行而至,直接从甬道内窜出,跃入这所巢穴,不是那胡老大又是谁!
他当初被山磊带回,见其资质太过低劣,不过既然答应了柳旭,随便传了门粗陋法决,置于母树内不管。
胡老大却惜命如金,晓夜攻习,经过三年多,终于修到了入窍圆满之境,可以化身成人。
而且它本就无耻,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大行阿谀奉承之事,与一些灵兽攀上交情,得以保命。
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难免有些桀骜之辈,看他不过眼,欲要将他打杀,却数次被碧眼蜥蜴解救。
因此,两人交情甚笃,在母树内流传有‘白虎无耻,蜥蜴高风’的美名,合称蜥虎双煞。
母树被攻破之时,胡老大正于根部练功,方才侥幸不死。原以为脱了樊笼,打算出去寻访旧主,结果却遇到几位修士,只得狼狈逃窜,跑来此处求援。
他从洞口一跃而入,化成一个七尺大汉,颇为雄壮,口中连连高呼,‘老蜥,老蜥,救命啊。’
不过等其看清楚状况,立刻对着鳝太尉涎脸笑道:“这位大爷,老胡走错了路,打扰了,你们继续。”
言毕,就要调转而回,可惜那些追逐之人,已经堵住了去路。
这五个修士,具是身着黄衣服,似是出自同一宗门,为首之人面目可憎,有了凝煞的修为,其余都是出窍境。
柳旭躲在暗处,看着胡老大的惫懒样,不自觉的有些脸红,心说,“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怎么就收了这么个怂货,丢尽了老子面皮!”
现在局面非常有趣,鳝太尉带领一杆手下在里侧,胡老大在中间,黄衣修士堵住出口,柳旭藏于角落。
鳝太尉丝毫不理胡老大,看着黄衣修士干巴巴的说了句:“原来是芮宗主当面,真是好巧啊。”随即没了下文。
芮正德瞄了一眼受缚于地的碧眼玉蜥,贪婪之色一闪而逝,不过也不想节外生技,大家都是围着大运河讨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当务之急是拿下胡老大,此人关系日后道途。
“鳝太尉,哦,不…不…不,应该叫鳝总管啦!恭喜了,改日定当上门恭贺,既然你已有了收获,不如卖个情面,就此别过?这白虎与我有些用处。”
鳝太尉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不惧芮正德,可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且一杆手下还未完全恢复,实在力有不逮。
当下把贝壳以及那些红菇一收,兵符散出一道金光,正中那碧眼蜥蜴额头独眼。
只见它翻身一滚,脱去束缚,化身成一个面目阴沉的彪形大汉,投入兵符之内。
随即冲芮正德拱了拱手,打算就此离去。
胡老大一改往日的模样,咬牙切齿,虎目散出神威,高喝道:“你要走可以,需把我哥哥留下,否则定与你拼了老命。”
柳旭听他此言,并不知晓他与碧眼玉蜥的交情,暗骂他多事的同时,却也不能见死不救。
只得传音给他:“想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我行雷霆一击。”说罢偷偷往鳝太尉身后移动,准备偷袭。
鳝太尉被入窍圆满的胡老大拦住去路,不屑的一笑,丝毫不作搭理,对着芮正德嘻嘻一笑:“芮宗主,改日你若登门,老鳝扫榻以待,唯一的要求,就是带根虎鞭过来!哈…哈…哈。”
胡老大往日实力低下,人微言轻,只能处处小心隐忍,将一身血性隐藏心底,此刻思及往日玉蜥的恩义,方才义愤填膺。
心说,“左右也逃不出去,既然要死,那也要死的轰轰烈烈,成就蜥虎二煞的美名!”
正打算舍命一搏,却听了柳旭传音,不由大喜过望,生出一条毒计。
“原来小主人已来寻我,也许还有生机!既然让我吸引他的注意,嘿嘿,这老鳝不是要爷爷的鞭吗……”
第十九章 斩强敌心愿终得尝,星宿仙传法芮正德()
胡老大听闻柳旭传音,心中大定,知晓他定有破解之法。
“既然叫我吸引他注意,嘿嘿!”
身躯一趴,化出本体,将那根数尺长,儿臂粗的虎鞭露出,嘲笑道:“你个臭鳝,是不是身体不行,满足不了谢滂的一杆妻小啊,实在不行,爷爷可以代劳,哇哈哈!”
鳝太尉被他讥讽,正戳中心中痛处,恼羞成怒之下,直愣愣的盯着胡老大下体,法力激荡而出,就要将他阉了泡酒。
芮正德嘿嘿一笑,一挥衣袖,将他扫的连连后退:“鳝总管且住,此人我有大用,丝毫伤他不得,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鳝太尉一连后退,心中把芮正德也给恨上了,“今日被这白虎奚落,怕是不久之后,自己无能之事,要弄得人尽皆知,要不要跟他斗上一场,灭了他的口?”
正心中盘算,背后却现出一杆漆黑长幡,阴气将他笼罩在内,定住他身形,欲要收归入内。
膳太尉大叫一声‘不好,何方贼子?’右手直接抓出兵符,就要摆出百里破浪阵。
柳旭觅得如此良机,怎甘心让他逃脱,一道明晃晃的剑气发出,‘噗嗤’一声,右手齐腕断落,斩妖剑囊裂开一道缝隙,将那兵符吞入。
鳝太尉吃痛大叫,再也不能抵挡,被摄魂幡卷入。
柳旭垂涎道兵许久,终于得偿所愿,不过还需逼问出祭炼之法,暗中无数酆都斩鬼符飞出,拷问鳝太尉。
这几下兔起鹘落,从柳旭现身偷袭,到酝酿绝杀一击,只是过了五息不到,三般手段齐出,丝毫不给他翻盘的机会,芮正德也来不及有所动作。
胡老大窜到柳旭身后,漏出标准的谗笑:“当日一别,想煞老胡也!老爷您风采依旧,神威赫赫,小的对您敬仰之情,如那涛涛运河之水,连绵不绝……”
柳旭认真看了胡老大一眼,见他把姿态放的很低,思及往日种种,笑骂道:“你什么时候转了性,居然重情重义了,真是难得一见啊!”
芮正德见柳旭虽然修为不高,却转眼拿下膳太尉,而且与这头白虎是旧识,两人旁若无人的叙旧,似是完全当自己不存在。
心中思忖,此人要么有所依仗,要么就是大宗门的弟子,只有那些仙二代,才会有此做派,当下谨慎的喝道:“这位道友,不知阁下师出何门,为何出手伤人?”
柳旭见他并未直接动手,以为他只是贪图胡老大,想收作脚力,也许有缓和的余地,开口道:“贫道骊山剑宗伍元白,家师林墨轩,不知芮道友在哪里高就?”
芮正德此人,本是一采药客,一日山中偶遇老者,鹤发童颜,手持藜杖,唤他至一洞中,以道诀三卷授之,曰:“此名《承云妖术》,汝得之,可修第一卷。他日遇白虎之时,将三卷全部授之,若萌异心,必获恶报。”
芮正德拜问姓名,老者曰:“吾乃星宿老仙是也。”言讫,化阵清风而去。
芮正德谨记老仙教诲,那两卷碰都不敢碰,刻苦修习下,有了凝煞修为,逐开宗立派,创立神农帮,一晃百年过去,却未曾见过什么白虎。
然,此人做了宗主,一呼百应,动辄断人生死,难免生出骄狂之心,且心慕大道,便把昔日嘱托抛于脑后,翻看百年不敢妄动的后两卷,却是气愤异常。
只因那两卷全无字迹,与天书无异,不过他想到星宿老仙神威,却也不敢毁去,只寄望能找到白虎,看能否破译法诀,供自身修习。
万没想到,只是来此凑热闹之举,却在这役灵仙阙的废墟内,发现了胡老大,这才紧追不舍,追逐至此。
芮正德听了骊山剑宗之名,虽然心生忌惮,却也不甚畏惧。
只要得了白虎,就可以修习后两部法诀,即使撇下这番基业,也在所不惜,等日后修炼又成,天下哪里去不得。
不由得胆气壮了几分,阴沉着说道:“贫道神农帮芮正德,这只白虎与我有些因果,还请道友割爱,日后定有重谢。”
他打算先礼后兵,实在不行,再撕破面皮,左右此地数千人寻宝,谁知道这小子鹿死谁手。
柳旭看了眼胡老大,思及往日种种,虽然他猥亵无耻,却也曾救过自己性命,怎能将他舍弃。
况且此地三番五次有人前来,想必归谷子师兄也该过来一探,不如同他胡扯一番,拖延一些时间,而且如今斩了鳝太尉,只要把道兵弄到手,也多了几分胜算。
想到这,一边抓紧炮制鳝太尉,一边微笑作出回应。
“芮宗主,不知您取这白虎是何因由,能否告知一二?若你答应不伤他性命,在下倒是可以考虑,而且家师离此不远,怕是不久就至。”
此事干系芮正德日后道途,怎可轻易泄露,暗中给身后四个弟子打了个手势,缓缓步入场中。
“伍道友,贫道也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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