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把随身储物法器一抖,蹦出一只腹下八足,肋生双翅,形似蛤蟆的异兽。
‘呱…呱…’,此物长舌一卷,就要将柳旭吞入腹内,炼魂化魄。
柳旭知晓最后的机会已经失去,此刻已经闹出人命,就算说破了天去,再也不会有人相信。
面对两位金丹境界的高手攻击,九曲黄河阵已经不能动用,只得调动昆仑神稍作抵挡,随即扭头就跑,往甄铭隐那奔去。
“既然你屡次三番陷害,岂可让你独善其身,那就暂且认了你这个便宜师父,等范子真过来再作打算,想必辛神子前辈不会见我惨死!”
于是高呼道:“师父救我。”
甄铭隐等的就是这个时机,高声喝道:“大伙儿瞧瞧,这役灵仙阙好不要脸,身为金丹修士,一宗之主,居然不顾面皮以大欺小,嘿嘿,那就休怪本道爷下手无情了。”
随手拍出一枚漆黑符箓,只是瞬间,就将左丘的法力席卷一空,随即吐出莫名咒言,腾玖的那只蛤蟆兽,立刻双目呆滞,居然调转而回,去攻击它的主人。
东侧看台上五位长老,以及掌教左丘,直接飞身步入场内,将甄铭隐与柳旭围在中央。
左丘面现忧虑,沉声问道:“阁下到底是谁?为何要百般为难?”
甄铭隐面对六人围堵,毫无惧色:“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甄铭隐是也!”
左丘左思右想,也没听过此人,嘴里念叨,甄铭隐,真名隐,这才恍然大悟,厉喝道:“你个贼子,竟然还敢耍我,你究竟是谁,若再藏头露尾,休怪贫道不客气了。”
甄铭隐冷笑道:“要站便战,哪来这些废话,想要以多欺少,道爷接下就是,何必找这些由头。”
此时滕玖终于将那昆仑神打碎,且将反噬自身的灵兽收服,急速参与到六人之中,按七星方位,组成真武七截阵,形成必杀之势。
原本是择选真传之日,却因为这两个不速之客捣蛋,即将演变成一场群殴。
左丘看着一杆观礼之人,各个瞪大眼睛,幸灾乐祸,犹如吃瓜群众,等着看好戏,实在有些头痛。
为了不丢尽面皮,留下一些可怜的尊严,朗声道:“诸位来宾,实未想到有此一劫,今日招待不周,还请大家各自回转,改日定当亲自登门谢罪。”
众人听了这话,立刻吵吵嚷嚷,只有极少数几位离去,其余的充耳不闻,势要将此行圆满,留作日后谈资。
柳旭很想说,“左前辈,在下就此告辞,改日您也不必登门了!”可看着滕玖喷火的眼神,只得把话憋回到肚子里。
趁着一杆仙阙弟子劝离众人,看着身旁的甄铭隐不言不动,柳旭凑过去说道:“暂且叫你甄道友吧,不知你究竟有何目的,在下已经被你脱下了水,能不能告知一二,我也好做个准备。”
甄铭隐神秘一笑:“再等等,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话音刚落,远处闪过一道极光,传来‘咔嚓’一声巨响,那颗数千里高的大树,居然被人拦腰斩断,‘轰隆隆’声中,如天倾一般,方圆数百里的树冠砸落而下。
须臾间,无数虫豸失了老巢,按品种凝聚成无数巨大的乌云,黑压压四处飞舞,嗡嗡声经久不息。
而天空中飞舞的珍禽异兽,被那倾倒的大树一砸,顷刻间死伤无数,下起了漫天血雨,残值断臂倾泄而下。
看台上的所有人,面对着末日般的场面,完全被吓呆,张口结舌,宛如木鸡。
有那明眼人看出事情不对,直接架起法器就往出口逃去,可惜已经被法力封锁,只能在那哇哇怪叫,声音凄厉,悔不当初,早些离开才是。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些毒虫失了老巢,那将暴虐异常,没有人能控制得了,大家快分散开,省得目标太大!”
众人这才回过味儿来,如赶兔子般四散奔逃,似无头苍蝇般乱撞,只望能找到一处藏身之所。
柳旭心中惊惧,“这甄铭隐所图甚大,若是谋划不成,怕是要跟他一起粉身碎骨了!”
忽然听闻一声叹息,抬头一看,只见公良子手拿钵盂,狼狈立于虚空,元神之身不稳,似乎随时就要溃散。
他望着倒塌的母树,欲哭无泪,心中暗叹,“天要亡我役灵仙阙吗?”
转头看向身后的辛神子,面容哀伤:“老友啊,何至于此?”
辛神子身影越来越淡,缓缓消散于天地间,临死前看了一眼甄铭隐,口中传来一声,‘对不起了老友,我也是身不由己!’
此人舍去一具分身,施展出惊天符法,不仅重创了公良子,还斩断了役灵仙阙的根本母树,彻底断了复兴的希望。
公良子终于明白过来,眯起双眼看向甄铭隐:“可是姬道友当面?”
甄铭隐咯咯娇笑,化身成一个妖艳女子,身材丰满,体态匀称。
讥讽道:“你还没有完全老糊涂嘛!自打恩师战死在此处,本姑娘就时刻想要灭了你们宗门,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哈哈哈。”
此女疯狂大笑,妖艳的面容都有些扭曲,令人望而生畏。
姬无双出身魔门北宗,师从芈艾屠,主修北斗长恨歌。
然,芈艾屠堂皇霸气,气宇不凡,她与之朝夕相处,不免滋生爱意,使得修为停滞不前。
芈艾屠感其心意,为她着想,毅然决然的参于到人劫当中,围攻役灵仙阙。
那一战异常惨烈,薨殁元神大高手十二人,魔门高手三十六人,芈艾屠亦在其列,而役灵仙阙只余公良子一人。也许是气运丧尽,役灵仙阙至今再未出现元神之辈。
姬无双闻听恩师死讯,一股强烈的恨意勃发,一举突破到无上魔识之境,相当于道门元神。至此无时无刻不想报仇,数千年谋划,终于等来今日之机。
随着参天大树倒塌,那些飞舞的虫云,终于四散开来,嗡嗡声中,见人就咬,一个金丹境的宗主,眨眼间连渣子都不剩。
刹时间哭爹喊娘,乱做一团,数千观礼之人,不到五息,就死了大半。
公良子看着门下众人,颓然一叹,望着姬无双漏出哀求之色:“道友,如今本门根基已失,再也不成气候,上天有好生之德,就让这些弟子各凭机缘,逃命去吧,你看可否?”
左丘直接跪倒在地,拜了数拜,口呼无量天尊:“师祖,弟子愿于宗门共存亡!”
刹那间,所有役灵仙阙弟子全部跪倒,具是高呼,“与宗门共存亡!”
声震九天!
柳旭望着这些面孔,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各个面容坚毅,散发出异样的光辉,内心敬佩有之,惋惜有之,心情无比沉重,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不知不觉间湿了双目。
姬无双咯咯娇笑:“公良啊,你这些门人不领情啊,那不如就成全他们吧。”
公良子大喝一声,姬道友且慢,看着往昔并不太满意,只是矬子里拔大个的掌教,厉声喝道:“左丘,我以大长老的名义,现剥去你掌教之位,而你们,不再是我役灵仙阙弟子,自此再无瓜葛,日后好自为之吧。”
言毕,猛的投入钵盂内,燃烧所有元神法力,晴天白日里接引来无数星光,凝出一柄星光长刀,从九天只接劈落,咔嚓一声,将整座葫芦山,从入口倒底座,直接刨为两半。
长刀碎裂成无数光雨,将每一位弟子包裹在内,护住他们往四面八方投去,宛如流星雨般,眨眼消失在天际。
公良子耗尽了最后一丝法力,从那钵盂中跌落出来,元神之身亦如同萤火,四散飘飞,缓缓归于天地间。
虚空中隐约传来一声叹息,“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第十七章 姬无双一曲肝肠断,见道兵生出无餍心()
姬无双与辛神子联手,将昔日天宗,役灵仙阙彻底毁灭,虽然留下许多火种,但不知来年春到,能否生根发芽。
她原本还打算与公良子大战一场,未曾想他为了门下弟子,以大无畏的精神,散尽一身法力,不免生出些许佩服,对着虚空敛身一礼。
此时钵盂法宝见主人身死,‘咻’的一声,就往天边飞去,想要逃遁。
姬无双一招手,将它禁锢于掌中,轻吹一口气,将内里的法宝元灵逼出,微笑道:“你的主人已经殉道而亡,那你活着还有何意义?”
在那元灵不断告饶声中,连同它钵盂本体,似是为了祭奠公良子,燃起一朵黑色的火焰,缓缓化为灰烬。
柳旭心中惋惜,“真是个疯婆娘,这可是法宝啊,你若没有用处,何必将它毁去?随手丢给我多好,真是个败家的娘们。”
正当惋惜,忽闻四周传来一阵惨呼,天空中黑压压的虫云,没了葫芦山束缚,如风吹过,四处席卷,追逐那些散修吞噬。
柳旭看着这般惨烈之景,心中担忧至极。
“不知胡老大是否能逃脱此劫?范子真呢,难道被辛神子暗中送走?也不知公良子将山磊等人送往何处?哎,可怜小石头,眼看要步入仙门,却转瞬烟消云散!”
姬无双大仇得报,似是抽空了体内的一切,精气神都已耗尽,柔柔弱弱,萎顿在地。
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一朵盛开的优昙花,捧于鼻尖轻嗅,如戏子优怜般,哼起了一首不知名的词曲。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眼睁睁,把万事全抛。荡悠悠,把芳魂消耗。”
柳旭听了此曲,但其声韵凄惋,竟能销魂醉魄。
不知不觉间,神魂沉浸入内,散漫无稽,朦胧恍惚,如醉酒般不知今夕何年,如吸食神丹妙药般,飘飘欲仙。
吓得他连忙盘坐于地,运起通天真解镇压。
不知过了多久,再睁眼时,已是满天星斗,四周空无一人,原地只留下一朵枯萎的优昙花,诉说着往昔的风情月债,女怨男痴。
柳旭正忐忑被如何处置,却似被用完的工具般,随手丢弃,再次遭到了无视。
心中庆幸的同时,又生出一些不满,暗道:“你个小娘皮,今日大仇得报,怎么说也有我一份‘助力’!哎,女人啊,一旦动了真情,真个不可理喻!”
正心情复杂,首鼠两端之际,忽闻远处传来吵嚷之声,数十位修士,修为参差不齐,急急忙忙的往复奔跑,在这废墟内翻找。
柳旭心中了然,“定是那些侥幸逃得性命之辈,看此处再无危险,回过头寻些宝贝。役灵仙阙虽日渐衰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一定谁就有机缘得了传承。”
忽然想到一处关隘,“现在以马龙的身份,已成了那些逃遁门人的公敌,怕是不好继续动用,若他们也杀个回马枪,哪还有我命在。”
当下往面上一摸,骨骼噼啪作响,化成昔日骊山剑宗弟子,伍元白的模样,仔细一看,与摄魂幡内的阴魂一个模子。
不大光景,果真有那好命之人,有所发现。
只见一年轻道人,手里捏着一枚拳头大的虫卵,忘形大笑,完全忘记了周遭环境。
还未及收入囊中,数道法术奔袭过去,转瞬将他烧成飞灰,数人围着那虫卵争抢,电光四射,好不热闹。
柳旭心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随着消息传开,估计此地将成为修罗场,散修之辈,可无任何道义可言,为了得到传承,无所不用其极。”
果不其然,随着天光大亮,消息扩散开来,不知有多少修道之人前来寻宝,时时刻刻爆出战斗,时时刻刻有人陨落,这般惨烈的战况,骇得柳旭心惊肉跳。
他也无心掺和进去,只是希望能找到胡老大。此刻正跟随一些人流,在母树内部穿行,这里好似迷宫一般,纷繁复杂,盘根错节。
有千条万道,不知通往何处,有的只能容一人穿行,有的却宽高数丈,到处布满了血迹,偶尔还有恋栈不去的虫豸,猛地跳出来攻击。
柳旭顺着仅能容纳一人的甬道前行,突然就到了一处开阔地,数丈方圆,地面布满了厚厚一层树叶,散发出腐朽的气息,不知名的血红色蘑菇,这一朵那一只,点缀着灰黑色的地面。
还有一处不停冒着气泡的水坑,周边散落着扭曲的树枝,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怪味。
柳旭细细观摩,“这应是某个灵兽的巢穴,也许它正潜伏于泥潭内,伺机而动,打算捕食我这个不速之客,还是离开为妙。”
当下缓缓后退,打算退出此地,然而刚行了几步,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似是有人尾随而至。
心中思忖一番,直接施展隐身术,悄然落于角落,静观其变。
须臾,只见一身材细长,双嘴比常人宽大了数倍的男子,贼头贼脑的跨步进来。
此人极为小心,一步三回头,双眼不停的四处观望,周身煞气流转,随时准备面对攻击,当他看到那红色的蘑菇,直接呆愣在原地。
柳旭暗叹一声,“看来想要偷偷离开,怕是非常麻烦,看其模样,难道这红菇还是了不得的天材地宝?”
正思忖之际,只见那人转过身来,高声叫道:“滚出来!老子看见你了,不要再躲躲藏藏,想要施加暗算!”
柳旭一惊,以为不小心露出马脚,刚要现出身形,立刻摇头苦笑。
只因那人虽嚷嚷的大声,却四处散射数只贝壳,落地之后,形成一种低级示警阵法,散出迷蒙的光辉。
又过了一炷香,他才长出一口气,绕着泥坑打量,不时抓一抓光秃秃的脑壳,似是琢磨一些事情。
膳太尉是谢滂手下,自打自家大王去追寻敖元,却再也不曾回转。
此人等了数日,却传回死讯,不由大喜过忘,直接占了碧波水府,霸占他一杆妻妾,日日逍遥。
昨日正于水府中狎妾,突闻手下来报,大运河对岸的仙门,役灵仙阙的葫芦山崩塌,发生惊天巨变。
当下连夜敢来此处,打算探一探究竟,顺道捞些好处。
膳太尉看了一眼此地环境,只觉这红色的蘑菇有些熟悉,蓦然想到一处。
“莫非这就是太阴血红菇,哎呀,传闻此菇生于碧眼玉蜥的粪便,难道这里就藏有一只?此物可是绝妙,不仅能巡幽探秘,而且追踪敌人亦是一把好手。”
“据说只要给他一滴血液品尝,就可发现此人的嫡亲血脉,实在是杀人灭口,斩草除根的利器。嘿嘿,谢滂那些孝子贤孙时刻想要反攻倒算,有了此物,正好可以将他们赶尽杀绝,真乃天助我也!”
鳝太尉绕着泥坑走了一圈,发现没有取巧之法,直接以法力轰击,立刻泥水飞溅,气息难闻。
不大光景,就被他将泥水掏干,露出一只雪白色,野猫般大小蜥蜴,正是碧眼玉蜥。
鳝太尉仔细端详,发现它额头间居然有第三只眼,正急速吞吐着蜥蕊,紧紧盯着自身,作势欲扑。
口中传来呼噜声,似是还未完全炼化窍穴,含糊不清的说道:“兀那鳝鱼,速速退去,休要被他人渔翁得利。”
鳝太尉看它模样,立刻谨慎起来。
只因这只碧眼玉蜥,居然开了第三只眼,那肉身就非常厉害了,相当于炼体三层的修为,与自身相比,也不遑多让,而且听他之言,难道此地还有旁人?
仔细检查一番示警阵法,却不见丝毫异动,转念一想,有了计较。
“老家伙,你是想以此分散我的注意,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嘿嘿,你却打错了算盘,即使再来几个,道爷却也不怕,谢大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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