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眼睛里清晰可见的恨意,小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货就是上一世坑死井锦缨的那个井燕婉?也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凶残嘛。
小土眼中神光一闪,漫不经心笑道:“果然和母皇长相十分相似,那便封个子虚王吧。”
“……”
对于女帝陛下草率又意味深长的封号名,诸位大臣皆有些无言以对。
好半晌,才有几个人反应过来,丞相陆玲垂首道:“陛下,这是否有些不妥?”
小土眼神瞟了过去:“哦?有何不妥?丞相不是一力担保这人必然是皇室血脉吗?孤封她为王却有何不妥?”
陆玲:“……”封她为王是没有什么不妥可是这名号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陆玲抬起头,看着女帝那漫不经心的神色和含着冷意的眼神,心中蓦地一跳,低下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须臾,小土撑起了下巴,似是有些疲惫道:“既然无事,那便散了吧。廖静,扶孤离开。”
一直站在角落里充当隐形人的廖静走出来应了一声,然后再次抱起小土离开了太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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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土大大咧咧的瘫在椅子里,顺便将脚抬起来搭在桌子上,眯着眼睛等着廖静将桌上的葡萄一颗一颗的喂进嘴里,温暖的阳光恰好从窗外投了进来,均匀的洒在小土身上,照的小土懒洋洋的一脸享受。
待吃够了,小土摆摆手示意廖静不必再喂,随口问道:“你说,这会儿那井燕婉在做什么呢?”
廖静见小土不想再吃了,顺手将手中的葡萄扔进自己嘴里,屁股一抬坐在了桌子上,一只脚蜷起来踩在桌子上,一脸的玩世不恭。
“她?她还能做什么?不过就是纠结几个不满足于现状的大臣而已——”
小土轻笑道:“啧,你倒是小看她了。”
廖静挑了挑眉毛,疑惑道:“哦?她莫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手段?”
见小土但笑不语廖静眉毛动了动,将最后一颗葡萄扔进嘴里然后跳下桌子,嫌弃的看了小土一眼又一脸惆怅的四十五度抬头看向窗外道:“没想到,当年多纯良的孩子现在也学会使坏了。”
小土“啧”了一声,神情十分自然的道:“再怎么说孤还不想死。”
廖静默了一下,嗤笑了一声道:“随你你自己喜欢。”
她说着又嘲讽道:“希望你最后不要把自己玩脱了。”
小土无语的瞪了她一眼,“我是这么蠢的人吗!”
廖静语气不明的轻轻哼了一声,窗外几片落叶轻轻的飘了进来,有一个恰巧落在了小土的衣襟上。
她正想抬手将其拂掉,就见廖静抬手将那片落叶拈起,捏着叶柄放在眼前转了转,用着一种稍显冷淡的语调道:“总归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的。”
小土抬头,廖静的脸上带着些讽意,眼神却郑重的紧,小土若有似无的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廖静将手中的叶子塞进怀里,手撑着窗框跳了出去,然后回头冲小土邪魅一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小土顿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方竟然在护卫森严的皇宫这么如入无人之境,真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
虽然这么想着,她嘴角却情不自禁的弯了起来,井锦缨的这个好基友,还真是……有意思啊。
时间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
这一段时日小土一如往常每日上朝,然后就做出一副已经不良于行的样子整日借酒浇愁,连以往后宫中最宠爱的安公子也被冷落了。
众人一看这么个情景,顿时都对女帝腿上的伤势有了个谱,一些有小心思的也开始各自活动了起来。
这日,小土正坐着轮椅让人推着在御花园里闲逛。
这轮椅是小土画了个大致的图样让人做出来的,不得不说人类的智慧是无穷的,工匠们很快就将轮椅做了出来并且还将细节做的更加精致,小土这几日让人推着感觉还挺不错的。
她这会儿让人将她推到亭子里,捧着酒杯开始上演失意的女帝心中郁郁,沉迷酒色——没有色——不能自拔的场景。
一个清冷却似乎是因为激动所以稍微有些变形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有宫人阻止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小土不悦的将酒杯摔在地上,怒道:“怎么回事?何人在此喧哗?不知道孤在这里吗?”
那个声音似乎是听到了小土这边的动静,音量陡然拔高了一大截:“陛下,是我呀!是阿禄呀陛下!你不记得我了吗?陛下!陛下!”
小土不耐的揉了揉额头,抄过酒壶也扔了过去:“放肆!在孤面前你你我我,成何体统!”
宫人见她发怒,一个个扑通扑通的跪了下来,心中皆恐惧起来,女帝因为身体缘故,这两日性子阴晴不定,已经有好几个宫人因为伺候不周被拉出去打死了。
想起那几个被杖责而亡的宫人凄厉的惨叫声,跪在地上的宫人都忍不住轻轻颤抖了起来,心中对这忽然闯进来的安其禄确实怨恨了起来。
安其禄见没人挡着自己,跌跌撞撞的朝着小土扑了过来,小土似是无意的侧了侧身子,安其禄一下子扑在了地上,额头撞在柱子上发出“咚”的一声。
小土抽了抽嘴角,替这小伙子默哀了几秒钟,就见对方抬起眼泪汪汪的双眼看向自己,那眉目间蕴含的情意诚挚的真是让人不小心就能沉溺了进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女帝劫(八)()
小土眼睛眯了起来。
安其禄是一个美人,而且是一个相当清冷的美人——虽然比不上季如英,安其禄的五官也是相当精致的,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总是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淡漠感。
于是,当这么一个平日里清冷至极的人忽然做出这么一幅泪盈于睫的样子,看起来当真是楚楚可怜,诱人的紧。
他见小土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眼底不着痕迹闪过一丝厌恶,小土心底冷冷一笑,伸手,轻浮的挑起安其禄的下颌,调笑道:“哟~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儿?这一脸的楚楚可怜,看的孤倒是心疼的紧。”
安其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似是没有想到对方会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
一个宫人觑着他有些恼怒的神色,有心想卖个好,于是上前几步轻声道:“陛下,这是陛下以往最喜欢的安公子。”
小土眼波流转,眼尾那么一扫,竟是像带着把小钩子一样,直直的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然后她抬脚,一脚将跪在不远处的宫人踹了个倒仰,冷冷喝道:“你又是哪一个?孤问你了吗?”
她说着刀子样的目光刺向安其禄,安其禄呼吸一滞,晶莹剔透的的泪珠挂在睫毛上要落不落的样子煞是可怜,他嗫嚅着道:“陛下,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陛下吗?你明明就不是这样的人!”
他盯着小土的眼神里有委屈,有控诉,有倔强,那巴掌大的小脸微微抬着,这一副样子若是被原来的井锦缨看着了,说不得就心软的把他拉进怀里好好怜惜一番了。
只是遗憾的是,原来的井锦缨的灵魂已经化作了能量,于是面对这么一幅美景的小土十分煞风景的嗤笑了一声,顺手将桌子上的酒壶拎起来,壶嘴对准安其禄的嘴巴就灌了进去,一边灌一边道:“哦?你倒是说说,孤原本是怎么样的人?嗯?”
安其禄被猛然灌进嘴里的烈酒呛得咳嗽了起来,却因为被小土压的倒仰着使得更多的就灌进了鼻腔里,当下只觉得喉管嗓子那里火辣辣的,哪里还能注意到小土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恨不能将小土掀开,然后弯下腰好好的咳上一咳才是。
见安其禄不说话只顾着咳嗽,小土脸色一沉,手下又用力了几分,壶嘴粗暴的甚至将安其禄的嘴角划破了,语气显得无比暴虐的道:
“为什么不说话?孤在问你话你没有听到吗?你是不是也觉得孤残疾了,所以不屑和孤说话了是不是?是不是?你说啊!是不是?”
安其禄若是能注意到小土的话想必心里都委屈死了。他这会儿被灌了满嘴的酒哪里还说的出话,更何况嗓子那火辣辣的感觉让他根本就分不出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他脸上眼泪和酒水混合在一起将头发都浸湿了,整个人显得极其狼狈,这会儿也顾不得压着他的人是女帝了,只想挣扎着让自己舒服一点。
然而他的反抗似乎更加激起了对方残暴的心理,安其禄只觉得对方越发的不管不顾,一壶酒都灌完了还在将酒壶往下呀。
小土一边爽快的提着酒壶往安其禄嘴巴里面灌,嘴里还在念念叨叨:“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看不起孤?什么玩意儿?混账!你为什么不说话?说话啊!”
一众宫人战战兢兢的在一旁围观着一向光风霁月的安公子被女帝压的狼狈至极的样子,一个个将头低的深深地抬都不敢抬起来。
当井燕婉和玉合公主拐过拐角,一抬头看着宫人垂着头跪在地上的身影的时候,她还一脸运筹帷幄的带着些不屑的意味道:“女帝陛下最近真是……唉!”
两个人步子没停,玉合公主目露怜悯的看向狼狈的安其禄,叹息道:“唉!没想到连以往最喜欢的安公子都被皇姐……”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旁原本淡定的拔高声音道:“安公子?”那声音甚至激动的都有些变形了。
玉合被吓了一跳,一脸莫名其妙的埋怨道:“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井燕婉脸色铁青,她已经看清了那个被井锦缨压在身下的人的长相,目光中的杀气再也掩饰不住的狠狠定在了小土身上。
因为井燕婉刚刚过大的声音,原本唯唯诺诺的宫人也注意到了过来的两个人,纷纷行礼道:“见过子虚王爷,见过玉合公主。”
井燕婉控制自己将眼神收了收,听着宫人称呼自己的名号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玉合公主温婉的笑道:“都起来吧。”
说着他往亭子间走去,一边道:“皇姐,你又在喝酒了。”
小土早就注意到了那两人,本来没打算搭理,见玉合走了过来,这才随手将安其禄推开。
扶着桌子站起身甩了甩衣袖,像是没有看到大喇喇站在那里的井燕婉似的,只眯着眼睛似醉非醉的朝着玉合公主道:“是玉合呀。怎么?今日倒有兴致来这御花园里转转了。”
她眼神微微扫了扫,笑道:“这两日的玉芍开的正艳呢。”
玉合将小土袖子扫倒的酒杯扶起,朝她笑了一下道:“皇姐你知道的,玉合对花花草草一向不大感兴趣。只是这子虚王爷刚来宫里,央我带她熟悉一下,索性我也无事,恰巧今日得了闲暇就待她来这里看看。”
提起井燕婉,玉合直接用的是封号,虽则礼节上说不出什么毛病,言语间的轻蔑却不难看出。
好像这才看见那边还站着一个人似的,小土掀了掀眼皮子,随意道:“呵,子虚想必还从来没有见识过御花园的景色吧,是该让人带你好好转一转的,这倒是孤疏忽了。如何?在这宫中感觉可还习惯?有哪里需要的尽管提。”
井燕婉眼睛扫过蜷缩在地上一脸难受时不时还咳上几声的安其禄,然后垂下了眼睛,手紧紧的握了起来,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深深的陷在了肉中。
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语气谦恭的道:“陛下折煞臣妹了,能回到这个出生的地方臣妹已经感激不尽,哪里还敢奢求其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女帝劫(九)()
“奢求?”
小土念着井燕婉刚刚说出的词语,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蓦地,她脸上的笑意消散的一干二净,然后不冷不热的盯着井燕婉道:“呵,确实是奢求。”
她这话说的,一字一句咬的十分清晰,字里行间带着说不出的意味。井燕婉心里一紧,头皮隐隐都有些发麻。
玉合茫然的看着女帝一脸的别有深意,站在亭外的井燕婉又是一副色厉内荏的感觉,这奇妙的气氛让他下意识的噤了声。
好半晌,小土嘴角一勾,将早就空了的酒壶抛给井燕婉,似笑非笑的道:“赏你了——这可是孤最宠爱的安公子用过的酒壶。”
井燕婉呼吸一滞,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那些打算被对方看的清清的。
然而下一瞬,小土就一副虚弱无比的样子,朝着空中喊了一声:“廖静!”
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轻飘飘的忽然出现落在了台阶上,然后走上前将女帝打横抱起。
第一次被廖静抱着的时候小土还有些不大舒服,然而这么多天下来,她也习惯成自然的适应了廖静男子力满满的行为。
她神情慵懒的倚在廖静怀里并自觉的寻找了一个较舒适的位置,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的任由廖静将她放在软椅上,视线再也没有落在亭子中的那几人身上。
宫人齐刷刷跪下来唱诺:“恭送陛下。”
亭中静默了好一会儿,呆愣的众人才被安其禄不自觉溢出口的呻吟惊醒。
井燕婉拳头握了又松开,最终,她嘴角挂上一抹谦逊的笑意,朝着玉合公主点头道:“那位安公子……”
她语意含糊的将这句跳过,然后才道:“燕婉在此也多有不便,便不叨扰了。若得闲暇,希望还能有机会与玉合妹妹同游御花园。燕婉告辞。”
玉合大大咧咧挥了挥手,盯着安其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样子,嫌弃的皱了皱鼻子,招了几个宫人吩咐道:“将安公子送回去吧。”
几个宫人面面相觑,玉合不耐烦道:“怎么?本公主说的话你们没听到吗?”
宫人一脸惶恐的跪下忙不迭请罪,其中一个胆子大一些细声细气的问道:“敢问公主殿下,要将安公子送到何处?”
玉合眉头一皱,道:“他从哪里来的?”
宫人迟疑了一下:“这……”
看着他犹犹豫豫的样子,玉合忍不住抬脚踢了他一脚,喝道:“好好说话!吞吞吐吐什么样子!”
宫人和旁边人一对视,咬牙道:“安公子前一段时日被陛下禁足在冷宫里,原本的未央殿被赐给了廖静廖大人。”
玉合恍然,苦恼的扯了扯头发。
他原本以为皇姐对安其禄很是宠爱,有心想卖好才让人送回去,但是既然他已经被禁足在冷宫了,那他自然也不必如此多事。
纠结的原地转了好几圈,玉合小手一挥:“算了!不管了,就这么扔着吧。”
已经被女帝厌弃的人,他可不想搅和进去。
玉合公主头也不回的带着自己的宫人离开了这个亭子。
安其禄渐渐的缓了过来,喉咙里也不再那么难受了,才发现亭子里竟然一个也没有了。
他怔怔的躺在地上,望着亭子顶部雕刻出的精致的花纹福字,心里空荡荡的,冷的让人绝望。
恍惚间,一个温暖的声音似乎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他死寂的目光向着眼前模糊的人影看了过去,将眼睛里升起的水雾眨掉,眼前的人影渐渐的清晰了起来,待看清了来人的眉眼,他“哇”的一声抱住她哭了出来。
小土似是无意间扫了一眼那布满花刺的蔷薇花丛,嘴角微微的勾了勾,语气说不出的怜惜:“乖,莫哭了。”
安其禄抱着她哭的声嘶力竭:“陛下!呜呜哇!陛下!”
他此时已经忘记了正是眼前这个人让自己那么狼狈的一个人躺在那里,他只记得在他绝望的快要死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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