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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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中央-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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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站在一旁弹着吉他,淡雅地哼歌,井柏然笑着看他们每一个人。

 

 

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喜欢着。每一个人每一个人,嗯,闫安坐在客厅等车,你们啊每一个人,包子p了我你得争气拿第一,宝我觉得你越来越帅,殿灰哥,徽章我都给你了,你不要再给别人。

 

殿灰哥你不要再给别人……殿灰哥觉得我不好看么……殿灰哥腹诽我我难过了……殿灰哥其实是想坐在我身边吧……

 

脑海里一幕幕的闪回停留在他去看现场沈阳和武汉对决,闫安挥起手臂,不要哭,跟我走。

 

张殿菲突兀地站起来,“我帮你拿包。”

 

“不要,不大也不沉,我自己拿。”闫安看看外边,车灯微亮。

 

“拿来!”他低吼。

 

“走吧!”闫安推他,张殿菲猛地转过身,生怕有些东西冲出眼眶。 

 

 

 

**

 

'那席对话,发生在入住天空之城后不久,他把下巴磕着膝盖,对他说,喂,我昨晚睡在月亮上。听到耳边响起嗷嗷的呼唤,我也要,你啥时候再去,带上我。

 

他瞪大眼抬头,你相信? 

 

我不该相信?

 

他呐呐地我说不好哎,这梦我就跟中学时最好的哥们聊过,他笑话我了。

 

“是啊?你那哥们是个怪人。”井柏然耸肩,把咬了一半的橡皮糖塞给他,“哎?干啥乐成这样?你在笑我?靠,你寻我开心是不!贱包子你缺表用了——”

 

他又咬他。他急忙躲。其实他没笑他,这个人相信自己哎,明明一听就是童话啊,付辛博想这个孩子的心里面多么明亮多么干净,想着想着,就把自己想得笑出来。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也很小孩。

 

当然不是怪人,是成熟的大人。宣言着从此是男人的他,因为遇见他,就又回到小孩子。

 

云上的日子,童心停留。'

 

 

 

“你为什么又出现!!你昨晚不是才生死离别的么!”乔任梁指着闫安的鼻子骂,在cos秀后台,“你出现也就算了,干吗舒克舒克喷我一脸!你喷我一脸也就算了,可你把我的手表喷的进水停摆,胆子太大了!你知道手表对我们这种没手机的人有多重要!”

 

大伙儿边整理服装,边笑,付辛博炫耀儿时爷爷送的手表是最牢固,防水抗摔一级,吹嘘着他就兴奋了,撂话不过大脑,“就算从十八层摔下去,也没事!”

 

井柏然看看他,无比诚恳向众人说,“我们应该多关心一下付辛博,多陪他说说话,散步时记得遛遛他,不要让他一个人待着,参加一些集体活动,还不见好转就送去医院观察。”

 

 

 

给“中学时最好的哥们”打电话,是因为众人都上台表演棒球,唯独他因眉角的刮伤得以留守,付辛博向王睿热情张开怀抱,“把你手机借我,我想西安的朋友了。”

 

王睿痛心疾首,“这种口你还真是开得出来。”

 

“所以我比你走得远。”

 

所有人离开,他笑着拨号,那端传来多年好友的问候,喂,我在电视上见着你了,煽不煽啊,我见你哭了!真丢人!

 

止不住乐,真是想家了,不止一次冲动地要回去,信号稍弱,熟悉的声音有些模糊,付辛博索性把扬声器打开,放在桌上,“你看井柏然了么,我最要好的……”

 

要好的什么?对方问。他却愕然住口,不知如何定位,最要好的……那个,就是宁可淘汰我,你也得投票给他。我要他比我好的那个。

 

“学会说漂亮话了,”好友怪叫,“交情再铁,也不可能为了对方牺牲自己利益吧。”

 

“所以你是成熟的大人。”

 

“……”青梅竹马的好友沉默良久,他们曾一起打假一起逃课,夏天在小河游泳,追求彼此的同桌,暗自较劲谁的女友更漂亮,“付辛博,对方不是小孩也不是女生。”

 

这点当然知道,所以真是要命的事情。几个字就被痛击到内心深处的病症,呐呐看着手机说不出话。

 

他却不知道,更要命的事,是那个不善运动早早离场的不是小孩也不是女生的家伙,正安静站在门外,遮挡身影。

 

“包子”的叫喊卡在喉咙,井柏然无意偷听,只是被突然出现的通话声和自己的名字措手不及攻击,不是小孩也不是女生……很精准的定位,那么,付辛博,我对你而言,是什么。

 

逃吧,逃吧,逃得远远的,有些事情,或许不要听到才好,现在似是而非的暧昧不好么,走到哪步算哪步,能混多久是多久,其实这段时光本就偷来。藏在心里的魔鬼又咆哮,又呐喊,撕扯着要带他起航安全岛屿,脚却牢固粘在地上。不是的,或许我能得到我要的。你就贪心吧,魔鬼再笑他,我们一起看看,你将得到什么。

 

“付辛博,”那头又喊,“……你交过不止一个女朋友,你当初也是认真喜欢。”

 

“我没否认那些。”

 

井柏然攥着拳头护住心口,背靠在墙上,一个小凸起抵在他肩胛骨下,就觉得呼吸都困难。

 

“那你是来真的?”那头声音严厉,“是不是来真的,你回答我。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说让我想想,必须想。”

 

“那么想清楚了么?”

 

良久,“嗯。”

 

“结论呢?并非一时迷惑?是真的赔进去了?”

 

是,是。是!!我已经输光,你怎么可以不赔,几千几万个声浪冲击井柏然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疼痛不已,他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等到他老到骺起背,门内的世界始终一片寂静。

 

付辛博自始至终没有出声。

 

然而沉默本身就说明很多吧……井柏然惨笑了一下,肩胛骨彻底被刺穿,那里连着心脏,把等看笑话的魔鬼也杀死,血流干在他的心里,连同世界连同阳光,都死掉都坏掉,他软软地顺着墙坐到地上,把脸埋入膝盖,这是弱者才有的姿态,他想我该怎么办。我再也不要喜欢谁了。

 

 

 

一定是过了很久,久到不让人能够联想到前因后果。

 

付辛博跑出休息室,差点绊到地上的人,“哎?宝?”他蹲下,看他缩成一团的样子,担心,“怎么呢?”

 

“…………他们说我打的臭,我就回来休息。”闷闷的声音极度失真。

 

“那干嘛蹲在外边,”他心疼地揉他头发,“怕我笑你啊?”

 

有人叫付辛博的名字,该是登场表演。

 

“你快去,我歇会儿。”走吧,求你了。实在不敢抬头看,最后一丝支撑也会奔溃。

 

那人似乎站了起来,眼角的余光里,看见脚步挪动,稍松口气,下一秒却猛地被他抬起脸,付辛博拧着眉头抓着他下巴,一看眼睛通红,凶狠的戾气毫不掩饰蔓延,“我就觉得你不对劲,说,哭什么。”

 

他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是不是谁嘲笑你了——”他怒极,伸手指外面,“笑你没有运动细胞不会打球?说话,谁惹你!我他妈干了他。”

 

“……没谁。”他挣扎吐字。

 

“那哭什么?”他任舞台热闹,丝毫分不开心,“你不说,我就耗到底。你要怎样?”

 

我要你——“我要妈妈。”他闭上眼睛。

 

付辛博愣了一下,叹口气,粗鲁地抹干他的脸,“坏孩子,学会唬人了。”

 

他贪恋他掌心的温度,妈妈喜欢我,可是最终她不要我,我不怪她,因为她有比喜欢我更要紧的事得做。

 

付辛博,我相信此时的你是真实喜欢我,但你最终也会不要我,偷来的时光得还,回到人间你有比陪伴我更适合走的路。我也不会怪你。


 
第十二章
  
 
人一旦有了自信,容貌就会变得耀眼起来。

 

 

“最近觉得你越来越帅。”2007年7月,他们给《当代歌坛》拍照,一副国际象棋,围坐两端,“是不是自信过了头?”

 

“没办法的事,和你认识越久,我越难控制那股叫做自信的内心力量,”他耸肩,“你也不想想,就你这样的,也能找到一人才挖心挖肺想跟你好,那我还愁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愁什么。”他举着棋子,端详战局。“刚问你什么题?”

 

“觉得自己在恋人心中占了第几。”

 

“第一啊。”

 

“……那么能占多久?”

 

“这是谁问你的?”

 

“这是我问你的。”

 

而问题之所以成为问题,是因为对谁没有信心?

 

 

 

***

 

许多伤害出于无心,阴差阳错间自导自演一幕黑色幽默。

 

 

“我累死了————这一天又是cos又是打棒球又是调戏闫安,我的十九岁——”乔任梁摊倒在床上哀号,大伙儿都洗了澡,湿漉漉横尸遍野,敷着面膜聊天。

 

张超刚说完儿时丢车的事,便被一群没良心的狼使唤,“超哥,我饿lia——”井柏然讨好地摇他胳膊,“餐厅还有面包……”

 

“我也要!加牛奶。”乔任梁举手。

 

“超,你去都去了,就顺便给我泡碗面吧……呀哈哈~~”这种春意飘荡笑声,你要还不知道是谁,我也没脸回答。

 

张超好脾气的答应。张殿菲年纪最大人最懒,赖在最靠墙边边,还教训弟弟们,“你们这群家伙,刚吃完饭就馋也不怕长横肉。”

 

扎西硬是把差点冲口而出的“给我也来一碗泡面”的请求强咽下去,讪笑着拿起一旁的数码相机察看,“宝这是你拍的吧?进步了。”

 

井柏然随意看了一下,“嗯”,垂下眼睛哼着,“包子说我手抖呢。”

 

“没抖啊,”扎西拿给付辛博,“你和魏斌都照得特清楚,哪儿抖了。”

 

“逗他呢,他昨晚真急了,掉脸了都。”付辛博笑着揉井柏然脑袋,被搡开,井柏然看都不看他,伸长脖子盼张超和面包。

 

不甘寂寞地抓起他的手,放在嘴边咬咬,跟我说话哎。

 

你是争宠的小孩子么?井柏然心里柔软,扒了一下他那张脸。付辛博在他的肉手下咕哝,“今张姐把这照copy过去了,奇怪了,就挑这张。”

 

张殿菲迟疑了会儿,包子你没听说么?节目组好像有意安排你和魏斌作组合。

 

“哎?”井柏然呆愣,付辛博挥开他的魔掌大声叫。

 

“好像名字都酝酿好了,欣慰组合。”张殿菲也满头黑线。

 

付辛博慢慢拧起眉头,揽过井柏然的肩膀,“我不是和他么?”

 

众人面面相觑,井柏然淡漠一笑推开他,“没有过这种说法。”

 

付辛博疑惑地看看自己落空的手,冷下声音,“我不要跟别人组,谁他妈都不要,除了井柏然。”

 

众人只能继续面面相觑,井柏然眼眶有点刺痛,痛的他眼角出了褶子,“这种话不要随便说,别人都恶心了。”

 

乔任梁赶忙摇手,“不会不会。”扎西跟着点头,“我们都习惯了。”

 

井柏然正视付辛博,“那出了城堡不许说这话,你该学会言谈艺术了。”

 

付辛博慢慢松开他,井柏然你以前不这样。他就笑,我以前十八岁,今天正满二十三。

 

 

 

虚报年龄的坏孩子当晚洗澡格外磨蹭,淋在水下,片片白花,他掰着手指数四三二一,还剩二十天,属于他和他的日子,回沈阳以后,或许生活有所不同,会忙碌吧?越忙越好,他必须做些事情忘记他,把十八岁喜欢的人惦记一辈子,那绝对是白痴。说不定二十八岁的自己已想不起付辛博长了怎样的眼睛怎样的脸,笑起来又是怎样的单纯怎样的心无城府,时间过去,总会淡掉,现在即便挖心挖肺地爱,无非只是留给将来惆怅回念,顺利的话,念都不用念。只要想忘就能忘,井柏然满脸的水。

 

用浴巾胡乱抹干,他垂头打开浴室的门,脚尚未跨出,只觉得胸前一阵猛烈的推力,脚步踉跄后退,木门在两人身后发出“哐”的闭合声,他惶恐抬头,付辛博戴着惯常的鸭舌帽,野蛮地把自己堵在密闭室内。

 

“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帽檐下的脸一片模糊,付辛博忍了大半天,他从来不是耐心好的人,越视作自家人,越承受不起刻意冷漠。“你打算别别扭扭到什么时候,你当我瞎的还是傻的,察觉不出这份生硬是不是?”

 

浴室里满是雾蒙蒙的水蒸气,把两人的表情也隔开,所以各自看不到伤心,井柏然深吸口气,“没事,就是不喜欢把我俩的事刻意做给别人看。就是不喜欢迎合节目组的效益心理。”

 

“为这?”他当然不信,谁是傻子啊,“我没刻意做,但也不会刻意避讳,”他顿了一顿,“一切也不是假的。”

 

“那是你当真的标准和我不同。”井柏然黯然笑开,“对你而言,不说假话不作假事,就是真实的内容,可我不一样。”

 

他静静听他说,于是他沉默一会儿,再开口,可对我来说,还有更多。

 

“一事归一事,”付辛博忍耐地压了压帽檐,“是否迎合节目安排,和我俩之间的那什么,别扯一起。”

 

“我俩之间有什么?”他又笑,讽刺极了。

 

那自暴自弃的笑容彻底激怒他,突然伸手掐着他脖子,往后抵在墙上,“井柏然,我还欠你一个答复。”

 

“我不要了。”他垂死般呼吸。

 

“不许你不要!”他其实想怒喝他,发出声音自己吓一跳,居然哭出一般,猛然伤透心,“为什么不要了?”

 

“包子,”他软绵绵叫他,开了口却答非所问,“我们认识,也才三个月不到,四分之一的季节,给自己四年,一千多天后大概就什么都淡了,这段时光太特殊,我们被封在罐子里,可是保质期快要到了……”休息室那阵天地毁灭的沉默又淹到心里,哪怕你百分之一的勉强,我都不要害你。

 

这些话吓坏他,这些话撕碎他,痛裂的人不会再温柔,人本能是自卫,他突然间恨他,恼怒到极点却下不了手真正掐他,这样的自己欠揍,“你还没回答,为什么不要了。”

 

“不跟你说么,我满二十三了,十八岁时吵嚷着要抢到手的东西,五年后谁还稀罕,二十三岁的人……”他顿一顿,“不会想搞同。”

 

付辛博冲口而出,“我哪里像同性恋了?认识你之前我倍儿正常。”

 

井柏然彻底笑出眼泪,抬头看天花板掉水,“那你是说我害你变得不正常。”

 

可是,可是,我在认识你之前,也不想做坏人。

 

 

 

一滴哀伤的水,终于掉落在付辛博的臂上,灼伤结疤,他放开手,浑身力气尽失,茫然无措,井柏然笑得难看,你掐得我痛死,让我咬一口,我们就两清。

 

他木然不动,井柏然打掉他的帽子,让我看清楚你,最后一次咬你脸,刚凑近就被他压倒在地,凶狠地欺负般吻上去,有人呼痛,于是舌头也钻入,丝毫不温柔,丝毫不缠绵,噬咬出血,银白唾液在唇舌交缠间亲昵又仇恨,他像抹干血迹般揉着他的脸,“你干吗这么对我?”

 

我哪里做错了你要这样对我,我不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是第一次这样地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想看见你和你说话,即便做的不够你也该给我时间慢慢学,他咕哝着,既吻他又揍他,极度气愤却记得清楚不能真正伤到他。

 

井柏然的天地间全是火焰,燃烧变色,每寸肌肤都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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