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说这个事情怎么不去问何先生,马上就想起何先生回京城去了,怪不得这丫头来找他了呢,原来是方便好用的何先生不在呀!
周长泰斟酌着道:“这个事情没有人不知道吧?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说着身体挺直了一下。
招弟赶忙澄清:“不是出什么事情,而是,周大哥你们买地方了吗?”
唐家做那么大的生意,没理由不买块地方弄个据点出来,或许人家早就买好了只是自己不知道?
周长泰懂了,这丫头是来打探消息的,回想了一下彦王关于城里大小事务的规划交代,周长泰很有底气的说:“自然是有的,怎么,大娘子也想买地?是看重了哪里吗?”至于自家根本不用买的事情就不用让别人知道了。
招弟点点头:“嗯,就是看中了才想过来寻周大哥打听打听消息,问问在城里买地的章程是怎样的?”
周长泰一边回忆一边解答招弟的问题,他跟招弟已经打了将近一年的交道了,招弟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比较清楚的,也没有去问什么了解了没有之类的话,招弟的眼光他还是比较看好的,这丫头除了方向感是无可救药的坑之外,其他时候的一切表现都完全不像她这年纪的小姑娘。
周长泰重点说的,还是怎么寻官府的人来看地定价测量,然后怎么办契,还有城里买地需要注意的事情,比如关于用途必须要先报明,如果属于官府不许在那个地方建的那买了也没有用,而且不能荒废到时候说不定比没买还麻烦。说到后面,这越说越复杂的事情让他那大包大揽的性格又跑出来了,而且突然想起官场上的一些潜规则来,想想招弟无意中帮的那些忙,就当还她的人情了干脆道:“算了,这些事情太麻烦了,你看中了什么地方,准备建什么你直接跟我说,我去帮你把余下的事情办下来吧!”
简直是意外的惊喜!
招弟没有矫情的推辞,天知道她最不耐烦的就是这些繁琐的小事了,特别是要跟人打交道的事情,虽然不至于象那些养在家中的姑娘们一样因为胆怯而害怕,但是她是真真正正的不喜欢去接触陌生人,大概是上辈子的记忆太过深刻,只要与她的生存没有妨碍的人,能少接触一个就是一个。
招弟赶忙的道了谢,然后报上了自己想要的地方,以及自己想在那块地方修客栈的想法。
周长泰闭上眼睛回忆了下招弟所说的地方,惊讶的睁大眼睛:“那块地方是个山丘啊,虽然不是太高,可是要铲平也是要费不少力气的,除非你依着地形而建,可是这样这楼就不好修了。你还想修三层,先不说你这个楼修建起来的难度,光是离城墙那么近的地方应该就没办法通过。”
招弟没有气馁,而是拿着桌子上的茶杯摆开了位置:“这个我有考虑过,周大哥你看,如果这茶杯是城墙的话,这茶盖的位置就是我想要的地方。”
招弟拿茶盖在桌子上画了一个范围,然后才把茶盖定在一点上说:“这地方只是说临着城墙,但是本来城墙到这里就有段距离的,这样看起来很近,实际上的距离还是很远的,只是现在什么都没有空旷了些,感觉才一下子就能走到似得。而且我到时候如果要修,临近城墙这边都是修的小院子以供大户人家出行可租的,这楼我是要建在这个地方,何况,说是三层,等把地平下来之后,这高度也不显眼。”
其实最主要的是,招弟计划中的这客栈是想建成融客栈、酒楼、特产经营于一体的高档酒店,所以如果这楼太矮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气势,那还怎么打广告?
周长泰一边看招弟在那里摆,一边回忆,只是他们看地形是多早以前的事了,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如今之计,只有自己辛苦一趟去实地看看了。
周长泰打定了主意,对招弟说:“那我下午过去看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替你办了,你是非这个地方不可了是吧?”
招弟点点头:“我要的地方大,也就这地方地价大概低些我能承受的了,换个地方光地方我大概就买不起了,何况还要建楼什么的,更是没办法承受了。”
周长泰笑:“大娘子你这就说笑话了哈,你往外面送一次东西就多少钱了,你在别人面前藏着掖着,在我面前可不好使了!”
招弟默,这个二货,跟你都不熟这些玩笑能够开吗?何况她是真穷好不好:“周大哥你又说笑了,上次买山还跟你借了一大比钱,连货物的定金都全加上才好歹把你的钱还上了,我现在只愁到哪里再去弄比银子来,你说这钱庄辛辛苦苦开到这个地方来,现在又没有什么人存钱,也不说弄个贷款业务出来,我借了钱他收了利息,何乐而不为呢?”
“贷款?”周长泰感兴趣的追问。
“是啊,贷款。就是钱庄借钱给我,约定个期限,在期限之内我把本金还上之后另外还得给钱庄多少利息。”招弟简单解释了一下。
切,还以为是什么新鲜玩意呢,不过是老瓶装新酒,换了个称呼而已,周长泰没趣的向后靠去:“这不就是放印子钱嘛,还贷款,害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招弟很严肃的忽悠:“贷款可跟放印子钱不一样,这是任何人都可以来借的,只要有抵押就行。印子钱利息那么高,不是实在没办法的人谁会去借?这还不上谁也承担不起那个后果不是?”
传说中的印子钱啊,古代高利贷!
招弟克制住身体里莫名其妙的兴奋,认真的跟周长泰解释:“这贷款是必须有抵押物的,贷出去的钱不超过抵押物的兴致,如果约定期限内还不上这钱,抵押物就由钱庄处置了。”
招弟使劲回忆关于贷款的细节,没有自己经历过只是听别人说还款经历的娃就是这么苦逼,不论是什么东西都只会一个半吊子,对于贷款听的最多的就是一个利息高,算复利,月月都要还,就算提前还那利息好像也要算在里面什么的。本来就只是听人说的,别人又是在抱怨中,这准不准的是不是这么回事的也就这样了。
招弟继续以钱庄的角度来看是否有利:“钱庄就贷出去的钱可以根据不同的借贷期限来制定需要还的利息。而且,可以把本金加上应还的利息平摊在这个期限的每一个月里,每月必须还多少钱,即使提前把本金全部还完也需要把利息付清。而且如果每月该还的欠款没有还上的话,这部分钱还可以再算利息,这样钱庄的风险也小,资金周转也快,最主要的是,这样普通人也能借的起,人一多,这收的利息加起来也多了啊!”
跟印子钱比起来,钱庄的利息就变成了低息了,仔细想想招弟也觉得搞笑,不过只要操作得当,这钱庄的生意也绝对是亏不了的。(未完待续。)
134、逃避()
可惜,即使有后世那么成功的经验,在这个时候也没法让钱庄复制这经验,招弟的想法,注定只是夜里对前世的眷恋而不能将这里也变成那样。
周长泰是个挺靠谱的人,既然说了要去看,那就说到做到,送走招弟之后就往招弟看中的那块地方去了。
周长泰跟招弟分开之前约好了下次在招弟的店里见,这次招弟过来大出他的意料,但是却也给他提了个醒,公子年岁渐长,这些事情他得提醒着公子让他心里也得有个数才行。
朝中有人好办事,周长泰出马,第二天就给招弟把地契送了过来,甚至划下来的地方比招弟原来想的还要大,只是这价钱么,自然也比招弟估计得要多,足足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银子啊我的天!
地契拿在手里,招弟跟拿了个烫手的山芋一样心中狂喊不已:“周长泰你的效率要不要这么高啊要不要!”
古代的地皮不值钱,特别是偏远地方,地广人稀的,哪家哪户修房子不是百多个平方啊?没有院子简直就不叫房子了,招弟家那么大个地盘,不过才花了一二十两银子,更别说她买下那么大匹山都才几百两了。
招弟当然也知道农村的地价跟城市是没法比的,她去找周长泰帮忙之前的确是想着他人面熟,打听这些事情方便,在她想来,那块地方离城中心远,从紧邻平民区就知道地理位置不怎么样了,地价自然也会比城中心低一些,她看的地方大,大概光地皮就要个一百多两百两的样子吧?
能找上周长泰,就是想拜托他探听个实价,当然,也打着人熟了拿个最低价的心思,想来,城里的地价比农村高也高个十倍顶天了吧?但是,没有想到周长泰会这么厉害,就看一眼就把地契就拿回来的地步。
她都没拿钱给他的啊!
这周长泰这朋友是不是也做得太过耿直了啊?
周长泰把地契给她了,也没注意招弟那瞬间僵硬了一下的脸,还在那里给招弟表功,怎样让衙门的人按照招弟想法批复了的,怎么替她多争取了地方的,就是没说怎么替她讲价让她少付一点银子的了。
招弟心里吐槽,你也知道避过这点啊,你这根本是拿了个高价吧,人家别的条件当然就放宽了也依你了。但是听周长泰说起其他地方的价格,以及修好的商业街的价格,招弟才发现,这价格跟他说的那些地方比起来,还真的不贵,虽然没有便宜到哪去,但是也是一个中间价了。
那就奇怪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连修都没修好的城池,地皮怎么就卖得这么贵了?
换到后世,这地方就该跟十八线的小县城一样了吧?首都房子十来万一平,这里最多一千多搞定,可是看看现在这定价,怕是跟京城的地价也差不多了吧?
嗯,也许赶不上京城的,毕竟招弟不知道一点京城的消息,但是,这至少也赶上省会城市了吧!等等,招弟突然想起,这里的确偏僻,也的确什么都需要一点点的建设起来,但是,这里是王府所在地啊!西南这一片,现在都是彦王的封地了,换言之,这南安城的确是省会城市了啊我晕!
这满目的荒凉,这到处都是的坑坑洼洼,这因为哪里都在施工所以到处都是挖开的黄土的地方,它居然是个省会城市,招弟简直不忍直视,终于感觉自己不是住在小县城而是大城市居然是从地价上体会出来的,简直不能再坑!
但是面前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这钱的问题了啊,招弟看着洋洋得意的周长泰,头忍不住又疼了起来,上次买山的时候就借过一次钱了,虽然还得还算快,但是这才多久啊,又要以相同的原因再借一次吗?
上次还可以说是她们小本生意没有钱,可是现在她好歹也有那么大个“产业”了,感觉真是不好开口啊,若不是她自己换个人她都要鄙视了,这不明摆着的自己没钱还心比天高,什么都想做,借别人的鸡来生蛋么!
不管是谁,看她摊子铺得这么大,都觉得李家这五姐弟是撞上大运发财了,所以才会置办起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可是其实她只是透支了未来的收益,把它们提前化成了实物而已。
但是,不论有再多的理由,现在这问题是迫在眉睫的必须解决的,为什么现在的钱庄不贷款呢!不然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抵押品她有的是啊,还款能力她也是有的啊!这世界上,人情债最难还,为什么还要让她欠上一次又一次呢?
借钱周转,特别是没办法确定归还期限的借款,这欠下的人情就大了,跟随口打个招呼这样的举手之劳不同,招弟上次还可以用提出对他们有用的建议来归还这份人情,现在她又能拿什么来还呢?
当然,厚着脸皮假装没想到也不是不行,周长泰这么干脆的替她垫付是性格使然也是相信她的人品,到并不见得是想让她欠下人情以后好取什么的,但是,招弟却是宁肯银货两讫也不愿意在感情方面有什么牵扯的,哪怕是合作伙伴之间的交情。
招弟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人,性格好像也好得不行,温柔似水的样子,好像不论谁她都能笑呵呵的跟人家相处得很愉快的样子,但是,她这人却是根本没法和人交心的。甚至,她的内心对于与人接触交往的事情都是拒绝的,只是用一层温和的外表把自己藏得极深,只给人一个容易相处的假象。
当然,也根本没人看穿她这被深深隐藏着的性格,甚至因为她的能言善道,与其他女子不同的落落大方,周长泰很多时候都把她当成一个有相同爱好的兄弟看待了,即使招弟的外表一点也不像男子。
这样的招弟这样的性格是与生俱来,或者说是前世带到今生没法改变的悲哀。
前世的招弟所有的孤勇,几乎全部的感情都拿来求父母温柔的对待了。一次次的靠近,又被一次次的推开,一次次的渴望,换来一次次的失望。
从孺慕到嫉妒,只是多了一个妹妹的距离,所有自己求而不得的,妹妹全都可以拥有而毫不在意。所有自己努力上进希望换来一点点关爱的渴望,不过是妹妹轻轻松松就得到而且有各种各样的安慰来解释她的不够优秀。
招弟不知道别人的心是不是可以无限受伤又无限自愈,反正她知道自己不能,说她小心眼也好,说她感情淡薄斤斤计较也罢,反正从她终于明白那三人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自己不过是多余又碍眼的存在后,她对于亲情的渴望就关闭了。
你们不要我是吗?行,不要就不要,我也不要你们了!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只做自己想做的,也不用时时刻刻想着别人会怎么看了,也不用在乎别人的心里有没有自己这个孩子了!
等到小孩子天真的残酷堵死了招弟的友情之路后,这世间能够令她在意的东西那就少之又少了,她用温柔的表象让大家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相处但是没什么性格的,但是一到了假期马上就打着旅游的旗号一个人天南地北的到处走。
一切,不过是在逃避与别人的相处。
陌生的城市,不同的山水,完全陌生与自己生命完全没有交集的人,还有无数能够治愈寂寞的美食,足以令招弟真正爱上这种没有人认识,随便做什么都没有关系的旅行。
如果能够碰见一个耐心温柔又成熟而且真正深爱她的男人,那招弟大概也能从体会到爱情的美好从而找回自己缺席多年的亲情和友情的话,那么第一次尝试,温柔体贴圣父带来的却是死亡,足以令招弟对感情二字退避三舍了。
如果说今生的父母用浓浓的父爱母爱让招弟学会了坚强,学会了面对,学会了任何事情除了逃避之外只要面对就总有解决的办法的话,让她能够扛住病痛带来的折磨,扛住父母去世后她身上的责任,扛住弟妹的依赖让她积极的面对生活。
那么弟妹的信任依赖与信服就治愈了她前世那不靠谱妹妹所带给她的“妹妹就是父母强加给孩子的讨债鬼冤家不想接受但是又撕扯不来的存在”这种极端的手足关系论。
感谢这一世的家人给了她一个正常美满的家,一份弥足珍贵的亲情,但是,也仅止于此了,生命的终结也导致了她感情的贫乏,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了亲情上,再也没有多余的感情来给其他了。
所有周长泰的这份人情招弟不想欠了,那么能够用金钱来解决的问题也应该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打定了主意,招弟在周长泰停下了对城里各个地方的地价介绍之后,稍带点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周大哥,多谢你帮忙办好了地契,不过周大哥也知道我妹妹还没回来,这银钱上就有些不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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