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李婆婆,招弟觉得也不像,虽然据王婶儿说,她跟李大郎对媳妇这么好,是因为李家三代单传,那可不得把她看的金贵吗,所以才会婆婆倒过来伺候媳妇,李大郎想要儿子都快想疯了。
可是,能够花费时间力气,也要让自己的家有花可看,有水可裳,有香可闻的人,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孙女叫这些名字吧?
毕竟,她算是家里辈分最高的人,话语权还是有的。
所以招弟更倾向于那个神秘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病西施娘。
只有她,才能让深爱自己的丈夫为她打造一个宜居田园,也只有她,就算不满意,也只能接受自己嫁的这个农夫取的足够乡土的名字吧,毕竟,取名字怎么都是一家之主的事情,女人么,最多能够取个小名自己喊着。
因为有了这个怀疑,招弟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跟这个家庭亲近了不少,想想,有那么一个同样是外来者的人在这里留下了痕迹,人都是这样的,就算平时在自己居住的地方根本就不认识几个人,可是一到了外面,甚至只是跟人说起是同一个地方来的,马上就觉得亲切的不得了。
哪怕如果两人都还在故乡的话跟现在周围别的人都是一样的陌生,可是,自己知道的地方,他也知道,自己走过的路,他也走过,甚至,说不定两人还是校友呢,怎么能不激动呢?
而自己姐弟都曾经在这个人肚子里孕育,或许她曾经对着不解事不会说话的他们都说过自己曾经在另外一个世界的种种,慰藉自己的思乡之情,看着弟妹,招弟就不只是同情了,而是一种更深一点的感情。
对自己的家,探究的心更浓了,走了这么久所带来的疲累好像都散了不久。
一进大门看见的就是院子跟房子,在靠牛棚那边的房侧,种着一棵桂花树,树长到一定高度大概修剪过,并不是太高,树冠也就只高出围墙一点,可是树冠却极宽,郁郁葱葱的,把围墙跟房子连成了一体。
树下,种着一大丛的茉莉,招弟觉得挺有意思的,大概是所有的生物都有适应自己所生活的环境的本能吧,城市里阳台上的茉莉,秀秀气气的,长的再好那也是不大的一盆,可是这地方宽了,连茉莉都霸道了,根深枝壮,蓬蓬勃勃的向四周伸展着自己的枝条,似乎也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够占多大一个地方。
可是,论起占地方,它却怎么都争不赢紫茉莉了。
这种开着小小的花,透着淡淡的香的植物,个性却象自己结的小小的象地雷似得的果实一样,极具侵略性,完全是个火爆脾气,又不比茉莉娇贵,好养活的很,完全不挑地,只要种子一落到地上,它就能够抓住机会生根发芽。
所以,这个院子里最多的,就是这种花了。
不但这边的位置它占了大半,种了两棵桑树,修了个小蚕房的另外一边房侧,树下屋前,也被它占满了。
这家里的人,到底是有多喜欢香香的花啊!就差栀子花就齐活了。
然后,招弟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哪只差这个啊,香花多了,哪才这么点呢?
因了他们住的房子修的极宽,又有那么多茂盛的紫茉莉遮挡,站在院中看,感觉房子这就到底了,可是,这只是一个错觉而已。
并没有刻意遮挡,甚至桂花树那边也留着空隙,可是,不管是谁,乍一看,都会下意识的忽略后面,可是,后面其实大有乾坤。
跟前院不同,后面是一个平平整整的坝子,土夯的结结实实的,有一个大大的石碾子,墙根处还有一个石舂,看到那个用脚踩的杠杆,招弟很平静,一个穿越者,连利用杠杆原理省力都不会,那还混什么呀!
不淡定的是,墙角栽的树,不但有刚刚吐槽过的栀子花,还有明明很多却一时被她忘记的黄角兰,还有一株梅花,这真是,招弟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想来前面院子里那几棵树,一定是不同的果树吧!
搁现代,这院子不知道该多值钱,可是,现在这有山有水有花有菜的地方,她一点力都没费就得到了。
人生的机遇,有谁能说的清楚呢!
曾经她抱怨过老天不公,为什么要生她呢?对于别人来说,她的存在不过是一个麻烦,并且导致了更多的麻烦,对于别人唾手可得的亲情,对她却象一个笑话。
可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看着身旁怕她累着问前问后的弟妹,或许,这就是老天专门给她的补偿!
12、百无一用是招弟(一)()
心态一变化,原本百无聊赖的得过且过混日子,现在就觉得自己前几天躺在床上等几个小孩子照顾的行为实在是太羞耻了。
人,总是这样的,要有压力才会给自己动力,以为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可是当被生活逼着的时候,一步一步,不知不觉的,等到回头看的时候才会惊讶的发现,那么难的日子,自己不但没有崩溃,反而咬咬牙就捱过来了!
招弟以前在奶奶家的时候,隔壁家有个老太太,一生生育了七个儿女,身体特别不好,大的几个儿女们都各自成家了,可是小儿子去外地读大学的时候,交了个女朋友,两人出去旅游的时候,遇见了意外,女的死了,他精神受了刺激疯了,家里辗转带他去了几个地方求医,也只是稍有好转,平时看着能够正常生活,但是,每年总有几个月会发作。
他出这个事情之前,这个老太太就病的挺厉害了,大家都以为她这次也许挺不过去了,没想到,一听说小儿子出事,马上就让大儿子跟三儿子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就出院了。
后来,这个儿子落下病根之后,她病病歪歪,人虽然做不了什么事情,可是,最多也就是在家里吃药,却连医院都没进过了。
招弟还是听自己奶奶跟别人闲聊才恍然大悟:她这是放心不下小儿子呢,其他的儿女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她的小儿子能够依靠的只有她,只要她还在,家,就还是一个大家庭,其他人看在她这个老妈的份上,照顾幼弟那是责任跟义务,可是如果她不在了,因她而缔结的这个大家就散了,只剩孩子们自己组成的小家了,哪个小家里面都没有小儿子的位置啊。
那时候,照顾他就全看各人的情分了,短时间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时间长了呢?各人有各人的家庭,照顾精神病人又是最花时间和最考验耐性的,何况,小儿子发病的时候,唯一能够让他听进去的,只有她的话了。
就是因为这份放不下的责任,所以她一年又一年的跟老天挣命,到招弟穿过来的时候,她那小儿子已经疯了十几年了,她也依然每年都要病几次,可是,却再也没让医院下过病危通知书,连老年人最怕过的“七十三”这个坎,都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招弟大概还没这么伟大,但是,也是下定决心要负担起照顾这几个孩子的责任来了,毕竟,她是个成年人么!
招弟简直感觉自己的形象一下子高大起来,一家之主神马的,弟妹依靠神马的,见多识广神马的,简直不要太带感,踌躇满志的,就跟自己马上要拯救银河系一般。
可惜,才不过几分钟,马上就英雄梦碎!
招弟看着导致自己出师不利的柴棍,简直是要咬牙切齿了,不要说城里人用电用煤气了,连农村都是电跟沼气结合了,以她有限的几次露营经验,这火,她不会烧啊!
明明燃的挺好的火,却在她自告奋勇坚决的从盼弟手中抢下了这个活计之后,却不知道怎么搞的,火光越来越暗,到最后居然连火苗都不冒了,她明明加了那么多柴的!
在转灶的带弟觉得不大对劲了,这锅里,怎么连气都没有了呢,弯下腰一看,懂了,别的话没说,只是喊着盼弟,顺便叫来弟带着小宝过来。
小宝一来,自然首先找大姐,带弟在离灶不远的地方放了张小椅子,让招弟抱着小宝坐那里玩,来弟去洗菜,盼弟继续烧火。
招弟报着小宝坐那,现在天气不热,坐这里挺舒服的,火气只是微微的烤着一点,不像坐在灶门前,火大的时候,脸都烤的烫,可心里还是挺不服气的,这火,它怎么能欺生呢!却见盼弟先拿火钳夹出了几根冒着黑烟的木头,然后在灶膛里捣鼓了一阵,又拿起立在灶门前的一个陶罐旁边的竹筒,呼呼的往灶里吹了会气,那火,一下子就旺旺的燃了起来。。。。。。
招弟抱着小宝,不动声色的把椅子往右边移了移,可以清楚的看见灶膛里的情形,原来盼弟是拿了根柴先横着卡在灶膛预留的凹陷处,然后才把其余的柴架在上面,原来是这样!
难怪呢,虽然以前招弟不是负责烧火的,但是,那些烧火的男生最爱在烧火的时候念叨:“人要忠心,火要空心”,接着必定要对站一旁的女朋友接下一句:“你看,我火烧的这么好,就跟我对你的忠心是一样一样滴!”
所以,招弟也是知道烧火得要架成空心的道理的,只是没有支撑点,往往这根柴架上去,那根又垮下来了,她好不容易堆出了一个柴堆出来,却怎么都没办法让它空心了。。。。。。
正想着已经领悟了烧火这技能了呢,招弟准备再跟盼弟换一换,她来带人,自己去烧火。倒不是非要盯着盼弟欺负,实在是一说起做事,几个妹妹都以她身体不好拒绝了,只有烧火,比较轻松才没有反对。
结果,就见盼弟夹了根新柴进去,却没有象前面一样架在横着的那根上,而是从立着的几根中间伸进去,轻轻一挑,原来横着的那根已经从中断成两半,而新伸进去的那根已经取代了它的位置,就见盼弟拿着火钳麻利的把烧掉一截的柴火重新架好,然后左手揭开盖在陶罐上的木板,右手把灶膛里的火炭夹进陶罐里,然后盖好。
好吧,招弟觉得,自己还是没必要这么积极的去实践了,还是应该先从理论抓起,以古代那种缺少调料,烹饪方式简单的情况来看,自己看一遍,应该就能够会了,毕竟,好歹她是野营里面负责做吃的人啊!
招弟觉得,烧火这么简单的工作,完全不能体现她的价值她的重要性!
做为来自大吃货国的人,她的存在,就是让弟弟妹妹们领会到吃的真谛,她的目标,是用各种美味征服他们的胃!
虽然,她们露营几乎都是烧烤,但是,一窍通,窍窍通啊,美食都是相近的,都是各种调料之间完美的配合,这一点,做为看过无数食谱的人,招弟还是很有自信的!
13、百无一用是招弟(二)()
不过为了防止出现今天这种抢着烧火反而打脸的悲剧,招弟觉得最好还是先看看带弟怎么做的为好,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良好的准备是成功第一步!
实话就是,招弟根本就不知道没有电饭煲该怎么煮饭啊!
带弟是先把米在锅里煮开,然后拿瓢舀到一个放在陶盆的竹编筲箕里,米汤就会沥到下面的陶盆里面,然后锅里开始炒菜,这些招弟看着倒是跟自己会的差不多,唯一让她有一点点意外的是,不是据说农家的菜没什么油的吗?
可是,看带弟做菜,也是很舍得放油的嘛。
说到这个,招弟是自己进了厨房,才发现自己一开始的纠结颇有些杞人忧天了,李家的家底之丰富,完全颠覆了她曾经看过的那些小说里农家一穷二白的印象。
她知道李家仓库里储存着粮食,可是,对这个粮食的多少她就没有概念了。原来能看到的只是一部分,这仓库下面还挖有地窖的,不是那种只是挖个地方放东西的草草了事,而是认真的修过了的,隔水防潮,并且还放了木炭吸湿。
对粮食的多少招弟其实没有什么直观的印象,初看到堆的满满的一大口袋一大口袋谷子、麦子、各种豆子,还有红薯土豆,招弟那一瞬间闪过的念头是,这里居然有红薯跟土豆啊,后来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超市里见着的袋装米跟一小包一小包的杂粮。
再想了一下那么点的东西要多久才能吃完,再换算成这么大的包装,整个人都有点懵了,这个,要多久才能吃完啊?
想到自己曾经担心怎么养活这些孩子,招弟觉得,脸略疼,这有没有自己,他们都不存在生存的压力呀,貌似自己纯属想太多!
等到再看见晒的干干的红薯干跟土豆干,还有藏在谷糠里的几晒匾鸡蛋,招弟已经完全没有语言了,说好的满门孤儿挣扎求生,为了不姐弟离散苦苦支撑呢?这画风转变太快她着实有点懵啊!
带弟煮了汤,炒了菜,然后洗了锅后把筲箕里的饭倒进锅里,沿着周围淋了一些水,又用筷子弄了许多小洞散热,然后打散了四个鸡蛋,放了一点猪油,又加米汤进去搅匀,放在米饭上,盖上锅盖让盼弟改小火,等饭快熟了又叫她加了一把火。
趁着焖饭这段时间,带弟跟来弟早把桌子摆好了,饭熟了添好饭,几个人坐到桌上,连小宝都有一个专门的高椅子摆在饭桌旁边,把小孩固定在椅子中,专门有个放碗的桌面,是个样式很先进的儿童餐椅,招弟第一眼看到,心里想的是,看来这个娘所在的地方跟自己那个时代差不太多啊。
之前招弟昏迷太久,都是吃的粥,从稀粥渐渐的过度到稠粥,现在终于能吃干饭了,这才是她好了之后第一次大家一起一个桌子上吃饭,招弟发现,自己的这些妹妹弟弟教养比自己可好多了,全都先说了一声:“大姐吃饭!”等自己回了“大家吃饭”后才端起碗。
桌上的菜以素菜为主,也就那个蛋算荤菜,招弟想着看来这里也有着守孝不吃肉的规矩,好在还能吃蛋补充一些营养。
后来才知道不是这个原因,这里的确有着守孝的规矩,却只是不赞成在孝期还大鱼大肉,并不是一点肉都不许吃,而且,在他们家,从来是家里人的身体健康放在规矩前面,一切都以个人的身体需要为前提,对身体没有影响,那规矩守守无妨,可是,若身体不好,那就心里有孝字就好,活人没得被规矩左右的道理!
带弟的手艺不错,更妙的是,她做的菜极合招弟的口味,咸淡恰到好处,即便招弟自己来弄,其实都是不能保证能弄的这么合自己胃口的。
招弟真是有点被打击到,可是,要让她就此放弃亲自做菜收获崇拜的梦想那是不可能的,她的心态在她没注意的时候悄悄的变了,现在是迫切的想证明自己的作用,自己是有能力照顾这群孩子的。
但是,事实注定招弟的人生就是在被打击中慢慢习惯的,她的确做好了准备,提前就把所有的调料先记熟了不说,还在脑海里演练了每一个步骤,加上对带弟做每一道菜的时间火候分析,她觉得,自己一定能够让他们惊艳的。
可惜,她这一切根本没有实践的机会,什么叫输在起跑线上,招弟终于形象的了解了。
谁来告诉她,这木制的锅盖为什么那么重,她居然完全拿不起来,明明她看带弟轻轻一揭,就把锅盖提起来了。
还有那个锅铲,为什么也会那么沉,她才翻炒了两下,手腕就一点力气都没了,这菜本来就要翻的快,受热才均匀,她连舞动锅铲都做不到,做好菜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招弟认真的思考了下,到底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可以做的。
家务这块,每天她起床的时候,带弟早已把家里收拾好,卫生也打扫干净,早饭也弄好了,她一点忙也帮不上。
好在这是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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