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们是费尽唇舌才把滕峻带到英国,往后的六年英才教育,他并非没有反抗,我查过滕峻的在学成绩和当年那几位应聘指导教授对他的评语,他的表现非常出色,但极度不驯,像匹野生的千里马,不受拘束,让长老们伤透脑筋。幸而一位牛津大学的哲学教授接受长老们的委托,用善辩的长才和丰富的素养把人生哲理灌进滕峻的脑子,才改变滕峻的一些错误观念。那位牛津教授正是驯服滕峻的驯马师,也是他的伯乐。”江澄对滕峻的事也花了不少心思和时间。
“这样一段往事真要被孙长容掀起,我看祥和会馆可能得面临一场不小的反扑声流了。”丁翊觉得事态颇为严重。
“我们绝不能让滕峻再受伤害,别忘了,他是我们的主子。”江澄看着大家,慎重地说。
“那当然!可是孙长容那个臭老头,我们要怎么对付他?”武步云一想起孙长容的嚣张就一肚子火。
“别急,我已掌握有利的资料,不管他明天会不会离开香港,我保证他一定会收到一份意外的惊喜。”江澄神秘地笑了。
“你又有新花样了?”方腾斜睨着他。
“嗯,而且很好玩。”江澄对自己布好的局似乎很满意。
“喂,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嘛!”武步云忍不住催促,江澄什么时候也爱卖起关子来了?
“等一切就绪我会告诉你们,现在要担心的反倒是陶意谦。”江澄较烦恼这个女孩。
“她怎么样?”
“我想,我们最好希望她不会和孙长容合作,一起对付滕峻。”
“合作?”
“她和滕峻之间的战火是愈来愈烈了。不过,就怕她仍然受孙长容的掌控,成为对付滕峻的工具。你们应该知道,滕峻根本不会伤她。”江澄话里有弦外之音。
五行麒麟其实多少都看得出陶意谦和滕峻之间若有似无的情丝,只是,两人一开始就对立的局面让这份感情迟迟不能明朗化,再加上孙长容从中搅乱,使得这场爱情变得更加复杂。
“我想,滕峻这几天心烦的就是她吧?”林剑希叹了一口气。
“没错,他对爱情毫无概念,这大概是他第一次遇到他掌握不住的事情吧!”江澄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这表示,再精明的人也参不透爱情的变化多端,爱情这玩意果真害人不浅。”方腾太相信爱情的力量了。
“不过,基本上我认为,我们得祈祷滕峻能爱情圆满,否则咱们往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了。”武步云未雨绸缪地下了结论。
其他人心有灵犀,同时点头。
在大家的讨论的同时,滕峻则一个人待在麒麟轩中,对平静不了的心感到无力。
自从陶意谦离开后,他的脑海中就全是她的影子,这简直就像被施了法术般让人毫无招架之力,他控制不住想她的冲动,从她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到她在他怀里呻吟的一切,片片段段地在他脑海中反复翻动,她的爱恨,她的喜怒,她的一颦一笑,总会在他独自一人时侵蚀他的心灵,让他心烦意乱。
他不知道她会去哪里,祥和会馆的情报网找不到她,她就像平空消失了一样,彻底地离开他的视线。
是他要她滚的!可是,为何对她的安危又这么在意?滕峻一想到她有可能因他的伤害而自杀时,一颗心就忐忑不安,夜夜梦里仿佛看见她染满鲜血的身子,连翅膀也成了血红……
为什么她会如此影响他?为什么只有她能扰得他不得安宁?他从未这么在乎过任何人,即使是五行麒麟也没有牵引他的所有感觉,难道这种让人欲痴欲狂的感觉就是爱?
他是真的爱上陶意谦了?
这个悚动的字眼教他一惊,回首她在他身边的点点滴滴,他蒙蔽已久的心渐渐突破了迷惘,看清真相。
“我爱她?”他怔怔地站在窗边,看着屋外小园中绽放的花朵,恍然了解自己不听指挥的情绪波涛所为何来,那是爱啊!
一个陌生又教他心悸的“动词”!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已分不清了,只知道她干扰了他素来冷静自制的脾气,解除了他对人的自卫与武装,她让他认清了真正的自己,重新面对黑帝斯的过去。
而他对她做了什么?
他给她的除了恨之外,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更沉重。
真正让天使堕落的,就是他自己!
他还有什么资格责备她、伤害她?
滕峻揪痛的心久久不能平息,他把所有的罪与错全都丢给陶意谦,要她一个人去承担一切,而他这个祸首竟又给她致命的一击,让她心碎。
“意谦……”唤着她的名字,他的心更为焦灼,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得找到她!
不管她现在多么恨他,他都要她回到他身边。
他要让她知道,他其实是爱她的。
一思及此,他便激动地步出麟麟轩,想到电脑资料中心去确认陶意谦的行踪,但他的专线电话却在这时响了起来,阻挠了他的行动。
他随手接起电话,意外地竟听见孙长容的声音。
“黑帝斯,近来可好?”
“孙长容,你没有按照我的话离开香港,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滕峻在这时听见他的声音心情更糟。
“是吗?我如果真的怕你就不会留下来了。”
“那你找我要干什么?”
“我要你!无论如何,不许代价,我要你永远待在我身边。”孙长容的语气还是病态得很。
“这种恶心的话可别乱说,别人以为天帝财团的董事长有某种见不得人的怪僻。”
滕峻觉得反胃。
“谁会知道呢?只对你执着六年来只希望找到你,我以为你会被我的诚心打动,为我效力,但你却把我多年来的梦想粉碎……黑帝斯,你太过分了!我计划了十年的梦就这样没了!”孙长容在电话那端猖獗地大喊。
“说吧!要怎样你才会罢手?”滕峻挑明了说,再和这种人纠缠下去,只会伤神而已。
“我要你单独来和我见一次面,让我们两人一对一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为什么我得亲自出面呢?你不值得我动手,我的手下们自然会让你从世界上消失。”
“你一定会来的。”孙长容非常笃定。
“哦?”他冷笑。
“除非你不想救陶意谦……”
滕峻的笑容消失了。陶意谦竟会回到孙长容那里?
“我为什么要救她?她对我恨意难消,她死了对我来说更好。”他嘴硬地反驳。
“你自己不明白,可是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喜欢她,黑帝斯,你根本就爱着她。”
孙长容嘻嘻笑着。
“所以呢,不想她死在我手里,就到上回那幢老洋房找我。记得,只能你一个人来,别带跟班。当然,如果你希望我替你解决她,我也乐意帮忙。”孙长容说完立刻挂上电话。
意谦……
滕峻手里握着话筒,神情阴晦深沉。他当然会去救她!就算他们之间的仇怨有多深,也绝不容许孙长容来插手。今晚,他不只要带回陶意谦,也要顺便解决掉这个追着黑帝斯影子不放的变态老头,他要将有关黑帝斯的过去完全清除,而且不留痕迹。
风动 键入
上一页 返回 下一页第十章
陶意谦面容憔悴,早已换上一身干净的休闲服坐在房间里,孙长容的“精兵团”少年守在门外,她现在不是他们的一员,而是个囚犯。
她成了诱饵。
那天从滕峻的别墅离开之后,她回到饭店收拾东西,孰料一进门就被孙长容和三名少年制住。
“你回来了?”孙长容色眼眯眯地瞧着她残破的衣服。
“你来做什么?”她冷淡地反问。
“来接你。”
“接我?哼!你不是把我给卖了吗?”她冷哼。
“那只是一种手段,但是我没想到你的用处却是愈来愈大,不仅帮我找到了黑帝斯,还让他陷人情网。”孙长容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
“他会陷入情网?别说笑了!”她别开头,也甩开他的手。
“哦?原来你也看不出来他对你的感情?真有意思,我看全世界只有你们两个呆子不知道你们彼此相爱着。”孙长容笑了起来。
相爱?陶意谦愣住了。
“怎么?你看来似乎相当吃惊,真是可怜的孩子,被爱折腾得这么惨。”他又要抚摸她的脸。
“别碰我!”她怒吼。
“怎么了?滕峻玩过你了?第一次被男人抱过还心有余悸吗?”他的语气中全是嘲笑。
“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吧!”她僵冷着苍白的脸道。
“我只不过想借用你来引黑帝斯上钩而已。”孙长容坐回沙发。
“他怎么可能为我而来?我是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哪!”她觉得这个计谋太可笑了。
“他当然会来,因为,他在意你。”
“不可能!”真在意她就不会强迫地要了她,还说些伤害她的话。
“可不可能就来赌赌看吧!不过,我要知道你还想不想杀他?在他对你做了这些事后,你对他的恨是不是强过了爱?”孙长容邪邪的说。
她睁大眼睛盯着他,没有作声。
“要不要我们合作来解决他?”
“你也想杀他?”她有点意外,孙长容怎么可能伤了他心目中的偶像?
“是的,活的人我要不到,那么死的也行,我要把他做成标本,永远放在我的收藏室中。”他阴恻恻地笑了。
陡地一阵疙瘩从陶意谦心里泛起,孙长容的个性中原来隐藏着这么可怕的疯狂因子。
“你想要我怎么做?”她强忍住恶心的感觉。
“在他来救你时,给他一发子弹当礼物。听好,我要你射他的心脏,让他一枪毙命,不能伤了脸。”他叮嘱着。
“那得看他会不会来再说。”她不自然地说着。
“他一定会来的,我相信你的魅力。”他呵呵地大笑出声。
“我要是你就不会太乐观。”她浇了他一盆冷水。
“放心!这次他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只要你照着我的话做。”孙长容笑着朝那群少年说:“把她带走!”
于是,他们回到了那幢古老洋房,布置好一个杀死滕峻的死亡陷阱。
然而,随着时间的逼近,陶意谦却愈来愈烦乱,她不断地自我提示滕峻对不起她的种种,想把对滕峻的恨提升为杀他的力量;可是,愈是想他,心里就愈不可自拔,他的气息回绕在她的鼻息之间,久久散不去,他英俊的脸庞和永远喻着邪气笑容的嘴角深刻地烙在她的心上,再也难以抹去,甚且,当她闭起眼睛,全身每一个被他抚过的细胞都在呐喊着他的名字,被他紧紧抱住的身体一直忘不了他的体热与呼吸……
她可能再也挽救不了自己的心了!
那颗背叛自己的心早就填满滕峻的身影,不再属于她了。
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恨他,恨他对她所做的一切,恨他的冷嘲热讽,恨他的冷血无情,就算杀了他她的心会跟着死去,她也绝不放弃,因为她同样的不会饶了自己。
但是,他会来吗?为了她而来吗?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今晚,就用一颗子弹解决他和她之间的爱恨情仇吧!
九点整,滕峻披散着长发,身上穿着类似当年“恶魔少年”的黑衣劲装,神情潇洒地出现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黑帝斯。”孙长容大笑地朝身后摆摆手,两名少年立即会意地将陶意谦带下楼来。
“我能不来吗?”滕峻瞟了一眼素净着一张脸的陶意谦,扬嘴一笑,略微放了心。
她看起来无恙,虽然手被反绑,可是精神还好。
看见滕峻如约而来,陶意谦竟有点不知所措。他竟真的为她而来?
“没想到黑帝斯也是个多情种。”
“那是因为我不希望让想杀我的女人死在别人手里。”
他冷淡的口气让陶意谦又心如刀割。
“不过,你今天想救她恐怕比登天还难了。”孙长容微微示意,一名少年就拿着一把枪抵住陶意谦的后脑。
“是吗?比登天还难是有多难?我倒想试试!”他手叉着腰,傲然地抬高下顿。
“狂妄的小子,偏偏我就喜欢你这种样子。现在,跟你的女人诀别吧!”孙长容蓦地挥手,少年立刻扣下扳机。
滕峻早就防着孙长容这一招,他身形如鬼魅地闪到陶意谦身前,手里射出一把刀,正中那少年的手掌,痛得他摔掉了手中的枪,他则回身一踢,将枪踢向自己,快捷地伸手接住,然后拉住陶意谦,两人往后跃到沙发后方,与孙长容和他的少年遥遥相对。
“好身手!”孙长容看得眼眯心跳,兴奋莫名。
“这样叫做‘难’吗?”滕峻冷讽地道。
“好戏还在后头。上!”孙长容早就心仪黑帝斯的打斗风采,今日一见,真是如痴如狂。
“精兵团”少年一拥而上,每一个都受过攻击训练,不可小觑。
滕峻将陶意谦护在身后,单独对付这些小鬼,只见他左右开攻,拳拳俐落,下手既狠又准,那几名少年几乎受不了他的一击就倒地哀号。滕峻狂猛的气势在持续的打斗中有增无减,隐藏了多年的暴戾性格一点一滴地被激发出来,片刻间,那群少年就被收拾干净,而他的眼神却依旧闪着噬杀的锋芒。
孙长容几乎忘了只剩下他一人的危险,张口结舌地看着滕峻剽悍的姿态,失神了。
“如何?我可以带走她了吗?”滕峻朗声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