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从来都是偏心的,他把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都赠与了王兄,然而对于这点,赛恩总是一笑置之,他一向闲散风雅惯了,像那些王者的使命与风范,还是交由王兄这样正直又勤勉的人来做吧,他比自己更合适!
奥斯抚了抚被撞的额头,轻蔑地说道:“看来朕有必要给你找一位老师,免得你总使些旁门左道的招式!”
赛恩嗤笑一声,随即又痛苦地咬紧牙关,他后背紧靠着桌沿,勉强支撑着身体,额上冷汗直冒,然而他的气势却没有锐减半分,仍旧嘴硬地说道:“皇兄有所不知越是旁门左道,越是出其不意,越能达到克敌制胜的效果!”
奥斯嘴角边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朕看你的身手,并没有多大的长进。”
赛恩忍痛苦笑道:“臣弟的招式虽然不得章法,但是能打击到高手也算是”只是得意的话还没有说完,奥斯已经将他拉扯得失去了平衡,膝盖重重地撞在了赛恩的脸上。
赛恩是何等机警之人,他早已顾不了那么许多,身体如离弦之箭一般,顺势向奥斯猛冲过去。
奥斯被这一冲,刚刚的攻势竟变成了劣势,失去了身体上的平衡,踉跄地向后倒退出数步。
赛恩抓准时机,从身下挥出一记斜拳,直向着奥斯的要害而去
“该死的!”奥斯破口大骂,脸都快被气抽了,他身形一闪一带,险而又险地躲开了赛恩的阴招,奥斯旋身飞起一脚,将赛恩狠狠地踢飞出去。
赛恩本就是政相文官,又如何能是奥斯的对手?
说句更直白贴切的,就连洛伊莱鼎鼎大名的潘森将军,在近身搏斗中尚且不如奥斯,更不用提赛恩这三脚猫的招式!
赛恩这接二连三地被踢飞出去,说他是奥斯的对手,倒不如说他是沙包,更为恰当。
只是几个回合的交手,赛恩瘦弱的身体终是支撑不住,膝盖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只觉胸腔内止不住地血涌翻腾,肋骨仿佛快要断了,他‘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奥斯一脸愤怒地说道,紫眸中闪过寒冷的锋芒,“明人出明招,恶人出阴招,你从此以后都不打算做人了是吧?”
赛恩的嘴角边,漾出现一抹苦涩的笑意,“我这也是被王兄逼的,正所谓人际烧香、狗急跳墙,我若不动动歪脑筋,怕是死得更快!”
奥斯冷笑一声,“孤王今日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更恶劣的招式?”他眸中弥漫着诡异森寒的紫色,紧握的双拳已然泛白,他一脸防备地再次向着赛恩行去。
赛恩眉心紧紧地蹙着,再顾不得自己往日谦谦君子的仪态,他胡乱地擦了一下脸上的血污,隐忍着剧痛,踉跄地跪在地上,“王兄,今日切磋就到此为止吧,臣弟自愧不如,您若再打就真出人命了!”
奥斯悠然站定,声音邪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这么轻易就退出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5章:奥斯赛恩反目(3)()
奥斯悠然站定,声音邪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这么轻易就退出了?”
“还请王兄高抬贵手!”赛恩喑哑着声音说道,似乎连跪着的力气都没有了,“世人皆知,国王陛下英武非凡!只是世人不知的是,王兄师从光明猎手,如此说来,臣弟又岂会是陛下的对手?”
奥斯冷冷地看着他,脸色也难看了几分,“汝若能向二弟一般勤勉吃苦,亦不会沦落至此了,起来吧!”
赛恩勉强坐在一旁的檀木椅上,疼得呲牙咧嘴,他抹一把脸上的血迹,有些苦闷地说道:“臣弟承认,不如王兄和兄长那般天赋异禀,只庸庸碌碌地学了个自保之法,便也足矣了。”
奥斯眉峰蹙得更紧,不解地望着他“你自幼机智聪慧,奈何做事却没有长性,亦不愿下苦功,为何?”他目光炯炯,话中有不可抗拒的威仪。
赛恩抬起手,抵在唇上重重咳嗽了两声,齿关亦现出血迹,“王兄自幼修习的是治国之道,而臣弟自幼修习的是忠臣之道,王兄贵为国君,必然事事追求卓越,臣弟习惯了放荡不羁的生活,只喜欢快意洒脱地生活。”
赛恩说着,轻叹了口气,目下有无尘的清澈与坦诚,“正所谓,道同则为某,道不同则不相为谋,臣弟不愿与陛下争锋,心中暗暗谨守忠孝两重准则,臣弟愿与陛下同道,辅佐陛下以治国昌隆、国泰祥和。”
奥斯默然倾听,半晌却没有言语。
见王兄依旧沉默,赛恩心中涌起一种不安,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他可不想因此得罪了王兄。
想到这里,赛恩又清了清嗓子,温言道:“刚刚臣弟多有得罪,还望陛下恕臣之罪。”
奥斯静默良久,嘴角淡淡牵起一丝笑容,“今日之事朕不会追究。”
赛恩踉跄起身,强忍全身疼痛,礼节周全地俯身行了一个君臣之礼,朗声道:“陛下隆恩浩荡!”
“放心,朕不会杀你!”
奥斯缓缓蹲下了身,与他视线平视,“你若这么轻易就死了,孤王不仅会少了一个亲弟弟,还少了一位执政勤勉的政相,最重要的是”奥斯眉峰一挑,继续说道:“若你死了,朕岂不是少了一个情敌!”
赛恩忽然闷闷地笑出了声,自嘲道:“王兄的前两句话,听得微臣还是挺放心的,怎么最后一句听起来,竟有些危险?”
奥斯拍一拍他的肩膀,**裸地警告道:“知道危险最好!”
奥斯缓缓站起身,旋即伸出右手,将赛恩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与潘森不同,三弟为人感性,这点很像母妃。”奥斯一身高贵威严、冷峻孤傲的样子,别有一种君临天下的风范。
赛恩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兄这话是褒义的,还是贬义的?”
奥斯蹙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似乎想得太多了!”
赛恩也只得干笑两声,“我总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吧?”
奥斯不悦地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沉声骂道:“臭小子,你竟敢打朕的脸,你叫朕明天怎么出现在大殿上?”
赛恩不禁哑然失笑,“王兄,你可要看好了,我才是受了重伤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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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红色的旭日冉冉升起,晨光微露,万里碧空,连云朵都是干净纯白的,霞光淡淡透过云层,飘渺中带着丝丝缕缕彩色的光芒。
在庄严肃穆的宗祠殿宇前,供奉着一鼎用来焚烧檀香的精致法器,法器由青铜铸造,下有三足,足的最上方各雕着一只游龙,青鼎四面见方,浮雕着莲花的图样,青鼎内焚着三柱高香,青烟袅袅,淡香萦绕。
宗祠里,浩渺的钟声鸣响,空气中夹带着清濛的雾气,潮湿的青石路一直向前延伸,耳边有浅浅的瀑布声从林间幽幽传来。
卡特嘉伊太妃长跪在蒲团上,她双手合十,右手上挂着一串念珠,她嘴唇微动,沉声念诵着经文。
“舍利弗,极乐国土,成就如是功德庄严;又舍利弗,彼佛国土,常作天乐。黄金为地,昼夜六时,天雨曼陀罗华。其土众生,常以清旦,各以衣盛众妙华,供养他方十万亿佛,即以食时,还到本国,饭食经行;舍利弗,极乐国土,成就如是功德庄严”
奥斯一身帝王装束,脚步清浅地踏过青石路,路两旁的菩提树枝干繁茂,树冠生长得郁郁葱葱,鸟声清脆啼鸣,在林间上空飞走。
奥斯走进大殿,他在居中的那处蒲团跪下,恭敬地向先祖拜了三拜。
而后,奥斯直立起身,向太妃亦恭敬地施了一礼,“儿臣给母妃请安。”
太妃依旧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只是微微举目看向他,面色平和淡然地受了奥斯的礼,唇边依旧虔诚诵道:“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
奥斯静静立在太妃的身后,大概有两柱香的时间,太妃许是诵完一段经文,才悠悠从蒲团上起身。
奥斯两步上前,小心扶起了太妃。
太妃一脸慈爱的面庞,柔声对他说道:“陛下随哀家到外面走走吧。”
奥斯闻言,淡淡一笑,跟随着太妃走出大殿,“母妃召见儿臣,是有什么急事么?”
太妃静静思量了片刻,才悠悠开口说道:“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吾儿有些日子不来哀家这里了,是不是朝中政事太多了?”
奥斯黯然一笑,歉声道:“是儿臣懒怠了。”
“哀家并无苛责之意,陛下莫要记心。”太妃如是说着,脸色依旧和蔼。
“只是陛下这脸颊”太妃微眯着眼眸,端详着奥斯有些青紫的脸颊,脸色也跟着微微一变。
奥斯放缓了步子,神色间带了几分不自然,道:“前日和三弟过了几招。”
太妃表情一怔,担忧地问道:“你们兄弟间,可是生了什么嫌隙?”
奥斯微微抿唇,淡然道:“没有,只是寻常的切磋比式罢了。”
太妃显然不信,她停住脚步,转身问道:“陛下身手不凡,恩儿又岂能是陛下的对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26章:奥斯赛恩反目(4)()
太妃显然不信,她停住脚步,转身问道:“陛下身手不凡,恩儿又岂能是陛下的对手?”
奥斯神色不觉一凛,声音亦变得清冷,“母妃是在埋怨朕么?”
太妃的眼神有些闪烁,嘴角浅浅扯出一抹微笑,“陛下误会哀家了,哀家只是关心陛下的脸伤。”
说罢,太妃伸出手指,想摸摸奥斯颧骨上的伤。
奥斯的眸光变得有些深不可测,他侧过脸颊,不着痕迹地闪开了,“儿臣朝中还有事,母妃若是没什么事,儿臣就先行告退了。”他冷然疏离地说道。
太妃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指,眉目间依旧清宁和蔼,“要事虽没有,但琐事倒是有一桩。”
奥斯的脸色变得沉郁冷淡,心中却是一片了然,“儿臣洗耳恭听。”
太妃细眉微扬,温声道:“哀家是想和陛下谈谈琳娜王妃。”
奥斯紧蹙着眉峰,疑惑道:“王妃如今有孕,在蝶语宫将养安胎,怎么,出什么事了?”
太妃的神色间带了几分愠色,故意道:“陛下整日里国事缠身,尚且能记得王妃有孕,真是难得!”
奥斯脸色微微一沉,却依旧耐着性子问道:“那以母妃之见,朕该如何做才好?”
太妃轻叹了口气,闻言劝道:“琳娜如今已怀有身孕,陛下的荣宠是否应该放在王妃的身上?”
奥斯忽然止步,那双古井不波的眸子,深邃而淡漠。
“母妃是在怪朕不关心她么?”
太妃寻了处镂空的竹制长椅,缓缓地坐下,反问道:“以陛下之见,你做得可还周全?”
奥斯微微颔首,歉声到:“是朕一时疏忽了。”
太妃唇角含着和蔼的笑意,若有所思道:“前些日子,哀家似乎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奥斯自然是个极聪明的人,太妃此刻想谈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他轻抿嘴唇,淡然自若道:“既然母妃也觉得是风言风语,就不必放在心上。”
太妃强笑一声,不疾不徐地问道:“哀家可以不放在心上,但陛下可曾考虑过王妃的感受?”
奥斯心中忽然升起几分恼怒,道:“她贵为神圣洛伊莱王妃,怎么,连这么点气度都没有么?”
太妃冷哼一声,正色道:“陛下此言不妥,依照医族王室律制,洛伊莱国王与王妃,乃是共筑大业之一体,岂容他人分崩国法律制?江山社稷岂容儿戏,倘若此时是陛下糊涂,那哀家是断然不能应允的,还请陛下三思而行!”
奥斯沉默不语,仿佛在听一个完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面上的表情没有半分变化,只是他隐没在广袖中的手,却被紧紧地撰住了。
太妃凤眸微挑,心中却暗暗惊讶奥斯此刻的淡然神情,她继续说道:“哀家只想要陛下一个承诺?”
奥斯垂眸,神色肃冷,却仍未有任何言语。
太妃自然知道长子的脾气,她轻叹口气,道:“哀家无意责难陛下,只是不想再听到有损陛下威名之流言,还望陛下日后,莫要再与那人鱼公主接触”
奥斯一向沉寂的眼中,忽然闪过一道锐利的寒芒,他冷声道:“倘若朕不做这样的承诺呢?”
太妃脸色亦是一肃,寒声到:“看来外界传言,也并非是空穴来风既然陛下如此寡情,那王妃又何须为陛下忍受十月怀胎之苦?”
奥斯忍了又忍,却终究不想在这件事上让步。
“正如母妃所说,帝王之家少有真心,母妃即是知道,又何必逼我?琳娜既已做了洛伊莱王妃,就应该知道自己的使命何在?”
太妃着实动了真怒,紧握佛珠的手在微微地发抖,她沉声呵问道:“陛下为何待琳娜如此薄情?”
奥斯负手而立,目光清冷地说道:“爱或是不爱都不能强求。”
太妃缓缓闭合双眸,落寞地说道:“哀家整日里为未出世的小王子念经诵文,以期为他积福积德,莫要再步汀儿的后尘陛下此番作为,岂不是折煞了小王子的福分?”太妃语毕,便忍不住哽咽落泪。
奥斯在听到‘汀儿’这个名字时,身形也止不住战栗了一下,他紧紧抿着嘴唇,刚刚还冷毅的神色,也渐渐和缓了下来。
他将温热的掌心,缓缓抚向太妃轻颤的脊背,温言道:“母妃身子本就不好,以后莫要再提那件事了。”
太妃的动容并非作假,只因想起白发人送黑发人,而心中难掩深深悲意,泪水已然不断垂落,已是泣不成声。
奥斯长叹了口气,脸色亦有些动容,他嗓音沉缓地说道:“母妃希望朕怎么做?朕会考虑。”
对于母妃,奥斯一向是敬重的,无论她更疼爱的是哪个儿子,他在她心中,亦是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太妃闻言,耐心道:“陛下觉得,一个身怀有孕的妇人,整日以泪洗面可是一件好事?心情总是郁郁寡欢,对于腹中胎儿的成长,可有影响?如今王妃孕育的,乃是医族的王储,未来的洛伊莱全境之王,这可是关乎国本的大事,万万不能再有所闪失。”
作为奥斯的母亲,太妃更了解自己的儿子,循序善诱的方式远好过于强势的威压。
奥斯的神色间忽然多了几分愧疚,“母妃向来对琳娜青睐有加,为何不替朕劝劝王妃?”
太妃缓缓拿起绢帕,拭去了脸上的泪,“哀家认为,解铃还须系铃人,陛下一句话,远比哀家的千言万语还要管用。”
太妃的一番劝解之言,不禁让奥斯的心中微微动摇。
奥斯本就是个心思冷傲内敛之人,极少会感情用事,或许在他心中,永远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奥斯沉吟片刻,淡淡说道:“朕会去的,请母妃宽心。”
太妃满意地笑了,声音和缓地说道:“陛下永远以大局为重,哀家也甚是宽慰,倘若陛下国事缠身,就不用将时间浪费在哀家这里了,只是仔细自己的身体,莫要太过操劳。”
奥斯举目,望了望东方橘红色的朝阳,柔声道:“古人云,一日之计在于晨,难得儿臣与母妃晨曦相伴,就再陪母妃多走走吧。”
奥斯就这样扶着太妃的手,在偌大的宗祠林中缓缓踱步。
清晨的空气潮湿而清新,带着树木青草的芳香,每呼吸一口气,都有种沁人心脾的舒畅感。
太妃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