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娜试探地问道:“你可知本宫现下正想些什么?”
灵儿局促又紧张地回道:“奴,奴婢不知。”
王妃冷笑一声,循序善诱道:“作为侍女,想要在这宫中长久生活下去,你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吗?”
这灵儿也是个聪明人,她沉吟片刻道:“奴婢愿用性命,维护主子的周全!”
琳娜凤眸微挑,却是冷笑一声,不疾不徐道:“这宫中的主子太多了,陛下、太妃、将军、政相”
还未等王妃说完,侍女心中惶急,急忙抬头辩解道:“在奴婢心中只有一个主子,奴婢对王妃娘娘绝无二心!”
琳娜浓妆艳抹的脸上,浮现出挣扎的神色,然而时间紧迫,亦不容她再优柔寡断
最后她还是一咬牙,说出了自己的恳求。
琳娜刻意压低声音,坦诚道:“灵儿,本宫有一事相求,只希望你日后能为本宫保守一个秘密,届时本宫便许你与本家富足地度过余生,可好?”
灵儿乃是个机敏的女孩,她立即伏地谢恩,道:“娘娘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女婢便是,灵儿虽不是您的陪嫁侍女,但也一直在蝶语宫服侍娘娘,灵儿无论如何,都会与娘娘一条心!”
王妃闻言淡淡一笑,拉起跪在地上的灵儿,“快起来说话吧。”
时间根本不容琳娜王妃细想,她如今就好像溺水之人,忽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此时,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灵儿的身上。
王妃向身后的床榻瞥了一眼,极力压低声音说道:“本宫本宫怕是已经小产了,你一定要把那些东西收拾妥当,听明白了吗?”
灵儿心中一惊,脸上难掩惊慌,忙道:“娘娘这”
她欲言又止,生怕一句话说错,会招来杀身之祸。
王妃的眼神专注在灵儿的身上,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冷硬,“这件事情,要悄声匿迹地做,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是、是娘娘。”灵儿强自收起纷乱复杂的心,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下一刻,她就开始眼疾手快地收拾起来。
这些带血的内衫是绝对不能留在王妃寝殿中的,还有床榻上的两方锦缎纱和帷幔,亦沾染了几处暗红的血迹。
“书柜后有个暗格,将所有东西都放到里面。”她声音极轻地说道,难掩疲态。
侍女灵儿躬身应道:“是。”
灵儿先将床榻上整理妥当,转身匆匆拿起一方小帕,将地上零星的血迹逐一擦去。
琳娜的眼神有些茫然,唯有下体的疼痛还在提醒着她,她究竟会面临怎样一个棘手的困境。
她再无耐心等下去,冷声催促道:“一切都收拾妥当了么?”
灵儿一边喘着气,一边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是,王妃娘娘。”
琳娜额前已密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平缓了一口呼吸,有气无力地命令道:“再为本宫梳妆打扮吧。”
灵儿身形微微一怔,一个激灵才反应过来,“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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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下,昔日庭院里的梅树,叶落早做尘土,婉月缓缓走向梅树下,裙裾间带起一些枯草,她缓缓蹲下身,手指轻轻划开地上那一层层松土,那清冷潮湿的触感传入心底,随着松土渐渐被拨开,忽然,有点暗红的陶瓷便渐渐显现出来。
婉月费力地将那罐酒提了出来,环顾四下无人,便眼疾手快地将身上的鹿皮小包袱藏在黑色泥土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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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单的烛火静默地闪烁着,月光暗影,悄然入窗。
王妃倏然抬眸,望向对面的古铜镜。
镜中的自己朦胧而妩媚,苍白的脸色早已被厚重的脂粉掩盖,朱红色的唇角微微一动,她给了自己一抹苦涩自嘲的笑容。
只有在真正失去的时候,蓦然回首,才会发现,自己曾经拥有的幸运。
原来自己也曾经生活在天堂,只是一朝失足,就狠狠地跌进了地狱。
原来天堂与地狱的距离真的很近、很近。
失去小王子的后果是什么,她连想都不敢想,如今的自己,哪里像个寻常失去孩子的母亲,悲伤失落溢于言表?
相反的,她要竭尽全力保持镇定,由内而外散发尊贵气质,她的微笑依然要端庄得体,她眉宇间的神采依然要带着欢喜就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18章:王妃小产(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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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微眯着一双狭长的锋芒,望着镜中装扮高贵华丽的面具,还哪里能看出半分悲伤的影子?
那种心事重重、惴惴难安,甚至脊背上一阵阵发凉的感觉呢?
只能隐藏在面具之下,永远都不能见光。
如今的自己,对未来的忧虑和惊恐,早已大过了失子的悲伤和痛苦,人在生死存亡面前,往往忧虑会占据更多,反而淡化了痛苦本身所带来的伤害。
卡特琳娜喃喃自语道:“我是不是快要疯了?”
灵儿有些局促地望向她,柔声劝道:“娘娘,您还是找个借口,在寝殿内休息吧?”
琳娜交握在身前的双手依旧在颤抖,她声音略带沙哑道:“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让有心人,抓住本宫的把柄!在这个宫廷里,有太多人希望本宫出事本宫自然不能如他们所愿!”
婉月轻声在殿门外回禀道:“娘娘,婉月已经将梅酒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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镶满宝石的金冠戴在她乌黑亮丽的秀发上,一丝不苟梳理的长发,被高高地挽起。
卡特琳娜依旧轻纱罩面,然而那双凤眸微挑,在左眼角的颧骨边,亦镶嵌了几颗璀璨明亮的金钻。
琳娜端庄淑贤地端坐在国王身旁,轻薄面纱下,靓丽朱润的红唇上,扬起得体的笑容,皓白晶莹的贝齿在红唇下若隐若现。
她偶尔随国王端起面前的酒盏,示意性地浅缀一口,而大多数时间,她只是眉宇含笑,安静地端坐在上位,她会习惯性地抚摸自己的鎏金护甲,而且举手投足间都尽显尊荣华贵。
祈愿受封礼如期举行,由在医族久负盛名的净疏离大祭司主持。受封礼的仪式并不复杂,只是以祈愿的形式,祭祀天地与洛伊莱祖先。
“母妃,儿臣带来一罐珍藏多年的梅子酒,希望借此机会,供奉给天地诸神与吾医族祖先。”
太妃满心赞赏地点头,眼眸中和蔼而温情,“琳娜果真有心。”
王妃略微使了个眼色,婉月便会意,双手捧着那坛梅子酒,恭敬地盛放到供奉的祭台上。
宴席大殿的舞池中,早已不见了水袖曼妙的舞者,取而代之的,是十几位身着佛家金文的信徒。
自大祭司身后,百余位佛家信徒开始敲起楠木鱼,急促不断的楠木之声响彻整个大殿。
紧接着是阿弥陀鼓声,鼓点由舒缓变得密集,连续不断的鼓声由弱变强,一阵渐强过一阵
这仿佛是涤荡灵魂的鼓声,不停回荡在空寂的大殿穹顶之上,以及在场人们的心灵之中,澎湃的热血仿佛自四肢百骸一齐涌入大脑,无论在场众人脑中所想为何,如今都已是一片空明澄澈。
倏然之间,鼓声停滞,大殿内一片安静,众人一脸肃穆,神色崇敬地望着那十几位双手合十的佛家信徒。
忽然之间,法螺低沉而悠长地响起,十几位信徒朗声吟诵梵唱:“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那歌声空寂缭绕,唱出晴空万里的无垠浩瀚和百川归海的澎湃与万宗归一的神圣,如同天籁一般,洗去纤尘浮华,返璞归真。
梵唱到最后,便是冗长繁复的经文吟诵:“波罗弥陀佛,麾摩罗波罗,诃悉提波罗,波罗波罗弥,罗波罗弥多”
王妃与众人一样,肃穆地望向神坛的方向。
净疏离大祭司身材精瘦,一袭红袍加身,他银白色长发被整齐梳理成髻,并用一根弯曲如佛串的龙骨发簪横叉其上,据说这是远古红蝎龙遗留下的一段蝎尾,珍贵无价且极为罕见,其骨髓中含有剧毒,因此骨身呈现赤红色。
此时的大祭司正跪附在他专属的鸣凰菩提团上,橙黄佛衣齐齐一动,他身后数百位僧人也跟着大祭司一起跪拜在地。
此举意在为帝王与王室跪拜天地、焚香祝祷,更深层的目的是在祈求王室子嗣丰盈,以及祝祷洛伊莱之境的万年祥和。
随着那天籁的乐声,在琳娜精致的眉眼中,浮起淡淡的雾气,迷蒙得如同细雨中的远山。
祈愿受封礼结束后,太妃也早已倦怠了,临行时,她悉心叮嘱王妃,“若身体不适,就早些回去休息,让医官看看,也算是放心。”
“儿臣谢过母妃关心,琳娜还想再陪陛下坐会。”说罢,她眸光温柔娴静地飘向陛下的方向。
太妃会心一笑,拍拍她的手背后,缓缓离席。
待太妃走后,王妃也在心底暗暗舒了一口气。
太妃一向心思审慎,若被她看出什么端倪,那一切都就前功尽弃了。
只是看着旁人眼中,王妃身边少了太妃的坐镇,反而显得形单影支、落寞不少。
王妃的表现堪称得体而完美,然而透过面纱和精致面容下,又有谁能看到,她此时内心的惴惴不安与苦涩,她抚摸鎏金护甲的手指正冰冷而颤抖着。
琳娜的心中麻木而凄凉,口中更能品尝到无比苦涩的滋味。
她难道不是一个刚刚失去自己人生中第一个孩子的母亲吗?
她为何还要笑得如此明艳亮丽?
她为何要把自己装扮成,仿佛这世间最幸福之人?
她在心中不停地问着自己,她到底是不是神圣洛伊莱王妃?
她难道不应该在小产之后,安养月余,多吃些进补的食物吗?
她为何要端坐在这里,喝着对自己身体毫无裨益的琼浆玉液?
她为何会小产?她为何要失去她最珍贵的孩子?
她无声地问着自己,内心酸涩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她甚至在饮酒的瞬间狠狠地咬紧了牙关,宴席的热闹纷繁都已经与她无关。
忽然之间,她宁愿自己只是个平凡的妇人。
依照惯例,宴席过半时,尊贵的国王,王妃或是太妃便可以自行离场,奥斯国王本就不喜欢这样的宴饮,但不知为何,仍没有先行离开的打算。
卡特琳娜声音柔和地问道:“陛下,臣妾在这里陪着您吧?”
奥斯一改冰冷肃然的神色,动容道:“不需要了,仔细你的身体,早些回去歇着吧。”
琳娜默默注视着他,眸中含着温情与泪光,“是,陛下。”
她缓缓起身,眼前忽然又是一黑,她身形一滞,用手紧紧地抓住身后的灵儿,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下、体又开始流血。
这是灵儿第一次近身随侍,她紧张之余也立刻会意了王妃的意思,她不着痕迹地扶住王妃,与婉月一同,缓缓退出了宴席大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19章:潘森的追查()
马蹄声骤然从四周的林间响起,无数马蹄踏过铺满松针落叶的地面,溅起繁乱尘土及碎叶,不过几次眨眼的时间,大祭司便被十余名骑士卫兵团团包围了。
潘森甲胄齐整地端坐在马上,一脸肃冷地勒住马缰,防备地看着孤立在场中,一袭海蓝色长袍的大祭司。
“还请阁下留步,这样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潘森的声音温和醇厚,神色间带着军人的一丝不苟。
潘森一直奉命追查黑暗猎手一事,如今亦有矛头指向大祭司身上,他断然不会放过这蛛丝马迹的可疑。
大祭司讥讽一笑,轻飘飘地扫了周遭十二名轻装骑兵,丝毫不放在眼中。
大祭司在洛伊莱之境被奉为神灵的信使,是一位孤独而神秘的预言者,地位尊崇自是不言而喻。
众人警惕地望着场中负手而立的洛伊莱大祭司,心中都颇为忌惮。
潘森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用冷漠而不带一丝感情地眼神看着他,道:“本将只是例行公事的调查,还请祭司大人配合。”
祭司的唇角若有似无地泛出一抹微笑,意味深长地答道:“吾乃神之信使、灵之预言者、洛伊莱全境生灵之守护,汝之所为,实乃触犯神灵之罪,还不快快退下。”
潘森冷哼一声,眉宇间漫过轻蔑之色,“大祭司之名实乃陛下所赐,那些冠冕堂皇的口号也只是愚民而已,说说罢了,怎么,祭司大人竟然还当真了?”
大祭司不怒反笑道:“依将军之言,只要是陛下任命的,任谁都能当祭司么?”月色如醉,一如他暗红色的眼眸。
潘森如鹰般锐利的眼眸,越发低调坚韧,他右手紧握腰间萨拉斯猎户弯刀,蓄势待发。
林间一时静寂,飘渺的云层遮住皎月,天空如滴了墨汁一般,透出浓重的黑意。
两人四目相对之间,仿佛有无数电光火石被激发而出。
大祭司行事向来不喜拖泥带水,他掌风凌厉而起,再倏然落下,身随影动,何等快速,那一袭海蓝色的掌风如同烟雾般席卷而来,倏然之间压下,却是用出了雷霆万钧之力。
三名正面被掌风袭到的卫兵,身体顷刻间四分五裂,爆炸式喷出一团血雾,血肉残肢四散在林中,就连右手边侥幸闪开,却被劲风扫到的两名卫兵,左腿和左臂上也已被划出深深的几道口子,森然白骨若隐若现。
森林里回荡着他们凄惨的哀嚎声和马匹受惊的嘶鸣声,空气中倏然夹带着浓浓鲜血的腥味,闻之令人作呕难耐。
潘森暗暗咬紧齿关,倘若王兄的三位光明猎手在此,自己定能将他活捉。然而光明猎手一向听从于王兄一人,他虽贵为将军,却根本没有调遣的权力,真是该死!
大祭司的杀人手法狠厉而惨绝,瞬间将潘森与骑兵的包围气势生生压得无影无踪。
潘森如鹰隼般的锐利眼眸,望向四散而走的骑兵,比了一个列队的手势。
卫兵们的脸上都难掩惊慌,但碍于潘森一向军纪严明的威势,没有谁敢做第一个临阵脱逃的逃兵。
大祭司斜瞥了潘森一眼,含笑之间没有说话,亦没有阻止。
剩余的八位骑兵迅速下马,列队挡在潘森的身前,组成了一道半弧形的人肉防线。
伫立在他们身后的潘森,双拳紧握、双手交叉,躬身准备抵挡大祭司的下一轮攻击。
大祭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负手而立,仿佛一切都是那样的从容不迫,尽在他掌握之中。
他妖媚阴冷地讽刺道:“将军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又何必做出这无用的抵挡姿势?”
说罢,他掌风忽然向上翻转,沙石如同遇见龙卷风一般,被卷带飞起
列队的卫兵一脸骇然,握住刀剑的手无不剧烈地颤抖,全然失去了奋起抵抗的初心。
又一道劲风破空袭来,夹带着碎石沙尘呼啸而至,狂卷的劲风中早已蕴含着死亡气息的能量。
正面遇袭的五人再次爆裂成散射的血雾,一只断肢竟毫无预兆地砸在了潘森的脚边。
仅剩的三名卫兵如同吓破了胆,下意识就想逃。
潘森眼中陡然升起阴狠毒辣的杀气,他脊背紧绷犹如弓弦,腰间萨拉斯猎户弯刀豁然出鞘,臂腕横斩,瞬间击杀了想要作势逃走的卫兵。
黑暗的林间立时变得安静,刚刚卫兵们的惨叫,以及马匹嘶鸣之声都结果在萨拉斯猎户弯刀下,声音在下一秒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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