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女莹莹落下泪来,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是,婆婆。”
“罢了!”妮西婆婆叹口气道:“小王子和小公主都在我们灵露宫长大,这是咱们的骄傲。再说小孩子总是有长大的一天,这份累迟早会挨过去的。”
她言犹未尽,故意压低声音道:“既然王子和公主都在灵王妃这里长着,那咱们王妃娘娘被册封为灵后,也就是早晚的事了。”
沉香身后几个垂首而立的小侍女,听后都难掩心中的喜悦,唇角悄然弯出甜美的弧度。
“露泽哥哥,你等等,你等等我”小公主奶声奶气地喊着,此时她又拖了一个盛满了野花的小竹筐,走路越发慢了。
“漫儿,快点,都说不要拿它啦。走,我们去海底捡海星星,晚上好让她们讲故事给你听”虽然小王子只有七岁,然而他却很喜欢宠着他这个像洋娃娃一样美丽的妹妹。
见哥哥正站在前方等着她,小漫儿立刻歪七扭八地朝着哥哥的方向跑去。
“哥哥可是母妃不是说一天只能去海宫”小漫儿口齿不清的说着,肥肥的小手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小王子一把抓住了漫儿的手,坚定地说道:“别管那么多,漫儿,一切有哥哥呢!”
童年的时候,空气间永远浮动着阳光、树木、花草、泥土的清新,以及淡淡薰衣草的清甜芳香。
灿烂的笑容自漫儿的小脸上绽放,她重重地点头,哥哥的话她向来深信不疑,更何况,即使她做错了事,哥哥也会毫不犹豫地袒护她。
入夜,墨蓝色的天空中,竟奇异般地滑过一条色彩瑰丽的绿色光带,在墨色天空中蜿蜒前行,渐渐地,闪亮的绿色光带卷曲成螺旋形,笼罩在孕育着万物生灵的灵岛上。
那螺旋的光带中心晶莹剔透,闪亮的绿色光晕由内而外渐变着加深,在苍穹之上,绽放出一副梦幻的奇景。
辽阔的夜空开始划过一颗颗流星,流星稍纵即逝地飞掠过天际,罕见的星辰之光残留片刻,便消亡于夜色之中。
这样的夜晚,注定会与众不同。
夜风清凉地透过风窗,吹送进来,棕榈树叶沙沙作响,空气中隐隐飘荡着七里香的芬芳。
灵王妃放下手中刺绣了一半的雀灵戏牡丹的秀面,明丽的眼眸早已干涩无神,只觉有浓浓的倦意袭来,她轻倚在美人靠上,用纤柔的手背遮在嘴上,打了个呵欠,慵懒妖娆的姿态展露无遗。
寝殿内陈设的家具,多以古橡木精工打造而成,居中一扇偌大孔雀屏风,乃是用蓝珊瑚细细雕刻绘制,加之殿内到处缠绕着绿色藤蔓植物,在灵岛这炎炎夏日的燥热中,也别有一番清幽寂静的凉爽。
众所周知,灵妃素爱雀灵,因而她寝殿内也多以各种翎羽做点缀装饰,而她身上的配饰之物,也或多或少佩戴一些别致的翎羽点缀。
其实人往往喜欢的,都是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东西。
灵妃容色淡雅,却有一对狭长明亮的凤眸,细长的颈项,肌肤似浮在冰上的一层浅雪,纯净无瑕,晶莹亮白。
她与生俱来便有着一种清冷倨傲的气质,这些都与雀灵有着几分相似。
灵妃虽贵为人鱼一族,但这却丝毫不影响她,打心底里推崇雀灵之美。
只见一位人鱼侍女,神色慌张地步入灵露宫寝殿内,“启禀王妃娘娘,有位、有位”她声音一顿,仿佛在斟酌着恰当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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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戒灵(2)()
一位人鱼侍女神色慌张地步入殿内,“启禀王妃娘娘,有位、有位”她声音一顿,仿佛在斟酌着恰当的词汇。
灵王妃微眯着倦眸,疑惑道:“这般吞吞吐吐的,是为何事?”
人鱼侍女身形一颤,便俯身跪在地上,“还请娘娘赎罪,奴婢亦不知该如何形容此人,但、但是他说他说要面见娘娘!”
灵妃凤眸淡淡一扫侍女,神色间早已含着责备,断然道:“如此夜深人静何况还是个不知名讳之人,本宫不见!”
侍女只是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伏地的身体却是不肯起来,支吾道:“这,这”
人在疲倦之时最易发怒,灵妃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呵斥道:“吉拉姆你有话快说,无话就赶紧滚出去,本宫早已乏累至极,没时间和你在这啰嗦!”
那名被唤作吉拉姆的人鱼侍女,身形颤抖如同筛糠一般,脸上血色顿时退得一干二净,她咬一咬齿关,鼓足勇气道:“娘娘,今夜有绿色螺旋形光束乍现于天际,想必是有吉兆降临灵岛,奴婢斗胆恳请您,见、见见这位、这位奇怪的深夜访客”。人鱼侍女苦撑着将话说到最后。
勇气往往就是这样,鼓起之时容易,泄气之时更容易。
其实,关于天空乍现奇异光束,有祥瑞预兆这样的说法,吉拉姆也仅仅是听老人们提过,如今自己也是第一次得见,并不能道出其中祥瑞的真假。
今夜之所以要冒着巨大的风险说出来,无非是给自己博一个能让王妃另眼相看的机会。
她手心暗暗捏着一把冷汗,自己未来的前程如何,怕是要看今日的命数了。
灵妃缓缓从美人靠上起身,视线瞟了瞟风窗外,墨蓝夜空上一条闪亮的绿光,淡淡勾画的眉心微微一蹙。
寻常百姓的生活,总不能事事如意,这宫廷中的生活更是如此,灵王妃虽地位显赫,但宫廷生活亦有许多耿心之事。
今日晌午之时,她正服侍灵王进餐,状似无意间提及册封灵后一事,不想,竟断然被灵王堵了回来,当时还有两位德高望重的灵族先知在场,灵王妃顿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自午后到入夜这段时间,灵王妃心绪一直消沉,几乎没再吃什么东西,一直盯着雀灵戏牡丹的秀面,绣绣停停,神色郁郁寡欢。
少时,灵妃仿佛想通了什么,眼角的眉峰微微一挑,微愠的神色亦和缓下来,展颜一笑道:“去备两盏醒神明目的茶来,本宫要见见此人!”
言犹未尽,她又问道:“是哪一位先知?”
吉拉姆暗暗在心中长吁了口气,轻咬下唇道:“奴婢也不知,只见此人周身灵气逼人,却并不能看清先知的相貌。”
灵王妃神色立刻郑重,急言道:“快请!”
人鱼侍女细细折了薰衣草,将五六颗花蕾轻轻放入杯盏中,再加上两片淡黄的柠檬,便是一盏色彩清雅,弥漫着淡淡薰衣草芳香的醒神明目花茶。
宫灯摇曳,隐约看见一身连衣灰袍的老者,正脚步蹒跚地向着灵王妃的寝殿走来,一抹凝实的月华之光始终照耀在他的周身。
就在他古朴的布鞋踏入寝殿的一瞬,殿内的烛火倏然间一阵明灭,在寝殿内服侍的侍女,无不激灵一抖,将目光都集中在这位深夜来访者身上。
宽大的灰袍,将他的身形从上笼罩到下,以至于遮住了他的整个身形及容貌。这种古怪的打扮,给人的第一感觉,更像是个巫师。
此时,灵王妃正端着薰衣草花茶细细品茗,望见此人一身灰袍装束而来,心中暗暗一紧,端直的身形也不觉一动。
周围的空气中,浮动着莫名诡异的气氛。
灵王妃缓缓放下茶盏,面上刻意含着端庄的微笑,缓缓道:“先知深夜来访,不知意欲为何?本宫今日凤体委和,不能盛装迎接,还望长者勿要怪罪。”
说罢,她又转眸望向立于身侧的吉拉姆,轻言软语道:“为先知看茶赐座!”
灰袍人不为所动,声音含糊地从殿下传来,倏然之间,寝殿内仿佛涌动着阴风阵阵,竟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今夜的星象你可识得?”他声音坚硬如铁,丝毫没有恭顺或是谦卑之意。
灵王妃被问得一愣,她将微微发抖的双手隐在袖袍下,极力掩饰心中的恐惧,轻声问道:“可是祥瑞之兆?”
灰袍人站立殿中,身形几乎微丝不动,冷硬道:“夜空中的摇光你可看见了?”
灵王妃端坐于高位上,她随手捋着鬓间垂下的青丝,凤眸锐利地探寻着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脸。望了片刻亦是无果,王妃默默收回目光,只得敷衍道:“本宫自然见到了,只是不知其中暗含的深意为何?”
“摇光形态似龙腾凤舞,光芒瑰丽祥和亦璀璨夺目,星辰斗转之际,便拥有广纳乾坤之势。”
灰袍人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遥远不真切,仿佛是假借他人之口说出来一般。
王妃心中缓缓有了思量,原来夜空中骤然汇聚的绿色光带,即为灰袍人口中的摇光!
他复又问道:“暮霭星你可看见了?”
王妃凤眸中闪过浓浓的疑惑,心中更是疑窦丛生,她婉言叹息道:“先知博古通今,本宫自愧弗如,唯有安坐一隅,听候先知教诲。”
那阴沉含糊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这暮霭星惊现于日暮十分之时,形似白龙蜿蜒盘旋之姿,生得极为精致霸气,堪称龙中翘楚。只可惜,此星金光乍现,灵气却是不足,辰辉低迷于暮色之中,恐陨于天野之际。”
灵王妃愕然睁大双眸,追问道:“那先知可有治愈之法?”
以灵王妃这般聪慧精明之人,不会悟不出这其中的道理,她很清楚,这两颗星宿各自代表着谁。
“星辰斗转,命盘已定。老朽恰好有两颗灵石,想来灵王妃也已听得明白,就劳烦为他们各自佩戴一枚。一则锦上添花,二则化险为夷。”灰袍人伸出形同枯槁的手掌,手指微张,两枚戒指正躺在枯木色掌心中熠熠生辉。
灵王妃眼眸一亮,连忙起身,浅提着裙摆缓步来到殿中,端平一双青葱的手,亲自接下那两枚戒指。
正当王妃探寻地扬眸,想近距离看清灰袍人的容貌时,那灰色兜帽却是垂得更低,周身灵气渐渐逼人
如同一个渐渐膨胀的光亮气团,白光骤然爆开的刹那,那灰袍的身影正融入进刺目耀眼的光亮之中,只几次眨眼的功夫,人影竟奇迹般地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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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戒灵(3)()
自灰袍人影离奇消失,亲殿内一片诡异的寂静,灵王妃绣眉紧锁,目光仍停留在先知消失的地方
良久,她方才回过神来,盈然对着空气下拜道:“多谢先知提点恩赐。”
殿外夜色更加深重,棕榈树投下阴森寂寂的暗影,月影摇曳于窗前,奇异的天象不知何时,已经消弭在墨色天际之中。
一名披着红色锦袍披风的卫士,笔直伫立在王妃身侧。六位人鱼侍女跪附在寝殿之中,却是半晌无声,唯有呼吸可闻。
灵妃唇角微微一勾,容色间早已褪去了倦意,冷声问道:“今夜之事,有谁愿为本宫推述一遍呢?”
寝殿内仍旧鸦雀无声,侍女们俱是恭敬地跪于地面,用额头接触着冰冷的大理石地。
王妃端起尚且温热的茶盏,呷了一口方道:“本宫一向喜欢心思缜密之人,雅珍,你倒是说说看?”
年轻侍女应声抬头,跃跃欲试道:“回禀娘娘,刚刚奴婢望见先知着一身灰袍而来,周身带着蒸腾的仙灵之气,奴婢恭贺娘娘,有高人指点迷津。”
王妃凤眸半挑,容色间却不见半分欢喜,道:“哦?那玉姗呢,你怎么看?”
玉姗轻咬着下唇,斟酌片刻方道:“奴婢、奴婢斗胆猜测,先知口中所指的摇光和暮霭星,或许指的正是娘娘身下的小王子和小公主”
王妃定睛望着她,不觉失笑,“你这话说得倒有几分意思。”她转头,向着身旁微扬一扬脸,红色锦袍卫士立即会意,跨着大步绕到侍女们身后。
“雅珍、玉姗,你二人起身同我去领赏吧。”
刚刚瞥见卫士缓步而来,还紧张得一身冷汗的玉姗,此刻才长吁了一口气,正当她要与雅珍对视而笑之时
卫士却将宽大的手掌按在了雅珍的脑袋上,倏然一拧,只听“咔嚓”一身骨骼断裂的脆响,那人便断气了。
玉姗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凄厉地喊了一声,卫士便用同样的手法结果了她。
寝殿内立刻乱成一团,气氛陡然间多了血腥肃杀的味道。
卫兵冷哼一声,不屑地看了其他几人一眼,寒声警告道:“你们最好识趣点,莫要发出不该发出的声音!”
另外四名侍女俱是惊恐害怕到了极点,身体完全瘫在了地上,脸上血色亦退得一干二净,却再无人敢尖叫出声。
灵妃厌恶地望了望那两具死人,视线若有似无地在一旁抖如筛糠的小侍女身上拂过,唇边挂着轻慢的微笑,“今夜之事,汝有何看法?”
那小侍女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拼命地摇头,“奴婢愚笨,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奴婢确实什么都没有看到。”
王妃明媚的眼眸中,忽然盈盈地充满笑意,“很好,本宫就喜欢你这么回答!”
她冷眼一扫,复又问道:“其他人呢?”
另外四名侍女磕头如捣蒜般哀求道:“娘娘,娘娘,奴婢们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看到”
翌日清晨,灵王妃寝殿内。
清晨,殿外便是明晃晃的通亮,旭日的骄阳明艳灿烂,灵岛上的天气炎热得如同流火一般。
灵露宫中依旧花木扶疏、棕榈如荫、鸟鸣轻悦、流水潺潺。
虽正值晨起,但许是昨夜心事重重并未好眠的缘故,今日灵妃容色颇有些倦怠。
“都下去吧。”她温声屏退左右的人鱼侍女,室内只留她与父亲两人。
泽拉斯是位身材精瘦、头发稀少的的长者,他的前额光亮饱满,发际线早已延伸的更加靠后。
很显然,灵王妃的鼻翼、嘴唇和脸型的轮廓,绝大多数都继承了父亲的,唯独那双明丽狭长的凤眸,则更似她的母亲。
“父亲,您且来看看这是什么?”灵王妃递了一只晶莹透蓝的夜光贝到父亲手中。
灵王妃的父亲正是灵族位高权重的泽拉斯先知,十几年前,他曾以盐商的身份,长久居住在洛伊莱之境,并有机会前往神族与医族的接壤地带,进行盐商贸易。
这段游历遥远国度的经历,也同样赋予泽拉斯弥足珍贵的见闻,让他能够带回更多关于医族与神族的信息,使得本就古老闭塞的灵岛,有了更多对外界的认知。
灵王妃正一正衣襟袖口,一缕和风从窗口吹送而来,清雅芬芳的胭脂香味萦绕在她周身,王妃微微沉吟片刻,才道:“昨夜的奇异天象,父亲可曾见到了?”
泽拉斯并未急着打开那精致透蓝的夜光贝,只颔首道:“如此胜景,老夫也是头一次得见!”
王妃幽叹一声,柔声细气道:“父亲见多识广,如今媚儿亦是疑虑多结,还望父亲能将这些谜团一一解开。”
泽拉斯也隐约觉得事有蹊跷,不然媚儿不会一大早就差人将他请到灵露宫来。
“昨夜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风动轻幔的纱帘,王妃狭长妩媚的眼眸无精打采地垂着,将昨夜发生的过往一五一十地对父亲回述了一遍。
泽拉斯微微颔首,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那极有可能是一种高深莫测的幻术”
王妃身形一怔,急切道:“幻术?幻术不是只有神族人才具备的能力?难道在我们灵岛上,也生活着神族人?”
泽拉斯豁然伸手,制止她的猜测,断然道:“这不可能!”
随即,他刻意压低声音道:“灵王后之死早已印证我内心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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