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洋俩眼盯着屏幕,没说话。
“傻了?”
他看看我,轻轻笑了一下,“你可够淫荡啊!”
“怎么了?”我探头看了看屏幕,那俩人正跟床上滚呢,我赶紧把本子合上。
“发情了?”
“不是,这不……咳,刚还不是这段儿呢,呵呵,呵呵……”
“我没说不让你出去找乐子吧?我没说不让你往家领人吧?甭拘束,都老爷们儿,没事儿。”他说完又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
门关上,遮住了他的身影,我忽然有点儿恍惚。
刚才舒洋那眼神特别复杂,有点儿尴尬,有点儿调笑,有点儿落寞,好像还有点儿……失望?我是不是看错了?
虽然认识了两个月了,可我觉得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他。除了dol他还喜欢玩儿什么,他到底是弯的还是直的,他有没有男女朋友,他经历过什么样的故事,他脑子里整天想的是什么,他有没有寂寞的时候,为什么从没听他提起过父母,为什么明知道我是gay还答应我搬进来,为什么说往家领人没事儿,为什么看我的眼神那么复杂,这些问题的答案我统统不知道。他就像一团迷雾飘在我身边,看着很近,可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住。
又一个礼拜过去了,我每天下了班跟舒洋在门口吃过饭就老老实实回家玩儿dol,生活相当规律。
我一直没出去混,搬过来的时候我犹豫了半天要不要带的那两样东西还是寂寞地躺在背包里,没有发挥它的作用。我不是没有欲望,就是不好意思。在国外的时候群奸群宿的事儿我都没少干,完事儿了该怎么着还怎么着也没觉得有什么,可让我当着舒洋的面儿往家领人我真的不好意思——他那双眼睛太清澈了,照出了我的污浊。
这段时间舒洋对我的态度一直很客气,不像杨斌跟我凑到一块儿那样打打闹闹的,也不像酒肉朋友那样除了套话就没别的可说,这大概就叫相敬如宾吧。
租的那房子整修了半个月了,我本以为差不多该收拾好了,可办公室的人却突然告诉我房东要解约,让我有空回去收拾东西。我问人我的住宿问题怎么解决,人家说会再给我找,不过最近忙得顾不上别的了,可能耽误的时间会长一点儿,让我等着或者自己找,公司给补贴。
真不知道我得罪了哪位菩萨,倒霉到极点了……
礼拜五下午我请了半天假回那房子收拾东西,大包小裹一趟一趟地运到了舒洋家。搬完了我给他打了电话,让他下了班儿直接去市里那家挺出名的川菜馆,我请他吃饭。
虽说住了这半个月我没给他造成太大的麻烦,可人分了一半私人空间给我还不收钱,我怎么也得表示表示,让人知道我领情了。
收拾完东西,又歇了会儿,我洗个澡换了件干净衣服出了门。
吃饭就免不了要喝酒,虽然我酒量不小,稍微喝点儿开车没问题,可就冲最近这倒霉劲儿,我还是不敢妄想能躲过交警的检查。打车吧,安全。
到了地儿等了没十分钟舒洋就到了,点菜,点酒,开吃,热热闹闹。
饭桌上我跟他一说这事儿他立马说让我甭着急,就安心在他家住着,明天他去给我买网线。我心里那个感动就甭提了,一激动就要了瓶白酒跟他喝了个晕晕乎乎。
吃完打车回家,一进门儿我这困劲儿就上来了,洗了把脸就躺下睡了。
我一喝多了就犯一种特要命的病——失眠。不是喝多了睡不着,是喝完了立马就睡,几个钟头之后就醒,然后就睡不着了。就像现在,我正头脑清醒双眼呆滞地瞪着房顶运气,时间是凌晨一点。
打开台灯,喝光了杯子里的水,然后又关灯躺下,折腾半天还是睡不着。
得了,反正明儿也不上班,爱几点几点吧。
摸黑够过本子,随便点开一个电影躺在被窝里看。半个小时过去了,我还是没睡意,真他妈闹心。
下了床,端着杯子上客厅倒水,路过舒洋的门口的时候我往那边瞅了一眼,发现门缝里有光线透出来。
他还没睡呢?干脆找他扯扯淡得了,反正睡不着。
走到门口敲门,屋里没反应,我又使劲儿敲了几下,还是没反应。
操,这小子肯定是带着耳机呢。要不……进去吓唬吓唬他?
想着,我把杯子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轻手轻脚地拧开了门。
屋里只开了一盏壁灯,昏暗的灯光和显示器的光亮交织着,晃得我眼疼。舒洋背对门口坐着,丝毫没发觉我的闯入。我侧身一看,只见他闭着双眼,手在裤子里运动着,电脑上放着……GV?居然是GV?他居然看GV?居然还一边看一边自蔚?天呢,他……
我的脑子一下子乱了,魔障了一样恍恍惚惚地走过去伸出双手按在他的肩上。他猛地停下了动作,但没回头。
“洋洋……”我拿下他的耳机放到桌子上。
他慢慢站起来转过身看着我,嘴半张着。
没打哈哈,没恼羞成怒,也没轰我出去,这是什么路子?我往前跨了一步试探性地碰了碰他的唇,他没躲。
我抬起头想看他的表情,他却拉住了我的衣服。
“别走……”
诱惑我?还是……我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思考着他这是想干什么。
舒洋低下头拉着我走到床边,然后背对我站好,开始脱衣服。
绒衣,T恤,运动裤,一件一件。我看着他的动作,浑身的血都涌到了头顶和下面。
身上就剩一条内裤了,他还要继续脱。我被性冲动和压抑逼得受不了了,吼了起来。
“舒洋!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么?”
他没答话,而是脱掉内裤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手伸到下面握住了自己的分身。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正常的gay,面对这样一种情况我没法继续压抑下去。虽然我知道我不该动他,可欲望已经来了,我没法叫停了。
他的唇跟我想象的一样,很软,嘴里还有淡淡的烟味。我贪婪地吻着,咬着,许久没发泄的性欲来得更凶猛了。
手捏着他的腰,唇渐渐移动,咬上他的耳垂时,他的身体颤抖了,嘴里也发出了诱人的呻吟。那声音惹得我下腹猛地收紧,分身涨得直发疼。
“洋洋……别叫了……我快忍不住了……”
他解开了我的睡衣,手在我的背后来回抚摸着,留下一道道滚烫的痕迹。
他也太能点火儿了!我迫不及待地往下挪了挪,一边用舌尖舔弄他胸前的小颗粒一边把手探进了他两腿之间。手指刚刚碰到他的臀瓣他就猛地夹紧了双腿,身体也一下子僵硬了。
不对,这感觉不对。我抬起头,“第一次?”
他点了点头,“你……轻点……”
我犹豫了一下,放弃了回屋拿润滑剂的想法。
“算了,咱不做全套了。”我笑笑,然后起身褪下自己的睡裤,拉起他的手靠近自己的身体。
我松开手,他的手悬在了那里,满脸疑惑。
“刚才你干什么来着?这么快就忘了怎么做了?”
“你……”
“我不想弄疼你……”我重新弯下腰吻上他的唇,“洋洋……摸摸我……”
他的手轻轻碰了碰我的分身,然后离开,又碰了碰,像是怕那东西咬他一样。这么反复了几次,他才把手整个放在那上面摩挲起来,指尖掠过顶端时我抑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看他放松了下来,我离开他的唇,调转方向,含住了他的分身。
“啊……”他弓起了身子,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欲望。
我覆上他的手引导他动起来,一边儿加快速度吞吐着。
不知道是我的技术太好还是Kou交对他来说刺激太大,不一会儿他就不行了,一边儿扭动着身子一边儿推我。
“我快要……我……你起来……啊……”
他忽然停下动作抖动起身体,一股热流喷进了我嘴里。
等他射完了,我起身从床头柜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吐出嘴里的东西。
“瞧瞧。”我把湿乎乎的纸巾举到他眼前。
他那两只大眼睛虽然睁着,可感觉并没有在看什么东西,过了半天才眨巴了两下恢复了焦点。
“你……怎么不起来……”
“起来干嘛?还嫌你脏是怎么的?”
我回过身想找个垃圾桶扔掉纸巾,他却拉住了我的胳膊,然后慢慢跪起来吻上我的唇,手又握上我的分身套弄起来。
我手一松,纸巾团不知掉到了什么地方。
明明是刚刚射完,应该浑身冒汗才对,可舒洋的手却有些凉,动作也不是很熟练,十足的新手模样。这种感觉不是我所熟悉的,也不是能让我特别兴奋的,然而那两片柔软的唇却像个开关,开启了我全部的感觉。
舒洋不是很会接吻,于是我掌握了主动权,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吻着,吻得我爽得不得了,没一会就射了出来,体液喷了他一身。
“我……我去洗洗……”
我还在快感的余韵里享受,他却匆忙拿起自己的衣服去了浴室,只留下这么句话。
我又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然后抱着衣服回了屋。我想这个时候他是不会愿意搂着我睡觉的。
坐在被窝里点上烟,我开始庆幸自己没有被欲望冲昏头脑。
舒洋说他不知道自己的性向时我就应该想到他是个雏儿,可当时脑子乱了没琢磨过来。幸亏刚才看他反应太大我问了一句,这要是真把他给上了以后可就没法处了……
我做了个梦,梦见热气腾腾的包子满屋飘,伸手抓住一个,一尝,还是三鲜馅儿的。
这个梦告诉我我饿了,跟肚子给我的感觉一样。
歪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表,两点整。
怎么居然睡到这个时候?怎么脑袋那么晕呢?
揉揉额头,我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心一下子吊了起来。
坐起来点上烟抽了两口,拿过手机一看,一个未读短信,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醒了上Q找我。 From舒洋”
这么长时间了,他还会在网上么?侧耳听听,屋外没动静。
拿过本子开机,登陆QQ,舒洋的头像亮着。
红焖羊肉:我醒了
一间老舍:嗯,估计梦游的最高境界也达不到上网聊QQ
红焖羊肉:……
一间老舍:嘿嘿
红焖羊肉:想说什么?
一间老舍:你别在意昨晚的事,我喝多了
红焖羊肉:这话应该我说的,呵呵
一间老舍:既然咱俩都喝多了就当没这事吧
红焖羊肉:其实朋友之间互相帮忙解决一下不是什么大事儿,小同志,你道行太浅啊
一间老舍:……
红焖羊肉:嘿嘿
一间老舍:诶,你饿不饿?我带了外卖回来
红焖羊肉:厨房呢?
一间老舍:嗯
红焖羊肉:谢了!我热热去
一间老舍:慢慢吃别噎着啊!哈哈哈!
放下本子出了屋一看,舒洋卧室的门关着。
洗漱完毕吃了饭,我琢磨着得赶紧找房子了。这次我们俩是达成一致了,可我不敢保证没有下次。
回了屋我拿过手机给杨斌打了电话让他帮我留意着,然后抱着本子看着舒洋的头像发呆。
昨晚吃饭的时候他就喝了半瓶啤酒,不到一两白酒,我吻他的时候也没尝到一点儿酒味,他为什么要说自己喝多了?给我找台阶下还是给自己的放纵找借口?我把手按到他肩上的时候他到底想了些什么?为什么叫我别走?为什么要跟我Zuo爱?为什么今天又说说笑笑?虽然我嘴上说着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心里还是会有点儿别扭,更何况是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点上烟默默地抽着,我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可偏偏这个时候,舒洋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的样子又出现在我眼前。他的身体、呻吟、羞涩、胆怯都那么迷人,一双大眼睛里染满了情欲,像是要把人的魂给吸进去,谁能抵抗得住?也许有牛人能,可我不能,如果再有下次我还是不能。下次……会有么……
叮的一声,系统托盘忽然弹出一个气泡。
一间老舍:买网线去么?
红焖羊肉:行啊,反正现在没事
一间老舍:嗯,换衣服吧,我再抽根烟,然后咱走
红焖羊肉:我自己去吧,就买这么点东西,你甭折腾了
一间老舍:我鼠标不太好用了,也得看看,一块吧
红焖羊肉:那成,我收拾去了啊
关本子,下床,换衣服,我一直在用以前的“光辉事迹”给自己催眠。
没什么,没什么,能有什么?
走出卧室之前我深吸了一口气。要面对面了,微笑,微笑。
开车到了电脑城,我们俩迅速买了网线然后就开始转鼠标。
舒洋挑得特别认真,售货员给他介绍鼠标的参数时他一边儿听着一边儿点着头,还时不时地回头问问我的意见,气氛很融洽。
我们转了三家店,最后买了个Razer的铜斑蛇。回家的路上他拿着那鼠标摆弄来摆弄去的,兴奋得不得了,那模样儿把我都感染了。
我笑着逗他,说你就玩个大航海用得着那么贵的鼠标么。他说哪啊,我还得画图呢,买个好鼠标干活儿舒坦。我说你在家也画图么,我怎么记得凡是我在大航海里的时候你都在呢。他听完就瞪我,之后又开始笑,笑得特别开心。那一刻我真的忘了昨晚发生的事,忘了出门之前的烦恼,只知道跟他一起傻笑。舒洋真是个很有感染力的人。
在门口的饭馆吃完饭舒洋提议去Rainbow 坐坐,我有些为难。说实话,我不想跟小楠照面儿,可看他那开心的样子我又不忍心扫他的兴,最后只好点了头。
今天是礼拜六,小楠毫无意外地坐在高脚凳上抱着吉他唱歌。
我们找了个角落坐下来,要了四瓶啤酒。
酒吧里有歌声,有说话声,我们两个的沉默倒也不显得特别尴尬。静静地听完一首歌,舒洋开了口。
“诶,我没跟你说过吧,我会弹吉他,弹得比他好,哈哈!”
“啊?你也会?你家里有吉他么?我好像没看见过。”
“有,在衣柜上边儿扔着呢,挺长时间没动过了,呵呵。”他拿起酒喝了一口,然后掏出烟,“要么?”
我拿了一根叼在嘴上,然后从兜里摸出了打火机——那个包含着复杂眼神的打火机。
“你们认识?”舒洋吐出一口烟朝小楠歪了歪头,“他一直看你来着。”
“嗯?”我回过神,“哦,上过床。”
说完我就后悔了——舒洋的表情僵了。
“行啊你,吃上窝边草了啊,呵呵。”他拉过烟灰缸弹了弹烟灰。
我低下头干笑了两声,感觉自己像个被人戳穿了谎话小孩儿。
歌声停了,沉默凸显出来。
我正努力地寻找话题,却见舒洋用手挡住了嘴,声音压得很低,“诶,精神精神,过来了啊。”
我一扭头,正看见小楠笑眯眯的冲着我走过来。
“小同哥,来看我?”他搬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
“呵呵,嗯,今儿歌不错。”我拿过一瓶没喝过的啤酒放到他跟前。
他把那瓶酒推到一边,伸手够过我跟前那半瓶喝了一口,“这你小情儿?”
“不是,我哥们儿兼房东。”
“舒洋。”他冲着小楠笑了笑,“我也住这小区。”
小楠上下打量了一下舒洋,然后拉起他的左手看了看,“很久没弹了吧?干嘛还留指甲?”
“习惯了,呵呵。”
我这才注意到舒洋右手的指甲比左手的长,修剪得很整齐。
“上去试试?”小楠看舒洋的眼神似乎有股挑衅的味道。
“不了,手生,上去了再丢人。”
“走吧!别谦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