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他笑了笑,问他成没成年。在国外的时候给我钱我都不敢搞未成年的,要叫人捅出来那就是个死。
“想看我身份证么?”他也冲着我笑,眼睛一眨一眨的。
我端起啤酒喝了一口,“说说,你想要什么。”
“我今儿没地儿住了,收留我一晚上成么?”
“你确定你满十八岁了?”
“哥哥你不是阳萎吧?”他咯咯地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你试试就知道了。”
结完账,我像个性欲来了按捺不住的色鬼一样拉着那孩子匆忙出了门。
我没顾及在他们面前保持形象,没顾及那孩子的真实年龄,也没顾及吸取小楠的教训,我只想从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里逃出来,想把那孩子扔到床上狠狠地干他。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每天的生活都那么相似,如果不是在网上遇到不同的人、说了不同的话,我会以为日子循环了。
上次见过舒洋之后我们还是一块儿玩dol,一块儿瞎扯淡,可我的心情有点儿不一样了。
我承认我对他挺感兴趣的,甚至可以说有点儿动心,可我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这个路子上,而且我觉得他不是个能放得开的人。综上,这人我不能招惹。
日子过了半个多月,我没再去过贝壳,Rainbow也只是赶小楠不在的时候才过去坐坐。我没找伴儿,因为打上次把那孩子折腾了一通之后我的性欲一下弱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冲动过。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了?
“方工?方工?”
我从对“病情”的思考中回过神来,抬起头,看见佳惠站在我桌子旁边。
佳惠递过来一张图纸,手在上面指指点点的,“方工,你看这儿,这标注是不是有问题?”
“嗯,这块儿是不对,你直接给设计院打电话问,甭惯着他。”
“嗯……哎,这回该我认叔公了……”佳惠拿过图纸转身要走。
叔公?操!我想起来了!
“佳惠!那图再给我看看!”我一看设计人的名字,还真是舒洋,“行了,我打电话问吧,你先算别的。”
“啊!谢谢方工!”她到自己的座位上抄了个电话号码给我,然后回去干活了。
居然跟一个网友在工作上有了联系,这事儿真是挺巧也挺逗的哈?
我拿着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乐了半天,然后抄起电话拨了过去,可一听见等待音我立刻就想起了上次的见面以及这段时间心里异样的感觉,浑身一激灵,赶紧把电话挂了。
舒洋……
哎,算了,床伴儿好找哥们儿难求。
想着,我拿起电话按了重拨。
等待音响了两声,那边接了起来。
“喂,你好。”是舒洋的声音。
我捏着嗓子,“请问是舒工么?”
“对。”
“我是威力工程咨询公司,关于金凯花园C座的图纸我有几个问题想跟您确认一下。”
那边顿了一下,“请问您怎么称呼?”
完了,听出来了,耳音还真好。
“呵呵,方唯同。”
“操!你小子发什么贱呢!哈哈哈!”
“滚!你他妈才发贱呢!真有事儿问你。”
“那花园的活儿你们算的?得,说正经的吧。”
图纸的问题舒洋在那边儿说我在这边儿记,三分钟就完事儿了。我抬头瞅了一眼周围,没人注意我。
“忙么你?”
“还成。怎么茬儿?扯淡?”
我嘿嘿乐了两声,“反正快午休了,扯呗!诶,我特想问你个问题。”
“问呗。”
“别人都怎么称呼你的?”
“就叫名字呗,还能怎么称呼?”
“没人管你叫叔公?”
“我要说你是头一个给我当孙子的你是不是特得意?”舒洋说完轻轻笑了起来。
“操!不带这样的啊!实话实说行么?”
“咳,怎么没人叫,甲方的、施工单位的、还你们咨询公司的全那么叫,就我们自己公司的人直接叫名字。”
“我说你也挺会挑的啊,学这么个专业,早就想充大辈儿了吧?预谋二十多年了吧?”
“你当人人都跟你似的啊,没事儿净算计别人。”
“还记仇呢?得了,晚上请你吃饭吧,当你给赔罪。”
“你等会儿。”他不知道跟谁嘀咕了几句,我没听清,“我问了问我领导,他说他得加班儿,心领了。”
“领导?”
舒洋压低了声音,“就是地瓜。”
“哦哦,你跟他们说了?他们不生气了?”
“咳,早没事儿了,人可不是小心眼的主儿,呵呵。”
“那行,你自个儿来吧,吃喝管够!”
“成,我五点半下班儿,你几点?”
“我比你早,下了班我接你去吧,我有车。”
“认识么?”
“认识,不过下班点儿堵车,我估摸着五点半到不了。你先跟公司待会儿,到了我电你。”
“成,那就这样,我吃饭去了啊。”
“嗯,晚上见。”
挂了电话我把图纸和记下来的东西给了佳惠,她还连声道谢。这人情卖的,呵呵。
下了班儿我就开车奔了舒洋的公司,接上他吃了饭都快九点了。
从饭馆出来我说要送他回家,他没拒绝。
车开出停车场上了大道,我按开CD机,《在别处》响了起来。
“你也喜欢许巍?”舒洋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激动。
“嗯,尤其是这首。”
“这歌是挺爽的,不过歌词太淫荡了,哈哈哈!”
“呵呵,是。”
路口是红灯,我停下来点了根烟。
“小心挨罚。”
“没事儿,没警儿。诶,你们家住哪?”
“三合小区。”
“咳咳咳……”这口烟呛得我。
“怎么了?”
我扭头看看他,“我也住那……”
“啊?缘分呐!”
缘分呐。这仨字儿明明是句挺经典的小品台词,可在此时此刻听到,却勾起了我心里那份异样的感觉。
跟舒洋之间的巧合太多了,多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就是所谓的“缘分”么?大概注定了我们俩就得在网上认识,然后走进生活、成为朋友。这个过程是有趣的,结果是美好的,可再往下怎么发展,也是很难控制的。对我而言。
虽然舒洋家住的那栋楼跟我住的离得不远,步行也就一、两分钟,可我还是坚持送他到了楼下。
停下车,我道了别,他却没拉车门,而是扭过头问我要不要上去坐坐。
“方便么?”
“没事儿。”他笑了笑,“都到门口了你再不上去坐坐可就矫情啊,呵呵,走吧。”
我也笑了。哥们儿去认认门儿,没什么的对吧?
舒洋家是两卧,比我那大不少,可装修看着挺旧的,而且好像好几年没刷过浆的样子。
“坐,喝什么?”
“都行。”
我换了鞋就在屋里溜达来溜达去地参观着,看见他拿了两听可乐走过来才在沙发上坐下。他坐在我旁边,启开了易拉罐。
“这房子是租的?”
“不是,我们家的。”
“你不跟父母一块儿住?”我扭过头看着他。
“嗯,我就自己住。”他拿起可乐喝了一口,避开了我的视线。
大概刚才那个问题触及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气氛一下子沉闷了下来。我喝了口可乐,开始闲扯,“诶,你朋友都怎么叫你?”
“一般的都叫全名,关系好的叫洋子。”
“洋子……这称呼太痞了。”
“滚吧你!哪痞了!”他扭过头看着我。
“反正不好,我给你想个好的啊。”我把易拉罐放到茶几上,脑子琢磨着,“嗯……小舒(小叔)?不行,又是大辈儿……小洋?诶这个好,我叫你小洋(小羊)得了!哈哈哈!”
“操!你他妈还小草呢!我啃死你!”他放下可乐回手拧住了我的胳膊,“还叫不叫了啊!”
他没拧疼我,我也没使劲儿挣拔,“大侠饶命!我不叫了不叫了!”
他松了手又拿起可乐喝。
好机会啊!我凑到他耳边叫了声“洋洋”,紧接着他就喷了。看他忙不迭抻了一沓纸巾擦嘴擦衣服,我捂着肚子靠在沙发扶手上乐得直捯气儿。
“小海龟你长能耐了哈!我叫你乐!我叫你乐!”他扑过来死死地压住我,使劲儿把我胳膊拧到了身后,“还恶不恶心我了!啊!”
我身体展开,他压在我身上,肚皮贴着肚皮,脸的距离也特别近。我忽然就不想乐了,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脑子跟着晃了一下神。
“不是弄疼了吧?怎么傻了?”他抬了抬头,一双大眼睛眨了两下。
“我说,我可是个弯的,你跟我贴这么近我会有反应的。”
有一瞬间我以为他要吻我,可他只是笑了笑,然后坐起来看着我的脸,“你知道地瓜他们两口子副业是搞什么的么?”
我摇摇头。
“跆拳道!动了我你就等着后半生不能自理吧!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声听起来有一股凄凉的味道。
“十。一”放假七天,我又请了三天假,去加拿大看了我父母。
十号下午三点我安全落地,从飞机上下来浑身都快散了。谁说坐飞机不累我掐死他。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本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可一进门我就傻了——屋里跑水了,地板整个都给泡了,踩上去扑哧扑哧地往外冒。
操!早不跑晚不跑,非等我不在家的时候跑,真他妈的丧!
游到浴室关了总闸,又游回沙发那坐下,我掏出手机给公司打了电话。办公室的人一听这事儿立马表态,说他们会尽快跟房东交涉,如果赔钱的话公司会承担。
这态度可真好啊!我正感慨呢,人又说了,如果房东要重新铺地板的话时间可就说不好了,就算不动工,修了水管再凉到能住人也得好几天,这么紧急他们没法再给我找房子,住宿问题得我自己解决了。
挂上电话我心里那个憋屈就甭提了,这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放假之前上舒洋家小坐那回,他跟我身上蹭完我就有反应了,好不容易压下按倒他的冲动连滚带爬地回了家我又失眠了;折腾到两点爬起来喝了两罐啤酒又打了个飞机我才有了点儿睡意,结果转天早晨上班迟到了一个多钟头;晚上下班儿我去了贝壳想勾搭个美男,可是毫无收获;回家的路上又因为超速被照了相,还差点儿被警察临检;准备回家的时候找了好几天才找着护照;到了家又被老妈烦了一通;一个朋友告诉我又有一对儿结婚的,刺激得我食欲都没了;回来的时候差点儿没订着机票;回到租的这个房子又发现跑水了,真是丧到家了我……
点上一根烟,我琢磨着这住宿问题应该怎么解决。杨斌结婚了,我去了不方便,可除了他还真找不到别的朋友了,住哪呢……诶!有了!
看看表,快六点了,他应该在回家的路上了。
拿过手机拨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哥们儿落难了,帮一把吧。”
“怎么了?”
“我刚从加拿大回来,一进门儿就发现家里跑水了,没法儿住了。”
“怎么着?让我收留你?”
“嘿嘿,反正你那有空屋,当行善积德了成么?”
那边儿顿了一下,“成吧。我道儿上呢,等到了电你,你先收拾收拾东西。诶,被褥不用带啊,我那都有。”
“谢谢啊!嘿嘿,等你电话了。”
放下手机,我瞅着刚拎进家门的旅行袋一阵无奈。日常用品都在里边,T恤仔裤也有几件,再翻腾几件上班穿的衣服塞进去就行了,不用大折腾,这是好事儿吧?就算算不上好事儿,至少也不是件坏事儿吧?可我怎么越想越郁闷呢?哪哪儿都不顺,真是没脾气了。
收拾东西的过程太艰苦了,走哪儿都得压着脚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带起一脚水溅一裤腿。地板的龙骨里擦地也擦不着,不定多少灰了,这回好,都被水泡出来了,脏啊……
用得着的装进包里,暂时用不着的锁进柜子。好不容易收拾完了,往床边一坐,我忽然想起个事儿。
那玩意儿带不带着呢?在他家应该不会住太久,而且别人的地盘我往回领人也不合适,可要是不带万一到用的时候了手边儿没有多耽误事儿啊……算了,穷家富路,带上保险。
想着,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润滑剂跟套子塞进了包里。
一个包,一个笔记本,一台电脑,我跟舒洋一趟搬下楼塞进车里拉到了他们家。
进了门一摆电脑我就犯愁了——没那么长的网线。
得,台机废了,凑合用本子吧。
舒洋给我抱来了被褥跟枕头,我道了谢,又大概收拾了一下旅行袋里的东西就开始鼓捣电脑。
正蹲客厅串路由,舒洋溜达了过来。
“哟!还会弄局域网啊你!”
“这玩意儿简单!叫声方工我教你,嘿嘿。”
“美不死你的!完事儿没有?吃饭去。”
“你自个儿去吧,我得倒时差。”
“不吃了?”
“不吃了,洗洗直接睡了。”
“成。钥匙给你放桌上了啊,我走了。”说完他开门走了出去。
东西都收拾完舒洋还没回来,我简单洗了个澡就躺床上睡觉去了。那一觉睡得特别香。
舒洋的生活特别安静,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也许是怕打扰我,他坐在电脑前的时候一般都带着耳机,活动范围也仅限于他的卧室和浴室,所以跟他一起生活快一个礼拜了,我并没有觉得别扭,甚至某些方面的感觉比独居还好——下了班两个人一起在楼下的饭馆吃饭,总比一个人孤单单地对着一盘菜一碗米饭要强。
在家里的时候我们就一人一屋抱着自己的电脑忙活,很少面对面地交谈,一起玩dol的时候也是在游戏里打字,这种方式让我觉得挺新奇,同时也有点儿怪异。
红焖羊肉:我说,你把你那大耳机摘了咱喊话成么?
一间老舍:不摘,戴着暖和…0…
红焖羊肉:操!这才10月份好不好!你不怕捂出痱子来啊?
一间老舍:我天生体寒~不怕^0^
红焖羊肉:……
一间老舍:干嘛啊?嫌打字累就甭打了,老实玩
红焖羊肉:我不嫌累,我嫌卡……
一间老舍:那你明儿买十米网线去,我把你台机串上
红焖羊肉:要有网线还用得着你么= =||
一间老舍:那你买去啊!
红焖羊肉:没空……算了,卡得太郁闷了,我退了啊,你玩着
一间老舍:成
退了游戏,我脱了衣服钻进被窝,倚在床上抱过本子随手点开了一集QAF。
摸过烟叼上,一按打火机,没着。再按,还是不着。
操!连打火机都欺负我!
打开QQ呼叫舒洋。
红焖羊肉:哥们儿又倒霉了……
一间老舍:怎么了= =||
红焖羊肉:打火机不着了=。=
一间老舍:别抽了,忍着
红焖羊肉:……
一间老舍:哈哈哈
红焖羊肉:你有富余的打火机没?
一间老舍:有,自己过来拿
红焖羊肉:我脱了=。=
一间老舍:我给您送过去?
红焖羊肉:嘿嘿,谢谢啊!
一间老舍:得,您是祖宗
不一会儿舒洋就推门进来了,看着我这样儿直撇嘴。
“您这够美的啊!”他递给我一打火机,我拿过来点上烟。
“嘿嘿,还成。”
“看什么呢?”
“QAF,看过么?”我把本子转向他。
舒洋俩眼盯着屏幕,没说话。
“傻了?”
他看看我,轻轻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