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现场热闹非凡,以自助餐的形式进行。
参加宴会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有达官贵人,也有商贾富豪。相信不出一天,伊丽斯的身份就会被传遍大街小巷,所有人都知道安修洱将要迎娶大名鼎鼎的哈什图的女儿。
这也是安修洱举办晚会的目的。
他悠然地拿着酒杯搂着打扮高雅的伊丽斯站在主席台上,与前来祝贺的宾客们寒暄,伊丽斯小鸟伊人般靠在他怀里,既害羞又娇媚。
张念祖踏进会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他冷漠地站在远处,无意走过去。
倒是安修洱很快就发现了他,只见他低头跟身边的侍从说了些什么,侍从点点头,向张念祖走来。
“腓里尼官人,大人请您过去。”侍从必恭必敬地向张念祖说道。
他哼了一声,跟着侍从走。
安修洱对着他微笑,他此刻俊逸的笑脸在张念祖眼里看着只觉得厌恶。
“念祖,过来。”他轻轻搭上他的肩膀,把他揽到身旁。
张念祖望向他身体另一边的伊丽斯,一边一个,好个左拥右抱啊。他在内心讥讽,可惜自己不想让他如愿。
他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移动,躲开他的手。
安修洱也发现了他反抗,他微微皱眉,欺近张念祖的耳畔小声说:
“念祖,乖一点……”
说完后再度把他搂回来。
张念祖冷哼,扭过头去。
安修洱抚摩着他裸露在衣领外的光滑脖子,想引起他的注意,手却被不客气地推开。
张念祖依旧不搭理他,心里头咒骂着。
安修洱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以为在带了另外一个女人登堂入室之后,他还会像以前那样跟他“恩恩爱爱”吗?太看得起人了吧?他可不是那么宽宏大量的人!
伊丽斯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们。
这时,几个商人模样的男子走过来敬酒,安修洱这才停止挑逗他的动作,挂上笑容应酬。
“大人真是艳福无边啊,能得到伊丽斯小姐这样的美娇娘。”其中一个胖胖的男人奉承道。
“先生太客气了。”安修洱也满脸假笑,张念祖觉得碍眼,不去看他们。
“哪里的话,大人,这一杯是敬您跟伊丽斯小姐的。”胖男人灌下一杯红酒。
“谢谢你了。”安修洱从侍从端着的托盘上拿下两杯酒,其中一杯交给伊丽斯。
两人也豪气地一饮到底。
“想不到伊丽斯小姐酒量这么好啊。”一旁的人赞叹着,也相继上前敬酒。
“谢谢各位。”表面柔弱的伊丽斯,酒量真的不容小窥,不负众望地全数喝下。
安修洱看着,满意地笑了。
张念祖撇唇,也从侍从手上拿来一杯酒。
“伊丽斯小姐。”他忽然插嘴,大伙望向他。
“我还没好好地欢迎您的加入呢,我来敬你一杯。”他举杯喝下去,那酒吞下去时没什么味道,到了肚子里却变成一团火,从胃部一直烧上喉咙,刺得他连连打颤。他表面力持镇静。
伊丽斯看看他,微笑着应了声“谢谢”,二话不说喝光。
张念祖不太服气,又敬了两杯,自己先被酒熏得猛皱眉。
伊丽斯喝了好几杯,却能一直脸不红气不喘,一旁的众人包括安修洱都连声称好。
张念祖开始对她刮目相看了,这女的不仅酒量一流,度量也够宽广。面对他这个“情敌”也能和颜悦色,看来安修洱是应该立她为正室……
这么一想,他的心情不由得烦躁起来,趁着其他人向安修洱跟伊丽斯敬酒,他自暴自弃地猛灌酒。
“好难喝……”他低咒,只是几杯而已,他就开始面红耳赤了脚步不稳了。
为什么?我是个男人,却连喝酒都比不过她……现在爱人也被抢走了……输了……什么都输了……
回头,看着安修洱拥着伊丽斯跟别人谈笑风生,一幅春风得意的样子,一股又涩又干的气流涌上他的喉咙。
头好晕……胸口好闷……身体好热……好想放声尖叫!
热气仿佛是无孔不入的,从脚底冲上脑际,从躯干蔓延到四肢,眼眶的暮气开始凝聚成水滴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张念祖背对着他们说了一句:
“我先回房了。”
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听见,他就大步离开宴会厅,望自己的房间直冲回去。
23
默司站在宴会厅外面的走廊上,看到张念祖疾冲出来。
“咦?公子,您要回去了吗?”他赶忙追过去。
张念祖没回答,低着头继续跑。
“公子!等等我啊!”默司鸡手鸭脚地在后面追赶。
张念祖一鼓作气跑回房间,气喘吁吁地倒在床上。
他捂着脸,难受地侧过身子,过了一会,默司从门外探头。
“公子……?”他不敢靠近。
张念祖呻吟着:
“好难受……”
“您……您怎么了?”
“唔……”他痛苦地拉扯着自己的领口,按着喉咙。
“公……”默司正要走过去,张念祖忽然跃起身。
“我想吐……”他紧紧捂着嘴,默司惊叫一声,赶紧跑进浴室端来一个盆子。
“呕……”一阵反胃,他扶着盆子吐了出来。
默司拍着他的后背让他舒服一点。
肚子里一阵翻腾,内脏仿佛都移位了,由于全身的挤压收缩,张念祖的眼角泌出泪水。
把刚才喝过的酒全数吐出,他终于平静了下来。
默司把盛着脏物的盘子拿走,又细心地给他倒来一杯水,最后拿了一条湿毛巾过来。
张念祖微喘着气坐在床上,任由默司为他擦拭额上的汗珠,慢慢往下移动,当毛巾碰触到他的眼皮时……
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下。
“公子?”默司怔怔地停下手。
他缩着肩膀,低声呜咽。
见到如此脆弱的他,默司反应很自然,伸出手轻轻搂着他。
他靠在默司纤细的肩膀上,那比自己还要弱小的身子,此刻却变成他唯一的依靠……曾经给他温暖的强壮怀抱,现在又去哪了?
“我想回家……我想回去……”他断断续续地哭诉,“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
默司一语不发地聆听着。
“想回去……但是……回去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好恨他……可为什么我还是不想离开他……”
“呜……呜……”
黑暗的房间里,啜泣的声音渐渐减弱了……
宴会接近尾声,安修洱与伊丽斯在门边欢送宾客。他边微笑着,边以锐利的眼睛在人群中搜寻那人儿。
上哪去了?
他颦着眉,稍微歪了一下头低声问旁边的侍从。
“念祖呢?”
“回大人,腓里尼官人在一个小时前已经离开了。”侍从回答。
“什么?怎么不告诉我?”他低叱。
“那个,实在很抱歉。”侍从忙不迭赔罪。
安修洱记起来了,自己刚才正忙着跟伊丽斯招待客人,完全没注意过念祖。他也不禁责怪起自己来,他们分开了三个星期,现在团聚了本应该好好温存一番的,偏偏他又带了个女人回来……
伊丽斯对他作用重大,现在他们的关系还不稳定,因此必须小心呵护着她。这样的话,他就无可避免要冷落念祖了,那敏感的小家伙此刻一定恨透他了吧……
回想起他刚才喝完酒后脸色不太好,该不会是不舒服吧……
想着想着,安修洱担心地想快点去看看他。
正要走开,身旁的伊丽斯忽然依在他身上,他连忙把她扶住。
“你怎么了?”他关心地问。
“我……”伊丽斯捧着自己绯红的脸颊,嘟着红唇道:“好象是喝得太多了……”
安修洱大手覆盖上她的额头,身体是有点发热,酒量再好,她也只是个小女孩而已。
伊丽斯撒娇似的偎在他怀里,并且环着他的腰身。
他不由得轻叹一口气,心想念祖的事还是以后再处理吧。
于是他改变初衷,在客人离开后带着伊丽斯回房间,并且一夜都陪着她。
接下来的两天,安修洱都没来看过张念祖,张念祖也一直闷在房间里。
他思索着自己往后的去向,这种情况他以前就预想过,可是当自己亲身陷入的时候,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难道他只能像卡兰那样,苦苦守侯着,每天掰着手指等待安修洱的临幸吗?
不行!绝对不行!
他不要自己这样!既然不是他的东西他就不要了!只能得到一半就连那一半也不要!
虽然现在很痛心……可是总会过去的……只要熬过了现在……往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话是这样说,不过他可以怎么做呢?离不开这里,离不开那个男人,说放弃是枉然……只要他一天还留在安修洱身边,他就没办法下决心放手……
第三天晚上——
张念祖在床上烦恼了大半天,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还没开始做第一个梦,就感觉到脸上有奇怪的触感,一波一波温热的气息吹拂在他脸颊上,脖子上,身体忽然受到重压……
他吃惊地睁开眼——
果不其然看到那个人。
“安修洱……?”
男人衣襟打开,邪笑着压在他身上,性感的薄唇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着张念祖被他拉开的衣领底下的胸口。
“你……走开!”张念祖反应过来之后马上凶狠地把他推开。
早就预料到他会反抗的安修洱不以为惧地抱紧他。
“好冷淡啊……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我吗?”他用擅长的甜言蜜语战术。
“不想。”张念祖不为所动。
“可是我很想你啊……我答应过回来之后带你去玩的,明天我有空,我们出城好不好?”
“不去,找你的伊丽斯陪你。”
安修洱无奈摇头。
“别生气她的气了,我可以解释的……”他细声温语地安慰。
“好啊,你说。”张念祖挑眉,倒要听听他要怎么舌粲莲花。
安修洱轻轻叹气,道:
“我知道这几天委屈你了,不过我是有苦衷的……”
“陈词滥调!”张念祖不客气地打断。
安修洱用手指点着他的唇。
“先别插嘴……总之,伊丽斯是无法跟你相比的,我只是在利用她。你也明白的……她对我的事业很重要,我必须讨好她跟她父亲。”
张念祖怒容不减,不过不再截断他的话,他继续道:
“让你搬来这里也只是暂时性的,总不能把她带回来后就马上不理她吧?所以这几天我都在陪她,等我跟她完婚后,我再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你要娶她……?”张念祖从喉咙低哑地问出这句话。
安修洱亲了亲他的唇。
“你知道的……我最爱的是你呀……可是我身为领主,一定要娶一个有地位的女人为正室……”
“够了。”他以手肘把他顶开,起身。
“念祖?”
“你回去她那吧,不要留在这里了。”
“你……”
“你不是要讨好她吗?还来找我做什么?不怕惹她不高兴吗?”他冷冷地说。
“她知道我来你这里。”安修洱不耐烦地解释:“不用担心,伊丽斯她很明白事理的。”
张念祖目光冷凝,气愤的怒火从眼里迸出。
“哦?那我就是不明白事理咯?”
“我没这么说……”安修洱皱眉。
“你回去!不要来这里了!”张念祖跳到门边指着外面道。
“你知道吗?你有时候真的很任性!”安修洱的火气也上来了。
“我一直都很任性!我不明事理!我心胸狭窄!我不配当你的官人!你把我赶走啊!”张念祖珠连炮发地大吼。
“别说这种蛮不讲理的话!”安修洱走到他面前,抓住他乱挥乱甩的手。
“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要把你赶走,我知道我忽视了你使你很生气,可是你也要理解我的苦处啊。”
“你的苦处?你的苦处就是三妻四妾左右逢源?”
“我说了我爱的是你啊!你到底不满些什么?”安修洱把他抱在胸前,一手捏起他的下巴。
“爱?你敢说你爱的人只有我一个?你敢说你对那个伊丽斯只是单纯的利用?你敢说你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我承认对她有好感,可是跟你……”
“这样就够了!不管是有好感还是喜欢,反正我永远不会是你‘唯一’的那个人!”他再次用力把他推开。
“什么‘唯一的人’?你到底要什么?难道我封你为腓里尼官人还不够?难不成要我立你做‘正室’你才满足?”
“谁稀罕!腓里尼官人也好正室也好,都只是你那些官人的其中一个!”
“那又怎样?”他环胸。
“那又怎样?你不会将心比心吗?换作是你,如果今天我跑去喜欢另外一个人你会怎样!”他叫嚷道。
“你敢?”安修洱语气一沉。
“你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你跟我不同!”
“是吗?不同……”张念祖苦笑,自讽地苦笑。
“我都忘了,还以为我们是地位对等的情侣……原来是这样……说的也是……这里是‘阶级社会’嘛……”
他忽然低下头自言自语。
“根本是错的……这一切根本就不应该发生……”
“念祖?”
“我根本就不应该来到这里!根本就不应该遇上你!更加不应该爱上你!”他眼里含着泪花大声道。
“什么腓里尼官人!我才不需要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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