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的绸缎非常可怕,竟然达到了无敌的三十六针,而江南地区最好的技术是七十二针。
足以说明,制作绸缎手绢的地方并不属于江南地区。
况且,手绢是用金蚕丝做成的。江南的蚕都是桑蚕,吃桑叶吐桑丝。
金蚕就不一样了。
我惊奇的问道:“不会是吃黄金吐金丝吧?”
聂冰摇摇头,也没有那么夸张。
金蚕吃的是一种叫做人脸菇的菌类,这种菇有剧毒。人一吃了立即毙命,但金蚕吃了却没事,吐出来的丝成金色或者赤色,柔滑细腻。
这些丝做成绸缎手绢的话,在阳光下闪烁发光,十分好看。曾经聂冰和他老爸外出做生意,就看见当地人这么做过,十分名贵。
不过,把金蚕丝做成绸缎手绢的还是极少数。
大多数人得到了金蚕丝都用作了别的用途——制作金蚕蛊。
“金蚕蛊?”
我心说金蚕蛊我真是太熟悉了,小说电影电视里不是常说到么,什么金蚕蛊毒之类的,剧毒无比,但凡中毒,天下无人能解。
说到金蚕,就要说它们的来历了。
我心说这些东西藏在聂冰心里很久了吧,现在才是表现能力的时候了。
袁晓琳瞪大眼睛望着聂冰手里的手绢,估计她也没想过这么个手绢会有如此离奇的经历。
“你讲一讲金蚕是这么来的?我只知道金蝉脱壳。”袁晓琳道。
我心里呵呵,聂冰说得金蚕和你说得金蝉是一个种类么?
金蚕之所以叫做金蚕,相传是用蛇虫鼠蚁等十二种毒虫放置在一个黄金制作的瓮中,让他们相互厮杀,相互吞食,等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打开黄金瓮,把蚕宝宝放进去。
蚕宝宝出生之后,便开始在剧毒的地方生长,爬行,身体逐渐变黑,又因为黄金瓮材质的影响,黑色的身体逐渐变成金黄色。
在它们成长过程中,便给它们喂人脸菇。
等它们吐出来的丝把自己包围成蚕茧之后,便将其拿出来浸入他们特制的药方里,制作成金蚕蛊。
当时聂冰问了老乡们,为什么金蚕吐出来的丝是金色或者赤色。
老乡解释,金色是金蚕在蜕皮,红色是金蚕在吐血。
真的是用生命在吐丝啊。
“那么,金蚕是产自哪里呢?”袁晓琳问道。
“湘西地区,有座凤凰城,那里的人几乎都会制蛊之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孟立威被扒皮便是中了金蚕蛊的原因。而且,杀死管家的五彩金环蛇也是那地方的产物。”
湘西自古便是神秘之地,也是少数民族聚集之地,传闻湘西苗疆是蚩尤的后代,民风彪悍,恣意妄为,惹到了他们,那就呜呼哀哉了。
弄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我心里不仅暗自担心起来。
“宋鸣逸,你们家到底是谁惹到了湘西苗疆的人,他要如此报复你们?”我想了想,只有女子才有这般强烈报复之心吧。
“是不是你曾经路过湘西苗疆不经意间惹到了某个女子?”
宋鸣逸道:“我从未去过湘西凤凰苗疆。我甚至连姑苏城都没有出去过。”
“难道是宋鸣树?”
“鸣树和我一样,也没有出去过。”
“我知道了。”袁晓琳打断了我的问话,“一定是你的爸爸去过。”
宋鸣树的脸冷冷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嘲笑的笑意。
“那就更不可能了。”
“怎么不可能。你爹路过湘西,看见人苗家姑娘长得漂亮,一留人,二留情,三留种,或许现在是你的小妈或者兄弟姐妹来找你们报仇来了。”
袁晓琳顿了顿,眼睛突然睁大,好似获得了上帝赐予的灵光。
“我想起来了,锦盒里的手绢不是写了么,‘不离不弃,如果离了弃了,怎么办’,意思就是,抛弃了就杀了你们。”
宋鸣树冷冷的脸越听越愤怒,伸出手来一拍身边的桌面,硬生生击下桌角。
“胡说八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你再说一句,我便杀了你。”
“为什么不让我说?你不让我说足以说明我说的是正确的。正因为我说的是正确的你才恼羞成怒。”
刷的一声,宋鸣树抽出剑向袁晓琳刺过来。
聂冰抽出软剑和他抵挡,乒乓两声,便把他架开。
我注视着宋鸣树的一举一动,他为什么变得如此焦躁。听不得别人说他的父亲,而且所有的决断都是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
刚才打我之前,他说了句不不许侮辱他的母亲。明明我们刚才讲到的是他的父亲。
母亲?父亲?
从我们介入到整个事件开始,他的父亲宋铁郎就没有出现过。说是外出公干了,宋家根本就是个体户,公干什么?
难道?至始至终,他其实知道一些我们并不知道的隐情。
是一直都知道,还是查案过程中知道的?从我们并没有看出来的细节里?
是什么细节?突然出现的坑?和房屋建设一摸一样的地下室?被围墙圈起来的别院?
还是聂冰手里那张他其实原本就熟悉绸缎手绢?
一切变得诡异重重,牵扯出苗疆的蛊事。
如果真的是宋铁郎与湘西苗疆有着什么瓜葛的话,事情就可大可小了。
大了可以牵扯出民族矛盾,小了最多就是个儿女情长。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想入非非。我把思维收了起来。
宋铁郎这个名字挺硬气的,仿佛是故意再告诉别人,老子就是个硬气的糙汉子。
思维收起来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么一句话。
等等,我把这句话捕捉到,仔细的玩味。结合之前和现在宋鸣逸的态度。
猛然间,我想是抓住了千丝万缕的金蚕丝线头。
宋铁郎啊,玩得可真是一手好套路。
“宋鸣逸,你所谓的父亲,其实是母亲吧?”我反问他,“是她让你和宋鸣树这么喊她的么?”
他眼睛微微颤动,情绪故作镇定,手垂在身边想动,却又忍住不动。
第173章:男人才应该是天下最毒的物种()
在宋鸣逸的记忆力,从来没有过父亲的身影。
那个硬要他喊父亲的女人是他的母亲。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这么做。
当他知道其实母亲才是所谓的“父亲”真实称呼的时候是在五岁和别的小朋友玩闹之后。
因为别的小朋友喊他们的母亲都喊的是妈妈,只要他的是爹爹。
为了这件事情,他和小伙伴争论了好久,甚至还打了一架。
最终,他还是没有拗过世俗,他明白喊女人就该喊妈妈,喊男人就该喊爹爹。
当他鼓起勇气喊“父亲”妈妈的之后,平时温和的“父亲”瞬间爆发了。
她犹如疯狂且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一般折磨着宋鸣逸和宋鸣树两兄弟。两兄弟经历了倒掉,浸泡,鞭刑之后,被扒光衣服扔在太阳下暴晒。
后来还是宋鸣树喊了声父亲,他们的“父亲”宋铁郎的心这才软了下来,做了一桌子好饭好菜,还把二人房间的棉被换得更加精致和温暖。
宋铁郎对曾经对二人说过,女人或者说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她不要做女人,也不要做母亲,她要做他们的父亲,保护和陪伴着他们一路成长。
宋鸣逸记得,那时十岁时候,父亲告诉他们的话,那天繁星满天,银河从繁星中间穿过。从那天开始,宋鸣逸就再也没有喊过宋铁郎“妈妈”。在他和宋鸣树的印象中,宋铁郎就是父亲,是个可以与男人媲美的顶天立地的汉子。
听他讲到这里,房间了一片沉默,我能听见聂冰和雪凝的呼吸声。宋铁郎到底是经过一番怎样的际遇,心里才扭曲成这样?
人说最毒妇人心,我看男人才应该是天下最毒的物种,否则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多女人受了伤害之后心理变得扭曲呢?
现代的人的观点是感情不分对错,放在古代,其实最错的就是男人了。生物性在不发达的社会注定了女人是站在男人背后的牺牲品。
如此说来,杀了宋鸣树的人,如果是女人恐怕是宋铁郎的情敌。
不过,我们连宋铁郎曾经和谁在一起过,生下了宋鸣逸和宋鸣树都不知道,又怎么去了解她的情敌呢?只知道她的情敌来自湘西凤凰苗疆?
“不离不弃”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是来为自己喜欢的男人讨公道的?
越想越奇怪。“现在你母,父亲在哪里?”
聂冰问道。宋鸣逸摇摇头,径直向外面走去。
穿过一条湛蓝色砖瓦修建的长廊,旁边是鱼儿嬉戏的池塘,清风拂过水面扬起了阵阵涟漪。走到一处双开门修筑的房门前,房门的雕花具有民族气息,远看像是一头野兽,近看却又变成一片植物。
宋鸣逸走上前,伸手推开门。门咯吱一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灵牌灵位,上面写着“先父宋门铁郎之位”。宋鸣逸走进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不可能啊,之前还说,宋铁郎在家呢,还让宋鸣树去为某个武林名宿的生日送贺礼啊。
“你家父亲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今年年初。家父今年身体一直不好,去年年末的时候染上了风寒,医生看了之后也开了几服药,吃了药也不见好转,年初的时候便离世了。父亲临走前说了,她的事情不想过多声张,也不要外传,让我以她的名义对外活动。”
我心中眉头一皱,表面上却不表现出来。
宋铁郎这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她知道仇人要来寻仇而刻意假死?但逻辑顺序又说不通,可以假死不是应该把死讯昭告天下么,这样仇人知道她死去不就消了复仇的心。
为何她偏要逆行,不让宋鸣逸告知天下呢?
因此我们还以为宋铁郎还在人世。
如果不是假死,那么宋铁郎这么做是要隐瞒什么?
“你父亲死了之后,她的遗体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我问宋鸣逸。他说,并没有进行传统的土葬,而是架起柴火架子火化了,而后把宋铁郎的骨灰拾起来装进白玉翡翠盒里面。
那东西,正放在牌位的后面。我心中起疑,虽然不尊重死者,但还是想验明正身。
我伸手推了推袁晓琳,“这个是属于地府管辖范围,你去闻一闻,看看是不是人的骨灰?”
听我这么一说,宋鸣逸很生气,不高兴的情绪挂在脸上。
小伙子,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这件事情让人太过怀疑。
袁晓琳哼了声,“我又不是狗,凭什么要去闻那个东西。况且,魂魄才归我管,她连魂魄都没有,我凭什么管?”
“什么意思?”我反问道。
“她啊,没有魂魄啊,就只是一堆没有用处的白骨而已。”
“我问的就是没有魂魄的意思。”
我走上前,伸手抓住袁晓琳。
她很用力的甩开我的手,“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理解能力有问题。盒子里面虽然是骨灰,单反骨灰一定会有人的魂魄附在上面,我们一般称之为灵子。灵子肉眼是看不见的,我现在是肉眼所以看不见,但我和你们比起来有个特别的东西便是感知能力。我能够感知附着在骨灰上的灵子,不过呢,我能肯定的告诉你们,骨灰上什么有没有。”
“什么也没有,也就是这是假的骨灰。”
“并不完全是,什么也没有有两种可能,一个是灵子已经消散,代表的是这人已经死去很久了,灵子风化了。另一个就是刚才说的,这是个假的骨灰。”
宋鸣逸怒道:“不可能,当时是我亲自火化的父亲,亲自捧起的骨灰,怎么会是假的。”
袁晓琳哼了声,用了小女生惯用的偏头不理睬,不听,不认同作为反对宋鸣逸的动作,“你以为你看见的,做过的就一定是真实的么?很多时候,看见的并不一定是真的。你需要去感知。感知,懂不懂,给你说了你也不懂,真实浪费我的口舌,干脆给你举个例子吧。我们在那间别院地下室床铺上看见的骷髅,周身围绕的魂魄灵子就很强烈啊。应该是刚死去不久。”
“什么!”
我十分诧异,反复询问袁晓琳是不是很确定。
袁晓琳点点头,“当然确定,否则我也不会拿出来举例子。”
我心里恼怒,“刚才我们在地下室的时候怎么不说。”
袁晓琳哼了一声,“你们那么冷落我,我干嘛要告诉你们。”
第174章:被杀死和被烧死的区别是后者比前者痛苦一些()
我们重新回到地下室,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躺在床上的骷髅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中年妇人。妇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像是在沉睡,沉睡得十分安详。
宋鸣逸见到床上躺着的那人,站在原地,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认识的?
我心中纳闷,骷髅哪里去了,怎么又变成了这个妇人?
正思考间,妇人的身体闪烁,躺在床上的妇人突然间变成骷髅,过了一会儿,又变回了原样。
我恍然大悟,原来骷髅本来就是她。
妇人的脸很面善,曾经在哪里见过,我想了好半天没有想起来。瞥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画像,恍然大悟,不就是她么?
宋鸣逸站了一会儿,挪动脚步上前,走到妇人身边,看着她。
“这是你的父亲?”我问他。
他摇摇头,“不是父亲的模样,却有父亲的气质。”
我想,这一定就是宋铁郎了。
不过,她怎么会在骷髅和人体之间自由变换的呢?还有,她不是被烧死了么,怎么会在这里呢?
正思考间,躺在床上的妇人猛地睁开了眼睛,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们几个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
袁晓琳愤怒的让宋铁郎给她跪下,要对她进行惩罚。我想说,这里只是地下室,又不是地府。
宋铁郎坐起身来,对着我们嘿嘿的笑。
笑声如黑风压枝,从中间撕开一条长长的口子,听得我们毛骨悚然。
“你们终于还是查到这里来了,我的儿。”宋铁郎道。
聂冰刷的拔出软剑,护到我前面。袁晓琳向我这边挪动了一下,躲在了聂冰身后。
冥王也怕死?
宋鸣逸听宋铁郎这么一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孩儿恭迎父亲返还,所有一切崭新如昨,还请父亲亲自定夺。”
“那些事情交给你处理就行了。”宋铁郎站起身来,走到书桌前,拿起摆在上面的铜镜。
抬起手来观察铜镜中的自己。
一边看,一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无比珍惜。
看了好一会儿,她很用力的把铜镜往地上一摔,像是在进行某种形式的泄愤。
紧接着,宋铁郎身影晃动,聂冰手里的剑脱手。
只听沉闷一声,宋鸣逸站在原地不能动弹,聂冰的软剑贯胸而过,剑尖在后背滴着鲜血。
手握剑柄的,正是刚刚苏醒过来的宋铁郎。
这一变故太快,我们根本还来不及救援,也来不及抵挡。
“为什么父亲,为什么?”宋鸣逸问宋铁郎。
宋铁郎并不回答他,手握剑柄慢慢的抽出软剑。剑身一出,宋鸣逸跪倒在地,痛苦的捂着伤口,不能动弹。
聂冰护着我们,躲在了墙角。
宋铁郎根本就不在意我们,而是走到一处墙壁处,敲了敲门,“你可以出来了。”
墙壁有个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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