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碧源县游山玩水了两天,该吃的都吃的差不多了,我也没什么留恋了,带着聂冰根据地址的指示去找“桃花笑我痴。”
一路上,聂冰并不怎么说话,如果是阿水的话,看见我这么没有正经的花钱,早就唠叨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吃的穿的住的,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吃的,聂冰付钱付得毫无怨言,小白脸的面孔上多了几分男子汉的气概。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么?之前分配组别真是便宜了雪凝,看来以后要多和聂冰一组。耳边响起阿水抗议的声音。
从碧源县城东出来,沿着羊肠小道一路东行。
小道弯曲,道路两边种满了桃树,满春时节树枝上长满了翠绿红粉夹杂的嫩芽桃花。走在路上,暗香浮动,别有一番幽静。
路上行人很少,时不时几位羁旅步履匆匆,从我们身后赶上来,又在我们前方消失。
我和聂冰走得很慢,闻着桃花香,赏着桃花新芽,寻找“桃花笑我痴”的房子。根据线索,他就隐居在这一片桃花林之中。
我们两人四双眼睛在粉红色桃花世界里寻找一处茅屋,找了许久也不见。
我心中火大,桃花笑你痴,痴你妹,你倒是出来让我们看一看你是怎么痴的啊。
聂冰矮着身子寻找,突然嗯了一声,向桃花林深处跑去。我转过身,他已经跑到了前方去,找到了,我十分欣喜,赶紧跟了上去。
只见聂冰在一颗桃树前停了下来,抬头望着桃树上方。我呼哧呼哧的跟了上去,站在他身边抬头一望,吓了一跳。
桃树的树枝上,吊着一个人。一位身穿翠绿色缎衫流仙裙的姑娘,我们抬起头,只看见她的脚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她脖子上勒着根绳子,脸朝下望着我们。双眼凸出,舌头伸出,面部狰狞。
突然,她的手缓缓的向上抬,抓住了勒着她的绳索,“还······还······不救·····我。”
“我去,死人说话了。”我惊呼。
聂冰仔细地盯着姑娘看,“大姐头,看起来还没死透,像是新吊上去的。”
我们两人间就她到底死没死争论起来,姑娘在我们上方咿咿呀呀的喊我们,像是婴儿看见了母亲的时候生命之源,急切的想要吮吸。
“我······还······没······死,再不快······点······就真的······”姑娘一字一句艰难的向我们喊话。
“她没死。”我惊呼。
聂冰脸色一沉,抽出腰间软剑跳到半空舞出剑花,空中出现几朵白色剑花,姑娘头上的绳索断裂。她身体失重,掉了下来。
我抬头望着上方,还没来得及躲避,姑娘落下来压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姑娘坐在我的身上不断地拍着胸脯说着好险好险。
我问姑娘坐得舒服不舒服,舒服够了请让开些。姑娘坐在我身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大口大口的呼吸,脸上很享受的样子,像是一百年没有大口呼吸过。
我坐起身来,姑娘被我起身一带,向前一拱,脸着地。
聂冰双脚落地,走上前来把姑娘扶了起来,她满脸泥土,看起来才从土里摸金归来。她使劲的拍拍脸上的泥土,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空气里被她吐得满是灰尘。
“姑娘,干嘛那么想不开,上吊自杀,好死不如赖活着。”我问姑娘,并且安慰她。我从现代化如此发达的二十一世纪过来贫穷落后的古代都没想过见阎王。姑娘看着约莫二十上下,竟然活够了上吊自杀。
从古至今,女人自杀总是为情。
姑娘大口呼吸了几下,“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自杀,是有人要杀我。”
谋杀?我和聂冰眉头一皱,我感觉肩膀一痛,有蚊子在叮我,还是嘴变成长矛那种巨型蚊子。可是,世间有这种蚊子么?没有。我转头一看肩膀,插着一支箭。
再转过头来,聂冰肩膀上多了四支箭,我都看傻了。有人在放冷箭!
耳边开始想起刷刷的声音,我拖着姑娘赶紧向树后隐蔽躲藏,聂冰抽出软剑切掉肩膀上的箭,舞开软剑向着桃花林后面退去。我躲在桃树后面,闪出半张脸看箭射过来的方向,隐约看见前方一小队人马。
人马全都全都穿着黑衣黑裤,不断地向我们放箭。隔着大树,我都能感觉箭射过来的力量,聂冰舞动剑花,退到一棵桃树后面。他一躲避,箭如暴雨般射向桃树,而且只向树的某一点射去。
那些箭只向某一点射去,迟早会把树射穿。我向聂冰大喊不要只躲在一棵树后面,要移动着躲避。
这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杀这姑娘。我靠着的树干剧烈颤动,看样子要被射穿了。
我伸手去牵身边的姑娘,没有牵到姑娘,只是摸到一根木头。我十分诧异,邪了门了。
我侧出半个身子,箭射来的方向,竟然看见那姑娘站在黑衣人之中,露出诡异的笑容朝我微笑。
我们中计了,这姑娘是针对我们来的。我对聂冰吼道。
“我,我好害怕,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我的身边有人说话,转过头,却见姑娘依旧在身边,沮丧着脸说话。她见我盯着她看,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我竟然看见她隐藏在脸上隐秘而诡异的笑容。
“啊!”的惊叫一声,我向后一退,一支箭射过来栽进我的身体。我被箭的惯性带倒在地,耳边反复回响着姑娘的笑声。
难不成,这姑娘是宫霜?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变得模糊。
第110章:被无数的画面惊呆的时候,要冷静()
痛苦,只是我的一种感觉而已。我的身体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变化,甚至连血也没有留。
所有的箭向我射来,刺进我的身体,我差不多要变成地上匍匐前进的刺猬的时候,突然就醒悟了。箭射过来,除了痛,不流血,这到底是个什么鬼?
只能说,根本就不是现实啊。是梦,不,准确的说是幻境。
是外部刺激产生的幻觉,犹如弯曲的水流把我和聂冰笼罩,前方出现的姑娘也是幻觉,姑娘啊,她根本就在我的身边。畏畏缩缩胆小的模样,让我很懊恼,你到底是惹到了哪个混蛋。
“聂冰,是幻觉,冲过去砍死他们。”
然后聂冰早已知晓一切,抽出软剑在桃树林间间飞驰跳跃,身上的箭越中越多,但他速度也很快,靠近放箭的那群人后,舞开剑花,就差喊出剑决的名字了。就是如此,已经让我觉得十分厉害了。
眼前的箭雨暴风在聂冰的斩杀下时空斗转,荡然无存。桃花在空中飞舞,我完好无损的站在桃树下,望着远处的聂冰,姑娘紧张得抱着树干,瑟瑟发抖。
就这如丝线般的胆量,我想她也没有自杀的勇气。
幻觉被聂冰破了,他收好箭向我走过来。我向他竖起大拇指,你这帅气的形象雪凝虽然没看见,有我和这姑娘给你撑场面也足够了。放心,下来我会摆给雪凝听,你英雄救美的飒爽英姿的。
聂冰走到我面面前,“大姐头,刚才好像不是幻觉。”
我没有一皱,不是幻觉,低头看着那姑娘,她害怕的神情也变得严肃。姑娘慢慢的伸出手,指着聂冰,惊讶道:“呀,他屁股中箭了。”
哐当一声,聂冰扑倒在地。他的两半屁股上,牢牢的插着两支箭,看起来像是某种恶心的东西的延伸。
聂冰颤抖的向我伸出手,双眼流泪的说:“大姐头,那边的丛林里,藏着一把弓弩,已经被我砍坏了。”
帮聂冰拔出屁股上的箭,并给他包扎好。虽然包扎得好像加厚版冬季保暖三角内裤,但好在不流血了。
我找到了那个坏掉的弓弩,仔细的检查。弓弩当然不会自己漂浮着向我们射箭,除非它是妖怪。看木头弓弩碎裂的模样并没有妖怪的气质,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我手握弓弩,调转方向,对准那位姑娘。因为我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她隐秘而诡异的笑容,我确定,那一定不是我的幻觉。姑娘见我拿弓弩对准她,一点也没有表现得惊慌,和刚才害怕的神情完全不同。
聂冰见我用弓弩对准姑娘,也很诧异。
“看样子,你一点都不害怕啊。怎么,是要用真面目对面我们了么?”我问姑娘。
姑娘笑了笑,“你用坏了的弓弩对准我,我当然不怕。而且,弓弩里连箭都没有。看你慈眉善目的样子,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我干嘛害怕。”
说得有理,被聂冰砍成两截的弓弩怎么会有吓人的属性,我扣动扳机。唰唰从弓弩飞出两支袖里箭,刺到了姑娘的肩膀上。
画面变得十分安静,只有桃花在身边飞舞。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坏掉的弓弩还是具有杀人的属性。姑娘扑倒,我和聂冰赶紧上前救人。
姑娘肩头流血,伤得还是有些严重。我心想姑娘应该是个重要的人物,不会就这样出场一两分钟就扑街了吧。对于角色来说也太过残忍了。
“你们······你们······是不是他派来杀我的?”姑娘眼含泪水,满手是血的指着我和聂冰。随后,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状态的姑娘嘴里喃喃有词,像是在吟唱,又像是在祈祷。
“喂,姑娘,刚才我不是故意的。你醒醒啊,醒醒。”
聂冰弯下腰来抱起姑娘向碧源县跑去,说快找大夫。我把弓弩收好,跟在聂冰身后。弓弩明明坏掉了,怎么还能释放袖里箭,姑娘在唱什么?是谁要杀她?姑娘又是什么人?
奔跑在去往碧源县找大夫的路上,我心里琢磨着姑娘吟唱出来的怎么那么熟悉呢,想着想着,我不自觉地跟着姑娘唱起来。
“风魂花逝,水梦流雨,远山望敷步履徐;苍林悲斜,夕阳晚宇,君子易失天涯女。”
唱着唱着,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曾经我在哪里听过,不,不是在哪里听过,而是在哪里看过。哪里呢?想了半天,脑海里灵光闪动,终于想起来了。
奔跑中,我露出欣慰的笑容,是在《宁宫秋》这本里看过。那是宁云路和宫霜第一次在烟花巷见面的时候,宫霜为宁云路弹奏吟唱的琵琶曲《君莫失》。
姑娘怎么会唱这首曲子,难道也是《宁宫秋》的脑脑残粉?
“聂冰,她和《宁宫秋》有些关系,不能放过他。”
聂冰嗯了一声,并不说话,一直向前跑,没有理会我。我大叫混蛋,我不过就是失手伤了她而已,用得着这么冷酷以对么,她又不是你老婆。
奔跑中的聂冰没有停脚,转过头来对我说:“大姐头,后面有人追啊。”
我转过头,惊吓上天入地,身后果然跟了一大堆人,跑动中扬起的尘土沙尘暴一般,搞得我以为空气清新的古代也感染了雾霾。
“这些人为什么要追我们啊。”我奋力向前跑。
聂冰道:“可能是在追这姑娘。”我分明看见他的脸上写着一个大的问题,姑娘到底是什么人。聂冰哼了声,对我说你的脸上也写着。
追我们的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尘土差不多要把我们掩埋。尘土终于把我们掩埋。我们奋力向前跑还是没有跑过时光,我多希望时光倒转,这样我就可以在十字路口转弯,跑进没有人的小巷子。
“不行了!”我一停下来,身后的人一拥而上,把我踩倒在地。我看见前方聂冰也被踩倒在地。那群踩过我们的人踩着我们之后,并没有停下来,浩浩荡荡的向前。
我和聂冰趴在青石板地上被踩得满身是脚印。
混蛋,不是追我们的。不追我们干嘛跑那么快,前面有好胎赶着去投啊。我趴在地上,骨头都要被踩散架了。
忽然,一阵健身刺耳的惊叫声传来,前方出事了。聂冰抱着姑娘挣扎着爬起来,我也忍住疼痛爬起来,想去看看前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只听一声女子叫声,“啊——啊,我终于见到了‘桃花笑我痴’先生了。‘桃花笑我痴’先生,你真的好帅啊。”
这么明目张胆的追星真的大丈夫么?桃花笑我痴,他终于出现了。我和聂冰听见这个名字,灰头土脸的向前方跑去。拐过十字路口,来到碧源县的中心广场处,摆放着一处红色的舞台。
《宁宫秋》杂剧正在此演出,似乎演出刚刚结束。本书作者“桃花笑我痴”刚刚登台献礼,听说这是“桃花笑我痴”这么多年第一次现场见面。所以听说的人都趋之若鹜,饥饿营销嘛,套路大家都懂。
舞台上,一位身穿藏青色绸缎长袍的男子站在中央,微笑着向众人招手。男子头发散乱,随着迎面吹来的风摆动,发丝飘荡如河岸的细柳。头发被微风吹起来,露出整洁干净的颜面。
我看到那张脸,惊讶的呆住了。这个自称为“桃花笑我痴”的男人,和变脸后的宁云路长得一摸一样。
第111章:在光棍节打折满天下的时候外出约会是最可耻的()
舞台上,“桃花笑我痴”正在向站在台下的观众们挥手,我见好多女人的眼睛变成了桃花形。
我迈开步子正要上舞台,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可不可以,先送我去大夫那里,我还流着血。”姑娘躺在聂冰怀中,伸出手搭着我的肩膀。
肩头上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聂冰的镶金白色绸衫。
看样子短期内他并不会离开。舞台上的“桃花笑我痴”看见台下女观众露出的猥琐笑容,令我十分确定,他享受于鲜花和掌声拥簇的环境,习惯了这种环境的人,又怎么会懂得孤独的含义呢。
我对聂冰说,走吧。聂冰抱着姑娘,我看了一眼“桃花笑我痴”,转身向碧源县医馆走去。
姑娘叫做月诗,我问她姓什么,她摇摇头说不知道,没有姓名,从小她就没有姓名,她是个孤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这句话流露出深渊般的沮丧,却又有小草般的坚强。
我问她为什么会遭受到袭击。她说可能是惹到了裴家的小姐裴千晨。
裴千晨又是谁?我和聂冰异口同声的问。
如此厉害,就因为惹到了她,就要置月诗姑娘于死地,这也太无法无天了。我最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大小姐了,正义感在身体里蓬勃生长。
我伸手握住月诗的手,安慰月诗姑娘道:“月诗姑娘,你放心,我们寒冰阁最喜欢帮助人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们一定帮你摆平。”
聂冰轻声道:“大姐头,这不叫帮助人,叫多管闲事吧。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要救雪凝和阿水。”
我当然知道,指着月诗,“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月诗姑娘,你好好休息。”
安抚月诗闭上眼睛休息,我向聂冰会议去找“桃花笑我痴”,聂冰点点头。
碧源县中心广场,《宁宫秋》杂居的演出已经结束,作者见面会也结束了。只留下几名女子站在广场边议论纷纷,广场周围的店铺里,无数的人翻看着《宁宫秋》的话本。
那几位议论纷纷的女子讨论的人正是“桃花笑我痴”,她们边叹气边讨论,说什么“桃花笑我痴”作者大大约她们晚上到醉香楼赴宴聚会,能够跟“桃花笑我痴”聚会正是人生一大荣幸,满脸玛丽苏陶醉的模样像是掉进了满是女儿红的酒缸里。
醉香楼!我向聂冰点点头,转身向醉香楼走去。
现在的这些所谓作者,写点有名气的作品就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了,以为街知巷闻就能酒肉美女围绕,真是太年轻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