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象很平稳,并没有什么不妥。看样子是受了风寒,或者中了热毒。”
阿水在一旁不屑道:“我早就看出来一定是中暑,还用你多此一举掐她脉搏。”
雪凝脸色难看,阿水立即住嘴。雪凝继续检查姑娘,在姑娘身上摸索了好半天,阿水看得直流口水,这才住了手。
“大姐头,她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心理上可能就有点说不清楚了。”
“你还能看透心理?”我诧异的问雪凝。
她摇头,又点头,“我只知道,她的心上有一块阴影,可能心情不好吧。否则也不会晕倒在大街上。”
聂冰端来一碗银耳汤,我接过来,准备在姑娘醒过来的时候喂她喝。但姑娘怎么也醒不过来,于是阿水便把银耳汤喝了。
等了好久,姑娘终于醒转过来,我们觉得要为她营造一个良好温馨的环境,全都笑脸相迎。
阿水咧着嘴,露出牙齿,笑得有些狰狞,他问姑娘你没事吧。
姑娘看到他那副死样子,又昏了过去。
雪凝伸出手掐她人中,她才缓缓醒过来。
再次醒过来后,警觉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试探性的问:“这是哪里?”
阿水指着聂冰,“这是他家里。”
姑娘惊呼,“我在别的男人家里。”神情一阵激荡,摇晃挣扎着下床,脚刚着地,便即摔倒,再次昏了过去。
阿水指着聂冰大喊:“你看,你把人家姑娘丑晕过去了。”
聂冰沉默,然后不由自主道:“我太帅了,让她手足无措,我应该向她道歉。”
姑娘的额头磕出了血,雪凝给她包扎之后,我们四个人继续站在床边等她苏醒。虽然我们觉得这样站着好像很无聊,但我们确实找不到别的事情做。
自从寒冰阁被烧毁后,新的房屋正在修葺,我,阿水和雪凝都搬进了聂冰家白吃白住。
比较忙的是雪凝,她正式接管同福酒楼,每天都要守在店里,因为颜值颇高,太平县的直男们很习惯来同福酒楼吃饭,他们给雪凝取了个“酒楼西施”的美名,但只要一喊就会被聂冰乱拳打出去。
雪凝虽然外表冷傲,内心和我们一样都是逗比,表面上不在意这个名号,暗地里还是把自己当做太平县第一美女。
有好几次我路过她房间都从窗户看见她照着镜子哈哈大笑。
这个虚荣的女人!
我和阿水就简单多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颓废的生活了半个月,我深感不安,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一定要努力工作。
当我做好了宣传册子和招牌热血翻涌,准备再战江湖的时候,看见阿水躺在床上,流着口水,吹着呼噜,悠闲的说着梦话。
“鸢婷,喝,小妞,走一个,哟呵,还能混着喝……”
无耻!我把宣传册连同招牌盖在他脸上,盖得他床都踏了,他浑浑噩噩鼻青脸肿的冲到庭院里大喊地震了。
我生气的回房间,又混了半个月,直到遇到现在这位姑娘。
等了好久,阿水趴在桌上睡着了,聂冰拔出软剑用米酒细致的擦,雪凝抱着本书看,我坐在床边呵欠连天。
或许真的是太无聊了,我们才会守着这么一位素不相识的姑娘消耗时间。
姑娘终于在沉闷的时间中醒过来,见我们围着她,情绪突然激动,我叫喊着让大家严阵以待,不要让姑娘再次受伤。
阿水飞身扑将过来,聂冰挥舞着软剑刺过来,雪凝把书扔了过来,我奋力的阻挡他们,你们要干什么?
可是迟了一步,聂冰的软剑刺到了姑娘的肩头,血流了出来。阿水扑在我身上,我一脚踢中他的脸面,他扑街,雪凝的书盖在他的脸上。
你们是有多无聊啊?
第088章:人生处处是陷阱,我们要做的便是很用力的踩下去()
帮姑娘包扎好后,我们围坐在圆桌边,姑娘哭哭啼啼用手绢抹着眼泪道:“我的夫君有了别人,把我赶了出来。”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啊。”阿水冷不丁补了一刀,我们全都恨眼看着他。这句话一出,姑娘哭得更重了。
虽说古代人三妻四妾的是很正常,只要是人就有私心,谁都想和自己的爱人一心一意,白头到老,谁也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老公。
男人对爱情的忠诚是所有女人的向往,但逐渐变成了奢望,更不要说信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封建社会。那简直就是仰望。
那些什么娶了无数女人建立了后宫,后宫还和平共处之类的都是yy。
有人的地方就有有江湖,女人多的地方更是玫瑰江湖。刺得你流血了,还不舍得放手,闻着香味,流着血。
等她擦干眼泪,我伸出手安慰她,“姑娘,看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如果你不介意,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会帮你的。”
我拿出一张名片放在姑娘面前,“寒冰阁私家咨询社”,这是我想的名字,听起来很带感啊。阿水笑了一整天,被我打得鼻青脸肿。
姑娘缓了缓情绪,讲起了她的故事。
姑娘名叫冬笙,余杭县人士,是余杭县绸缎庄王家的小女儿。
王家出了名的重男轻女。王家绸缎生意在江南非常有市场,主要经营丝质产品,可为这一时代的高端产品,家大业大,当然希望有个男丁能够继承家业。
女儿?女儿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女儿怎么能继承家里的产业,最后还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王老爷如是说。
要是我在,一拳打爆头,看不起我们女人。阿水在我耳边悄声提示,你是男的。
男你妹?一拳把他打成了熊猫眼。
正因如此,王老爷十分重视生男丁。可惜,王夫人的肚子偏偏不争气,一连三胎都是女儿。冬笙便是第三个出生的小女儿。
王老爷如此期盼,却始终不得,当然少不了一番打骂。他把气全都撒在几母女身上,又是打又是骂,从不给他们好脸色。尤其是冬笙,小时候关得最多的便是柴房。
为了生子,王老爷又娶了个小妾,还么过门便怀上了王老爷的骨肉。谁知生出来的还是女儿。
这可急坏了王老爷,到处寻医问药,占卜打卦,又是戒斋吃素,又是拜送子观音,问着问着问到了一位高人那里。
在高人那里花了一万两白银求得一道符,称之为送子符。说是要在午夜时分把符纸烧掉投入无根之水里喝掉,并在子时行房便能顺利怀子。
王老爷照做以后,结果在当天晚上拉肚子拉得稀里哗啦的。
阿水听到笑得人仰马翻,活该这货没学过生物课,生男生女取决于男人,又不是女人。该把他抓来,好好上上优生优育的课程。
不过,也算是那道符纸的功劳,小妾终于还是怀上了孩子,还是个男孩子。
王老爷可高兴坏了,对待冬笙母亲和姐妹们的态度和颜悦色了许多。
可惜好景不长,小妾怀了六个月之后却流产了,当稳婆把死去的孩子取出来时候,王老爷崩溃了,那果然是个男孩。
冬笙母女们再次陷入寒冬,住进了柴房。她们很想搬离王家宅邸,王老爷把她们关了起来,一个都不准离开,叫嚣着要让母女四人为他儿子陪葬。
家庭不和睦,王家的生意却越做越大,王家丝绸全国驰名,皇上都闻之欣喜。一时间洛阳纸贵。
冬笙比起别的姐姐有个手艺,那便是染得一手好布料。像是天生他对颜色有敏感,她混合一种新的染色技术颇受王老爷青睐。
王老爷推广到市场称之为最新技术,虽然他有着十足的信心能够讨的别人欢心。达官贵人们十分买账,就连老百姓也跟着趋之若鹜。
尽管如此,王老爷对待冬笙也是没有好脸色,又一次,冬笙不小心染坏了一层布,王老爷气急,被打断了腿,冬笙足足休息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勉强恢复。
这件事情后,王老爷生儿子的心更加坚定了,只有儿子才能让基业更加发达,女儿都是败家的。
他又去求那位高人,高人指点他。生不出儿子是因为家里阴气太重,阳气缺失。他问怎么才能增加阳气,高人答阳气不能增加,只能减少阴气使之不能削弱阳气的生长。
削弱阴气的方法是很简单,高人把方法告诉王老爷后,他欣喜若狂。
“什么方法?不会是天天在太阳下晒太阳吧?”阿水道。
“你想得太简单了,神棍怎么会用这么简单的方法,一定是最恶毒的。”作为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大凡高人啊大师啊这些封建迷信的产物,我一般都不信。但是,这个时代,却由不得你不信。
方法很简单,把女人赶出去。
“我去,如果这就是方法的话,我也能当高人啊。”
“你就省省吧。不会这么简单的。”阿水道。
虽然这句话简单,但其实一定不会如此简单。
果然,赶出去并不简单。每个人的时辰和方式不同,也会影响王老爷生男孩。而且,不能硬生生的把她们赶出去,必须使用某些方法。
听了高人一席话,王老爷开始驱赶她们母女四人。
大姐嫁给杭州的官宦人家,还算不错。二姐嫁到北京城私营盐商家,就连母亲也被他当做女儿嫁给了一户农家。
是的,听起来就是这么的荒诞不羁。
冬笙并没有被嫁出去,她是被卖出去的,卖给了一户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做奴。
老人家脾气很怪,总是支使冬笙做东做西,一副很有派头的模样,自己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但凡冬笙做得一点不对,便拿起藤条又抽又打。
但他总是坐在椅子上,可能是身体的原因,不常走动。他一打她,冬笙便跑,跑到屋外他打不到她的地方,老人家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他就饿她,不给她饭吃。结果冬笙去厨房偷吃东西的时候被他发现了。老人家暴怒,拿起菜刀想要砍冬笙。
这时候的冬笙,已经是十五岁的姑娘了,有些力气,老人家很老,当然不是冬笙对手,举刀过来的间隙,被冬笙一把推倒在地。
推倒在地,老人家在地上挣扎,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冬笙这才看见,老人家没有腿,他的双腿齐膝而断,下面装的是木头假肢。
我们一听都很诧异,这老头腿断了还能活这么久。正要逃走的时候,老头躺在地上哀求她,让她别走。否则他变成鬼也不放过她。
听他喊叫得很凄惨,像是荒野里的恶鬼啸叫,冬笙怕了,怕他真的变成鬼缠着她,便又折反回来。
她弯下腰准备将他扶起来的刹那,老人家伸出手扼住她的喉咙,把她迅速往地上按去。冬笙不能呼吸,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想前推,把老人家推倒在地,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老人家在背后凶狠的喊着她的名字。
第089章:有些伤心的事情,看多了心情不好()
逃亡的路上,在午夜的小丛林里,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那人把她从惊慌中扶起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说她是逃出来,请他保护她。
那人问清楚缘由,开始有些犹豫,后来便答应了。那人说他要去太平县,问冬笙愿不愿意和她一起去。
冬笙见他邀请她同行,也犹豫起来。但见这人眉清目秀,面容俊朗,眉宇间隐隐有些英气,便答应了。
我心说这是典型的颜值即正义,只要长的帅,什么都不是问题。
这人便是她的夫君,穆舟。
两人这时候还不是夫妻,两人逃到了太平县,穆舟说他有事就先行离开了。冬笙在太平县无依无靠,准备找个活号。
幸好,或许是家里的遗传,对于色彩有着天然的直觉和敏感,能够轻松的搭配出好看的颜色,她找到了一家染布坊做染色的工作,日子倒也过得悠闲。
过了好几个月,染布坊开始做衣服定制的工作,她需要在众多定制的衣服里染出最适合客人的颜色来。
这让她很奇怪,明明只是一家染布坊,为什么做起了做衣服的工作。
听同事们议论是来了一位量体裁衣的裁缝。他把这家染布坊买了下来。她跑到前台去看,新老板不是别人,正是穆舟。
他向冬笙问了声好,冬笙也微笑的看着她。这就是缘分。
冬笙没有住处,住在染布坊里。穆舟也没有住处,住在染布坊里。
某年中秋,所有人都回家团圆了,染布坊里只剩下冬笙和穆舟。
两人傻傻的现在天井上看月亮。那年中秋却没有月亮,两人在天井上看了好久,保持着沉默。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穆舟,他拿出块月饼分了一半问冬笙吃不吃?
冬笙羞涩的接过月饼,低下了头。
月亮从灰色的云层里露出半个脑袋。
我心说原来冬笙是五色坊的老板娘。
五色坊是太平县近几年才崛起的服装店,衣服做得还将就,染色质量也很可以。除了贵,暂时找不出缺点。
穆舟是孤儿,从小在师傅那里学会了点做衣服的手艺。师傅死后独自一人出来闯江湖,尝惯了颠沛流离,也算是吃手艺饭的。
冬笙离家出走,也算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两个孤独的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
没有媒妁之言,没有父母之命,他们完全是相互吸引,应该算是自由恋爱。
两个人的人生都不太容易,倍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喜结连理以后也算是过了几年的安宁岁月。
不安宁的岁月从去年开始。
有段时间,穆舟常常不打招呼就独自外出,一走就是好多天。
回来后,冬笙问他去干什么,他却支支吾吾的说没什么,他的态度,让冬笙起疑。
再过一段时间,冬笙半夜醒来,身边却没有穆舟。她疑惑的坐起身来,窗外暖光浮影,暧暧略有人声。
她起身下床,头痛欲裂,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轻轻推开门,沿着走廊向隐隐人声的地方走去。
走到书房位置,停了下来。书房是穆舟思考并制衣的地方,书房闪着灯光,有人影映在窗户上。
半夜三更的,里面怎么会有人呢?
冬笙轻轻走到窗前,透过窗纱,瞧见穆舟正现在书桌前专心制衣。
她再拓宽视线,却看见房间里有一女子坐在鸳鸯椅上轻拢慢捻的弹着琵琶,手指修长,身段婀娜,背对着她,看不见脸庞。
认真制衣的穆舟是不是抬头看那女子,眼神流水,脉脉含情。看得冬笙怒火中烧。
她想推门而进,双手没有力气。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床上,鼻间悠悠有暗香。身边是穆舟熟睡,她伸手摸他,他挥挥手说要睡觉。
冬笙很纳闷,不知道昨晚看到的一切是不是梦?似梦非梦。
想了一阵,或许真的是梦吧。她起身下床,精神反而比至少好很多。走出门外经过书房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便进去了。
走到书桌边,她后背一凉,整个人像是进入冰窖里。
书房的桌案上,摆放着一件做好的衣服。如果她没记错,那件衣服昨晚穿在那弹琵琶的女子身上。她伸手抚摸那件衣服,隐隐暗香。
冬笙痛苦和生气袭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从小凄苦,好不容易得到安稳的生活,不能就这样白白的奉送给别人,她当时就想,一定要把那女人抓出来。
整天的时间,她表面上表现得若无其事,心里安装了摄像头,瞄准了穆舟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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