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伸出手摸着我的额头,“你发烧糊涂了吧?什么怪兽,太平县哪里来的怪兽?最怪的不就是我们了么?”
什么意思?看着这小子的脸不像是说假话,聂冰也是一脸茫然,雪凝更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大姐头,刚才你上街买胭脂,结果太阳太大中暑晕倒了。这不,我弄了个偏方你才喝一口就醒了。你是不是做梦了?”阿水凑到面前,嘟着嘴,“亲一下,可能你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一拳把他打倒在地,立即下床,冲出了门。
站在庭院里,太阳很大,我的头脑还是很眩晕,柳叶随风摇摆着,望着天空。到底刚才的是梦,还是现在是梦?
头剧烈疼痛起来。
恍惚的过了一个月,我的身体逐渐恢复。他们也不再提那件事情,我也不再问。
各自保持各自的沉默。
我知道,身边有很多事情完全不一样了,说不出来为什么不一样,就好像我曾经在某个时刻经历过这些事情似的。
一切都很熟悉,但一切又很陌生。
我怀疑自己在梦中还未醒过来。
我和阿水,聂冰还有雪凝继续着打打闹闹的生活,我却如鲠在喉,仿佛有个东西失去了,我却怎么也找不回来。
……
“请问,这里是不是寒冰阁?”一位男人现在门口问我们。
刚吃完饭,阿水瘫软的歪坐在太师椅上剔牙,聂冰和雪凝挽起袖子收拾桌子。我打开一本书刚提笔蘸了墨水准备写写毛笔字。
“是的,寒冰阁,只要给钱,无所不做。”阿水慵懒的说。
我很想踹阿水一脚,顾客就是上帝,有你这么自由散漫的对待上帝的么?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使劲掐了他一把,疼得他坐到地上。
来者是一位老人,他请我们帮他们找女儿。阿水哼了哼,得意的说,“找人这种事情我们最擅长了,只不过价钱方面。”
“钱不是问题,关键是要找到。”
阿水一听他说钱不是问题,两眼放光,“你女儿特征,样貌,身高,体重,三围什么的报给我。”
老人拿出一张画,画着约莫七八岁的小姑娘。
我心想如果是找小孩什么的还是有些艰巨,而且小孩失踪的可能有成千上万种,万一遇到人贩子卖到天涯海角,天下这么大,怎么找。
“小朋友的话,可能困难一些。”我盯着那副画,眼睛有些胀。
老人摇摇头,“不是小孩,应该是个大姑娘了,按照她失踪的时候算,现在应该二十四五岁了吧。”
阿水瞪大眼睛,大声问道:“失踪这么久了?大爷你没搞错吧?消遣我们来的?都失踪十几年了,那么小长这么大,别说我们,恐怕连你这个爹妈都不认识了。”
失踪或者拐卖妇女儿童在现代社会也是弊病之一,没想到古代社会也存在。我很想帮他,但找一个丢失了十几年的小孩确实是非常棘手的事情。
我想了想,用缓和却坚决的语气对他说:“大爷,不是我们不帮你,而是这件事情我们帮起来也有困难。因此,不好意思,这个生意我们不接。”
如果帮了他,找到了还好,皆大欢喜。
没找到,或者早已经不在人间,那要怎么告诉他。
很多结果都是具有两面性,预见了正面,那么就要规避负面。
老人见我拒绝,脸色一变,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着求我们。
寻找失踪的小孩在网络发达,信息爆炸的现代社会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刀耕火种的古代社会,加上十几年的空窗期,铁定难于上青天。
除非我们开了一双天眼,或者有神仙帮忙。
“你别这样,看我们慈眉善目的好欺负是不是?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属于双向选择,又不是慈善机构,大爷,够了。你要理解我们,你拿个十几年前的小朋友照片,让我们找个大姑娘还给你,有你这么强人所难的么?”阿水苦口婆心的对大爷说。
聂冰和雪凝一直没说话,看他们的态度也很同意我不接着单生意,我们四个人步调越来越一致了。
讲了好一阵,大爷哭着站起来,叹了口气,转身亦步亦趋的向门口走去。
看着他的背景我感觉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见过。
眼前突然模糊一片,我感觉有些心闷,阿水挤眉弄眼的和聂冰说些什么,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请问,这里是不是寒冰阁?”那位老人又出现在门口。
我心说他还真是契而不舍,转过身想让阿水把他打发了,阿水斜躺在太师椅上剔牙,聂冰和雪凝卷着袖子收拾餐桌。
阿水懒散的问,“是的,你有什么事情?”
我走上前使劲掐他,他疼得坐到地上。
我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一切显得十分荒诞。
十分钟之前发生的事情又在我们身上发生了一遍,而我依旧不自觉的做出了刚才的那番动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爷开始让我们帮他找女儿,他女儿十几年前失踪了,我们没有答应,然后他扑通一声跪在我们面前哭。
我们全都愣住了,但我的表情和他们的完全不一样,我是惊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重复,完全是重复。我活生生的把刚才经历的事情又重新演了一遍。
老人在我们无情的拒绝中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感觉无比熟悉,心说不会一会儿还要重来吧。
果不其然,眼前模糊之后又清晰,老人站在我们门口,问我们是不是寒冰水居,能不能帮她找女儿。
然后,我们无情的拒绝了他。他悲伤的离开之后,又出现在门口。
前前后后经历了不下十遍,我在他要跪我们的时候提前把他扶起来;或者在他出现在门口还没问的时候直接就告诉他,我们不会帮他找女儿;以及我直接关上门,对阿水和聂冰说有个老人要我们帮忙找女儿。
阿水和聂冰张着嘴瞪着眼看着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什么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都能背下他每句话了。
所有的事情做完,他依旧会出现在寒冰阁大门口,用那沙哑的声音问,“请问,是寒冰阁么?”
我暗自沉吟,难道我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在他第十一次出现的时候,我赶紧去搜阿水、聂冰和雪凝的房间,翻箱倒柜的寻找到底是哪个混蛋在使用月光宝盒。
找了半天没找到,我气急败坏的问他们,是哪个王八蛋在折磨我?
阿水走过来伸手摸我的额头,面带戏谑的笑,“大姐头,神经病又犯了吧?”
我愤怒的一脚把阿水踢飞了出去,麻的智障。
聂冰想了想,走过来按住我的肩膀,安慰道:“大姐头,先平静一下呼吸。”
还是聂冰沉稳,他一定感觉到世界的不正常。
聂冰转过头轻柔的对雪凝说,“雪凝,去把昨天大夫开的药拿出来,大姐头精神病又犯了。”
聂冰被我打出了房间,雪凝见我打聂冰,心急火燎的过来帮忙,也被我一脚踹了出去。
我站在庭院里高声怒吼,仿佛被世界抛弃,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门口出现一个人,“请问,你们是寒冰阁么?我想请你们帮我找找女儿。”
那老头又来了。
我想着答应了是不是就不会再陷入到循环里,还没等老人进门,我急声说好的,你的生意我们接了。
“太感谢你了。”门口那人走进来,是先前那老人,却凭空的年轻了十几岁,并没有显得那么沧桑。
我有些意外,他略显着急的说他的女儿前几天出去玩,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听说这里可以帮忙就来试一试。
几天前?
我皱紧眉头,盯着男人的脸看,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我转过身,身后是一片小瓦房,寒冰阁的四合院去哪里了?
男人拉着我的手不断地感谢,我陷入一片迷茫中,难道我又穿越了?
第061章:人与人之间建立起联系的纽带是信任()
街道周围的建筑变得很不一样,有的很新,有的很旧,有的还在拆迁。
遇见的街坊领居也很年轻,和他们聊了些天,我确定自己是穿越了,回到十六年前。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没明白,但想了想,应该和那女孩失踪有关。
女孩叫月桥,是太平县东海沙村村民月海的女儿,前几天外出玩耍就再也没回来过。
根据月海的信息,我在海沙村转悠了一上午,获得的线索都很单一,基本都是只知道月桥失踪了,他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寻了一天的线索,从海沙村寻到太平县城,心情犹如大海捞针般渺茫。
走到同福客栈门口,肚子饿的咕咕叫。一位小男孩蹲在门口玩弹珠,每一弹都打得挺准。
看着那块牌匾,叫做同福客栈。
同福客栈不就是聂冰家的产业,我盯着小孩看,面容清澈俊秀,是有些缩小版聂冰的模样。
我走上前,大大咧咧的问小孩是不是聂冰。
小孩抬起头来斜了我一眼,并不回答我,低头继续玩弹珠。
这小子果真是聂冰,打小就这么傲气十足。
臭小子,大姐头都不理?长大了还想不想我撮合雪凝当你媳妇儿?
看着聂冰小大人的模样,我笑嘻嘻的伸出手捏他的脸蛋,“你这次臭小子,真是越看越可爱。”
“啊——打!”
一只脚从同福客栈里伸出手,重重的击打在我的脸上。
在空中翻滚了七百二十度之后,我落到地上。一群人从客栈里跑出来大喊着保护少爷,将我团团围住。
我见这些大汉胳膊比我腰都粗,要是拳头如雨,五秒钟铁定变炊饼。
还没等我说一句话,大汉们刷刷的拔出了刀,吓得我后背一凉,不会这样就把我千刀万剐了吧。
我护住胶原蛋白的脸,“老子就只是捏捏他的脸蛋,犯不着动刀动枪的吧,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同福客栈的张管家背着手气定神闲的从客栈里走出来,瞪大眼睛俯视我,“想打我们少爷的主意,还是省省吧。你这杀千刀的人贩子,没想到我们早有准备?”
人贩子?把我当成拐卖儿童的了,在我高声大喊的时候他们二话不说用铁链把我捆成了铁索粽子,抬着就往官府走。
路上街坊们指指点点,脸上的表情都是大快人心。
见势头不对,再这样下去,到了官府就什么也撇不清了。
“等一等,张管家,给我个解释的机会,我可不是人贩子,你看我颜值如此高,怎么会做偷鸡摸狗的事情。”我愤怒大喊。
张管家大喊一声“停”,慢悠悠的走到我面前,“你怎么知道我姓张?而且,你怎么证明你不是人贩子?”
“我当然知道你姓张,我怎么会是人贩子。”我笑嘻嘻的说,张管家这人平时有些刻薄,我还好,最看不惯阿水到同福酒楼吃白食。
张管家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抬起手来挥了挥。
我如释重负,心说果然还是颜值即正义。
大汉们把我抬起来却没松绑,步子更加快了,张管家在身后冷冷道:“赶快抬去官府。”
我愤怒的大叫,难道老子长了一张人贩子的脸么?冷静下来,不能让他们把我送去官府,一定要想办法。
我大喊,“聂冰,你个王八蛋,老子辛辛苦苦从乡下过来找你,你就用这种方式对我?”
张管家一声喝,又停了下来。他走到我面前,皱着眉头问我为什么知道少爷叫做聂冰。
我扯了个谎说我是聂冰的姐姐,果然奏效,张管家半信半疑的看着我,我说难道我的样子不像聂冰么?
他点了点头,大喊,“恩,那就不送去官府了。”
我哈哈大笑,对嘛,这才是对待客人的正确打开方式。
“带去疯人院,这个姑娘是个傻子。”
我心里奔腾着羊驼,张管家年轻的时候怎么油盐不进啊。
“等一等!”一个稚嫩的声音喊道,所有人往后看,小个子的聂冰站在马路中间。
大汉们把我放下来,聂冰走到我面前,冷冷的问,“你知道我?”
“我当然知道你,你叫我大姐头。”
聂冰点点头,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你来干什么?”
“这件事情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听。”我看了一眼张管家,他满脸的不在乎,却又很想知道。
松绑之后,聂冰把我带进了一间客房里。我把事情的来龙气脉讲给他听,他边听边点头。听完之后,也没犹豫,直截了当的说我帮你。
我反问:“你不怀疑我的动机么?”
他面无表情的摇摇头,“不怀疑,虽然你讲的那些,我根本就听不懂。但是,大姐头,我相信你。有我帮你,事半功倍。”
聂冰拍了拍胸膛,有义气,有担当。他走到房间一角拿出一把剑,这个时候他还不是用的软剑。
再走出门,张管家和众大汉们看我的眼神要温和多了。
聂冰指了指我,“这是我大姐头,以后她说的话和我说的话是一样的。”
张管家点点头,大汉们也点点头。
走出同福酒楼,我纠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调查。
聂冰告诉我,月桥的失踪应该不是偶然,太平县内最近有很多起小孩无故失踪。要么是一个人所为,要么是团体作案。
我看聂冰的眼神很冷峻,一副名侦探柯南的模样,问他几岁,他说八岁。
他八岁都已经这么有范儿了,我八岁的时候****兮兮的吊着鼻涕在游戏厅打游戏呢。
果然古代的孩子早熟,要不怎么十二三岁就结婚呢?
商量一阵,我们决定地毯式调查这一个月以来失踪的所有小孩。
连续几天的调查,清楚了太平县一个月失踪了三十多个小孩的事实,这些小孩年龄都四岁到八岁之间,聚在一起可以开个托儿所。
我很纳闷,丢失了这么多小孩,官府都不管管么?
聂冰哼了一声,官府除了收钱还能干什么?
更重要的是,失踪的小孩全都是女孩。
到底抓她们的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抓她们?
如果三十多个女孩是极限的话,那些人是不是就不会再抓女孩,如果不是极限,那些人一定会进一步行动。
我要怎么才能知道对方下一步行动呢?
想了半天,豁然开朗,我拍着桌子让聂冰去做个统计,把全县剩下的四到八岁的女孩资料汇总到我这里来。
人多就是好办事,只花了半天时间,我手上就有了资料。第一家是东门李家,我提议去看看,聂冰也同意。
刚走到城东李家,就听见房间里传出哭声。
我们快步推门进去,李家大叔坐在凳子上唉声叹气,李家大婶坐在炕上哭,他们的女儿昨天晚上失踪了。
来晚了一步,不过印证了我的想法,对方还在行动。
我对聂冰说赶紧去下一家,我们火急火燎的来到城东另外一家,夫妻俩的女孩早上出门玩耍后就没有回来,恐怕已经被抓了。
我们急忙赶去下一家,也是一样的情况。一家一家的走完,像是故意要和我们作对,女孩几乎都失踪了。
最后还剩下商人赵吉家的小女儿赵佳贞,她在奶妈的庇佑下开心在庭院里玩球。
我们走进门就对赵老爷说他家女儿有危险,赵佳贞一听我们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