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两个疯子!”于慎行求上帝保佑他们,阿门。
“你不打算通知你爸妈吗?”于慎知好奇地问。
“不,我觉得……直接带着老公回去会比较具戏剧性。”她朝于慎谋挤挤眼。
“嗯,坦白说……我喜欢这个点子!”于慎谋难得地笑咧了嘴。
“妈呀!老姊,一个慎谋已经够离经叛道的了,再加上卞则刚,我看以后可有得瞧了。”于慎行一阵悚然,他有预感,这两个人将来要不出名也难。
“唉,我肩上的责任似乎更重了。”于慎言乾脆靠进老公怀中,寻求支撑。
大家顿时笑成一团,温馨的暖意在每个人心中流窜。于家总是不缺笑闹,虽然吵,但那份亲情永远坚不可破。
卞则刚一个晚上就赢得大家的心,而她,也巴不得早点成为于家的一分子呢!
选日不如撞日,就在卞则刚拜访过于家后的第三天,于慎谋便带着她在于慎言和钟肯的陪同下去登记注册结婚,他们终于成了夫妻了。
“哇!这手续快得让人来不及感觉什么就完成了,好奇怪!”卞则刚抚着胸口说。
“等我念完书,我再和你补办一次婚礼,盛大的婚礼。”于慎谋承诺道。
“不用了,有这个就够了。”她伸出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满心喜悦。
这是于慎谋买给她的结婚戒,原先她以为他买的是仿钻,直到于慎言偷偷透露这枚一克拉真钻的价格时,她才知道他花了一大笔钱。不过,于慎言又揭开一道秘辛,于家最有钱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身为老么的于慎谋,高中就暗地里将存了好几年的零用钱拿去投资股票,结果眼光犀利、直觉够准的他简直赚翻了,小小年纪就成了七位数字身价的小财主,这一点是其它三人所万万不及的。
她还记得于慎言在说这些事时表情有多称羡,这也难怪,听说于家的家产中可以运用的现金远比于慎谋的存款少哩!
“还不够,我要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他雄心万丈地说。
“不过结个婚就疯成这样,唉,我真怕老爸、老妈不原谅我这么早就将于家老么踢出门,没尽好做大姊的责任哩!”于慎言跟在他们身后走出法院,嘴里嘀咕着。
“新人有高兴的权利,你结婚时不也是这样吗?”钟肯笑着说。
“我是到了适婚年龄啊!高兴销得出去是应该的,可你看看慎谋,他才十九岁耶……老天爷,我发誓我爸妈就算还活着也想不到他们的小儿子竟然会这么早婚!你不知道他从小就一副嫌弃众生的酷样,慎行还说这小子会当一辈子光棍,因为没有一个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那还真感谢卞则刚的出现,她救了慎谋!”钟肯有感而发,他知道,于慎谋的内心一定相当孤寂,在他冷漠的外表下,有着谁也不能体会的空虚。
“说来奇怪,小刚基本上是个大而化之又粗心的人,而慎谋则是个非常细心又注重细节的人,这样的男女竟会来电,我怎么也想不通!”于慎言小声地在钟肯耳旁说着。
“互补罗。你也知道慎谋有多老成,他会爱上率真的卞则刚是理所当然的,他那颗沧桑的心正需要一个不拘小节又温暖的人来包容……”
“沧桑?”于慎言怪叫,“一个十九岁的男孩有什么沧桑可言?”
“你忘了他总是单独面对你爸妈早逝的环境吗?他从不会吵你,也不会撒娇,他从七岁就养成了处理自己情绪的习惯,他把自己装扮得很坚强,所以他早熟。”钟肯是在与于慎言结婚后才慢慢了解于慎谋。
于慎言静默了。钟肯说得对,于慎谋一直活在他自己的世界,用自己的原则过日子,不与外人打交道。卞则刚的出现让他打开了心门,愿意把触角伸出去,愿意把情绪表露出来。
“这么说来,早点结婚对他还是好的,他会懂得如何和别人相处。”
“没错!”
他们看着走在前面彼此对望着的新人,衷心地祝福他们能永远幸福。
于慎谋牵着卞则刚的手,走下阶梯,两人都穿着平常的服装,于慎谋只是刻意梳个头,穿上一件西装外套,看起来就成熟许多。
“你现在看起来不只十九岁。”卞则刚抬头看他,笑着说。
“那不是很好,别人一定看不出我们的年龄。”
“我想,我爸妈看见你时,肯定猜不出你比我小。”她忽然觉得好玩。
“那就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只希望祁亚威不要先告诉他们我们的事。”她的眼神一变,有点担心。
“祁亚威回美国了吗?”于慎谋皱皱眉。
“不知道。那天他打电话给我,吼完后就不见人影,我想他应该回去了。”
“是吗?”于慎谋倒不认为他会乖乖回美国,祁亚威是个骄傲又输不起的人,这种人通常受不了失败。
“我有时候想想,对他满抱歉的,不痛不痒的交往也能拖了两年,还害他没时间去交其它的女友。”她有点自责。
“他对你们的交往也不认真,他会愿意和你在一起,是因为祁氏美食需要一笔资金调度,他是有目的的。”于慎谋淡淡地道。
“你怎么知道?”她睁大眼睛。
“我有眼线。”他深不可测地笑了。
“我觉得你好像无所不知耶!”她佩服不已。
“别把我说得像上帝。”他皱了皱鼻子。
“你如果是上帝,那全人类可惨了!”她大笑。
他转头看着她灿烂的容颜,心中一动,飞快地吻了她一下。
她的笑声止住,眼神变得柔和,投入他的怀中。
相贴的俪影就站在人行道的树下,冬阳在他们身上洒下金光,情景扣人心弦。
就在这时候,一辆距离他们约一百公尺的飞雅特汽车蓦地加速,笔直地朝他们冲撞过来,车身反映着阳光,闪出刺眼的利芒,刺激得他们不得不眯上眼睛。
“慎谋,小心!”钟肯大声疾呼。
“慎谋!”于慎言惊得几乎昏死过去。
卞则刚则是愣愣地看着高速逼近的车头,脑子一片空白。
于慎谋体内的肾上腺素暴增,他根本无法细想,搂住卞则刚就往旁边逃开,那辆车跟着转向,还是钉住他们两人。
眼看着车就要撞上他们,于慎谋用力推开卞则刚,自己纵身跃上车顶,随着车子的冲力翻了个大筋斗,往车后跌下。
“砰!”的一声巨响,那辆车笔直撞进法院边的水泥柱,由于来势汹汹,车头全毁,车里的人则卡在驾驶座上动弹不得。
“慎谋!”钟肯和于慎言担忧地冲到于慎谋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于慎谋只有左臂擦伤,并无大碍。他从地上站起来,沉声道:“我没事!”
“是哪个醉汉大白天开车乱撞?”于慎言气得扬声嚷嚷。
“我想,我知道是谁干的……”于慎谋脸上的表情令人颤栗。
法院里的警卫和许多人都冲出来看这场意外,一家前来拍连续剧的电视台人员和另一批在法院做采访的记者纷纷拿出摄影机把整个过程拍摄下来。
转眼间,有许多人围了过来,对这件突然发生的事件好奇不已。
于慎谋跑向坐倒在草地上的卞则刚,她还未从惊骇欲绝中醒来,惶乱的眼睛没有焦距地瞪着前方,不断地念着:“慎谋、慎谋……”
“小刚!”于慎谋将她拥进怀中,柔声地安抚她,“我在这里,没事了!别怕!”
她渐渐回过神,恐惧化为泪水,反手抱住他,放声大哭,“我……以为我死定了,你也死定了,我……我刚刚还在想,我才刚结婚,我不要死,我要和你活到一百岁──”
“我们都没事,不用担心,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他不停地吻着她的眼和唇,用温暖的气息来抚平她的惊吓。
围观的人看着这对小情侣,都对他们平安无事庆幸,有人开始揣测事情始末,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著。
钟肯自车上揪出祈亚威,他的额头撞伤了,血正好将他的脸分成两半,他面无表情,只是瞪着扶着卞则刚走来的于慎谋,不屑地哼着。
“亚……亚威,是你!”卞则刚简直不能相信他要置她于死地。
“你真是傻瓜,你以为撞死我就能消气吗?”于慎谋冷笑道。
“算你命大,于慎谋。”祁亚威恨恨地道。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卞则刚大喊。
“为什么?因为我不容许你背叛我,更不容许知道祁家太多事的人活着。”他怒吼。
“背叛?你别开玩笑了,我从没有爱过你,你不要乱加罪名!”卞则刚非常生气。
“你不要脸!嫁给小自已三岁的男人有什么好?没眼光!不识货!”他乱喊一通。
“真吵!你给我安静一点!”于慎谋毫无预警地挥出一拳,揍得祁亚威昏头转向,再也不能叫嚣。
“你等着到警察局报到吧!”钟肯淡淡地说。
这时,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之中有两个人忽然大叫起来,其中一人指着于慎谋高声地说:“咦?那个男的不就是我们在世贸前盯上的帅酷哥吗?”
“对耶!他真是酷翻了!”另一人回答。
“他很上镜头,快,多拍一点,我们去问清楚他到底惹了什么事。”
警方人员到了之后,由于于慎谋不打算控告祁亚威,让事情闹大,警方于是不做笔录,可是祁亚威还是得以损害公物的罪名到警局一趟。
他被警方带走时气焰还相当高涨,不过当于慎谋说了一句:“祁氏完蛋了。”之后,他的脸色丕变,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没事了!”于慎言抒了一口气,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她心有余悸地靠着钟肯,手还微微发抖。
于慎谋则揽着卞则刚走出人群,围观的群众对他好奇得不得了,纷纷打听他的身分和来历,连钟肯和于慎言都被围住问东问西,一时之间无法脱困。
“我们走吧!”于慎谋吻了吻卞则刚的前额,坐进一辆计程车。
“大姊和姊夫怎么办?”她问。
“就让他们尝尝被群众拥抱的滋味吧!”于慎谋笑了。
翌日,这件小新闻以不同的版本刊登在各大报上,有关于慎谋和卞则刚的结婚和祁亚威扮演的第三者之间被描写得乱七八糟,有些记者凭猜测胡绉,还有的以为于慎谋是哪位名演员所假扮的,掰得热闹滚滚。
更夸张的是,于慎谋和卞则刚的照片也上了报,他们顿时成了名人,T大的师生这才知道电机系的怪胎天才真的娶了外文系的助教,于是引起一阵喧哗,好事的人又开始讨论卞则刚这样有没有违反师道,该不该解聘等可笑的问题。
于慎谋对这些事只用两个字做结论──无聊!
至于把每一份有写到于慎谋夫妻的报纸全看过了的于慎行,在自豪早就知道弟弟会闹出名后,又不禁纳闷,为什么报纸上都没提到于慎谋的三哥?为什么比于慎谋帅上好几倍的我际遇和他会差这么多?
世界果然还是不公平的。
尾声
一则特别的恋情终于有了完美的结局。
于慎谋在隔年春天进入麻省理工学院就读,四年内攻读完硕士,又花了一年取得博士学位,之后,他在美国成立一家电脑公司,个人年收人高达三百万美元。
卞则刚在与T大的聘约期满后就返回美国,不再续约的原因除了于慎谋要她留在他身边之外,也为了她肚子里的小宝宝。她后来回耶鲁大学继续攻读博士学位,并在文学诗坛占有一席之地。
而说到她利用寒假带着于慎谋回美国见父母的事,于家人都觉得是则传奇,因为卞则刚的父亲对于慎谋非常有好感,两人一见如故,投契得让她母亲也无从责难与排斥,他就这么顺顺利利地成了卞家的女婿。
套句于慎行的话:“这小子真他妈的该死的好狗运!”
祁氏美食则在逃漏税的事件曝光后遭勒令歇业,从此颓废不振,家道中落。
祁亚威跑到墨西哥卖脆饼,没有再出现。
十年后,于慎谋将事业交给夥伴,应聘回T大教书,二十九岁的他是T大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带着拥有博士学位的美丽夫人以及七岁的儿子,风风光光地回到台湾。
于是,在T大又能听到这样的对话──
“于教授是什么人?”有人问。
“你不知道?他是个风云人物,听说十年前以满分的成绩进入本校电机系,念了两个多月就休学了……”一个男同学说。
“为什么休学?”
“为了他老婆罗!她老婆曾在外文系任助教兼讲师一年,他们是在那时坠入情网的,于教授不顾一切死命追着大他三岁的卞则刚。”
“好浪漫啊!”女同学们都醉了。
“不过,听说于教授是个酷邦邦的人,不苟言笑,个性怪异,又酷又刁,不太好惹!”
“真的?”
“当初电机系的人都喊他怪胎天才,能享有这种封号的,你想会是常人吗?”
“啧,二十九岁能当个教授,是不简单。”大家同声叹佩。
“他在美国也很有名耶,他老婆卞则刚曾于发表的英文情诗翻译里写着这么两句:”大家都说,要慎谋爱情,才不会受伤。而我微笑,没错、没错!对于爱情,我要慎谋!这首一语双关的诗大大出了名哩!“女同学激动地说。
“哇!真是动人!”
“希望他的家庭美满让他的个性变得好一点,不要动不动‘当’人,不然我们这学期可惨了。”
“怕什么?大不了跟他卯上!”一个男同学大声嚷嚷。
“你要如何和我‘卯’?”于慎谋无声无息地在他背后现身,声音还是那么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