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丸子汤是小妈的真传,那味道不是一般正。调好肉馅儿,水也开了。我下了冬瓜,等再开锅又汆了丸子进去。
香味儿出来了,调小火,打蛋炒饭。SASA也钻进了厨房。好么,复活了,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它愣是能装雕像挺过去。成,也好,这要也是暴脾气就上了,我这会儿不仅得照顾王正波还得领它上宠物医院……
王正波吃饭的时候就是傻笑,没头没脑的,说的话也让人胆战心惊。要不是屋子还是这屋子,人还是这人,我真以为自己穿越了。
看他那样儿我心里特不是滋味儿。人在受了过大的刺激之后,会有一个反弹期。男的不如女的承受能力好,遇到事儿不是黑就是白,不是是就是非。不像女人,她们能拐弯儿思维,遇到打击惊吓也能自我调解。男的遇到重大挫折不是全然崩溃就是跟换了一个人儿似的。
那帮人把他吓坏了。换谁也得被吓坏。他们是想轮了他啊。
这事儿我不用脑子想都明白,是谁冲着他去的,或者说,对着我来的。
太他妈下三路了。
连城志,你真成!
手攥成拳,指甲扣得手心儿疼。
王正波美美的喝着冬瓜汤,盛了一碗又一碗,蛋炒饭吃的也巨香。就是时不时要抓抓身上。
“兄台要不要尝些?”
“我不饿,你吃。”我只能像哄孩子似的哄着他。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内疚,竟然把一个不相干的人卷入了如此的是非。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的摸了摸唇,他亲吻我的感觉似乎犹在。
为什么要亲我?
这话我也问不出来,他现在恐怕魂儿就不在身体里。
伺候他吃完,又陪了他一会儿等他入眠。我就穿了外套拿了车钥匙出门了。
外面冷的一塌糊涂,抬头看天,一颗星星都看不到。
今夜,无风。
一路上我的车速奇快,内心的愤怒攀升到了沸点。我从未如此痛恨过大志,也从未如此一般看不起他。我只想给他几拳,暴骂他!
车子停在那座熟悉的公寓前面,我把车泊在临时停车位就要上楼。可稍微残存的理智提醒着我——我不是他对手。跟他动手就是鸡蛋碰石头。
这么想着,我开了车锁,拿了扔在车里防身用的匕首。
我不是要杀人,我也不动刀子。但是我总得保全自己。
把门拍的震天响,连城志开了门,他穿了件简单的线衣,抓着头发睡眼惺忪的看着我,“……小磊?”那副德行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我还是有君子风度的,我很镇定的进门,推开他,关上了房门才开始暴骂:“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你怎么了?”连城志疑惑不解的样子,“你……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外面冷吧?喝点儿暖暖身子?”
他优雅从容的踱步到了吧台,开了一瓶黑方又去拿杯子。
“你还是爷们儿么?啊?你还是么?八点档演的不少连里面最下三路的伎俩都学来了?”
他背对我倒酒,不看我。
“我这辈子没这么恶心过你!”他越是淡漠我越是起火儿。
“车磊,你怎么了?”他把酒杯递到了我手上,按住我的肩让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怎么了?我该问问你怎么了吧?连城志,你到底怎么了?你是非让我恨你是么?是不是分手就要大家都难堪?”
“我不觉得你跟我分手了,我知道你跟我斗气,我也知道自己上次过分了,再怎么样我不该打你……”
“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连城志,这次我不是斗气我也不是较劲,你难道不明白么?我……你跟我,再没可能了。无论你怎么去哄我妈,无论你让初日还是让谁游说我,无论……这么说吧,如果你今儿不给我整这出儿恶心事儿,我还总能在心里想想你,我还……我还会对你发来的一个个短信踌躇,我还……你知道我,你太知道我了,我这人优柔寡断。但,连城志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让我彻底看不起你了!”
愤怒之下,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总是事儿事儿事儿事儿的,什么事儿?我干嘛了?我怎么你了?”
“你他妈说呢?你让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闯进王正波家,你……你想让他们怎么他?还让我看着?你他妈……真是……”我气得说不出话了。
“王正波是谁?”他浅浅抿了一口酒。
“别给我装傻,你为谁打得我?你让他们找的谁?”
“我彻底不明白了,车磊。”大志皱着眉头,点了颗烟,“你一口一个恶心,一口一个看不起我,你能告诉我我怎么了么?”
看着他那副浑然不知甚至有点儿温怒的神色,我……我倒是心里有点儿打鼓了。
“说啊,我怎么了?”
“……有一帮人闯进了王正波那儿,说要……干他。”我得先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
“王正波就是你那朋友对吧?”大志靠在了沙发背上,隔着两米多的距离,我发现他眼底有着很明显的黑眼圈。他……应该是在补眠,就像他来给我开门的样子。但分真是他指使人干的,他也睡得着?
烟盒飞了过来,正落在我手边,大志笑了笑,“瞅你那没精神的样儿,抽颗烟。”
“你精神好,顶俩熊猫眼装国宝。”
他真的笑了出来,我也想笑,可还绷着脸。
“他怎么样?”
“算了,我没必要跟你说他,不是你干的最好,不打扰您了大明星。”我觉得尴尬,起身想走。
“为什么说最好?”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来找我,为这事儿,是吧?”
“对。”
“那你是想排除我呢,还是认定就是我?”
“后者。”
“那为什么说最好?”他出其不意的从身后搂上了我。
“你放手。”
“车磊,这一次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的很明白了……大志……”我语气缓和了下来,说实话,我……庆幸不是他干的,可不是他干的又是谁干的?还有谁?我想不出来。这绝对是一该杀千刀的!“咱们这次痛快分了吧,你要的跟我要的,不是一个东西,又何苦还要互相折磨?”
“小磊,你看,你的唱片还跟唱片架上,你的书还随手撂在厨房,你的衣服还躺在衣柜里,你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我不该来找连城志。来找他不是身上有危险,是心理有危险。我根本招架不住他的……蜜语甜言。
“我是……我是不想要了,我也不缺这些。”
“那你为什么哭?”他的胸膛紧紧的贴合着我的背,眼睛模糊的视线下,我看不清我的眼泪是不是落到了他的手背上。
“别这样儿行么……算我求你了。”
他扳过我的身子,唇吻上了我的眼眸,“这一次我真害怕了,真的。夏天的时候那场闹就让我怕了,我就觉得我可能会失去你。那天我那么暴躁……你知道其实我不介意你跟什么人发生什么,我怕的是你的心跟着流逝了。”
“你别说了……”
“我所有办法都想尽了,我求你妈,求初日,我就想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是最不能缺少的那个……”
“别再假了,你要的是这些么?你要的是你的名你的利!”我想挣开他,再这么下去我一定又会……妥协。
“那你想想这些背后我要的是什么?”
“我不想听,你也别说!”
“我十几岁就跟你混一起,你这小家伙儿一天不想将来,还记得咱约定四十岁移民结婚么?”
我的脑子一团乱。
“我要钱干嘛啊?不是给你买墓地啊?不是养我父母啊?我家你也知道……他们跟你妈妈不同,他们死也不接受你跟我的问题,我至少该尽尽儿子的义务吧?人给了你,我拿什么给他们。”
“连城志……你混蛋王八蛋,事到如今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死死的抓住了他的线衣。
“晚了啊?心拿给别人了?”
他吻上我的时候,我想到了王正波对我的啃咬。心……
我有点儿慌了,本以为谁也偷不走的心,它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我为什么会这样儿?
太龌龊了。
“小磊,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么?”他一边亲吻我一边问。
我根本没法给他回答。脑子全是乱的。这半年多让我变得不再是我了。
浑浑噩噩的我就跟大志倒在了床上,可脑子里都是王正波。我惦记他,不知道他那痒痒好点儿没有,不知道今儿这惊吓会不会真让他崩溃。
可身体它跟我的大脑脱离了。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方式,压抑过久的欲望。它们代表我投降了。它们不跟我的脑子沟通,它们争先恐后的接受着爱抚。
进入大志的时候,我觉得我真是连混蛋这称呼都不配。
错位了。
俩倒霉孩子 正文 第19章
章节字数:6947 更新时间:07…12…06 09:24
王正波
天快亮了,我呆傻地坐在桌子旁边,手里握着铅笔,在本子上有顺序地计算着……从昨天晚上眯着眼确定车磊出门走人开始,两只眼睛就没再闭上了。这都是他妈的哪跟哪儿啊。我很逻辑的把事情按发生的先后顺序排列,找到两个疑问点即:1、那仨人是干什么来的;2、我为什么要亲他。但是第一点我无法作自我解释因为问题中心不在我身上,可是第二点,我应该是知道为什么的。
按事件发生的逻辑关系推理,我亲他加上我生病及一天没吃饭是可以导致晕倒一会儿的结果的,然后晕倒醒来以后,我无法面对自己刚刚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坦胸露怀的亲他的事实,于是,我就装疯。
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亲他。经过一个小时的反复测算,我觉得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亲他的理由是:我一直在拿我亲他这件事作为“因”来使用,却没有拿它当“果”去反向推理,于是,我把我亲他前边的事情全部不看,直接从我亲他开始推算,当我亲他=P,而我晕过去=P‘的时候,导致我醒来装疯的这个公式结果肯定为Q,不过如果我亲他是Q的话,那么反推回去:Q=?
Q=?这个式子,我推算不出来,所以暂就当我真的是疯了。
但是我疯了吗?
Q=?我挣扎着继续计算这个式子,能推出的结果我都推了一遍,但是有相关性的答案只有两个:1、我疯了;2、我想亲他。
我上网找了今年的研究生入学考试的样题,做了一章数学,感觉我的能力不像是个疯子。那么结果就是:我想亲他。可是我为什么想亲他呢?
我仔细地看着我推理的过程:
P1:有三个人上门来找事;
P2:我生病了;
P3:我被那三个人吓着了;
P4:我疯了一样地把那三个人吓跑了;
P5:我亲了他;
Q:我晕过去了
Q‘:我装疯
即:因为P1+P2+P3+P4+P5=Q——Q‘
假设我疯了,因为有P4条件可以从一定程度上看出我具有疯子的某种属性,即P4条件成立的情况下,我像疯子一样疯狂;但P4条件又等同于我机智的将三个人吓跑,反而验证我没有疯的事实。
我是不是落下什么了,像初中做几何题的时候,总是没注意到有对顶角的存在,或者少看到某个条件。再推下去,我要得出我为什么想亲他的结果。
抛开狭意,即把“当一个人想亲另外一个人”当成必要条件,那么存在有以下几个充分条件:
X1:被亲者很可爱;
X2:被亲者需要被亲;
X3:被亲者是施亲者的下一代或者亲戚家的小孩;
X4:施亲者心理变态;
……
在列举了无数条之后我才发现,所谓的X系列充分条件,不过是我抛开现实所找出的开脱方式,我将头脑整理清楚,有两个环境因素必需要加上,即:我是男人,他是男人。那么,“当一个男人想亲另外一个男人”成为必要条件的时候,充分条件应该是……
Y1:施亲者对被亲者有性冲动;
Y2:施亲者对被亲者有爱萌动;
Y3:施亲者与被亲者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
在我写出充分条件Y3不足三秒钟的时间,就马上在它的后边打了一个非常大的叉。在计算逻辑,如果不按常规即人类及环境等一般性因素推算,我只能得出假结果。与或非从来都没有将我难倒过。我放弃自己挣扎的心理因素,理智的推算下去,便可得出:当Y1或Y2充分条件成立的时候,可获得必要条件,也就是上一个推算的充分条件P5,即:我对他有性冲动“OR”我喜欢他2个条件成立时,我才会亲他。
我对他有没有性冲动,我可以百分百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说:没有!那么因为是“OR式”,即有一个条件成立时,其结果便可为1:成立或者真实。我亲了他,本来就是即成事实的事情,我又能保证自己对他没有性充动,那么我得出一个结果:我喜欢他。
这是一道,我有生以来做得最辛苦的数学题。
这是一道,结果最令我无可奈何的数学题,我咬着铅笔,将这个本子上所有的条件和结果,一遍一遍地重列,反复推理。
除非当我故意做错,只要是正确的条件下,除了我喜欢他,没有第二个我想亲他的理由。
天彻底亮了,我想洗把脸上班去,不过实在没什么心思,打个电话倒了休。我穿好衣服,身上的红疹子可能是怕了我这刻苦钻研的劲儿,已经消了一大半儿,快看不出来了。我郁闷的站起来,拿出手机,上面有五六个没接电话。
全是小雪的,我赶紧打回去:“小雪?”
“正波,你……没事吧?”
“没有,好着呢。”我笑笑。
“给你打了一晚上电话,从昨天晚上,右眼皮老跳。”她说完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边儿,突然间暖起来了,好像太阳也是这个时候照亮的。
“没有,你别瞎想。昨天睡得早。”我轻轻地说。
“没事儿就好。最近还好吗?在北京?”
“嗯,挺好的。”我笑笑,“你呢?”
“让疯吹得黑了点儿。”她笑。
“黑了好,不容易得病。”
“去你的。”她又笑起来,“咱爸咱妈都好吧。”
“全都没事儿,你右眼皮跳,跟咱们家人没关系。”我呵呵地笑着。又说了一会儿,把电话挂了。想了想,车磊干什么去了,我顺手把刚刚做的算草纸扔进抽屉,就当他妈没算过吧。
给他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起来准备出去逛逛,刚把门推开,电话就响,是短信,就四个字:进五环了。发信人:张小东。牛逼,太牛逼了。
要不然把车磊也叫来,还有他姨妈,这样儿也不错,四口儿人,正好能凑四碟儿捞面,能凑一桌麻将。我要是和张小东配合,说不定还能赢点儿,多多少少的,回来上潘家园儿买几块儿石头回去。想得挺好的,张小东来电话:“我迷路了。”
“哥们儿,咱俩真是哥们儿。”我乐着说。
“赶紧过来。别学京片子说话。”
“你在哪儿了?”我问。
“有个酒店,温特莱。”他说。
“我不认识。”
“我再看看。”
“你指着你那俩大眼珠子能看出来嘛,把嘴张开,赶紧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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