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晨,贝先生开车过来,我先是上车,车上还有几个同事。
到了一家商店,我无论如何都要买件防寒服了,花了我那些钱啊,心疼得差点儿就裂开。
在挪威的雪里滚了一天,我心里边儿特别不痛快,早知道这样儿还不如去英国法国了,跑这儿来跟上洽尔滨有嘛区别。
周日晚上回来酒店的,进门的时候,服务台就给我一个便条儿,说是从中国有十几通电话打过来,都是这一个号儿码儿。
我看了一眼,这138110肯定就是110的,我谢了那女的,拿着电话号码刚要上楼,又下来,问那女的,这附近有没有卖IP卡的……
我坐床边儿上看着电话,我这要是打一个得多少钱,算了,一咬牙一跺脚,操他妈的,我就是想和他说话现在,花就花吧。把电话拿起来,刚要按号,电话里边儿就传出声音来了:“喂?”
我一愣:“车磊?”
“嗯,我啊。呵呵……”
“我不是说出去了吗。”
“出去没中国移动你还就不接电话啊?操。这几天怎么样?挪威玩儿的尽兴?”
“还行,就是挺冷的,我现在都他妈冬装了。花了老么多钱买的,操。”
“北京也降温了,你那衣服到这边儿也能穿。”
“对了,你和你男对象还好吧。”
“他……现在不在北京。”
“我是问你们俩没事儿吧。”
“这个……回来再说吧。”
我挂了电话,想了一会儿,嘛叫回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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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磊
“小磊,煮的燕窝你吃点儿。你妈给你煮的。”小妈端着碗进了我屋儿,赔笑着。
“不饿,你们吃吧。”我继续靠在床头看书。
“你还真跟你亲娘较劲啊?不是秀儿说对了吧,你真……”
“说什么呐!”我翻了个大白眼儿。
我跟我大妈僵了,为嘛啊?说来也可笑,就为一条儿短信。王正波给我发了短信,我妈给我删了。女的可能天生就是小脚侦缉队,操!弄得……好像我真跟他有什么似的。
“别看书了,你得多休息。”小妈把碗放到了我手里。
“她呢?”
“看些合同什么的。”
“哦。”
“秀儿啊,刀子嘴豆腐心。她那是真心疼你。你说说那两天,你还留院观察呢……这幸亏是没事儿,当时你是不知道,听说你可能颅内出血你妈哭成什么样儿了。”
“不是后来就说是脑震荡了么。”
“小没良心的,不知道你妈心思。而且那短信……她不是怕影响你么。”
“妈……我跟大志肯定是完了,你们别觉得我这还是斗气儿!”
“我知道我知道,你看我们不是也不让大志进门了么。你先消消气儿,他把你打成这样儿……”
“妈,有些事儿……我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你们说……”
“你说,你说妈就听。”
“我说不出口。”
“妈不是傻子,妈知道你跟他闹成这样儿绝对不会是因为那个男的。”
“崩溃,那真是我哥们儿!”
“……那天,大志给我们跪下了。”
我咬了咬嘴唇,眼泪不争气的要出来。
“大志大学时候就跟你好,我们是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的。小磊,他这个方式有问题,但是你知道么?一辈子能这么在乎你的人……也许就这一个。”
“妈,你要这么说,咱摊牌吧。”我点了颗烟,也把烟盒递给了小妈。
小妈也点燃了一颗烟。
“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你看,我节目没法儿录,家门儿也没法儿出,呵呵……”
小妈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你看,我节目没法儿录,家门儿也没法儿出,呵呵……”
“我想起了很多事儿,跟他一起的事儿,特高兴特幸福的事儿。我想起我们大学时候一起疯一起闹,想起事业刚起步的时候两人互相打气。”
“嗯。”
“他一直对我很好,也在乎我。可能去年我还觉得我们俩能一直走下去。可……我不是娘们儿,我不小心眼儿,随便娱乐报纸怎么曝绯闻,我都相信大志就是大志。”
“嗯。”小妈摸了摸我的头,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妈,你知道他这回为什么跟我动手儿么?”
“为什么?”
“因为他也意识到了,我们快散了。”
“好好儿的为什么要散?”
“这些年,他为了上位……连自己都肯出卖。”
“小磊……”
“这是我上回回来住的原因。后来他求我,他说希望无论他走出多远我都在他回头儿就能看见的位置。我也……应了。我爱他,是真的不是假的。又过了这么久,我本来觉得一切会慢慢平复,可……生活中,我找不到他对我的位置了。这时候我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走向了不同的路,早就背道而驰了。呵呵……”
“小磊,你听妈说……”
“妈你让我说完,我……那天他跟我动手,我一开始也想跟他起腻一下儿过去,我挺想维持的,结果他非但不领情还打了我,还有……”
眼泪还是刷拉一下就出来了,“他……他……他脱了我衣服,弄我那儿,就想知道我到底跟那人做了没有。真的,就那一刹那,我所有尊严都没了……妈,你懂么?你懂我说的么?”
纸抽递到了我面前,我抽出一张,胡乱的擦了把脸,“妈,所以,这次……我不会回头了。以前我总顾虑你们,我知道你们喜欢他,也特希望我能安稳的生活,但是……这早就不是我要的生活了。连城志变了,变的太多了。他低头赶路的时候,根本就忘了我,他回头,我……怎么可能还在,我早就被落下了。”
那晚我跟小妈彻夜深谈,最后她抱住我的时候,我哭惨了。这辈子没哭得这么惨过。我知道,我这段长达数年的情感生活终于完蛋了。
我记得,大志曾问我他七老八十的时候我会不会为他读报纸。
我的回答是,没问题,我配个老花镜。
他曾问过我,如果他死了我会不会爱别人。
我的回答是,不会。
他曾问过我,我们四十岁以后移民然后结婚好不好。
我的回答是,那我期盼四十岁赶紧来。
可现实是,我们现在二十七,我没死他也没死,我没老他也没老,可我们就这么完蛋了。
这事儿跟王正波一点儿关系没有,他不过是帮助我认清了现实,一个我以前怎么都要将就怎么都不肯面对的事实——我跟大志,再也回不去了。
整个十月份我过的浑浑噩噩,就靠着跟王正波贫蛋一会儿找点儿乐趣。这个月我手机费奇高,哈哈哈……
重庆台那节目我想推了,可那边说收视率一直攀升,说节目女主持先顶着,我好了就归队。结果医生刚说我恢复自由我就奔赴重庆,这次的教训让那边儿有了先见之明,节目提前录出来多压一些。我们台也不允许我休假了,所以就是重庆北京两头折腾。倍儿忙。
有点儿工夫儿我就上上网,吸收吸收娱乐知识,要不就是跟王正波练贫。我开始觉得就这么一个人过下去也挺好。
就是真想王致和同志,老这么电来电去还是不过瘾。最好还是面对面,喝着,聊着,看看相声小品五的。
连城志的电话还是不断的打过来,我手机设置他为拒绝接听,我们家电话我俩妈听见是他就寒暄两句挂掉。我知道她们还是当他亲儿子,只是,仅此而已。
只有他发来那些短信我不敢打开就删除,我是个挺优柔寡断的人,我怕我把持不住。那不行,害了我也害了他。
进入十一月份我办了几件人事儿,一是去了钓鱼台那边儿给王正波拍北京秋天最美的银杏林,二是买了车,在小妈再三怂恿下买的凌志,开起来感觉还不错。这回老王不能够再说我是屎壳郎车了吧?三是,买了房子。我岁数不小了,不能总跟没出阁的姑娘似的跟妈混。
不过真是大出血,这几年的积蓄再加上小妈给买的股票什么的都扔了进去,可是不心疼,好歹我现在收入一月得几万了。哈哈,还算行吧。至少娶媳妇儿那媳妇儿不能挑剔我。
但是我一说娶媳妇儿我俩妈就皱眉。
性癖这事儿好像不太好改……
跟大志最后一起这些年我倒是练出一看家本领,那就是没事儿不想Zuo爱,想做你也找不着人,所以这些日子单身生活挺适应。
找伴儿的念头也没有,大约还得恢复一段日子。再说了,有波仔就不会寂寞。乐。
波仔波仔,你比旺仔还牛,你赶快回来吧!
我那日历满是红叉子,一个连一个。目前为止,波仔落地还差五天。
我计划好了,他回来先拉他奔游乐场。这些天倍儿想去,可大妈不让,说再坐过山车怕我又晕。老人家就是如此,一点儿不讲究科学常识。操,按这理论我成废人了!
等他回来,我们俩直接欢乐谷,什么吓人玩儿什么,嘿嘿,我就治治他这恐高症。绝对妙手回春药到病除!
大妈那天给我收拾屋子,看见我那日历问我这是玩儿什么呢,我说等我那哥们儿归来,我们耍去!大妈笑了一下说,你有空带你那朋友回来吃个饭,我跟大慧也认识认识。我说你说嘛呢,你又相姑爷啊?结果我脑袋又挨了一巴掌,这会儿她倒是不怕我晕了。操。
房子买的现房,装修交给了装修公司,说年前一切搞定。
我开始盼望新的一年快快来临。
当然,在此之前,我还盼着十二月份我二十八岁的生日。
呵呵,一切从头再来。
俩倒霉孩子 正文 第15章
章节字数:6492 更新时间:07…12…05 15:50
王正波
我把最后一件衣服叠进箱子,心里边儿乐开花儿了,走到酒店的窗边儿,看着外边的行人和街道,昨天晚上到的柏林,买了些东西又在街上逛了逛,今天凌晨,飞往北京。
琢磨着是不是得给亲戚朋友们买点儿什么带回去,我爸我妈我们家都对洋货不怎么感兴趣,张小东也不知道我上德国了,知道的,就是小雪和车磊。想给小雪买点儿什么,可是又一想,她可能真是什么都不需要,如果我能把德国的技术全部搬到西北,她心里也就好受了。
上周末去法国玩给110买了两件衣服,花钱的时候为了不心疼就直接刷了卡,我也不想知道多少钱,怕知道了,也就不买了。
我戴着从德国买的帽子,穿着从德国买的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跑到机场,换好登机牌,上了飞机往座位上一团准备睡觉。还好德国和中国是七小时的时差,回去应该是白天。那边儿110应该会按时去机场接我,我也就省得坐大巴回去了。闭上眼感觉还是亮,就把贝先生送我的墨镜拿出来,刚想戴,又仔细看了一下,有没有MADEINITALY的标志,回去好显摆。找着以后就戴上闭眼睛睡觉。
在德国虽然用英语可以抵挡大多数的时候,不过还是间接的学了点儿德语,头一回是听见一个同事拿着一支圆珠笔跟我说这东西叫:“酷格史还博儿”,我当时就放心的放弃了学习这个国家语言的兴趣,可惜技术资料大部分全是拿德语书写的,要看最原汁原味的,不会根本学不了,就委托在总部的中国人教了我一些,学完之后,发现所有资料里除了介词以外我还是看不懂,于是最后就全放弃了。不过我回北京的时候,已经和商店里的卖东西的大妈学了不少的“交易德语”,可以用来骗一下110。
飞机上的温度还是低,我又包了一层毯子。睁眼的时候,是被空姐叫醒的,整个的飞机上就差我了。我把包背上,从走廊里进去,迷迷糊糊地跟跟着人流儿走,先是看见一堆熊猫的画,又到了柜台。我排在一大堆同飞机的外国人后边,两个眼皮睁不太开,看了看旁边儿,都是空空的,几乎没有人,我站的这队人也太多了……抬头看看上边,看见中国字儿的时候几乎没感觉,直接就看下边的英文,然后再拿快译通翻译,F……外国人入口?我再一回头,看旁边儿没人排队的地方,中国人入口,靠,我这是连国籍都他妈搞不清楚了,赶紧从这队里跑出来,往旁边儿一递护照,再一回头儿,那帮老外给羡慕的。摘下墨镜,审完了又再带上。
取下我两个大箱子,放在推车上,慢慢往外走,眼睛还是睁不太开,还是北京暖和,暖气开得挺足的……我都有点儿冒汗了。从出口出来,拿出手机打开,直接给车磊打过去。
“你在哪儿呢?”我问。
“出口儿啊。”
我看了一下四周:“我没看见你啊!”
“这不废话么,我也没看见你丫的!”
“我就在出口儿站着呢,这是不是俩出口儿?你是在‘国际抵达’吗?”
“我操!咱俩这是什么眼神儿!看对面儿,我看见你了!”
“噢,看见了。”我一乐,那BK的就在我对过栏杆外边儿站着呢。
“哎呦,鸟枪换炮啦?”
“不是,在德国抽奖中的。”我懒得理他,把帽子摘下来,把大衣也脱了:“这机场开暖气了?”
“没啊。”
“北京现在什么天啊?”我看着他问,这是有点儿热。
“秋天啊,你这装备能不热么,操。怎么样,时差还能适应?”
我点了点头儿:“我还是困。”说完就拿着东西跟着他往外走,从机场出来,走到对面的停车场,我四下张望了一下:“你那屎壳螂呢?”
“什么P话!”他说着往一辆黑色儿的车跟前儿走,我盯着看了一眼:好么,LEXUS。这个大L在车前边儿。
“你借的车?”我问。
“买的。”
“买的?新买的?”我问他,“你看看咱这点儿品味,花这么多钱也不说买辆好的。还买辆日本的。”
“还成,不贵。你对日本车有意见啊?”
“你要买雷克萨斯跟我说啊,你忘了我原来在哪儿上班儿了啊。”我把行李扔车上,往他旁边儿一坐。
他BK的脸儿一下就掉地上了。我一乐,赶紧把上的贡拿出来:“礼物。”
“衣服?哎呦,操,花钱你不心疼啊?”
“不是买的,捡的。”我呵呵傻乐,“对了,你跟你男对象没事儿吧。”
“……掰了。”
“啊?”我吓一跳,“因为嘛啊?是不是我惹的祸,我跟他说说去。”
“没你事儿,不说这个了。”
我不再说话了,人家的事儿问多了不好。给我爸我妈和小雪发了短信说是我到了,然后就直接睡觉。
“你别睡觉啊!跟我说会儿话。”
我坐起来:“听嘛?”
“有你出没的地儿新鲜事儿肯定少不了吧。”
我想了一会儿:“有。”
“就你那没见过世面的,丢脸了吧。”
我一皱眉,心里边儿来了句:BK的。然后想了一下:“就是闹了个笑话,不是没见过世面,是不知道他们那儿的民俗。”
“讲讲。”
“也没嘛,就是有一天和同事一块儿去一家儿挺好的餐厅吃饭。”
“然后呢?”
“服务员儿上菜的时候,拿个高腿杯上了个鸡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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