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谦说得有道理。这件事他们都不应该插手。
姜宪点了点头,让那小厮走了。
没几天,续哥儿和承哥儿来了。
李驹亲自送了儿子过来。还带了很多礼物给慎哥儿,其中大部分是李长青赏赐的。
姜宪看了直叹气,对慎哥儿道:“你祖父是真喜欢你。太原离京城也不远,抽了空,就回去看看你祖父去!”
慎哥儿还记得小时候回老家李长青带着他骑马,溺爱地让他在李长青书房里钓小鱼的情景。他笑盈盈地点头,问起李驹祖父的生活起居。
李驹非常的欣慰。
李长青让续哥儿和承哥儿到京城来,就是怕他们一家子因为不常在一处,感情就变得淡漠了,如今几年没见,慎哥儿不仅和续哥儿、承哥儿一见如故,还知道问候远在太原的李长青,他怎能不欣慰。
大家说说笑笑,气氛十分的热闹。
饭后,慎哥儿带着两个堂弟去看他们住的地方,李谦和李驹则去了外院的小书房喝茶聊天。
“我之前写信问过爹了,说续哥儿和承哥儿都已跟着夫人读完了《三字经》,我看他们和王瓒家的止哥儿进度差不多,就跟吴先生说了一声,让他们两个和慎哥儿一起跟着吴先生读书,”李谦告诉李驹对两个侄儿的安排,“定北侯府也有子弟在那边读书,正好可以做个伴,还可以多认识几个人。”
李驹恭敬地应“是”。
李谦不由笑道:“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不必如此拘谨。我可没有爹那样爱说教。”
话音落下,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李驹小的时候,李长青不怎么管他,可每次把他叫到书房里去,必定是教训他。有段时间,李谦天天看到李长青呵斥李驹,李驹就像刚才那样恭敬地听着。
这默契的笑意让两人突然间就变得亲密起来。
李驹说话也放松了下来,道:“我知道大哥是为我好,京城的情况我也不熟悉不了解,您怎么说我怎么做就是了。倒不是因为你是我大哥的缘故!”
李谦听懂了,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好!以后他们兄弟上午跟着慎哥儿去上学,下午就跟着慎哥儿的师傅习武。我们家不管怎么说,到底是行伍出身,不能忘了根本。”
而且他有种感觉。以后天下不会很太平。和真正的行伍之家相比,李家的男丁还是太少了。没办法上阵父子兵。
他想着,沉默了片刻,斟酌地道:“阿驹,你有没有想过来帮我?”
李驹大吃一惊。
当初李长青把太原的庶务交给他,还那么早地就分了家,不就是怕自己死后他和李骥分薄了李谦的家产吗?
按律,李长青在世若是没有分家,孩子是没有私产的,若是李长青没有留下遗嘱,家里的财产是人人都有份的。
李谦也是突然想到的。
天津卫那边还缺个主事的人。
他手下多是能征善战的大将,他不愿意让手下的这些大将去管造船。
鞑子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按照从前的经验,他们两边又要再起大战。
这次全是他自己备战,没有了朝廷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在旁边指手画脚的,他有信心庆格尔泰要是敢来,他就敢打得鞍子从此退后三千里,二十年不敢再进犯中原。
他不想这个时候分出心来做别的事。
可李驹听到李谦这么说,心中却忍不住疯狂地跳动起来。
谁不是热血男儿!谁不想建功立业?
他每每想到二哥李骥,就有点不甘心。
李驹觉得,李骥未必就比他能干到哪里去,不过是当初跟着李谦走了,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要是当初跟着李谦走的人是他,如今封侯进爵的人说不定就是他了。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激荡,满脸通红地道:“只要大哥不嫌弃我愚笨就是!”
至于父亲那里,李驹觉得只要抬出李谦,李长青就不会有二话。
“你答应就行!”李谦笑着,把天津船坞的事告诉了李驹。
不是带兵上战场,李驹有点失望,不过,能跟在李谦身边,他就有机会。他立刻就把心里的那一点点失望压了下去,笑道:“大哥,你就说让我怎么干好了,我全听你的。”
李谦哭笑不得,道:“我若是要个提线木偶,要你做什么?当然是要你自己想一想怎么办好了!”
李驹之前虽然也在福建住过,但那时候他还太小,压根就不记得了。
在他的印象里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怎么造船的。
不过,这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见过呢?
各地巡抚统领几个州县,又有几个会打仗的呢?
这么一想,李驹顿时信心满满,等到李谦说这是为了组建水师做准备,他更是两眼发光,连声应好,等到什么都答应了,才反应过来得先跟李长青说一声。
李谦失笑,道:“这件事我去说,免得你被爹教训!”
李驹涎着脸笑。
兄弟俩的关系又亲密了几分。
李长青知道后果然没有说什么,只是担心李驹当不好这差事。
他思来想后,决定让郭氏也跟过去,并对郭氏道:“我知道你是个胸怀锦绣的人,阿驹远远不如你。你去了以后,记得要辅佐阿驹,就像姜宪辅佐宗权一样。这个家才能长久。”
郭氏非常的意外。
李驹送儿子,居然把自己也给送走了。
可她的孩子还小……带过去怕路上有个三长两短的,不带过去……她和姜宪一样,不敢把儿子给李长青养……想想他养过的李麟……
她就觉得不是个好主意。
可李长青已经这么说了,她这个做媳妇的也不能拒绝,只得先答应下来,再想办法让李驹拒绝,等到孩子大一点了,她再跟着李驹去天津。
郭氏忙答应了,问起家里的庶务怎么办?
李长青无奈地叹气,道:“只有我帮你们看着了!”
郭氏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她刚刚派人给李驹送了封信,李雪就带着李冕登门了,说是高家让人带信给他们,高妙容病逝了,让李冕去奔丧。
“不管那边是什么意思,也不管李麟是怎么打算的,”李雪满脸疲惫地对郭氏道,“这孩子却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什么伤害。你让阿驹给我挑几个得力的护卫,护送冕哥儿去奔丧——人是怎么去的,就得怎么回来!”
她怕高家和李麟拿李冕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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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是有意要写高妙容,而是文正在收尾,有些人物的结局要给大家交待一声。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后事()
李雪的话虽然没有说的十分明白,但郭氏已经猜到了她要护卫的用意,何况高妙容临死之前要求见李冕一面却被拒绝,若是高家有意计较,完全可以扣一顶“不孝”的帽子给李冕。郭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想到李麟像丢包袱似的把李冕丢给了李雪不管,李冕又长成了个沉默寡言的孩子,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一丝从前的嚣张跋扈,心中不免十分的唏嘘,安置好李雪和李冕就去见李长青。
虽然生前不愿意和高家再有瓜葛,可死者为大,李长青立刻派了几个得力的护卫护着李冕去了高家。
郭氏则安排了李雪住下,每日和何夫人说说闲话。
李驹折了回来。
郭氏在内院等了半天才等到他进门。
她指使着小丫鬟们去重新打了水过来,一面亲自服侍李驹更衣,一面忍不住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可是公公有什么话跟你说?”
李驹道:“娘让我去高家一趟,说是高氏病逝,大堂兄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高家的人心里不舒服。为了不让别人看笑话,让我去安抚安抚高家。”
按理,李驹出了远门回来,应该先去给李长青请安,把出门遇到的事跟李长青说说。
郭氏觉得高家有点不讲理。不过,高妙容去了,两家的关系只会更疏远,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她问起两个儿子。
知道续哥儿和承哥儿很适应京里的环境,姜宪把兄弟俩安排住在了慎哥儿的院子旁边,还特意开了道角门,让续哥儿和承哥儿可以直接到慎哥儿的院子里去,而且兄弟俩很快就和止哥儿几个玩到了一块,李驹走的时候,续哥儿还有点舍不得,承哥儿的心却早就飞到别处去了,挥了挥手就毫不留恋地和慎哥儿一起骑马去了。
郭氏不由笑着骂了一声“小兔崽子”。
倒是李驹想的开,笑道:“他毕竟年纪小,大些就好了。大嫂和承恩公府的清惠乡君是一块儿在宫里长大的,情同姐妹,当年大妞儿在承恩公府住了那么多年,可以说是清惠乡君一手带大的,你就知道她脾气有多好了。近朱者赤。郡主肯定也会把续哥儿和承哥儿当亲生儿子似的看待的。你不用担心。”
“我要是担心,就不把两个孩子送过去了。”郭氏面对李驹这马后炮式的解释,不由瞪了他一眼,这才问起去天津卫的事。
李驹顿时喜上眉梢,悄声跟她说:“大哥说,他想建水军。”
这样一来,李家的军力就更强了。
谁都知道这是件好事。
郭氏也为李谦高兴,两口子憧憬了半天去天津卫的事,这才去给何氏问安。
何氏也听说了李谦想要李驹去给他帮忙的事,高兴的不得了,知道续哥儿和承哥儿很好之后,也悄悄地问起了去天津卫的事。
李驹这次一回来就和李长青商量什么时候走,怎么个走法。好在是家里事没有了高妙容掺和,李长青又抬举郭氏,加之有三个孙子承欢膝下,何夫人这些年很少在外面走动,也就不怎么闹笑话了,李长青待她的态度和蔼了不少,她为人也跟着宽和起来。笑眯眯望着李驹的时候,神色非常的慈爱:“你看李骥,要不是当年跟着你大哥去了西北,哪能有今天?你大哥既然要你去,你无论如何也要去,别听你爹的。跟着你大哥建功立业,光耀门楣,这才是真的。”
“爹也没阻止我啊!”李驹听着哭笑不得,和何夫人说起去京城的所见所闻。
何夫人听着很是向往,忍不住嘀咕:“我这么大年纪还没有去过京城呢?要是哪天能去趟京城就好了!”
李驹两口子面面相觑。
郭氏就朝着李驹挑了挑眉,言下之意是“看你做的好事”。
李驹苦笑,只得道:“爹在家里总得有人照应,等哪天爹得了闲,让他老人家陪着您去。”
何夫人撇嘴,道:“我指望着你爹,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说着,又露出喜气洋洋的笑脸,道,“我就指望着你在天津卫做好了,我去看你,顺道路过京城,去看看你大哥和大嫂。”
“好啊!”李驹满脸是笑的应下。
李雪这才上前和他们说了几句话。
李冕回来了。
何夫人忙让人领了他进来。
他看见李驹一愣,上前行了礼问了好,就垂手恭立在一旁,那乖顺的模样不由得让李驹也在心里叹了口气,问起高妙容的葬礼来。
李冕知道大家都不喜欢他的亲娘,话也就格外的短,只说一切都很好。由他外叔祖出面,单独买了块地葬了高妙容,他离开的时候她舅母反复地叮嘱他逢年过节的时候不要忘了给她娘上香,牌位则花了一点钱,供在了一家寺庙里。
何夫人等人叹息不已,何夫人甚至伤心地落下泪来。
李冕表现的还是呆呆的,既不劝何夫人,也不像是伤心的模样。
李驹看着心酸,安慰了李冕两句,把人交给了李雪,和郭氏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到李驹上京,已经是重阳节前后了。
他到的时候,李谦去了宣府巡视,姜宪则是刚刚带着三个孩子去爬了香山回来。
李驹走的时候还满脸不在乎的承哥儿这次看见父亲立刻就跑着扑了上去,抱着父亲的腰就哭了起来:“爹,我好想你!”
“真是个小兔崽子!”李驹想起自己劝郭氏的话,眼睛一涩,低声地呢喃着,把儿子抱了起来。
续哥儿则懂事了不少,上前恭敬地给自己的父亲行礼。
李驹摸了摸长子的头,笑着向姜宪道“辛苦了”,又问慎哥儿玩的开心不开心。
慎哥儿笑着点头,上前给叔父问好。
家里来了两个堂兄弟,热闹了很多。
李谦不在家,姜宪让云林陪着慎哥儿一起招待李驹。
三个孩子两个大人,开始还能正襟危坐,等到承哥儿开始说他和续哥儿跟着慎哥儿怎么去了吴先生家,怎么认识了北定侯府的几个哥哥,怎么去拜见了太皇太后,还在宫里荡了秋千等等之后,席面上的气氛就轻松随意起来,李驹也开始请教云林天津卫的事:“有了船才能练兵,这兵不能先在陆地上练了再上船吗?”
他也不怕云林笑话,问出了放在心中很久的疑惑。
云林一听就知道李家的这位三公子真是一点军事天赋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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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水军()
云林只好细细地把水军和普通将士的区别跟李驹说了一遍:“……要在大风大浪的船上行如平步,就只能在船上练习,所以除了靖海侯那里,就没有哪支水军能和倭寇作战的。原本王爷也没有组建水军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造船之后,王爷才觉得天津卫是个好地方。”说到这里,他神色间露出些许的犹豫。
李驹小小年纪就帮着打理家里的庶务,虽然不像那些白手起家的人那么辛苦,可李长青也好,李家也好,还没有今天的显赫,他也曾经被人阴过,知道看人脸色,知道察颜观色,何况林云身份特殊,是个没有真正做过一军统帅却能让李谦把家中琐事都全然托付的人,这样的人肯定不简单,李驹觉得自己除了太原的那点事,还没有经过大场面,如今能管理天津卫的船坞,全因他是李谦的弟弟,他应该谦逊、恭敬地跟着那些有经验的人好好学习,快点胜任李谦的所托才是。
“云大人有什么事直管说就是了。”他忙笑道,“你跟着我大哥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大哥的性子。他要是不相信你,就不会让我有什么来问你了,也不会让你跟我说这事些了。我去天津卫,代表了我哥。我想把事情做好,可不是去砸我哥场子的。”
云林和李驹没有深交,但他对李谦的用人之道非常的佩服。李谦既然觉得李驹能够胜任天津卫船坞的事,那李驹肯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而且李驹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对,李驹是去给李谦撑场子的,不是去砸场子的,有些他觉得有必要说的话,就不应该隐瞒。这才是对李驹最大的支持。
他就笑了起来,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驹忙态度恭逊地笑道:“云大人请讲!”
云林道:“造船的图纸是郡主给的,造船的事却是康先生和郑先生的意思。一开始王爷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康先生和郑先生不止一次地在王爷面前说起水军的重要性,王爷这才动了心思,把当时工部的几个工匠留了下来。但也没有指望着那几个工匠带着两三个卫所的士卒就能把船造出来的,王爷当时更多的是想给郑先生和康先生一个交待。
“不曾想那几个工匠带着三个卫所的士卒真的把船造出来了。
“这工匠中带头的是一个姓尚的师傅。他们这些工匠的生平我等会整理成册让人送给三爷。之前一直是他管着船坞的事。可自今年开春,他的身体就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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