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府工作的下人们,工钱极丰。
卖了终身还会给下人每月发薪钱,入府未过三年意外死亡还会给家里人一笔金钱。
所以哪怕都府死的下人再多,仍旧每年收入大批貌美强壮的奴役。
小八入府四年了,四年一次也没回过家乡。
也未曾见过亲人。
而今天,就在她得知小弟染上赌瘾的第四天,竞在都家的第二个后门口撞上了亲爹。
那佝偻而又哈腰卑躬的瘦小身子,那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涎着巴结的笑容从都农管家手里接过一个小袋子。
她下意识缩进暗处,贴着墙壁咬牙看着年迈的老父。
“谢谢总管,请代小的向您家五爷问好,他可真是个大好人,大大的好人啊。”
那小袋里装的是什么不用猜也知是碎银。
都农管家头抬得高高地,一脸不屑地冷哼道:“这十两银子拿去用吧。真亏了你家养了个好丫头讨了五爷的欢心。”
“是啊是啊!我那八娃也真几世修来的福气能伺候五爷呢—— ”
那忙着附和的巴结听得人心里不耻。
“你要在家好好祈祷你家八娃能多得爷们欢心,要不哪日失了宠,你儿子准被赌坊的人砍死!”
“是是是!小的每天都在家里上香供着佛祖保佑呢…”
“好了,快走吧,别让人看见了。”
像赶苍蝇挥挥手赶走了小老头,小八眼眶泛着泪瞪着亲爹那卑微的奴隶样,边走边向都农管家作揖,直到离得远远的。
都农管家转身嘴里不屑咕哝着:“穷酸的奴隶,真没出息!”
这样的亲威,他已经见多了,早已麻木。
藏在暗处的小八,小手紧紧抓着木柱,短短的指甲在抓破了红漆。
她的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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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八做了个噩梦。
梦里头弟弟去赌场赌钱,可惜输钱了,爹没钱去取回他,他的手腿被场里的保镖们给打断了……
爹娘哭得好伤心,扯着她骂为什么不拿钱回来救弟弟。
几位姐姐也在哭,哭着指责她害死了爹娘的希望。
她被吓醒了。
醒来脸上一片泪痕。
蜷缩着身子嘤嘤哭泣,纵始她咬破了唇也止不住心头的酸苦。
好害怕那样的梦会成真,却又好希望它成了真……
从小弟弟就是她们八姐妹的噩梦,她们这辈子永远背负的就是为了使他过上好日子,哪怕她们变得怎样也无所谓。
她如果狠下心该多好……
但脑海中闪过老父那佝偻的可怜身影,他好不容易才享福了几年,怎能再让他们苦下去……
吸干鼻子,眨掉眼泪,她从床头柜摸出小盒子打开,那里面是爷赏给她的首饰,她一直藏着……
鸡啼,天明。
一大早小八告了假出了府,去了当辅将首饰当掉了。
怀里揣着还热乎的二十两银子,她步伐极快地坐上小马车,和那些要出城的庄家人一道离开了这座大诚。
记忆中好久没回来的茅屋,已经变成了石头房。
她呆愣地站在屋前,迟迟踏不进去。
左右张望也不能确定这是否就是她的家,直到总是起早贪黑的娘亲打开了门,看到了她。
脸上闪过惊愕:“八娃你怎么回来了?!”
她这才反应,这石头房的确是她的家。
进了屋,爹也早起了,佝偻的身子在那抽着草烟。
她将怀里的二十两银子递给他,“爹,让弟弟戒了赌吧,这二十两银子足够弟弟去城里开一家店辅做买卖了。”
当佝偻的瘦老头睁亮了浑浊的眼一把扯过女儿孝敬回来的银子时,那贪婪的嘴脸在点数了数目后,手中的长烟杆往女儿身上一敲。
“你这死丫头竟然私藏钱?!”
46
咬牙忍住那一杆子挥来的疼痛,从小被这根老烟枪打到大,早已习惯了。
但多年不再受过,这疼痛,她只能说老爹的手力没有因年老而消退过啊。
“爹,女儿没有藏私房钱,那是我典当了爷赏的首饰换来的。这笔钱,已经是女儿最后的财产了!”
她咬着牙,忍着心头的怨气,一字一字吐清楚。
莫老爹呸了一口口水,摆明了不信,将银子收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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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能回家来的?!”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莫老爹一听,浑浊的老眼又是一睁,手中烟杆再下,而这次小八快速度地避开了。
“你还不滚回去,想死啊?!你要是死了不可惜,但不要害咱们家 —— ”
都府对于私逃的下人手段之狠,连其家人也一并处置,这导致的后果是婢子在府中受尽折磨而死也不敢连累家人。
小八面色一冷,怨恨地瞪着自家老父,他的无情她领教过十四年,还是会受伤啊。
强压下眼中的泪花,她咬牙:“不用你担心,我不会连累你的!你现在得答应我,把小弟的赌瘾给戒了!”
“你这死丫头翅膀硬了敢命令我?!”
“如果你还想有银子供你抽烟你就让小弟戒了赌!”
莫老爹气一堵,恶狠狠地瞪着女儿,手中的烟杆怎么也打不下去。
小八抹掉遮挡她视线的泪花,吸着气,“快答应我,答应让小弟戒了赌我就离开。”
“…贱丫头!”莫老爹脸色狰狞,最后再吐一口口水,叫道:“老子答应了!你快滚吧!”
得到答覆,小八心安了。
最疼小弟的是老爹,宠得他无法无天,但也有能力活得小弟服服帖帖。
她虚脱的正欲踏出门,便听到院子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娘,我求求你,求你向爹借一点银子给我吧,爹不给我,女儿只有去死了——”
小八踏出去一看,是七姐。
音日美丽的七姐是嫁得最好的,但而今,她却是一脸风霜一身粗布麻衣。
身边紧贴紧着一个瘦巴巴的女孩,模样和七姐八分相似。
“七姐……”
她眼眶泛红,唤了一声。
七姐间声转过头,一见到小八,憔悴的脸上挂出惊喜。
她朝她奔了过来,不慎踢倒了自己的女儿也不在意,急急地伸出那双枯黄干瘦的手抓着小八,“八娃,你来得正好,快借点银子给姐姐吧……”
“姐姐……不是嫁得很好吗?”
她呆愣地任她紧紧拽着她的手,视线移下。
看到姐姐那毫无美感的手,和她细嫩的手,好讽刺。
“你姐夫他生意失败了!我又生了个女儿,
他说要是我不拿点钱帮助他,他会休了我然后另娶的—— ”
说着心酸涌上,七姐眼中尽是泪水。
“要多少钱……”
她心一紧,疼痛细细地蔓延开来。
她的视线在她的侄女身上游移,她被母亲绊倒了也没哭过,沉默着爬起来,安静地退到一旁看着自己的母亲。
“一百两!”哭泣的七姐见小八开了口,立即破涕为笑,“八娃,姐姐知道你在都府当了五领事,一定存有不少的钱对吧?!”
她满怀希望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让小八说不出口,她没有钱,一分一毫都没有了……
蓦然回头望向坐在厅上事不关己的老父,“爹,把那两十银借给姐姐。”
“休想!那可是你给我的,臭丫头别指望我能吐出来!你七姐那一家子没救了,她男人没用,那就是个无底洞,填再多也没用,我才不会借!”
老七见状,立即奔进堂内求老父:“爹,小八的工钱全给了你,你一定有一百两银子对吧?!把钱借给我吧,求你借给我—— ”
她蓦然看到他怀里揣的正好是银子,突然伸出了手便去抢。
莫老爹不慎被她抢走,立即拿出烟杆死命敲向女儿。
“给老子放手!快放手—— ”
被敲红的双手紧紧拽住不放,与老爹纠缠在堂内,老七一边哭一边叫着不放手。
小八见这状况,立即奔上去帮七姐。
谁料莫老爹力气凭大,连着两个女儿一起推开。
老七头不慎撞到桌脚上,立时头破血流。
小八只摔疼了皮肉,见七姐受伤立即爬起来过去为她止血。
“爹,快去请大夫啊!”
“流一点血算什么?!老婆子拿条布给她缠上就好了!”
莫老爹冷血无情。
莫老娘边哭边拿着布给女儿包扎头,幸好伤得不深,血很快止住。
老七坐在地上失声痛哭,“爹,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女儿会被休掉的—— ”
“生不出儿子要你有个屁用?!被休掉正好!再嫁个男人,正好隔壁的朱家死了媳妇一直没娶,你就过去凑个数,反正朱老三从小就暗恋你!”
“爹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小八再也忍不住,气得浑身发抖站了起来,满脸怒气死瞪着那无情的莫老爹。
“借钱给姐姐,借给她—— ”
从来没见过八女儿发怒的莫老爹,一下子被震慑在当场,下意识地嗫嚅道:“没、没钱了……全被你弟输光了……”
“……”
人活这一辈子,离不开银子。
穷人家之所以穷,就是因为没钱。
富人家之所以福,就是因为有钱。
天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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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的差别,人与人的差别永远不在一条线上。
一条幽魂,摇摇晃晃走在小道上。
八娃,求你一定要救救姐姐,姐姐不要嫁给那瘸腿的朱老三……你家爷这么疼你,你一定能借到钱吧?!
她没钱了啊 ……
老爹将她的工钱都透支了两年,没钱了……
八娃,你看看你侄女,她才三岁啊!七姐不想让她跟着受穷一辈子啊,你一定要帮帮七姐……
帮什么帮?!能帮多久?!狗日的!穷的又不光你七姐一人,上头六个赔家货也在找老子要钱,老子是开钱庄的吗啊?!
47
我去……我去借……借钱……
谢谢八娃!你的恩情姐姐永远会记得的
要借是吗?!那顺便给老子借个几百两来,老子也想当个老板,开家客栈当个老板。
她去借钱,借很多钱……
八娃,你一定要好好工作哦,你一定要好好伺候你家的爷,我们全家都靠你了……你的七个姐姐们,嫁得都不好,日子苦不比我差…八娃,姐姐知道为难你了,但是为了家人,求你了,求你一定要好好地工作……
原来,到头来,莫家最富裕的却是她这个为奴的婢子?!
可笑不……
眼眶里有着流不尽的泪,她摇晃的身子随时有倒下的可能。
要是没让她知道这些该多好?
她还会活在姐姐们仍然很幸福的幻境里,她每月的工钱也足够爹娘顿顿有肉吃,够九弟念书……
为什么要破坏她的梦呢?
“钱……我需要钱……”
一百两银子,她要拿一百两银子……
她得工作七年才能存到一百两银子啊…
“钱……五爷 …钱……”
那远处,那伟岸的身形是谁的?
迷茫的双眼花了好久才,脚步虚浮的步伐来了跟前,扑通跪在了地上,卑微地渴求:“爷…请借小八钱啊 …”
她现在好需要钱啊 …
“真可怜…八娃?乖,起来,爷说过的,只要你听话,你想要多少银子爷都给你……”
被搂入宽厚的胸膛,温柔的语调是如此的和蔼,却是将她拖入更深的禁锢之地,粗重的铁链,好多好多的人命,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她活着,不是为了自己,永远都不是……
她浑浑噩噩了好几天。
五爷说,已经处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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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工钱,透支到很多很多年以后。
现在她,穷得什么也没有了。
没了爷赏的首饰,没了工钱,什么也没有了……
“八娃,在想什么呢?”
五爷抱着她,爱亲亲她的小嘴儿,贪婪地咬上一口,再吮一口,再伸出湿华的舌头舔一口。
他突然爱叫她“八娃”,比“小八儿”还要亲昵几分。
“没…小八没想什么……”
敛了眸,收回心思,柔顺的回答。
张启的小口被男人喂入舌头,野蛮地撕咬着。
十指紧抓住男人的布料,那豪华的料子,可抵得上一户人家一年的工钱。
她呜咽着伸出舌头配合着。
他已经忙完了,厚厚的账本已经算好了,有了许多时间来与她欢好。
那不安分的大掌扯下她束胸装,白嫩嫩的如馒头诱人的乃子露出一只,那圆翘的小乃头娇滴地贪睡着,被男人手指一捏,一扯间苏醒。
圆润润地挺翘着,胀得硬硬地被含入湿热的口腔内,难耐的一声申吟,更深地挺高乃子将乃头送进去。
跨坐的双腿无力夹紧,任男人翘起的性器隔着衣料摩挲着她的洞口。
故意地撞击,引得她浑身一颤,小小的抽泣声透着难过。
他很快扯掉了她的小裤,也撩开了自己的袍裤,让那根肿得老大的朱紫肉根喂了进来。
所有的尖叫被他含入嘴里,他大掌抱着她丰臀紧紧地按向自己,让那粗长如儿臂的硕大贪婪地进出着,带给她最甜蜜的快乐……
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两条交织的半裸身子上,朦胧着漂浮着一层耀眼的金色……
李景的妹妹李苻早产了。
偶尔一天的清晨血流不止,最后胎死腹中。
这可危险了。
李景急得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无伦如何也要将死胎给引出来。
四爷无可避免得去李府做做样子。
忙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回来。
一脸瘦惫地啐了句:“死个胎也这么麻烦,啧!”
连澡也未洗便倒头睡死了。
李苻小命保住了,胎儿突然死亡,大夫说是自然因素,李苻的身子可能太虚弱而保
不住胎儿。
既然没有人为因素,李景也信了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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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着难过的妹妹,说:“死了就算了,省得他出世日后害了咱们。”
为了利益着想,李景想法现实。
但未料到妹妹受不住打击。
就在当日下午,她趁婢子不在,投井自杀了。
这消息一传出,可惊了四爷立即从床上跳起来。
“我还没有尝够她的味道,她就这么死了?!”
“你给我小声点说话。李苻既然没说出是你干的好事,就不要引起李景的怀疑,就当自然死亡吧。”
三爷丢了一颗棋子扔进那大呼小叫的嘴里,四爷差点给咽了下来,连忙吐出来:“三哥,你想害死我不成?!”
竟然给他吞棋子!
“你要再这么大嘴巴,我是不介意毒哑你的。”
李家在办丧事。
身为至交好友的都家,在故乡的三位爷全都去了。
李景一脸憔悴,悲痛地守在妹妹棺木前。
五爷一脸黯然地上前拍拍他肩头:“节哀顺便吧。”
难过之色,让人动容。
远远站在角落的小八盯着棺木,那封棺之下是那位美丽的李苻小姐。
她记得她肚子平坦的模样,几个月后下葬,还是肚子平坦。
没了……
生个小孩得拿命去换。
朱家媳妇是,李苻小姐也是,这孩子,好可怕啊
她悄悄地覆上自己的肚皮,这里面,未来会不会也有孩子?会不会她也会死在胎儿之下呢……
回府速中,小八一直沉默着,面色有些阴郁。
进屋后五爷揽过她腰,轻声寻问:“怎么了,八娃?”
她抬头望他一眼,小手覆在肚子上,低声喃喃道:“生孩子好可怕……”
她以前那么喜欢小孩的,却突然就害怕起他们来了。
他听了,大掌顺势包住她小手覆上肚皮,烫热的温度暖和了她的肚子。
“不会的,这小小的肚子里不会有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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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