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滑脱。
张良才在旁边颇为卖力地介绍着。
“我可是找了上好的师傅来打得刀。瞧瞧这做工,瞧瞧这手艺。刘医生,这刀的钢火好啊,真正是千锤百炼。做刀师傅以前是在藏区专门吃这碗饭,他也是看了你画的图样觉得很感兴趣,想要尝试着做点儿新物件,这才花功夫打了这两把刀。他当着我的面试过刀,什么粗铁铲子砍上去,一下子就裂了。瞧瞧刀刃,都开过光,全手工磨制。人家师傅说了,这刀子是他的招牌,不能随便弄了糊弄人。那样做,只会砸了自己的饭碗。”
刘天明笑了笑。他听懂了张良才话里的意思。于是说道:“张老板,辛苦你了。这两把刀多少钱?”
张良才也不矫情:“因为是特别加的材料,做工也特别精细。每把刀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多加五百块钱。刘医生,我也是跟你说实话,这钱真不是我自己要的。我也就是在中间传个话。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带着你去找那位做刀师傅,你们两个人当面谈谈怎么样?”
五百块钱倒是不多。刘天明也不会为了这点钱就斤斤计较。两把朴刀打造得非常精良,他很喜欢。
“呵呵!就按照你说的价钱吧。”
正说着,刘天明忽然看见纸盒里还有几把体型更小,形状古怪的刀子。
他放下手里的朴刀,从中拿起一把,凑近眼前细细端详,问道:“张老板,这是什么?”
也是一种刀。很短,更加轻便灵活,形状就像缩小版的飞去来器。只是中间弯折的弧度没有那么大。
“这个是我帮朋友顺便带过来的。”
张良才连忙解释:“我对这东西没什么研究,不过我那个朋友很喜欢。听说,是从西藏边境那边传过来的一种刀。好像是尼泊尔,还是廓尔喀什么的,具体名字我也记不住,反正大概就是那个方向。我那个朋友喜欢收藏,这次找的做刀师傅手艺也不错,所以就顺便帮他带了几把。”
刘天明想起来了。这种形状的刀子,应该就是廓尔喀刀。
是的,他在网上见过这种刀的图片。只是从未见过实物,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来。直到张良才随口提到“廓尔喀”三个字,他才回忆起那些曾经被自己遗忘的画面。
“这几把刀子,能不能一起卖给我?”
刘天明把所有东西装进纸盒,一边重新用胶带封上,一边认真地问。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几把廓尔喀刀。
外形奇特,质地上乘。而且使用起来很方便。
张良才脸上露出难色:“这个,我朋友也很想要。刘医生,这个事情真的让我有些为难。而且,这几把刀子价钱也不便宜。”
刘天明想了想,问:“这样吧!我多加一倍的价钱,你看怎么样?”
“一倍?”
张良才很意外:“刘医生,这些刀子可不便宜啊!别看它们小,还是单手刀,可是每一把的价钱,都跟你那种小关刀差不多。”
刘天明抱着纸盒笑了:“那么,你的意思是,可以按照这个价钱卖给我喽?”
张良才眼睛里略微闪过惊讶:“你真的要买?说实话,这价钱真的划不来。如果刘医生你喜欢,大不了我下次去藏区办事的时候,顺便再给你带过来就是。你这种搞法,完全就是浪费钱嘛。”
张良才是一个很实诚的人。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刘天明这个年轻人,不能大手大脚。
“就这样说定了。张老板,我正在上班,这些东西不方便带到办公室。这样吧,你帮我拿回去,晚上去我那里一起结算,你看怎么样?”
刘天明三言两语把事情告一段落。
张良才也觉得,如果价钱增加一倍,自己的朋友应该能够接受。反正,也就是几把刀子。这次没有给他买回去,那就下次再买。前后几个月的时间,两边都能皆大欢喜。
正准备下车,刘天明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对张良才说:“对了,刚才忘记问你,这几把刀子全部加起来,总共是多少钱?”
张良才很快算出了数字:“三万八千四百块。这样吧,四百块的零头就不要了。刘医生你给我三万八就行。”
是比预料中贵了些。不过,也还物有所值。
两个人谈妥了价钱,刘天明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张德良恰好这个时候从车子旁边走过来。
距离不远,他听到了从车窗缝隙里传来的最后几句话。尤其是张良才嘴里说出的“三万八”这几个字,仿佛毒药一样侵蚀着他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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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二节 你是我的摇钱树()
很多人可能都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刚刚拉开车门跳出来,就有人从旁边经过,差一点儿和你撞在一起。
刘天明现在也是这样。
他怎么也没想到,张德良会从这个位置突然出现。连忙侧身避开,这才让出了足够的距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突然从车里出来。”
张德良连忙道歉,眼睛却朝着越野车里飞快偷瞄着,嘴里有意无意地问:“小刘,看不出来啊!你还是做大生意的人。”
刘天明有些不解:“大生意?什么意思?”
张德良嬉皮笑脸地说:“别跟我装糊涂。我可是听见你在车里说什么三万、五万的。不错嘛,除了上班,还搞着第二职业?”
刘天明顿时明白过来,只是这种事情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直说。
他只能尴尬地笑笑,冲着坐在车里的张良才飞快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点点头,关上车门,很快发动引擎,离开停车场,朝着医院大门方向驶去。
“瞧你说的,哪儿有什么第二职业。”
看着张良才的车子已经在视线里消失,刘天明说话的声音和胆气也就壮了,编造的谎话随口就来:“我就是托人买了些东西。那个人是快递公司的。我刚才在车上拆开包装看了,货物与电脑上的图样区别很大,所以在商量着退货的事情。”
退货?
张德良眼睛里闪过一丝怀疑。
他倒是真没听清楚刘天明与张良才之间的对话。不过,“三万八”这个数字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是这样啊?小刘你买的什么东西啊?那么贵?”
刘天明随口敷衍:“我家里那台电脑旧了,还有就是一些家电设备,打算全都换成新的。他们送过来的货物质量不怎么好。我觉得,还是应该到店里慢慢挑选,这样才不会吃亏上当……那个,张医生,我办公室里还有事情,不陪你聊了。呵呵,再见啊!”
说着,刘天明转身离开,朝着大楼方向快步走去。
张德良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令人难以捉摸。
他并不认为刘天明是在撒谎。
事实上,人家花钱买东西,那是人家的自由。
张德良只是被听到的金额所震惊。
三万八,整整三万八千块钱啊!
连刘天明这种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几万块钱来。
相比之下,自己简直就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穷光蛋。
这件事情对张德良刺激很大。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走下去。
或许,应该振作精神,博取更加美好的未来。
可是,我还有未来吗?
光是杨子雄那些凶狠野蛮的高利贷催逼,就让张德良觉得难以招架。
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
他不有得想起何大山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想要弄到钱,就去找院长宋嘉豪。
张德良对此表示怀疑。
宋嘉豪凭什么要拿钱给我?何况,他还是院长。
可是,自己现在的确是走投无路。如果再弄不到钱,杨子雄那个疯子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不管怎么样,先试一试。如果从院长宋嘉豪那里什么也得不到,再回去找何大山那个混蛋算账。
……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泼洒下来,将整个房间烘烤得如同蒸笼。
高背椅靠着墙,宋嘉豪整个人藏在窗台侧面墙壁背后的阴影里。窗帘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投影。没有风,关着空调,他默默地坐着,仿佛一尊中了石化魔法的人形雕像。
在无人看到的角落里,宋嘉豪年轻英俊的脸上有些发青,显出恶狠狠的狰狞。
王印江就是个不要脸的王八蛋。
他想要控制整个医院的流动资金。
别忘了,我才是院长。这些钱该怎么使用,我才有着决定的权力。
二十九人民医院的书记身体不好,长期住院,性子也是和和气气,不会掺和到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里来。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控制整个医院,没想到王印江非要从中插上一脚。说起来,他自己的屁股也不干净。可是宋嘉豪怎么也没有想到,王印江为了钱财真正是不要脸,不要命。他居然让财务科长彭光在背后搞小动作。
难道他不知道,这种事情闹大了,两个人谁也没有好下场吗?
按照最初的计划,宋嘉豪打算等到病毒研究一结束,就把手上所有事情全部了结。
现在看来,恐怕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被王印江这么一闹,关注自己的人更多了。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以后出入地下室就会变得困难。说不定,还会被人发现其中的秘密。
“嘭!嘭!嘭!”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宋嘉豪不想说话,他需要一个人好好安静安静。
可是,这样一来也许事情会变得更糟。从早上开始,行政楼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医院职工。这种事情如果自己还是躲躲闪闪,舆论方向只会变得对王印江有利。
想到这里,宋嘉豪叹了口气,强打着精神从椅子上站起,拉开了房门。
张德良站在门口,颇有些畏惧地看着他,点头哈腰地问:“宋院长,我,我可以进来吗?”
宋嘉豪在记忆里慢慢找出了关于张德良的信息。
医院那么大,那么多人,张德良也不是经常在自己面前出现。想了想,宋嘉豪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是化验科的张医生,进来吧!”
张德良跟着宋嘉豪走进房间,顺手把门关上。
“坐吧!”
宋嘉豪指了指摆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随口问道:“张医生,有什么事吗?”
张德良以前从未来过院长办公室。
这里的气氛,还有宋嘉豪的身份,都让他有种本能的畏惧。
他几乎是半蹲着,只有一点点屁股边缘挨到了沙发,保持着随时站起来的姿势。看得出来他很紧张,手在发抖。尽管房间里的气温很高,他的额头却在不断冒出冷汗。
犹豫了一会儿,张德良终于摆脱了内心的挣扎。
他不是很有把握,提心吊胆地说:“那个,宋院长,我……我家里有些困难。我,我想找你借点儿钱。”
借钱?
宋嘉豪眼睛里闪烁出一丝诧异的精光。
对于这个“钱”字,他现在真的非常敏感。
更重要的是,张德良这个人与自己毫无交集。最多也就是在任职的时候,在职工大会上见过一次。也幸亏是自己记忆力超卓,如果换上另外一个人,恐怕连张德良是谁都不知道。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找我张口借钱?
宋嘉豪安静地坐着,心平气和地问:“你想借多少?”
并不是意料中的反驳。
这句话给了张德良无限的勇气和信心。
他举起右手,张开五指,带着期待和冲动,张口说道:“我想借五十万。”
五十万?
宋嘉豪眯起双眼,更加仔细地打量着张德良。
谁都会遇到麻烦。
找人借个几千块钱,或者一万、两万,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最初的时候,宋嘉豪觉得张德良应该属于这种类型。借钱毕竟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恐怕谁也不会主动张口。宋嘉豪还想过,如果金额不是太大,只是几千块,那么完全可以答应下来,帮帮张德良。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狮子大开口,直接找自己借五十万?
他把我当成什么了?
还有,我可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是院长啊!
宋嘉豪默默坐在那里,心里有猛烈的火焰在燃烧。他尽量将其压制住,不迸发出来。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种可能。
张德良会不是王印江派来试探自己的亲信?
张德良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敢在自己面前肆意妄为?
还有,这会不会是王印江那个老杂种故意设下的局?
无数念头从脑子里飞闪而过。宋嘉豪抬起头,说话的同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冰,毫无感情。
“对不起,我没那么多钱,帮不了你。”
这其实就是逐客令了。宋嘉豪相信,以张德良的理解能力,完全可以听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失望在张德良脑子里迅速蔓延。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会是这样结果。只不过,那些拒绝的话从宋嘉豪嘴里说出来,无限的坚硬,无限的强横,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既然如此,那么索性就破釜沉舟,拼死也要试试。
张德良用力咽了咽喉咙,用不太确定,非常干黏的声音说:“宋院长,你在医技大楼地下防空洞里就有一大笔钱啊!我真的是需要用钱救急,你就帮帮我,好吗?”
几乎是一瞬间,宋嘉豪额头上的汗水就涌了出来。
他坐在椅上没有动静,直愣愣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张德良。
他怎么知道地下室里的事情?
他究竟知道多少?
还有,他到底有没有进去过?
各种杂乱的念头仿佛苍蝇一般在脑子里“嗡嗡”乱飞。宋嘉豪的大脑在疯狂运转,搜索每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渐渐的,他的眼睛周围开始充血,慢慢咬紧了牙齿,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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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三节 对于金钱数量多少的不同理解方式()
张德良知道医院里有个地下防空洞。
他虽然没有进去过,却知道具体的位置在哪儿。
保安队长何大山不知道地下室里的秘密。他只是在装修的时候进去过,却没有发现夹墙里死而复活的陈婆。
何大山知道院长宋嘉豪在地下室里肯定有着某种秘密。
但是,他没有把握能够从宋嘉豪身上得到好处。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需要某个人来代替自己完成这项工作。他必须勇敢、直接的对宋嘉豪提出问题,还需要有敢于牺牲的精神承受来自院长大人的怒火。因为,关于秘密,直到现在都只是毫无根据的猜测。如果所谓的秘密子虚乌有,提出问题的人就肯定会有麻烦。
何大山只是悄悄告诉张德良:找到宋院长,问他,医技大楼地下防空洞里的那些钱,能不能借给我一些?
大部分秘密都很值钱。用这种说法,倒也没有什么错误。
这是一种试探,一种敲诈。
如果宋嘉豪的反应够快,或者矢口否认,那么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故事。
他的脑子一直很乱。
副院长王印江大清早就过来找麻烦,宋嘉豪根本不可能心平气和坐下来仔细思考问题。
何况,张德良直接点破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
这段时间以来,宋嘉豪承载的秘密实在太多,也看到了太多匪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