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手吗?怎么骑马?”
“不是有玄月石虎呢吗?他哪回不是骑那个玩意?”
这时那个阴测测的声音又想起来了,“怎么小崽子,想我了?”一阵红影朝我们飞了过来。
“哎呀!”我们只好又往前游。游得时候慕少渊蹬了我一下,我知道他是怪我乌鸦嘴。但是玄月和坤位并没有下水只是在岸上紧紧追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们在岸边停下了,原地看着我们游远了。我拉住慕少渊说:“他们不追了。”
此时一直缓缓的水流开始变得很急了,十分不好把握住方向,只是感觉被水夹带着往前走,不远处隐约传来了轰鸣声,两人之间说话要靠喊才能听得见。
慕少渊脸色大变,说道:“往岸上走!快往岸上走。”
哪有什么岸啊?两边都是山壁连个能扶住的地方都没有,我说:“再往前游游看吧,这里上不去啊。”
“笨蛋!再往前走就死了!”轰鸣声越来越大。
“就什么了?”
“就死了!前边是瀑布!”
“瀑布?什么是瀑布?”
“你连瀑布都没听说过?”
“我要是听说过瀑布还能不知道吗?”
长时间的游泳消耗了我们大量的体力,现在碰到了这么湍急的水流只能被它夹着往前走,现在即使有岸也没有力量再上去了。慕少渊的脸色都是青的,我则要第一次见识瀑布的威力。
轰鸣声越来越近,远处腾起的水汽让人看不到边。慕少渊紧紧拉住我,我还在等待看瀑布。突然只感觉身体下坠,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就被扔了下去。我趁着最后换气的时候挣扎着喊了一句:“这不就是水帘吗?”清源村是有瀑布的,当地话叫做“水帘”,这就是瀑布?
鼻子里嘴里全是水,整个人被裹进了水流里喘不上来气。然后一路的磕碰,我感觉自己挣扎在生存与死亡的边缘。这个时节虽然还有水帘,可是因为水量没有夏季大,在山壁上的水开始慢慢结冰,形成了煞是好看的冰瀑,直到深冬河流冻住,冰瀑才彻底形成。我们从上边跌下来,一路砸到无数冰凌。
“咚”的一声我又重重地栽进水里,高度上的落差把我摔的七荤八素,趁着头脑里还有一丝清醒的时候我赶紧往上走。瀑布下来得水砸得我脑袋生疼,我摸了一把脸上的水,仔细看了看四周,周围水汽朦朦根本找不到慕少渊。我只好自己往外游,游着游着我发现前方不远出横出来的树干上挂着一个人。我心想应该是慕少渊,就慢慢向那里靠拢,游近一看果然是他。只见他的胳膊上的伤口溢出的血越来越淡,是不是血快流干了?
第十八章 得到救治
我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这是我第一次因为对别人感到无助而想要哭泣。本以为风雪山上的厮杀让我对生命产生足够的蔑视、对死亡产生无边的麻木,但是战友、兄弟这两个词的无限光辉和里面蕴含的深切感情是不可阻挡的。常言道:男人之间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一起经历的不仅有回味无穷的故事,而且还有那深不可测的感情。
此时的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用头一点点把慕少渊往岸边上拱。不知道费了多少时间,我俩才勉强爬上了岸。我躺在河滩上粗粗地喘着气,慕少渊则趴在一旁晕迷不醒。远处传来了几声狗叫。“我靠!还带上狗了,让不让人活了?”现在的我真想被他们抓住喂了树神算了!可是转念一想好不容易逃出来,旁边还有一位需要照顾,那就继续逃吧!
我拼劲全力拽着他往前走,狗叫声越来越近。我抬头一看,不远处有一座木屋,一个前边两只狗向我们冲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拿着弓箭的老人。
“完了!被抓到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气力用尽,俩眼一黑倒在了河滩上。
我和慕少渊还是被抓住了,他们把我们带到了树神的旁边。和以往不同的是这里又竖起了一根十字架,慕少渊被绑在了上面。我则被带到了树神那里,原本长成树干的巨大枝叶全部都活动起来,几乎把我捆成了一个粽子送到了主干。粗大的主干裂开了大缝,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不!”我恐惧地喊着,却发现根本出不了声。旁边响起了讥笑声,我看到了坤位长老在笑,那个叫韩良的小头头也在笑,青山派的帮众都在笑。旁边的十字架上玄月石虎在慕少渊的身子上舔来舔去。少渊痛苦地挣扎着,玄月石虎则发出一声声得意地吼叫。
我的头越来越疼,不停地眩晕、清醒,眩晕、清醒着。“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的内心呐喊着。突然树神裂开了,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怎么回事?脸庞越来越热,强光照得我想睁眼。缓慢得睁开眼之后,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房屋内,屋子里的布置是那样的简朴而温馨,阳光照射进来如梦如幻,是在做梦吗?还是没有看清?
我想抬起右臂挡住照在脸上的阳光,感觉右臂酸疼。我吃力得抬起来挡在阳光的方向,睁开眼仔细看了看,没错!确实在一个屋子里边。我用手摸了摸额头,发觉上边全是冷汗。原来刚才做了一场噩梦。究竟是谁救得我?难道是昏迷前的那个老人?他是谁呢?对了!慕少渊呢?
我赶紧起身,又一次头疼带来的眩晕感,我强撑着仔细看了看,整个屋子里边只有我一个人。“不行,我得找他。”我心里默默地说。我勉强从床上爬起来,拉开门要出去。门一被拉开,守在老人身旁的狗立刻就叫了起来。老人闻声回头一看,和蔼地闻道:“醒了?”我点点头,问道:“慕……和我一起的那个人呢?”
“你说那个小伙子啊?他的情况可就不太妙了。”
“怎么,他……他……”我的声音颤抖着。
老人笑着一摆手,“想什么呢?还没到死的程度。他在那屋里”老人指了指旁边的小屋,“你可以进去看看。”
进屋之后,我看到慕少渊趴在床上,上身搀着白布,旁边的炉子里正煎着药。“他怎么样?没有危险吧?”
“放心好了,暂时没有。他受了刀伤没有及时医治又在水里浸泡了半天,现在是失血过多导致血虚,只能静养。”
我靠近看了看他的伤势,白布缠得非常紧凑,也没有再往外渗血,我感叹道:“您的金创药真是神了!”
“哈哈,哪有什么金创药啊。我给他抹得是紫株,也就是止血草。”
紫株为马鞭草科落叶灌木,用叶入药。紫珠叶性平,味微辛、苦,别名叫止血草,止血是它最主要功能。除了止血,它还能消炎,散淤消肿。可以用于胃及十二指肠溃疡出血、外伤出血、齿龈出血、扭伤肿痛、化脓性皮肤溃疡、烧伤、流感等等。
“这药名字我也没听过,很难采到吧?”
“这药采集并不难,荒山野岭、溪沟路旁都有。此药的叶子晒干研成粉末,止血消炎、散淤消肿,一些刀斧伤都是能够治疗的。”
“对了,还没问恩人的尊姓大名。我日后自当报答。”
老人又笑着摆了摆手说:“不说也罢,我就是一个闲人抽空来到这里散散心。你们受到你们的情况我不是也没有询问吗?以后有缘再见的话,咱们再长谈。”人家婉拒了我,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
“恩人,他的伤情是血虚,只能静养吗?”
“是因为失血过多引发的血虚,血为气之母,气赖血以附,血载气以行。血虚,气无以附,遂因之而虚,故血虚常伴随气虚,大气下陷则出现气短不足以息,或努力呼吸有似气喘,或气息将停,危在顷刻。……”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这些话我一句也没听懂。很多人喜欢非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把浅显的常识玄妙化。老人看我听得眼眉紧锁、额头冒汗就停了下来,知道对我说一堆医学知识无异于对牛弹琴。
恩人说:“每隔七日就要给他煮三次左右的四物汤,所谓的四物就是当归、杞子、首乌和红枣,注意它们的配比,当归要五钱,杞子要五钱;首乌三钱,红枣八粒。喝段时日就能达到补血的作用。我看他是练武之人,而且武功修为不低应该懂些内功,让他每日用内功调身、调心、调息,病就可以痊愈了。”
“真是太谢谢恩人了。”
“只不过他现还在昏迷之中,你们受到仇人追杀,太多的颠簸会不利于他的疗伤。”
我想起自己身上中了树神的毒,只要有玄月石虎在不管我们两个往哪里跑都会被发现,现在他又身受重伤,怎么办?我反复权衡了一下,算了自己走引开追兵,还可以保证他的安全。于是就对恩人说:“先生,我这就回去叫援兵,我的兄弟暂时靠您照顾一段时日,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
老人眼睛里闪过一丝蔑视和不屑,“这是哪里的话,他在我这里定好好好地照看,你忙你的吧。”
是呀!我们俩被人追杀得满山跑,还从瀑布上掉了下来,放在谁身上谁也不会相信你能找到什么援兵,即使真有那又要到什么时候了?现在俩人的情况都不乐观,我自己跑了生存的几率反而要更大一些,如果这种情况下有人说要先走,我也会认为是他贪生怕死。但老人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我问心无愧,误会就误会了吧。我看了看慕少渊心说:“保重!但愿后会有期。”扭身就往门外走。
第十九章 闻风色变
“嗯……”的一声呻吟让我惊喜地定住了脚步。我和恩人到了慕少渊的床前查看他。只见慕少渊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定定地看了看我们两个,然后闭上然后又睁开。他看着我张嘴要说话。我以为他会说:“水,我要喝水。”或者“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谁知道他的第一句话是:“他娘的,疼死老子了!”
我上前托起他问道:“感觉怎么样?还好吧?”
他仔细瞧了瞧我,说道:“你在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老人挑起了眉毛,可见对我们这对逃难组合越发感到不可思议。
“我叫祖聪,你叫我小祖就好了。”
“哦,小祖,咱们这是在镜湖山庄吗?”
“镜湖山庄?那可就远了。这里是月溪谷。”老人回答到。
“月溪谷?”我们两个同时惊叹地问。“真的是月溪谷吗?”
“没错,就是月溪谷。”老人肯定地说。
那就太好了!说明我们还没有离开桃花源县。月溪谷在镜湖山庄正西方向,虽然我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但是在老人的指点下只要能从月溪谷出来,一直往东我相信总会回到镜湖山庄的。我问到:“恩人,你能告诉我出月溪谷的路吗?”
“啊!现在就走!我现在动不了的。”
“我自己走,你忘了我会被玄月石虎闻出来。一起走肯定你会受到牵连的。”
“那也一起走,要死的话咱们早死了,是祸躲不过。不该咱们死,咱们就是死不了。”
“心胸真是豁达,你们现在都有伤在身,现在就动身也是徒劳。月溪谷里猛兽成群,就算没有遇到你们的仇人,也有可能被猛兽吃掉,你们好好考虑考虑?”
“这位老者是……”慕少渊抬头看看我。
“这是咱们的救命恩人,没有他的话,咱俩早都死在这里了。”
“原来如此,恩人在上请受慕少渊一拜。”
“少侠这是哪里的话,老朽受不起,受不起啊。”
“请问恩人姓名,慕某日后自当报答。”我附在他耳边说道:“我问过了,恩人不愿意说。”慕少渊尴尬的一笑。
“哈哈!”老人说道,“如果有缘,详情以后再续,现在你们先养伤。”
于是我、慕少渊就和恩人在他的木屋里住下了。开始一段时间疑神疑鬼碰到风吹草动就吓得不行,后来就渐渐适应了。随着身体的恢复,慕少渊又闲不住了,早上起来就开始练武其它时候打磨武器。他看了一下老人那里的弓箭没有多少了,他决定再多打出几枝。他想去打猎顺便活动一下筋骨,我问他打什么,他说要打飞禽。
“打飞禽干什么?”
“做弓箭喽。我要飞禽的毛做弓箭上的箭羽。”
我看了一眼老人养得鸡,说道:“直接宰了它们不就有毛了吗?”
慕少渊摇了摇头说:“家禽的羽毛无论如何也不行。箭羽不是越多越好,当只有三片羽毛时,它们自身都得搭配好,保持好它们之间的平衡就更难把握了。箭羽有保持平衡的作用,但主要的是增加杀伤力。弓箭在飞行时,羽毛带着风很大,会灌进伤口去,这要比刀造成的创伤会大得多,极容易造成感染不容易医治。为什么用猛禽的毛,就是因为它带的风要更大一些!”
老人插嘴道:“那弓箭射在人身上会造成七日风吗?”
我闻言色变,因为七日风(注:七日风就是破伤风)是几乎不可医治的。因其常在出生断脐后七日左右发病,故取此名。而且外伤引起的潜伏期也大概是七天左右。此病主要是肌肉收缩痉挛,会持续几分钟不等,间隔一段时间又反复发作。任何轻微的刺激如光线、声响、说话、吹风均可诱发。
七日风主要分成两种,一种是风毒在襄,一种是风毒入里。两者略有不同,前者的情形是轻度吞咽困难和牙关紧闭,周身拘急,抽搐较轻,痉挛期短,间歇期较长。治疗之法为祛风疏表,解毒定痉。用玉真散和五虎追风散可医治。
后者的症状则是角弓反张,频繁而间歇期短的全身肌肉痉挛,高热,而色青紫,板硬,时时汗出,大便秘结,小便不通。舌质虹绛,苔黄糙。治疗之法是平肝熄风,解毒镇痉。需服用木萸散,为木瓜、吴萸、全蝎、蜈蚣两条焙黄,研末吞服,天麻、僵蚕、胆南星、朱砂分两次冲服。
虽然有药医治但是不容乐观,百姓心中对它的恐惧可想而知。慕少渊笑着摇了摇头说:“引起七日风需要密封的伤口。比如钉子扎的,拔出来之后伤口密封,就容易得七日风。刀剑或弓箭,很少造成密封伤口,基本是开放的伤口(拔箭的)。容易感染,不容易得七日风。”
我疑惑地问道:“不对啊,我看那些江湖演义,大英雄们都是中箭之后直接就拔下来继续打。”
“不要听说书人瞎扯,那样的话完全就是找死,中箭之后根本就不能拔,必须找郎中慢慢取下,上药。”
“哦,原来如此。”
慕少渊自己出去打猎,没叫上别人。本来是担心他没有恢复要跟着一起去,但在他的坚持下只好让他自己带着干粮出去了。几天后当他拿着猎物回来的时候,我正好染上风寒卧病在床。我也没有看到他的猎物,猎物剥下皮之后就做成了大餐,他让我吃,我说:“没胃口,难受。”
“吃了这个出身汗就好了。”
“这是什么东西?”
“雪雕。”他淡淡地说了一声,恩人听了眼里显出了戏谑的神情,好像想笑却憋住了。我看到了但是没有多想。肉端上来了,我吃了一口根本不腻,相反肉质很紧有点嚼不动的感觉。这顿吃得我大汗淋漓,盖着被子睡了一觉果然就好了,我感到很神奇。
第二天我神清气爽出门转了转,只见三只已经死了的雪雕挂在杆子上,而杆子上还挂着数张皮,一看就知道这是昨天吃得那顿肉上的。
但是我越看越不对劲,因为这几张皮看上去虽然很大但是非常像老鼠的皮,难道我吃得是老鼠?不对啊,老鼠没有这么大的啊。我又仔细看了看,非常像老鼠皮。我就感觉胃里有些不舒服,我叫来慕少渊问他昨天吃得是什么,他说:“昨天吃得呀,……嘿嘿。”
第二十章 花背天鼠
慕少渊一提昨天吃得什么立刻回答立刻就不痛快了,我心里有点不安,不会是老鼠吧?但我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
我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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