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威兵就要有天威兵的样子,我们身穿天威甲,头戴天威盔,足蹬天威靴,手拿天威枪,还要配天威护腕和天威腰带,这一身穿在身上您猜怎么着?威武,相当的威武?屁!
沉!太他娘沉了!
全身所有装备加起来得有四十多斤,再加上一条足以让你左右打晃的长枪,全副武装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噩梦。有人讲打仗之前临时抓点百姓就可以扩军了,那都是闭着眼说话的主。所谓“隔行如隔山”,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人是不可能成为合格的战士的。漫不说搭弓射箭,普通人要是上来用枪能把劈来的刀格挡开,那都算他有天赋了。
况且我们是天威军啊,天威军和其他军队的不同主要体现在衣服上。天威军盔甲上边的铁片都打磨的很有光泽,盔甲的里衬都是用红布,外露的地方用黄线在上面绣出图案,看上去比别的军队更加华丽。所以擦盔甲成了每天练武之外的必修课。
如果说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运气,那么我敢肯定至少今天运气和本人没有什么关系。作为当兵的第一天,竟然赶上了下暴雨,但依然要照常出操。暴雨不仅把我浇成了落汤鸡,还让路变得泥泞不堪。我穿着重甲,扛着长枪几乎一路滚着回到营房。
我和同样为新兵的白胜累得心脏都快从嗓子里面蹦出来了,晚上回到营房就希望爬到铺上睡觉,连饭都不想去吃了。可回去之后却发现我俩铺下各放着一只军鞋,上边满是黄泥。因为军鞋的后跟上带着四条绑带,一眼就认出是伍长的。他的意思很简单,只是把鞋子刷了而已。可我们两个新兵蛋子根本不知道规矩,把鞋原样放回去,整齐地摆在了伍长的铺下。
这下可惹了祸,伍长认为我们两个新兵不服管。于是在第二天的训练的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就把我俩给骂了,后来还被罚到伙房帮工。等大部队吃完饭,轮到伙房开饭的时候,伍长说中午加练,要我们不许吃饭直接归队。从中午一直练到下午,各种错误层出不穷,伍长的嘴几乎没有停过,我的脸上溅满了他的口水。因为这半天表现不好,白胜和我被罚晚上不许吃饭,就这样一天三顿饭有两顿没吃上。
晚上申时是我到外边站岗,按条例是一个时辰一拨岗,可我一直站到天亮出操也没见人来换。以前听别人说军队欺负新兵的手段数不胜数,现在算是见识了。到了天亮,伍长终于大发慈悲,让人换下了我。我拖着疲惫的步子往营房走,这几天的新兵生涯已经让我极尽崩溃的边缘。回到营房,发现白胜正在里面躺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胳膊打着板子,泪痕爬满了他的脸。
后来才知道,因为他对白天的事情不满,晚上和伍长发生了争吵。到了夜里,睡的正香的时候,突然被子把头蒙住,接着就是一群人对他的乱捶,有人还上了棍子,正好把他的胳膊给打折了。白胜哭着一遍一遍喊着要回家,我也想哭,但是一夜的岗弄得我没有哭的力气了。于是我开始想箐箐,我这里这么艰难,不知她在家过得怎么样了。
白胜突然问我:“咱俩一起走吧。”
我吓了一跳,说:“这里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
“咱们凭着凌公子的关系过来当兵,你要是同意我们俩一起去求求他。”
我一愣,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就怎么走了,回去肯定有人要指指点点的,怎么抬得起头来。”
“你只是怕村里人说吗?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就当是狗叫了。”
“不一样,咱们可都是男人,将来是顶梁柱。如果真的就这么退了,你可以不怕别人说,但以后再大的事你还顶的起来吗?”
白胜也半晌无语,只是一阵一阵的抽泣。突然一声低嚎,又哭起来了,“这个地方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正说着,一人被左右两个人给架进了来,我俩一看来人,马上噤了声。
第六章 风雪山岭(上)
我们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副伍长。原来是他运气太背,军队早晨跑山的时候,谁都没事偏偏他一过就被毒蛇吭哧了一口,幸亏救治及时,要不他就算交代在那里了。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也被整虚了早早回营房休息了。他进屋一看我们两个气氛沉闷,一个还面带梨花,强打着精神说:“呦,还哭上鼻子了?”
我们两个低着头,谁也不敢看他。
“蹲号子的犯人进去之前还要挨杀威棒呢,何况这是队伍。现在要不把你练练,上了战场你还能哭鼻子?对手会让你哭吗?”
白胜委屈的说:“那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我刚来胳膊就被给打折了。”
“谁让你们是新兵蛋子不懂规矩的?你们这是托人进来的,老徐他怕你们不服管。马上下批新兵就到了,到时候他们也得这样。”
对呀,新兵来了我们就是老兵了,我们就不用挨欺负了,我们也可以。。。。。。白胜和我的精神立刻就好了。人性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道德规范我们不可以恃强凌弱,弱者要受到同情和保护,但是没有人从心底愿意去做那个被同情和被保护的。
反正也没想过要走,再说马上就不是新兵了那就呆在这里吧。虽然挨整的程度有增无减、手段日出新奇但是没有什么信念,就是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态度支撑下来了。后来回想起来,这段岁月才叫记忆深刻,才有资格成为日后烘托自己的谈资,才有勇气去面对以后未知的路。
过了将近两个月,一年一次的慰问大会到了。这是镜湖山庄的传统,每年这个时候庄主都会带领全家慰劳天威军,驻守在外围的部队都会回到庄内。我很高兴,因为这意味着散落在各队的伙伴又可以相聚一下了,我也一定会看到箐箐的。这天终于到了,我们队刚进庄,白胜从后边凑过头来说:“往右边看。”
我一看,竟然是虎子,只见他站在队里副伍长的位置满脸严肃,我稍微往后侧点头说:“他怎么成副伍长了?”
白胜坚定地说:“绝对不可能,新兵怎么会当副伍长。估计是副伍长没来,碰巧吧。”
其实我也这么想,我也不相信甚至不希望他会成为副伍长,就像某个桥段里演的:“世上最让人郁闷的事情就是你及格了但是你的好朋友却没有,世上最最让人郁闷的事情是你的好朋友考第一名但你却差点没及格。”人就是这么说不清。
后来在自由活动的时候我找到了虎子,谁曾想他真的是副伍长了并且对我说了过程。原来他上来也挨整,晚上睡觉的时候遭到了白胜一样的待遇。但是他凭着原来的武功底子和良好的身体素质,竟然打退了上来动手的四个人,还把伍长给揍了,全队从此没有人再敢和他叫板。后来副伍长调到别的队当伍长,全队同意他为副伍长。我听的目瞪口呆,心里说道:“这叫什么世道?”
在慰劳大会上我惊奇地看到了箐箐,当时她就侍奉在凌夫人的左右。自由活动的时候我费了半天的劲才和她说上话,她表情很不自然,问我:“你还好吧?”
“恩,挺好的。你怎么来这里了?”
“凌府的大管家找到了我爹,一定要我进府当丫鬟。凌家这样的大户亲自找上门来,我爹娘当然同意了。我现在就在凌夫人身旁当婢女,她待我像亲生女儿一样。”
“哦,那就好。”
我俩就这么相对站着,再也找不到什么要说的了。过了半晌,凌夫人有点身体不适要早点回去,她就被叫走了。临走时,箐箐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轻握一下就扭身离去。我感觉那条胳膊在不由自主的轻轻发抖。
桃花源被人传颂为一个风景优美、民风淳朴、风情奇特的地方,吸引了众人来游玩。但是如诗如画的桃花源也有一块绝对禁地,那就是风雪山。本来是一块平地,有水有湖、树木交错、群草增辉,偏偏在西北角隆起一座高山,终年覆盖积雪。有胆大之人冒险上去的,很多都没有再能回来,有幸回来的都受到了惊吓,讲起山上的经历就像在讲神话故事。直到独孤大师住进了桃花源,这一禁地才逐渐不再那么令人感到可怕,原来山上有种旷世罕见的老虎——白纹虎。
白纹虎的颜色是白底黑纹,因为稀世所以成了显赫的象征,据传在楚国的一些地方两具白纹虎皮可以换一座宅院。所以人们争相捕杀白纹虎,一些运气好、技术高的猎户因为捕捉到一只白纹虎而发家致富。过了几十年,中华大地再也难觅白纹虎的踪迹,有人说因为不克制的捕杀造成白纹虎的绝迹。
谁曾想风雪山上竟然存在着大批的白纹虎,很多去风雪山上探秘的人都成了它们的腹中物,直到独孤一城偏不信邪,上去一探究竟,这才真相大白。令人吃惊的是,一直以罕见著称的白纹虎在风雪山里存在的数量相当可观,却没有猎人可以成功捕到它们。
“捕不到它们主要是因为猎户人数不够,并且缺乏协作。”镜湖山庄的庄主认为,“但是天威军就不一样了。”
由于独孤大师已经退出江湖很长时间了,现任的庄主吃得是老子饭,本身没有多么高深的修为和本领,所以在江湖之中镜湖山庄的名气和威信以大不如从前。庄主为了重振过去的辉煌,于是想起一招,在镜湖山庄设立英雄宴,遍邀天下所有数得上号的帮派的头把交椅和有名气的散人来到镜湖山庄讨论江湖未来走势。在请帖里还特地加上了能够来的都会得到一份礼物,那就是白纹虎皮。
消息一出江湖人群起响应,除了一些隐居很久的宗师级人物没有应答之外,很多出了名难请的一口就答应了,纷纷回帖表示要如期到达。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凭借现在镜湖山庄的名头还不足以号令江湖,但是之所以能够有这样的影响力很大程度是白纹虎皮的吸引力。那么谁去打白纹虎皮?庄主不去,独孤一城也不会去,那么只有我们天威军了。他大爷的!
很快若干个队都被集中在一起,与外界隔离进行捕虎的训练,我们的铠甲上交换成了棉袍,战靴上交换成了棉鞋,同时更换了手里的武器由长枪变成了专门捕虎的虎枪。
相比长枪,虎枪的枪杆更长,也更粗。虎枪的枪头与长枪也不同,枪刃为圭形,刃中起棱,铁枪头于枪杆相套连的铁管极长。最奇的是,在枪刃处左右各有一段鹿角,下面垂下两根长长的皮条。这些都是为捕虎而特别设计的。
枪锋锐利即便虎皮韧厚,虎骨质密,也能一击刺穿。与枪杆套连处的铁管极长,是怕刺中虎时被虎一爪切断木枪杆,枪头上有刃,刃中起棱,刺入猛兽体内后这枪刃便如刀一般,纵使是虎熊凶猛,毕竟也是血肉长的,一样可以割裂筋脉骨肉。靠近墙刃处左右各有一鹿角棒,用皮条系紧,以防止刺杀猛兽时入枪太深,伤及自身。
第七章 风雪山岭(中)
经过几个月的训练我们逐渐熟悉了捕虎的要领,捕虎的配置为三人一组,三个组为一队,伍长在其中穿插指挥。成半月形队形进攻,一队正面主攻,两队左右辅助。想要成功猎杀白纹虎,还能够平安地全身而退至少需要二十几个人协同作战。如果有机可乘,辅助可以随时转变成主攻。最终的目的就是捕到白纹虎。
很快若干个队都被集中在一起,与外界隔离进行捕虎的训练,我们的铠甲上交换成了棉袍,战靴上交换成了棉鞋,同时更换了手里的武器由长枪变成了专门捕虎的虎枪。
相比长枪,虎枪的枪杆更长,也更粗。虎枪的枪头与长枪也不同,枪刃为圭形,刃中起棱,铁枪头于枪杆相套连的铁管极长。最奇的是,在枪刃处左右各有一段鹿角,下面垂下两根长长的皮条。这些都是为捕虎而特别设计的。
枪锋锐利即便虎皮韧厚,虎骨质密,也能一击刺穿。与枪杆套连处的铁管极长,是怕刺中虎时被虎一爪切断木枪杆,枪头上有刃,刃中起棱,刺入猛兽体内后这枪刃便如刀一般,纵使是虎熊凶猛,毕竟也是血肉长的,一样可以割裂筋脉骨肉。靠近墙刃处左右各有一鹿角棒,用皮条系紧,以防止刺杀猛兽时入枪太深,伤及自身。
这一天终于到了,经过长时间捕虎训练的部队开赴了“战区”。仅仅是把我们送上了第一个山坡,住在山下的向导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走了,只说一直走就可以碰到老虎。我们只好自己摸索着前进,爬到峰顶意想不到的景象出现了,在峰顶处足有一个清源村这么大的平地,从下面往上看是根本就发现不了的。这个时候处在左翼位置的部队开始惨叫连连。
伍长急忙大喊:“组阵!”
我、白胜还有那天开导我们的副伍长一组,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愿意去记起条例上讲的要分开距离,三个人互相背对背死死的靠着,恨不得长在一起。什么叫祸不单行?这就叫祸不单行,没过多长时间,开始下暴雪了。大风夹着雪花打得我们睁不开眼,大风呼啸着分不清是虎声还是风声,面对面的的交流都要靠大吼,渐渐地各组之间开始稀松到彻底失去联系。我们三个乱撞了半天,碰巧摸到了一块巨石的后边,等我们把身上的雪都打干净的时候,发觉冰天雪地之间我们和其他组的人失去了联系。唯一能看到的只有我们三个了。
“他奶奶的,别说打到虎皮了,要是能平平安安下山都算咱们祖上积德!”副伍长忿忿地说道。
我们两个谁也没说话,只顾自己打身上的雪,谁也不用表达什么,此时语言已经不足以来表达我们的愤怒。不拿当兵的当人看,好好的偏要我们去打虎,归根结底只是为了那个虚名而已。如果我们心悦诚服也行,可是庄主并没有自己父亲的威望和号召力。
我们三个刚要歇一下,忽然白胜睁大了双眼紧紧握住了手中的虎枪,我和副伍长谁也没有回身,全身全绷起了劲。我从看到白胜睁大眼睛的那一霎那,全身就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扎自己,汗毛孔全都倒竖起来,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副伍长猛吼一声:“攻!”
我和白胜“蹭”的一下跳到了左右,此时的老虎离我们仅有五十余步。开始它慢慢的向着我们走近,我们突然的动作暂时惊吓住了它,它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我们三个。我努力回忆着先前演练的阵型,二十多人的组团,现在只有我们三个,这如何是好?
副伍长向前一招手,此时我感觉屁股眼发酸发紧,牵动着两条腿在抖,但是没有办法腿还是勉强向前挪动着。老虎开始发觉我们的意图,马上就转入了攻击状态,全身向后蓄力直冲着副伍长的方向。就在这个时候,白胜踩到了雪下的一块石头,“哎呦!”不争气的摔倒了。完了!
白纹虎的攻击力真的不是盖的,它抓到机会马上起跳,原本方向是面对副伍长的,但是它轻轻蹬地一点立刻奔向了白胜。我们三个全慌了,白胜本能地用胳膊挡在了自己的头前。副伍长操起虎枪就掷了过去,正中老虎的头部。我赶忙上去趁机从后面斜侧扎进了老虎的屁股,枪杆在手里一转,利用枪头的构造搅断虎筋。偏偏这个时候我忘了有句谚语“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因为虎头距离白胜只有将近一步半的距离,如果不拦住老虎,白胜什么处境会很难说。于是情急之下我利用扎进去的虎枪把老虎往后带。
老虎的屁股之所以摸不得是因为它有一条钢条般的尾巴,白纹虎感到吃疼之后便向后一蹲身,擦着地面猛甩尾巴。我躲闪不及,正中脚踝。脚部传来钻心的疼痛,身体一晃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副伍长瞅准机会,飞身上前一把拽住虎头上的枪,高喊一声:“啊!”猛一使劲,虎枪把虎头搅个粉碎。白纹虎的鲜血涌了出来,落在了雪地上,犹如点点红梅刹是好看。看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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