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半年病才好。在玛丽亚教会学校完成了余下的初中和全部高中学业后,根据她的意见,特龙的朋友将其送到美国宾西法尼亚大学读法律专业,由章娅改名为乔文冰。只是老外都省略了“乔”,只叫她“文冰”。当时,宾西法尼亚大学有两个校花,一个是苔茜,一个是文冰。开始的时候,苔茜对文冰充满敌意,原因是文冰抢了她不少的“回头率”,可文冰根本不理会苔茜,她首先要收拾的是班里那两个不断向她挑衅的台湾同学。
历经磨难之后,一个人身处异国他乡,文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厉害起来了,及其富有侵略性。她有时甚至觉得,干仗比学习更好玩儿、更令人快慰,那简直是高智商的博弈!
有一天,一个带着眼镜的台湾男生故意当着文冰的面酸溜溜地说,台湾的文化才算传统的中国文化,因为他们写的是繁体字,带有传统文化的印记,而大陆写的是简体字,已经没什么文化底蕴可言了。文冰听了冷冰冰的说道:“中国最古老的文字是甲骨文,现在如果有一个台湾80岁以上的老太太还会写,那我明天就能当上美国总统。怎么样,你敢打这个赌不?”台湾男生听了直瞪眼,可没词儿反驳,就是感到心里发虚。
“那台湾每逢节假日都放烟花,大陆许多城市却禁止,这不是传统文化的流失吗?”见自己的男友打擂失败,他的女朋友、一个台湾女生登上擂台,开始纯情地抗辩。
“中国的妇女以前都把脚裹成三寸金莲,现在你愿意实践一下吗?”文冰微笑着反问,显然她觉得对方还嫩了点,典型的油梭子发白——短炼!
那个台湾女生的眼神一下子黯淡无光了。
第二天,同学们说起一个电子文件的大小,文冰说大约三十几兆,台湾同学马上伸过头来,问“兆”是什么意思?是不是“MB”?在得到文冰肯定的答复后,台湾同学一脸的不屑,说他们不用“兆”,一直说“Mega”。文冰立刻抓住对方的把柄:“嘿嘿,昨天是谁说的你们才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在汉语字典里,‘兆’的解释一个是万亿,一个是百万,这才是中国传统文化!”
台湾同学又一次中招,顿时集体失声,从此见到外柔内刚的文冰再不敢乱说一句话。
文冰和苔茜的关系改善,是源于一个日本教授。
这个精通中国文化、对中国怀有深刻敌意的日本教授,在讲课的过程中,突然奇发怪想,让一个日本学生和文冰画中国地图。文冰意识到他这是想侮辱自己,因为“画地图”在中国东北的俗语中是小孩儿尿炕的意思。日本学生啥也不知道,一笔一划像切腹自杀一样认真,很快就画完了,文冰却一动没动。日本教授笑嘻嘻地走过来问:“这位中国女同学,你为什么不画地图呀?”
文冰不动声色的说:“中国在我心中。”
那个日本教授刚想叫唤,“好!就是不画,为什么要画?画地图和这个讲座内容无关!同学们,你们说是不是?”苔茜路见不平、拍案而起!她不明白这里的缘由,但她讨厌日本教授的怪异,对文冰的不尊重,就是对全班同学的不尊重,何况,她的姥爷就是在珍珠港叫日本人给炸死的,她厌恶日本人!苔茜的话音一落,那些追求她的男生立刻来劲了,纷纷把桌子拍的“当,当”响,表示抗议,那个日本教授被弄得十分狼狈。
由此,文冰和苔茜的关系大大改善,当文冰给苔茜讲中国的饮食有八大菜系,满汉全席有几百种菜肴时,苔茜不知是惊讶的还是馋的,反正是嘴巴无法自然地合拢了:“我的……天呐,那该是多么的诱人呀!亲爱的文冰,你一定要带我去中国,中国太不可思议了,我喜欢。”
美国人=实际!
第四章 佐藤发难
文冰还没有带苔茜去中国,苔茜就先请文冰到她家做客。没想到,两人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苔茜的爸爸,竟是七彩男的亲生母亲海伦的弟弟!
由于中美关系一直紧张,苔茜的父亲一直没有告诉苔茜这段往事。那天,见文冰来做客,也许是文冰中国人的身份触动了苔茜父亲深藏以久的情感,他拿出了姐姐海伦和她丈夫方杰的合影,还有七彩男小时候的照片。
如果按中国的辈分论,苔茜应该是文冰的表妹,她应该叫七彩男表哥。
“姐姐!”
“妹妹!”
两个女孩子抱在一起,都流下了说不上是伤感还是喜悦的眼泪。嘿嘿,亲戚!
之后,学校要通过“卢沟桥事变”和“南京大屠杀”两个题目,讲解战争法律的相关专题,特请学习最好、又是中国人的文冰主讲。苔茜提醒姐姐:“我们的同学中有一个是日本右翼人士,对中国很有敌意,你得有思想准备。”
果然,在文冰进行讲座时,那个日本右翼同学佐藤显然是做了精心的准备,当场发难:“我认为,挑起那场战争的不是我们大日本帝国,而是中国,因为是中国军人在北平开了第一枪!”
文冰也是有备而来,她喝了一口水,说起话来不慌不忙:“佐藤同学,请允许我首先纠正你常识性的错误:日本的全称是日本国,而不是什么大日本帝国。”继而,文冰开始反唇相讥,而且调门越来越高:“佐藤同学,你说是中国军人在北平开了第一枪,那我就要问你了,日本军队为什么要到中国北平来?来干什么?你们侵占了中国的领土,却不许人家开第一枪,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强盗逻辑吗?!如果中国的军队站在日本的富士山下,你们的军队会不会开枪?难道日本的军人会白痴到连枪都不敢放的程度了吗?”
文冰的神情刚毅冷峻,说的话如出镗的炮弹,冲的让佐藤招架不住,更是无言以对,他没有想到文冰的反应这么快,言词又是这么激烈!
课堂在一时间陷入了可怕的沉寂,因为美国学生对这段历史根本不了解,没法作出判断。忽然,苔茜像个裁判员似的站了起来,煞有介事地伸出一个手指比划着:“现在场上比分1:0,文冰胜!”
老师和同学们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
在文冰讲到“南京大屠杀”时,佐藤像个木桩子式的“腾”地又站起来了:“中方说南京被杀的有30万人,而日本有数据说,当时只死了3万人,因此不能说是‘大屠杀’,您能解释被屠杀的感觉吗?!”佐藤还是很乖的,这次把“大日本帝国”悄悄的改成了“日本”。
文冰听了佐藤的话,真是又气又恼,更觉得佐藤无知的可怜,执着的可笑。她今天一定要甄辩个明白,叫日本人当一回小学生,也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佐藤同学,请你说说,武装到牙齿的军人杀害手无寸铁的老百姓,那不叫屠杀叫什么?叫什么?!那就叫屠杀,那就是法西斯!中国有传统的户籍制度,南京大屠杀死者的数量,是经过一家一户、严格的户籍统计计算出来的,就是30万人,就是血腥的大屠杀,这时铁的事实、不容否定!说到感觉,佐藤同学,我们是学法律的,请问,如果你们日本的女人被美国基地的大兵强奸了,你还会去问被强奸者是什么感受吗?!”
这次苔茜没有带头,全班同学包括老师在内,都自发的为文冰缜密的思维和有理有据的精彩辩驳长时间的热烈鼓掌!
佐藤的脸红到了脖子根。这是他进入宾西法尼亚大学以来一次最彻底的失败。他再次站了起来,站的笔直,一动不动,但神情明显有些激动:“乔,你的观点我不一定都能接受,因为我们的立场、角度都不同。但你对自己的国家是如此的热爱,让我非常钦佩,如果我在讨论中冒犯了贵国,请您原谅!”说罢,佐藤很真诚地向文冰深深地鞠躬,全班同学又是热烈的鼓掌,口哨声也不时的响起。
学校放假的时候,文冰带苔茜去了中国,让苔茜恶补了一个月的中文,吃的足足长了5斤肉。就是那一次,001秘密接见了文冰,交代了让她毕业后担任驻美公关代表的事宜,但加入中国民间海外锄奸团则是文冰自己的选择。
第五章 方杰遗笔
七彩男彻夜难眠,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为啥?他被深深的震撼了。
今天上午,001让他在五局看了一个展览——《方杰同志生平事迹展》,七彩男第一次了解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整个展览大厅里只有他一个人,大厅里静的出奇。淡淡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钻进来,温和地在红色的地板上歇息。
“方杰同志,中国最优秀的特工之一。1929年生,1969年受迫害致死,享年40岁。方杰同志17岁加入中国共产党,解放战争期间,方杰同志受我军的指派,打入国民党内部,为我党、我军提供了大量的政治、军事情报。被国民党派到美国后,又在世界谍报市场,为新中国的建立、重要人物的归国及击落美国无人驾驶侦察机等做出了非凡的贡献,并经组织考核、批准,和美国进步人士海伦小姐结婚。新中国成立后,方杰同志历任国家公安部五局科长、副处长、处长、局长,1969年,因“文革”被迫害致死,后被追认为革命烈士。
值得一提的是,在方杰同志被迫害致死前,他还以自己高超的侦破技巧和实事求是的作风,为国家破获了一起重大的案件。当时,在我某军事基地,苏联专家的照相机和绝密军事资料的前两页被盗,北京军区和公安部对事件高度重视,认为是美国的特工潜入了基地,组织了庞大的队伍进行破案,并要求每小时上报一次侦破情况,但毫无进展。这时,公安部想起了方杰同志。方杰同志听了汇报,认为这不是美国特工所为,而是普通的盗窃。他特别指出,那两页纸被小偷当作手纸了,在别墅的周围就可以找到。事实证明方杰同志的判断是正确的。但破案后的第三天,方杰同志就被迫害致死……”
解说员颇带感情的认真解说,七彩男都清晰的记得,她的表情和声音他都记得,现在正像电影式的在眼前过。父亲用过的桌椅、穿过的衣服、与母亲的合影和一些工作笔记,又栩栩如生地展现在七彩男的面前。只是这是场无声的电影,他听不到父亲的声音,只能看到父亲英俊的遗像,但他的心里和涌动的心血一样,始终隆隆的滚动着两个字:英雄!父亲没有让自己在年华老去、满头青丝时在安乐椅上束手待毙,他在最具魅力的时光里,以燃烧生命的方式挥动了天边那片云彩,衬托出自己的灿烂辉煌,他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死亡方式,成就了一个英雄所追求的最终结果。
最后,是解说员给七彩男递上了他父亲留给他的遗书的影印件。
亲爱的儿子:
你好!这封信是爸爸写给你的第一封信,也是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作为我的最后遗言吧!你看到后不要悲伤难受。
儿子,爸爸17岁参加共产党,当时的愿望就是为了祖国战死在阵地上。爸爸没有给你丢脸,没有做对不起国家的事。我是为了国家的利益去美国的,我和你的妈妈相爱、结婚,是组织同意和批准的,你应当感到自豪!
亲爱的儿子,爸爸要走了,我没有给你留下什么,只留下了使你心酸的骨灰,但我还留下了一颗忠于党、忠于人民的赤子之心!
亲爱的儿子,爸爸看不到新中国的未来了,你长大成人后,一定要代你的父母,好好为新中国效力,因为为了它的诞生,你的父母做出了贡献。
亲爱的儿子,永别了,爸爸给你起的蓝盾的名字,希望你能够喜欢。
父:方杰遗笔
69。8。11
第六章 001的心事
001隔窗注视着七彩男,窗户那边的七彩男看不到他。在A特工队,所有的窗户上安的都是这种特别的玻璃
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七彩男,001的心里泛起阵阵涟漪。按理说,001的职业和他对周二和周日已经没有感觉与区分的年龄,使他已经很少激动了,但面对七彩男时,他还是有些按捺不住心潮的彭湃,他又想起了和方杰在炮火中出生入死的情景。一次,他在战斗中负伤,瘦弱的方杰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口气把他背出了10里地,救了他的命。
而眼前的这个青年,他不是普通的愣头青,是他最好的战友、他的救命恩人、中国最优秀的特工方杰唯一的遗子呀,看看他的眼睛和那道剑眉,多么像方杰,父子俩就像从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
方杰过世的时候,他还在“牛棚”里,但“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不需一句叮咛,他就知道方杰的心愿——让儿子成才,让儿子为他争光,就像他知道方杰最爱吃贵州的红辣椒一样。他在“文革”的时候,悄悄到玉龙山看过七彩男;在方杰昭雪平反、自己恢复工作后,他又和悟能议论过七彩男。可以说,七彩男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关注之下,七彩男未来的发展,也在他的谋划之中,其爱之深切,疼之入骨,决不逊于对自己的儿女,这也许是一种别样的情谊,一种别样的国家赔偿吧。他始终坚信:在英雄遗子的血液中,绝对不会流淌出世俗的脓包来,七彩男的成长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但是,他必须十分小心,不动声色,不能声张,因为他不想滋生七彩男一丝一毫的优越感,否则就是对老战友的犯罪!但说是这么说,做起来却很难。当去劲城接七彩男的军官来电说,七彩男被劲城市公安局无端关进了看守所并倍受折磨时,他发怒了,仿佛方杰责备的目光正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的背上,更仿佛此时受磨难的不是七彩男而是他!他立刻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扑向电话,责令劲城市公安局立即、无条件地放人,立即!或许是他的情绪过于激动,接电话的劲城市公安局长吓得都不会说话了,不知道自己触犯了哪条天规!
捧着已经遗书的影印件,七彩男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他觉得自己渺小的眼泪不配在父亲的遗像前掉下来。他非常小心的、仔细把那封遗书叠好,庄重地放进了自己的兜里,像放入了一个镇山之宝。
在经历了劳教所的磨难后,七彩男如同从苦难的炼丹炉里走了出来,对人生和生活有了别样的体味。他第一次认识到,年轻是一个人生命里最轻率而简短的时光。任何人的一生,都会遇到一种绝境似的悬崖和致命的苦难,如果这种苦难没有尽头,人生就如在黑暗中爬行;但如果你后退一步,那绝对是万丈深渊,连爬行的机会都没有了。而面对苦难,你唯一能作的,就是熬过所有锥心的疼痛,活着去承受,用时间的希望来打开苦难的结或等待它的过去,因为明天,又将是新的一天!
现在,七彩男时常会选择沉默,面对苦难的严师,他懂得了珍惜和自重。
001决定见七彩男。
第七章 威严
七彩男被叫到A特工队教研室,001在那里。
“蓝盾是你父亲给你起的名儿,你不喜欢?”001说话的声音膛音很重,带着一种特殊的威严。他职业性的犀利的目光直盯着七彩男,从中看不出任何关爱的色彩。而此时,他的脑海里却始终回荡着一个声音:像,太像了!
“这是两个时代了,我觉得七彩男的寓意比蓝盾更宽泛一些。感谢您让我第一次了解了自己的父亲,也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嗯,那你的选择是什么?”001冷冷地问,随后坐了下来,眼睛却始终威严地盯着七彩男,好像不是在和老战友的儿子见面,而是在进行一次严格的干部考核。
“我去A特工队报道。”七彩男懂事地说。
“嗯。”001惜字如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