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朝风雨- 第85部分

　　　　“还好吧，牟公客气了，出门是福总管特意嘱咐过，江南是富庶之地，让我管住自己，却没想还是给诸位添了这么多的麻烦。”虽然是年轻人，但是久居深宫，又是伺候人的差事，自然最懂察言观色，老人看着他，也是心有余悸。

第三十七章　西湖夜景，人未睡（）　
“人来了？”

　　　　“今早到的，脚步沾地，就被人送去了庆园，苏杭两州的太守也都跟着去了，现在看来牟家还是有些办法的，如今外面的人都将他们当成了英雄……”祝虎一脸笑意，一边将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李怀点了点头，院子里依旧只有他们几个人，董小宛和盈红袖正在屋子里忙碌着，玥儿端坐茶水出来。

　　　　“这下可好，他们都成了英雄，我们反倒成了反派。”玥儿走到两人身边，听着刚才祝虎的话，她的脸色也是不好看，“公子，你到底要等到什么？冷家小姐上次好不容易才答应下来，若是等的时间久了，就怕也是要出事的哦。”

　　　　“哟？玥儿姑娘分析的很到位啊。”李怀笑着转过头看着女子，对方脸上顿时红了起来，“再等等吧，还差一把火，风已起，火星未现，时机未到……”

　　　　牟家的庆园中，宴席已经结束了，两个太守自然不能久留，吃完饭便匆匆离开了，至于牟家和几个大族的老人此刻依旧陪在‘贵人’的身边，“牟老，这位是？”贵人看着牟老身边的女子，对方衣着端庄，缓步走到身前，“这是我的侄女，牟庭玉，牟家年轻一辈中少有的才女，这次带过来，也是想着我们几个老头子，照顾难免不周，她是女子，做事也算细致，让她跟着贵人，有什么需要的也好早作安排，贵人只管吩咐就是了。”

　　　　老人说着将女子领到了对方的面前，“公公要是不弃，就称我一声淼淼吧。”女子微微一笑，似三月春花，自有几分娇艳美丽，对方点了点头，看向老人的眼中也带着笑意，“牟老，客气了，佳人如此，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对方如此说，分明是做了晚辈的语气，倒是让几个老人颇为满意。

　　　　“哦，对了，这是此次订单的详情，几位可以看看，太子那里对此颇为上心，所以希望几位能为国出力。”他说的客气，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牟江平恭敬的接过去，一页页番看着，如此大的订单，写在册子上的自然只是粗略的计划，日后也会有些补充，不过老人的脸色却是越发的难看起来，身边的几人也已经觉察了出来。

　　　　“公公，这上面似乎比原来计划的多了不少……”他说着抬起头看着对方，贵人却是一脸的凝重，“几位，如今华朝初定，太子组建新军的消息传出去，便有不少人投奔过来，原本倒也用不了这么多，不过太子也是有意借着此次机会，削弱李家的势力，梁山上的人已经悉数被诏安，此次正好一起收拢过来，所以临时扩充了一下，几位有什么问题？”

　　　　几个老人都是一愣，对方几人能这么说，显然也是没有当自己是外人，牟江平皱了皱眉，“太子的意思，我等自然照办，只是如此一来，原本计划的银两，实在有些捉襟见肘……”

　　　　“诸位，既然知道了太子的意思，还需要我多言么？”原本还是和颜悦色的公公，此刻却是冷冷的看着众人，牟江平这才反应了过来，所谓的削弱，不过是太子的一厢情愿，银子自然不会多给，但是差事要是办的不好，自然会有降罪。

　　　　原本就是薄利的生意，到了此刻却是注定要赔本的，老人的脸色自然越发难看了起来。

　　　　庆园中的讨论只是局限在书房之中，院子里的几个年轻人却还是说这风花雪月的事情，牟小海正与几人说笑。

　　　　“此次，牟家可是给我们南方人涨了脸。”

　　　　“就是，将来若是太子掌兵，我们也是与有荣焉。”

　　　　“呵呵，事情哪有这么简单，我家老爷子可是说了，此次利薄，实在是吃力不讨好的买卖。”牟小海一脸苦笑，几人却是知道对方无非就是刻意的低调而已，“正是如此，才能将我们与那些唯利是图的商贾区分开来，牟家家大业大，还会在乎这点小钱？”旁边的人奉承着，牟小海笑了笑，“倒是那个白府，现在可是没了什么消息，这李家也不过如此而已。”

　　　　“就是，自不量力，还想插足南方，这下看他们还有什么可嚣张的。”

　　　　“呵呵，就是可怜了冷家的那个蠢女人，竟然跟着李家的庶子疯，这下还把家业赔了，现在只能跟着她的那个赘婿回家种地生孩子去了。”

　　　　几个年轻人说笑着，话题很快就联系到了冷雪梅的身上，牟小海却是一愣，一听之下，脸上却是越发的愤怒起来，“你们说那个赘婿要带着冷雪梅走？”

　　　　“是啊，现在街知巷闻了，冷家失了势，那个赘婿现在也算是熬出了头，呵呵”几个人都是嘲笑着，牟小海却突然离开了，带着两人出了门。

　　　　冷家的布坊已经关了门，老宅里也是冷清的很，这几天冷雪梅已经陆陆续续打发了不少人离开，也带着冷家耗去了城外，两人如今倒是更像一对夫妻，关系也比以前缓和恩爱了不少。

　　　　马车从冷宅的后院出来，离着关城门还有一段时间，“娘子，这几天怎么总是这么急？”冷家耗一脸关切的看着身边的女子，对披着大氅，脸色有些发白，“今日上京的人不是来了么，我们早些走吧，省的夜长梦多。”

　　　　男子点了点头，其实他这几天也是坐立不安的样子，也是担心对方会突然的找过来，然而马车穿过巷子不久，就被人拦下了，掀开车帘，有几个壮硕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这是要出城啊？”声音中带着嘲讽，马车上的冷家夫妇都是一愣，其中的冷家耗还未出声，便被冲过来的一人打在面门上，飞溅起血液，而冷雪梅也不过惊叫了一声便被人打晕了过去。

　　　　同样的夜色下，西湖边上的那座白府，此时也有人走了出来，三人都是一身劲装，各自带着兵器，朝着夜色里潜进去，本该是最为平和的九月，浮华之下自有一股躁动，李怀提着灯笼走在院子里。

　　　　“还不睡？”董小宛走到对方身边，“有些睡不着。”李怀浅笑着，脸上带着几分忧虑，“是在担心她？”

　　　　“其实，她本可以不用这样，原本也没想让她经历这些。”李怀看着身后的女子，对方笑了笑，“世事难料，最后往往都是身不由己，她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想看清一切。”

　　　　“哎……希望大家最后都能有个不错的结果吧。”李怀叹了口气，将女子搂在怀里，月光从乌云后面射下来，照亮了杭州城的一片夜色……

第三十八章　月冷夜黑，人心乱（一）（）　
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男人醒过来，脑袋中一阵的混乱，直到眼前有人出现，他才反应了过来，“你们这是做什么？不怕王法……”慌慌张张的刚说了几句，便被人猛的踢在了脸上，原本就有伤，此时更是瞬间感到整个脸上的火辣，然后就是鲜血淌了出来，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冷家耗，看清了么？”年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一脸血污的冷家耗浑身一颤，随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是牟少呀？”

　　　　“怎么？不认识了？不应该啊，这两年我们相处的不是挺好么？怎么这就不认识了？”说话的牟小海语气嘲弄，从屋子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意，“咱俩也算有些矫情，你怎么说走就走？也不提前说一声？害我好找。”

　　　　“牟少爷，你……我……”直到看见对方的样子，冷家耗瞬间就感到全身的冰凉，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努力的朝着对方堆出笑脸，“牟少爷，有话好说，你这是做什么？得罪你的是他们李家，有仇有怨也牵连不到我们身上吧？何至于此……”

　　　　牟小海低着头看着对方脸上扭曲的表情，随后朝着身边的汉子使了个眼色，汉子身形粗壮，一抬脚，便踢在冷家耗的头上，“你是真的傻了？还是干脆以为我和你一样傻？什么狗屁李家，你不知道我真的在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一侧的椅子上，“等你想明白了再开口。”话音刚落，还未完全醒过来的冷家耗，便被屋子里的几个汉子围在了中间，本就是书生的性子，受了几下拳脚，心中原本有的侥幸也都被打散了，只留下哀嚎和求饶。

　　　　“行了，别被真的打死了，都是多少年的朋友了，何至于此？”让几个汉子让开，看着摊在地上的冷家耗，牟小海满是鄙夷，“想明白了？知道怎么说了，别以为你改了个冷姓，就真的是冷家的人，不过一个赘婿，更何况当初……”

　　　　“知道……了……饶了我吧……”冷家耗惨然的看着对方，不愿意对方继续说下去，“牟公子，你让我做的都已经做了，雪梅与我也算有些夫妻的情分，能不能……”

　　　　“不能！”牟小海也是诧异了对方如今竟然还要那个女人，“你要女人，我给你百花楼中最红的，你要银子，我什么时候少了你？冷家的产业你能拿多少我也不过问，我所求的不过一个女人，你怎么还敢开口？”

　　　　“可是……可是她已经是我的人了！”冷家耗低着头，语气中带着不甘。

　　　　“哈哈！你的人？我看你是找死！”牟小海脸色骤变，原本心中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当初冷家耗入赘，冷雪梅与他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如今原本以为可以得到的人，竟然被自己养的狗给沾染了，心里不由的自嘲和愤怒，“你怎么敢？她又怎么会看上你！？”

　　　　抬起脚狠狠的踩在对方的脸上，用力的碾压，若是可能此刻他就要将这个一脸血污的书生踩个细碎，“把人都给我带过来！”

　　　　身后的屋子里，有汉子带着两个女子走了出来，踉踉跄跄的跪在众人的面前，此刻的两人自然都是带着惊恐和不安，“相公！“，”官人！”几乎实在同时，两人都是开了口。

　　　　“哈哈哈，真是绝妙了！”牟小海笑着看着跪在面前的几人，“冷家耗，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倒是没有枉费一副好皮囊，两个女子都对你用了情。”

　　　　“牟小海，你要干什么？！放了我们！”冷雪梅看着地上的男人，随机一双眼睛中带着怒火，死死的看着牟小海，“你要是敢乱来，官府的人也饶不了你。”

　　　　“雪梅啊，你看看你，到了如今还是这样的盛气凌人，你看看她，百花楼中的头牌，你就不想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牟小海，蹲下身子，平视着面前的女子，发髻已乱，但是神情上自有一股坚毅，多少年前，自己也成痴迷过女子的这般精神，不过当两家解除了婚约，自己几次碰壁以后，便最是讨厌看到这样的表情，“就是他，你以身相许的人，你又知道这几年都做了什么？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以你的才智，我想也能猜出大概了吧？”

　　　　“你到底要怎样？”女子咬着牙，恨恨的说着，牟小海一把拽过另一侧女子的头发，扭着女子的脖子，“你看看，你的相公最是喜欢这个样子的，当初我将她买过来，你的那位夫婿可是几日几夜的与她缠绵，那声音，整个百花楼中都能听的清楚，呵呵。”

　　　　“呜……呜……”揪住了头发，女子动弹不得，却也不敢直视对面的冷雪梅，眼角带着泪水，只能一个劲的抽泣着，“那有如何？他是我男人，有什么错，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这个女人我也早就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他，就是有些错，我也不怪他！”听着冷雪梅的话，牟小海又是笑了起来，而远处趴在地上的冷家耗，此时也隐隐的动了几下。

　　　　“呵呵，有些意思，他玩女人你不管，那他卖了冷家的秘方，甚至将李家的方子也偷了出来，你也不在乎？”说着话，牟小海转身走到冷家耗的身边，“就是这个人，拿了我的钱，将你冷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这个外人，帮着我搞垮了你的生意，让你沦落到如此，你也不在乎？”

　　　　……屋子里几人说话的声音隐隐的传到外面，这里本就是杭州城外少有人烟的地方，选在这里，也是不用担心有人突然过来，不过，此时的屋子外面已经有几个身影隐现了出来，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像是在等着什么的发生。

　　　　“动手么？”

　　　　“再等等……”

　　　　简单的交流，便是长久的沉默，直到屋子里女子愤怒的声音，“张家耗！他说的都是真的？！你到底要害我到什么时候！”

　　　　“哈哈，精彩，精彩，就该这样！”

　　　　两个汉子将地上的书生架了起来，“来，杀了他！杀了他！”

第三十九章　月冷夜黑，人心乱（二）（）　
“你怎么了？你坚持了这么久，最后就让这个废物给出卖了，你以为你对他好了，他就能和你长久的过下去？做梦！你个蠢女人，没有了冷家的钱，没有了冷家的布坊，出了这个杭州城，你在他心中甚至不如那个婊子，你懂么？！”牟小海的怀中，女子挣扎着，却始终挣脱不了对方的束缚，手中的刀被紧紧的按在手心，而在女子的耳边，牟小海笑着，说着，似嘲讽，更是刺痛，每一句话，每一次耳边的呼吸，都让女子越发的厌恶和恶心。

　　　　“雪梅……”对面被架起来的书生，此刻已经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满是恐惧，支支吾吾的想要说话，却发现嘴里满是血沫子……

　　　　“牟公子！牟公子！放了我吧，我把钱都给你，我都给你……放了我……”地上头发散乱的女子抱在牟小海的腿上，原本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对方养起来的玩物，只要伺候好该伺候的人，便能安稳的活着，如今才发现对方的偏执和疯狂，心里想的也是早一点离开。

　　　　牟小海听不得她的哭泣，抬起脚提在了对方的小腹上，女子顿是歪道在一边，丢下冷雪梅，握着刀走向地上的女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碰我，你个贱货，死不足惜的东西。”女子哭泣着抬起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猛的感觉到脖子上有东西捅了进来，刺痛不过瞬间的事情，鲜血从脖颈处喷出来，咽喉处有些甜味，便倒在了地上。

　　　　“啊！啊！”书生叫了两声，又昏了过去。

　　　　又汉子递了布给牟小海擦手，随后便将女子的尸体拖到了后面的屋子，“真是恶心，太脏了。”牟小海满脸厌恶的擦拭着手上的血渍，随后转脸看着冷雪梅，对方第一次见到杀人的场景，此刻脸上已经惨白，嘴里嗫嚅的不知再说些什么。

　　　　“雪梅，你看看，其实很简单的事情，这些人太脏了，你不收拾干净，实在让人看不过去，杀了也就杀了，丢在乱葬岗，不过几天的时间也就没人再去追问了。”一边说着，一边又将视线落在了书生的身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

　　　　“要干什么？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当初你退了婚事，现在又要跟着这个贱人离开，你的心里何尝有想过我？”牟小海看着对方，朝着女子走过去，“你我之事，今天就要有个结果，爹说过，不破心魔，难成大事，今日我就要破了这个心魔。”脸上随即浮出怪异的笑容。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冷雪梅嘶哑的叫喊起来，眼见牟小海就到了自己的面前，“李怀！救我！”

　　　　听着女子口中的呼喊，牟小海一愣，随即笑的更大声，“他？你竟然叫他？！”

　　　　说着伸手要去撕扯对方的衣服，可是手未伸到，便感觉身后有人用力拽了自己，身子向后退下去，几乎就是同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