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南方会馆()
入夜时分,尚学的马车便到了将军府的门口,让门房通报了一声,李怀便出来了,还是一身书生的打扮,盈红袖和盈添香也在他的左右。
尚学看着三人从将军府中出来,微微一愣,随即就下了马车,“怎么还带了家眷?”
“家眷?”李怀笑了笑,一时也是没有反应过来,“我自己一个人没什么意思,带着她们总不至于寂寞了。”
“你个小子,早知道这样,我还费什么心思?”老人摇了摇头,走到李怀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李怀则是吃了一惊,再看向马车,脸上不禁有些尴尬,回头看向身后的盈家姐妹。
“相公早去早回吧,我们妹妹还要去梨园春呢,有尚老陪着你,我们就放心了。”盈红袖何等的聪明,一见老人在李怀耳边上说话,便知道了大概,一番话便解了李怀的尴尬,李怀呵呵一笑,盈添香略有诧异,但是也没有说话。
尚学点了点头,这才带着李怀上了马车。
“姐姐?”盈添香一脸的疑惑,“马车上还有人?”
“应该是公主,要不然尚老也不至于等在门口。”盈红袖笑了笑。
盈添香却是有些吃惊,公主夜离皇宫,还特意跟着尚学过来接李怀,这事情要是传出气自然要被人议论的,“公主?她也要去文会?”
盈红袖见马车已经走了,便让门房叫来了府里的车,“走了,就让他们去吧,他也是好久没有参加这样的文会了,正好散散心,我们要是跟着去了,反倒是不自在了。”
盈红袖说着便拉着妹妹上了马车,朝着梨园春的方向驶过去。
而在尚学的马车上,尚学老神在在,自上了马车便一直闭着眼睛,李怀看着也是有些无语了,袁姗姗也是端坐着,脸上不带一丝笑意,“刚才在外面的是你的妾侍?”
李怀一愣,点了点头,心想这公主好端端的怎么就跟着尚学出来了,“李公子的岁数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打算娶一房正室?”
李怀看向对方,脸上竟然依旧没有笑意,“倒是让公主费心了。”李怀认真的说着。
尚学不由的撇了撇嘴,却是没有睁开眼睛,袁姗姗冷冷的看着李怀,便不再说话。
不到片刻,马车便到了地方,“这里就是南方会馆,凡是从南方过来的商贾,都要在这里聚一聚,这次的文会也是南方会馆历年的惯例……”尚学下了马车一边走着一边介绍着南方会馆中的事情,李怀听的仔细,其实一直以来洪记都是在北方发展,吕梁,梁山还有柳林县和掖城都是坐落在北方,几个作坊如今发展的迅速,产量上已经逐步稳定下来,洪记虽然逐步向夏朝发展,但也是刚刚起步阶段,反倒是南方,除了当初与方腊做了几笔生意,便没有更多的机会。
“你知道为什么洪记的生意入不了南方诸地?”尚学看向李怀,“今日你在这里看看,也许就会知道答案了。”老人说着,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一旁的袁姗姗也不说话,脸上带着白纱,跟在尚学的身后。
南方会馆,从外面看不过是一个老宅子,入了院子才发现别有洞天,水榭楼阁,花园假山,处处都透着几分娟秀和精细,越往里走,越能看出南方特有的别致,到了中间的院子,便能看见数人正在院子聊天。
尚学走过去,几个人都是客气的行礼,而其中几个年轻人更是行了老师礼,“他们也是尚老的学生?”李怀小声问着身旁的袁姗姗,“少见多怪,尚家可是南方大族,尚老更是大儒,自然有不少人拜入门下,你以为尚老真是仗了太子的权势?”
李怀笑了笑,“你今天怎么总是说话带刺?”
袁姗姗没有理他,别过脸去,“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酸味?”李怀一本正经的说着,袁姗姗竟也真的问了问,片刻以后,忽然回过神来,“你什么意思?”
李怀笑了笑,“就是开个玩笑,公主不要生气。”
院子里的几个年轻人已经注意到了李怀与袁姗姗,女子身材窈窕,又是跟着尚学进来的,再加上轻纱遮面,反倒是让几个人有了更多的联想,只是见她与李怀说话的样子,几个年轻人不好贸然的过来。
而就这这时候,从院子深处,有几个老人带着数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过来,“尚老,有失远迎啊。”为首的一个老人精神矍铄,声音也是洪亮,当先走到了尚学面前。
“德育说笑了,刚刚去接我的一位小友,所以是我来晚了,让诸位都久等了。”尚学说着一脸歉意,几个人也都是连忙回礼。
李怀也是朝着几位老人行了晚辈礼,几个老人也是点了点头,为首的则是南方会馆的馆长,南方陈家的陈德育,而身后的都是南方会馆中几个大族的代表,在几个老人身后跟着的自然是各家子侄中的翘楚了,几个年轻人的目光多半都已经留在了袁姗姗的身上,而对于袁姗姗的身份,他们自然心知肚明,只是尚学特意嘱咐了,他们也就没有纠结于公主的身份,几人寒暄了几句,便领着尚学去了后院,而将袁姗姗与李怀留给几个晚辈照顾。
诗会尚未开始,然而几个年轻人却已经在袁姗姗的面前剑拔弩张起来,吟诗作对,各展所长,李怀拾趣的到了一边,找了个地方坐下,袁姗姗本以为他至少会来帮衬一下,却没想到对方全然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一阵气闷。
“诗诗姑娘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梁诗诗已经到了门口,一起到的还有几个南方的学子,既然是文会,总要找一些才子佳人过来,上京女子之中要数才情自然还是梁诗诗,她的出现顿时吸引了不少人。
李怀看向门口,正与对方四目相对,对方点了点头,李怀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之后陆陆续续又到了不少人,都是上京颇有名气的才子,最后到的却是严番和钱老,两人进来的时候,都有人早早了迎了过去,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角落处的李怀。
而看着会馆中不断过来的人,李怀却是有些惊讶与南方商贾的实力,只是一次文会却能聚拢这么多的权贵,甚至于太子府和右相府都有人过来,这就说明南方诸家对于上京的影响。
第十六章 再谈江南事()
“南方今年收成如何?”
“这个您可要问问徐公了,粮食大半可都是要入他们徐家的粮库,只要他们徐家有粮,我南方就算是安稳。”
“呵呵,牟老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尚老问的收成可不光说的是粮食,你牟家在苏州和杭州的布坊,可是掌控了江南的布匹,你们要是说句话,恐怕我们就要没布用了。”
屋子里的几个老人,如今可以说是掌控了南方的命脉,一屋子的老人,话语间便决定了几个州府一年的贸易流通,也决定了几万人的衣食住行。
尚学与几人说笑,突然脸色有了变化,“不过我可是听说,方腊那里也是过得不错啊,就连佛朗几人都已经上了岸,就是不知道几位是如何想的。”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几个老人脸上各有变化,“尚老真会说笑,方腊好不好与我们何干,我们都是生意人,只会做生意,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说话的陈德育笑了笑,用眼神示意着周围,几人也都连声称是,尚学随机笑了笑,“呵呵,不过说笑而已,看你们紧张的,这几年太子府也没少受南方诸家的照顾,对于你们的难处,太子也是心知肚明,方腊不同田虎,这几年也是安分的很,就是你们与其有些关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尚老这才是真的说笑了,方腊反贼,不过占了南方弹丸之地,如何能与我华朝相提并论,子我等心中,想的自然还是太子,还是我大华朝,断不会为了蝇头小利而勾结反贼,请尚老放心,也请太子明察。”陈德育说到最后,竟是做势要跪,尚学急忙伸手扶住了对方,语气中带着责怪,“你这是做什么?多少年的交情了,不过开个玩笑而已,你也至于这样认真?”
屋子里的数人也跟着劝解起来,这才让两人都坐在了位置上。
尚学看着身前的数人,“这也怪我,诸位多担待。”他语气诚恳,周围的人也都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对方是太子老师,对他们来说地位也是特殊的。
“不过我这里倒是确实有事情需要诸位帮个忙了。”
“尚老但说无妨,我等自当尽力而为。”陈德育也稳了稳情绪,看向对面的尚老。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刚才随我一同过来的年轻人,是与我相识多年的小友,最近想在南方做些生意,不知道大家能否给予照顾。”这次几个老人的脸上倒是都是一副笑脸,“尚老的小友,便也算是我们的朋友,只是不知道是做的什么生意,我们也好吩咐下去,做些安排。”
尚学笑了笑,“这个我倒是真的不怎么清楚了,不过我想洪记的名号,大家应该有些耳闻了吧。”
屋子里的众人顿时又都安静了下来,几个人都是生意虽然都是在南方,但是北方发生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是知道,刚刚在外面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尚学和袁姗姗的身上,竟是没有注意到李怀,现在再听尚学的话,他们顿时反应了过来。
“您说的是李家的洪记?他们不是一直都在北方么?怎么?”徐家的老人面色有些异样,其实洪记他最是了解的,当初的粮食声音,他们便有过合作,从南方销了不少粮食,当初自然也是看着太子府的面子,也正是如此,他对于洪记的运作方式还是有些了解的,再加上后面发生的事情皆有洪记的身影,他便更加留意对方,如今却从尚老的口中知道对方有意入驻南方,心中自然有些惊讶和不安。
“徐老认识?”尚学笑了笑,“他们原本一直都是在北方,只是最近这生意也是到了瓶颈了,这才想要拓展一下南方诸地,不过一直不得要领,我也是多事,想要帮他一下,就是不知道诸位能不能卖我一个面子。”
陈德育若有所思,屋子里的几个老人也是不敢多说什么,洪记入驻南方,如果真的只是生意上的事情倒也罢了,可这洪记分明就是内卫在外的延伸,而且还是李家的买卖,其中隐隐的甚至有着那位老人的利益,光只是其中一点,就已经不得不让他们思量了,更何况是三个一起面对,而最让他们犹豫的则是尚学的出面,多少年来他都是代表着太子府,除了钱谦益,他们便是将他的话当成了太子的意思。
陈德育思量了片刻,郑重的看着对方,“老尚,你我也是多年的朋友了,尚家,陈家,钱家,徐家,牟家,我们一向也是同气连枝,南方的事情我们不满你,你也该给我们交个底,此事是你一人的意思,还是太子府的意思?”陈德育问的直接,也是想要将事情弄的清楚,一旦后面有了变故,这责任也可以直接推到对方的身上。
尚学笑了笑,“太子那里我会去说,你尽管放心。”
陈德育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是不是要动方腊了?”
李家在西北败了田虎,梁山又被朝廷诏安,如今能成事的便是方腊了,他也是担心朝廷要在南方再起战火,有此一问,也是正常,屋子里的几个老人都是看过来,他们的身家性命都在南方,要是稍有动乱,便是万劫不复了。
“诸位可以放心,如今夏朝还是虎视眈眈,元蒙也有窥探之意,朝廷自然希望有一个安定的局面,想来短时间不会再起兵事。”
“不过我们已经听说了,太子有意组建新军,这几十万的人马,要吃要喝,总不能就这么养着?”说话的徐泰合做的就是粮食的生意,对于兵祸也最是敏感,此刻的脸上满是担心,“这李家是不是也……”
“不要多想,新军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定下来,现在也不过是在即朝廷上谈论而已。”尚学看着眼前的数人,脸上又露出了微笑,“就算真的要组建新军,也不过是整合一下地方上的散兵而已,在我看来,反倒是不错的商机啊,要钱要粮,不正是合了你们的意?”
“哈哈哈。”屋子里的几个老人都笑了起来,心中的忧虑也一扫而空,而就在此时,院子里声音越来越大,似有争吵,此时,有下人从屋外面进来,走到陈德育的耳边说了几句,老人脸上一沉,愤愤的说了一句:“不长进的东西。”
第十七章 佳人出题,才子作诗()
南方会馆之中,每年八月末都会举办文会,几个家族中稍有文采的后辈都会参与,之后各家也会找一些相熟的才子入会,再发展下去便成了几个家族相互之间的比试和较劲,既然是比试便会有些筹码,名家字画不一而足,倒是更符合文人的气质。
只是今年文会有些特别,且不说尚学和钱谦益的参与,光是袁姗姗的出现,就足以让各家后辈跃跃欲试了,几家也都是提前知道尚学和钱谦益要过来,所以各家都有了准备,请了不少善于诗词的文人过来,声势上倒是比往年更为隆重一些。
会馆之中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恩科的三甲也都系数被请了过来,方天卓,孙明复还有张正,三人是随着梁诗诗一起过来的,会馆之中自然有人认识他们,便都热情的招呼起来,因为几个老人去了后面,文会便由陈德育的儿子陈仁鑫主持,既是文会,自然要作诗,几家人各自为阵,以景为题,以人为题,倒是不一而足,方天卓,孙明复都有不错的诗词,而张正一向不善临场发挥,倒是没有太过显眼。
“刚刚天卓兄的诗,以梅花为题,傲雪数枝梅,果然不同凡响。”有文人点评,数人也跟着应和,“不过我觉得明复刚作的,月下咏梅也有些心意,月落数点梅花,更是应景了。”文会之上,几个人都是各自点评着刚才的佳作,中间或有争论,袁姗姗依旧轻纱遮面,听着身前的几个说着,并没有言语,反倒是不时的看着远处角落中的少年人。
院子里,对方始终自酌自饮,并不参与到大家的话题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最让她在意的却是不远处的亭子里,梁诗诗竟然也时不时的看过去,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有些不高兴,她本是公主的身份,又善于诗词,在众人的眼中都是少有的才女,所到之处自然能受到众人称赞和推崇,反倒是少有这样的感觉,如今突兀的反应过来,心里反倒是感到了不安,有意的将自己的视线放在眼前的数人身上,心中对那人也有些责怪。
“袁姑娘觉得这几首如何?”有人看出袁姗姗喜不在意的样子,便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他是徐家的公子,这才的恩科之中并未参加,但是在南方也有了不小的诗名,最近流出来的几首,也都被人称道,如今更是有人讲他与诗仙相提并论。
“都还不错。”袁姗姗随意的说着,徐少杰愣了一下,自然知道对方并没有在意听自己的话,“既然如此,袁姑娘可在出一题,让大家急性做一首,可好?”
周围的数人一听,也是连声称是,公主出题,才子应对,到算是风流,要是有出类拔萃的,便也能借着这个机会传扬出去,名气自然扶摇直上了。
袁姗姗看了一眼身前的人,有看了看远处的梁诗诗,“自古便有爱美人不爱江山,只是这美人到底该是如何模样?今日来这里的都是我辈中的翘楚,我倒想问问在做的诸位才子,可否说一说心中的美人?”
袁姗姗的一番话,顿时让所有人跟着热闹起来,自古以来美人便是长久的话题,多少文人墨客都有涉猎,其中流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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