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朝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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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朝风雨-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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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管他们吃不吃饭,这世道就是如此,太子都管不了的事情,要你来担心?!你这是妇人之仁!”刘思涵怒视着对方,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些重了,“妹妹,不要生气,我只是担心,你被那庶子骗了,此时正是机会,我让他们都站在你这一边,你和姑父说说,这李家的生意还是你来做主。”

    李彩儿的眼神冷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姐姐……如今李家的生意都是他在管,我也无心再去干涉,你就是在我这里说的再多也是无意,况且吗,他所作所为,在我看来唯一的错,就是没有卖的更便宜一些。”李彩儿的脸上依旧微微一笑,转身便不再管一旁的刘思涵,对方显然没想到能被忽视,脸色宜昌难看,眼见李彩儿走远,她猛的将桌案上的茶盏推到了地上。

    “你活该被他骑在头上!你就只配在家里生孩子……”客厅里,刘思涵的咒骂声渐渐消失,李彩儿心中原本内敛睿智的姐姐,此刻已经彻底支离破碎,心中一阵气苦,一直到了自己的书房里,脸上才落下泪来。

    “小姐,您哭了?”门口的丫鬟小心的走了进来,她叫雪儿,是霜儿在乡下的妹妹。

    李彩儿平复了一下情绪,“雪儿,你去拿纸笔来。”

    书房中,李彩儿将最近的事情一一写了下来,信封上写着三弟亲启,便让人送了出去。

    到了第二天,洪记依旧卖着粮食,唯一的不同,便是数量比昨天番了一番,价格又跌了一成,一时之间,又让无数人或欢欣,或气愤。

    而之后的几天,洪记的门口总有人早早的排队,每日卖的虽多,可是多变也都被他们买了去,之后的人便只能失望而回了。

    洪记铺子不远处的茶楼里,每天也都有几个年轻人看着这里的排队买粮的场景,“这李家也是不知好歹,油盐不进,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粮!”

    说话的几人都是上京几个粮商的公子,既然无法劝说,那就都买下来好了,他们手中有的是银子,洪记每天卖的也不多,自然有这个底气,几天下来,倒是觉得对方好笑,几个人便坐在一起喝酒,叫了两个清倌人。

    刚喝了没几口,楼下的家丁就急忙的敲开了们,“公子不好了,早上去买粮的人,像是被人认了出来,如今都被打了!”

    “什么!”几人都是一惊,他们派过去的都是家里的家丁,每天去的人也都不一样,防的就是被人认出来,“怎么可能!都是一群废物!”

    “少爷,最要命的是其中有几个嘴不严的还供出了东家,现在那些刁民正要去打砸铺子呢!”说的人一脸害怕,几个年轻人更是手脚冰凉,知道事情大了,要是真的激起了民变,他们自然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第二十七章 星星之火,燎原之势(二)() 
“哈哈,真是大快人心,也该让他们尝尝苦果了。”太子府里,早早的就有人将打砸粮铺的消息传了过去,袁承道自然高兴,一连几天的不快,此刻也是宣泄了大半,“老师还是您有先见之名,早早的让我退下来,要不然真是惹了麻烦。”

    尚学看着袁承道,长出了一口气,“如今,我们便是局外人,太子这时候要耐住性子,看清情况,伺机而动才是。”

    袁承道点了点头,原本对于尚学让自己退下来的事情,他心中还是有些埋怨的,现在却是庆幸,又想到严相那里焦头烂额的样子,心里更是高兴起来,对于尚学的嘱咐,满口的答应了下来。

    而此时的相府里,严相的脸色确实难看,“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要不是九城兵马司镇压的及时,不光是几个铺子,就是我也要受牵连!皇上让我抑制粮价,你却给我惹出这个乱子,是嫌我死的晚么?!”

    书房里的训斥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等着严番从屋子里出来,已经是中午,严家父子都是没有在家午饭,严相则是急忙去了皇城,上京出了民变,皇帝那里自然要有解释,如今自己刚刚有了起色,自然不能再出意外了。

    而严番则直接去了醉心楼,早早的就已经有数人聚在了那里,都是各处粮铺或粮商的当家,众人都是战战兢兢的样子,他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当得到消息的时候,几人都是吓的不轻,几个铺子都被打砸了,里面的粮食倒没丢多少,让他们惊恐的却是严番的态度,毕竟民变不是小事。

    严番推门而入,正看见几个人一脸死灰的样子,众人不敢直视他,唯唯诺诺德站在一边,“现在知道害怕了!让你们扫货,你们就是这么扫的?也真是蠢到家了!”

    “公子,我们已经查了,出事的根本不是我们派去的。”有人站出来解释,其余几人也是跟着说,自出事到现在,几个时辰过去了,他们自然能把责任查清楚,也好应对。

    “对啊,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行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严番冷冷的扫视了几人,“如今人家已经走在了前面,你们这时候再来反省也太晚了。”

    “我们再想法子?”

    “想个屁!人家能有此着,就说明根本不怕你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别忘了他是内卫,要整治你们自有一套!”众人不禁缩了缩脖子,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内卫那种阴狠的衙门,严番的话顿时让众人泄了气。

    “那现在如何是好?那些贱民如今都认准了洪记,别的法子也不好使。不如我们也……”

    “你也想卖?”严番冷笑一声,“你大可去卖啊!让我也看看你的胆气!”

    对方一见严番的表情,便不敢再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公子,我是怕……”

    “怕什么,有我严番,你们怕什么?他李家既然撕破了脸,我也让他知道我的手段,不就是粮食么,就让他卖,回头我要他们双倍的还来!”严番见几个人都有了退意,心里越发的来了火气,而就在此时屋外面有人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行了,你们都回去吧,谁要是这个时候给我扯后腿,我就让他给李家陪葬。”

    等着几人离开,严番才去了后院的“天上居”,推门而入,女子就站在门边,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冰霜。

    “添香,李怀有消息了?”严番撇了她一眼,便朝着书案走去。

    女子正是盈添香,抬起头看着严番,沉默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主子,他现在就在望月楼。”

    严番脸色顿时身子一颤,语气冰冷,“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才来禀报?”

    “五天前。”女子刚说完,就感到对面飞来的东西,她没有躲闪,沉香楠木雕的笔筒硬生生的砸在女子的额头,片刻后便有血从发际流出来,在白纸一般的脸上留下红色的印记,“你现在说有什么用?”

    严番看着女子,“你别忘了,你是谁养大的,你姐姐我不计较,你要是敢动了心死,我就让你们一起喂狗。”女子始终看着严番,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没有一丝动摇。

    “他是我相公。”话一出口,便是一声脆响,女子的脸扭到了一边,片刻之后便有一片红色。

    “哈哈哈,我真是小看他了,动了我的生意,还动了我的人!真是好极了,你们两个狗东西,真以为我是让你们过去做他的小妾?你们想的倒美!”

    “相公想请见您。”盈添香淡淡的说着,对于严番的训斥充耳不闻。

    “他让你来见我去,就是让你送死,你信不信,我现在弄死你,他屁都不敢放一下!”严番说着伸手扼住女子的咽喉,“想跟我斗,他还嫩了,你回去告诉他,三天之内把银子双倍还回来,否则我让他李家鸡犬不留。”

    “既然如此,少爷保重。”盈添香行了一礼,便转了出来,还没走出几步,边听身后严番吼叫的声音“都是贱人!该死!”

    醉心楼的外面,盈添香上了门口的马车,“让你不要去,呢看看,何苦来的,他就没把你我当人。”马车上盈红袖为妹妹处理着伤口,眼中带着泪。

    “姐姐别说了,这几下就算还他的,以后自己心里便不再多想。”盈添香朝着姐姐笑了笑,脸上的血迹已经被盈红袖擦干净,就是衣服上还留着星星点点的红色,“好了,走吧,他如今已经知道相公在上京,我们也要早些回去。”

    第二天,上京内城和外城,十几家洪记粮铺便依次开张,喧闹和吵杂之后,便是粮食的全面售卖,上京不同别的地方,大户居多,家中都有存粮,况且还有不少权贵,这些人很多本身就是粮价的哄抬者,洪记的粮铺卖的便宜,对他们倒是没有什么意义,至于那些下层的居民,洪记的粮价还是高了一些,买的也是不多。

    而就在洪记粮铺开张的第二天,一夜之间便陆续开张了数十间施粥的铺子……

第二十八章 星星之火,燎原之势(三)() 
梁诗诗回到上京的第二天,洪记商铺正式开始卖粮,随她一起回来的洪记伙计和孙掌柜都赶着过去,只让人将她送回了内城的宅子,在周庄发生的事情,她自然没有和别人说起,一是她心中颇有疑惑,并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洪记所做的事情,另一方面,她也是不想给那个人惹下麻烦。

    自从回了上京,梁诗诗的宅子里便不时有人来访,她原本就是上京里公认的才女,现在又有了玉菩萨的美誉,自然更受文人儒客的青睐,几个相熟的清倌人也借着与她相熟,或请她去自己的文会,或直接带着人就过来,她也借此机会将上京之外自己所见所闻宣传了出去,都是亲眼所见,说的自然入情入理,倒是让上京的文人和清倌人们震撼不已,一时之间捐赠者甚众。

    “诗诗也是从洪记那买的粮?听人说,妹妹认识洪记的人?”说话的上京的花魁,品香楼的暮雨,善歌舞,身段也是最好的,今天她便是带着几个相熟的公子到了梁诗诗这里聚会,不只是好奇还是别的原因,她便问起了梁诗诗与洪记之间的关系。

    “恩,与那里的孙掌柜认识,便都让他帮着处理。”梁诗诗笑着回应着。暮雨听着,脸上却有些困惑的样子,“如今洪记是上京中唯一卖粮的,别人家要么施粥,要么干脆送些钱粮,他们倒是会做生意。”暮雨越说越气,几个公子也是侧耳听着。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今饥民遍野,他们还在那里高价卖粮,实在是让人反感。”

    梁诗诗听着暮雨的话,再看她不时的看向四周的人,便觉出了其中的不对,“话也不是这么说,他们做的就是买卖,当初……”

    “当初城中各个粮铺都是没粮,他们既然有怎么不早早的拿出来,卖也就卖了,还卖如此高的价,真是惟利是图。”暮雨说着转头看着一边的梁诗诗,“姐姐说话直,也不是对着妹妹,只是洪记做的事情太让人难受,如今卖了这么多天,别家都开始施粥了,也不见他们开了一个粥棚,妹妹你说他们是不是做的过分了。”

    梁诗诗看着对方,脸上已经变得阴沉,到了此刻自然能听出暮雨话中的意思,她却无法辩驳什么,洪记所做的事情如何能够拿到明面上来说……

    “妹妹不好说,我自然理解,我早就听说了,洪记就是那个诗仙李太白的产业,他和你有交情,你不愿意说他不是,我能理解。”暮雨一副我懂得的样子,又转头看了看四周的数人,“外面人都称梁妹妹是玉菩萨,她自有一份菩萨心肠,可惜的是被洪记利用,浪费了心血,我暮雨就是个直性子,只要妹妹一句话,以后我来替她,让她少了麻烦,也省的大家一片心意都便宜了那些奸商。”

    “好,好,暮雨姑娘果然仗义,诗诗姑娘不容易,我们也不为难她,既然暮雨姑娘愿意出头,我们自然鼎力相助。”几个跟着暮雨来的公子哥大声说着,倒是没有让梁诗诗说话的意思。

    看着这屋子里众人风风火火的样子,梁诗诗先是满腔怒火,最后却是笑了出来,笑声清脆,倒是瞬间让屋子里的一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诗诗你笑什么,是觉得我暮雨做不了事,还是笑在座的几位公子?”暮雨冷着脸看过来,梁诗诗这才停下来。

    “姐姐勿怪,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两句诗,越品越有趣。”

    “哦?难不成又是那位诗仙的大作?既然如此有趣,让大家也来听听?”

    梁诗诗站起身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看着一屋子的人,不由得摇了摇头吗,“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我也就记下这两句了,大家品品?”说完便留下众人,自己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里,关于洪记唯利是图,高价卖粮的消息便在上京的文人之间传开了,而各个粥铺也开的如火如荼,甚至有些已经挂出了抵制洪记的标语,有些好事的文人更是直接堵在了洪记铺子的门口,倒也是上京独有的风景了。

    “对不起,到底还是给你惹了麻烦。”眼见事情愈演愈烈,梁诗诗便亲自去了望月楼,看着书案前忙绿的少年,心里愈发的有些愧疚,“我最近才打听明白品香楼里有几个粮商的股份,暮雨应该就是……”

    “从那次花魁大赛就知道了。”李怀示意她坐下,“她也是个可怜人,不过提线木偶而已,如今洪记可以说是在打仗,商场如战场,这些手段不过分,我也有预料。”

    商场如战场,梁诗诗也是颇多感慨,再想起周庄的事情,似乎也就能理解一些,“所以,你也算是将军了?孙掌柜他们就是你手下的兵将?”

    李怀呵呵一笑,“就说你聪明。”李怀从书案后走了出来,伸了伸懒腰,“周庄的事情,孙贵和我说了,我还怕你接受不了,一直想要找你聊聊呢。”

    “公子当我是朋友,诗诗也愿意相信朋友。”梁诗诗喜欢少年说话的语气,不炫耀,不自傲,倒像是两个朋友间的聊天,“其实,今天的局面是必然要出现的,原因不在于外面,而在于朝廷,严家多少年的经营,几个大族早就抱在了一起,太子想要掌权,自然要有一番厮杀,就如这粮价,太子要控制,他们就让他涨,而且要比往年涨的更厉害,更来势汹汹。”梁诗诗平日里也听不少文人说起朝廷局势,知道两股势力的关系,听着李怀所说,便点了点头。

    “而我要做的,就是提前做好准备,实不相瞒,周庄的事情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洪记要做大,要和这些大族斗一斗,要在这乱世闯出一条路来,必然要做些别人不敢做,不能做的事情。如果只是单单的墨守成规,只怕要被人拆了招牌的。”李怀说着呵呵一笑,梁诗诗却能感受到背后的艰辛。

    “这天下的百姓呢,公子就不能为他们寻一条活路?”

    “诗诗,我信奉的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太子和严相的斗争对于华朝来说正是一场劫数,悲天悯人救不了世人,我要做的就是要在华朝尚有余力的时候,激发这场劫数,阵痛之后才有新生,与其浑浑噩噩,不如浴火重生。”

    梁诗诗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温和的少年,竟然有着修罗之心,倒是让她遍体生寒。

    “红袖说我是修罗道,我倒是觉得不错,你是玉菩萨,该不会怕我这阿修罗吧?”

    梁诗诗却是摇了摇头,“阿修罗奉的也是佛法,公子不知道么?”

    李怀一愣,这才想起来对方是实打实的才女,不由得也自嘲的笑了。

    既然能够互相包容,之后的谈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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