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奥丽娜高声说道:“仇敌已经逼近我们的国土,他们要用异端的邪说代替我们纯正的信仰,他们要夺走我们的土地和自由,要把我们当做农奴一样看管起来。英勇的战士选择了反抗,虽然他们失败了,可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告诉了我们:波洛茨克人民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现在,该是我们做出选择的时候了,站着死,或者跪着死。”
奥丽娜拔出了腰间的马刀,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响起。在场的众人早已被奥丽娜富有真挚情感和爱国热情的演讲所感染和激励,这个时候又有哪个会选择投降呢!
“我们现在就杀出去。现在城内有四千名武士,那就有四千把马刀。凭着这股不可战胜的力量,我们一定能席卷整个俄军的营地,把他们砍得七零八落。”
说话的是贵族夏尔。他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贵族,据说曾经历了巴托雷的光辉时代。老人虽然年事已高,却仍然不改火爆的脾气。听他这么一喊,他那七个如狼似虎的儿子也嚷嚷了起来。
一时间,大厅内一片喊杀声。
眼看着这些贵族们要莽撞行事,彻辰急的跑上了台阶,站到了奥丽娜小姐的身边用尽全身的气力喊道:“各位,请听我说几句。”
台下的声音终于稍微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着站在奥丽娜小姐身边的彻辰。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不认识这位佣兵团长,这时候看着彻辰,都在猜测他是何方神圣。
“各位,这位是亚努什亲王派来支援波洛茨克的佣兵团的彻辰团长,他也是我的副手。”奥丽娜替众人解惑道。当然,所谓的副手头衔,是奥丽娜现加上去的,为了让彻辰的发言更有权威性。
不过光是“亚努什亲王派来的”,就足以让大伙儿对彻辰刮目相看了。在立陶宛,拉齐维乌家族有着无与伦比的号召力,亚努什·拉齐维乌亲王更是所有立陶宛人眼中和雅里梅齐名的战神,曾经折断“哥萨克之剑”的英雄。
一些人甚至猜测,是否亲王早已预料到雅科夫会进攻波洛茨克才会提前安排下佣兵团这枚棋子。
彻辰当然不知道众人的猜测,他清了清嗓子,对大伙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这个计划是佣兵团所有人所讨论出来的,也是最符合波洛茨克的防御方法。
对,是防御。佣兵团的众人很清楚现今的波洛茨克守军完全没有能力在野战中战胜强大的五千沙皇俄国军队,只能依靠先进的防御工事,抵消沙皇俄国的人数和火力的优势,然后再伺机寻找机会反击。
而具体说来,就是在波洛茨克城堡的东面和南面之间,也就是现今佣兵团的驻地,构筑棱堡。
之所以选择东面和南面之间,是因为波洛茨克的北面临河,不利于大兵团构筑进攻阵地和展开队形。而在西面下营,则等于把自己后背露给了随时可能支援的两位拉齐维乌亲王(彻辰他们还不知道维尔纳和米亚捷尔斯克堡也在战斗)。所有,雅科夫只有可能在东面和南面发动进攻。
通过构筑棱堡,守军就如同在沙皇俄国的任意一个攻击方向上钉上一颗钉子。如果雅科夫不拔掉这颗钉子,他进攻波洛茨克城墙的军队的侧面就会陷入到棱堡火力的打击之中;同理,如果俄军选择首先进攻棱堡,那么他们将会受到来自棱堡和城堡火力的双重打击。
彻辰详细地解释了自己这个计划。可大厅里除了寥寥几人,大多数还是一头的雾水。这些波洛茨克当地的波兰和立陶宛的贵族们,从来没有经历过意大利和荷兰那种棱堡林立的战争形态,也没有见识过兹巴拉日要塞这种标准的巨型棱堡,在他们的头脑里,战争就是马刀和马刀、火枪和火枪的搏杀。
彻辰讲得口干舌燥,台下却回应声寥寥,他不禁有些心急了起来。
这时候,奥丽娜小姐说道:“各位,彻辰团长所说的计划,就是亚努什亲王为我们制定的。我和安杰伊·克米奇茨城主也完全赞同这个方案。”
因为安杰伊率领的轻骑兵的战败,奥丽娜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了单纯依靠骑兵的不可行。她虽然也不明白彻辰所谓的棱堡战法是否可行,可她愿意信任彻辰,并且一试。为此,她还拉出了亚努什亲王和安杰伊为彻辰的计划站台。
这下子,没人反对了。
彻辰感激地看了奥丽娜一眼。
“彻辰团长,那么就按这个计划执行吧。”奥丽娜·比尔勒维奇小姐说道。
第106章 再战雅科夫五()
当三天后雅科夫·切尔卡斯基带领着四千俄军抵达波洛兹可城下的时候,在他们面前已赫然屹立起一座简易的棱堡来。
这座棱堡是一座“”不标准”的沃邦式棱堡。虽然它的中堤很短,能够确保步枪射程能够完全覆盖这一区域。而为了防止攻城炮对中堤直击,在棱堡的中堤前也修筑了凹面堡,同时一些火枪手被分配在此,以便加强战壕的防御。
可在核心的三角堡之上则没有主堡垒。原本三角堡稍高的位置应该有一个主堡垒,在主堡垒上架有火炮,以便主堡垒上的火炮进行超越射击,同时三角堡之上也布置了火炮,使其也构成交叉火力的一部分。可因为时间紧迫,主堡垒被放弃建造了。
在雅科夫·切尔卡斯基看不到的地方,还有隐蔽路和屯兵所。这些都是反击前步兵的掩体。为了防止敌方的纵射,彻辰他们还在隐蔽路中设置有许多横墙。
整个没有主堡垒的棱堡大部分都是用厚实的泥土构筑的。之所以不用砖石,一是由于时间不足,二是由于泥土能够有效地吸收炮弹的能量。至于那些不得不用砖木的地方,佣兵团也在外侧覆盖厚土。
对于攻打棱堡,雅科夫·切尔卡斯基有一种本能的抗拒。事实上,那个时代要攻克一座棱堡,往往需要花费数月的时间。
雅科夫·切尔卡斯基派出游骑前往波洛茨克城堡的另外两侧城墙侦查。他得出的结论和彻辰一模一样——北面和西面都不适合。
比起彻辰来,雅科夫·切尔卡斯基当然清楚维尔纳和米亚捷尔斯克堡也在沙皇军队的攻击中,可他不敢确保在那两个方向上本国的军队必胜或者能拖住可能出现的援军。
比起攻打棱堡所需承受的损失,雅科夫·切尔卡斯基更不希望被两面夹击。
于是,雅科夫·切尔卡斯基将八百人的部队安排到了西面,主力则围攻棱堡。
很快地,俄军就构筑好了炮兵阵地。十二门火炮依次排开,瞄准了佣兵团守卫的棱堡。
随着炮兵指挥官的一声口令,炮兵们熟练地将火药和炮弹推进了炮口,在调节好炮口的角度后,火炮发出了巨龙般的吼叫。
第一批的炮弹大部分都落在了棱堡的四周,只有其中的一发炮弹击中了棱堡。
俄军的炮兵们纷纷调整了火炮的角度,重新上弹。这一次,炮弹的准确度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大部分的炮弹都击中了棱堡。
接下来的一个早上,俄军的炮兵阵地不断地向棱堡倾泻着火力。可佣兵团守卫的棱堡确是一片的死寂。任凭敌人如何的炮轰,也没有发动反击。倒是波洛茨克城堡内的火炮,开了几次火。
皮德罗小心地从胸墙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在他的视野范围内满是烟尘,这些都是炮弹击中棱堡后激起的尘土。雅科夫·切尔卡斯基的炮击虽然声势吓人,如果是完整的棱堡,那么这样的炮击对棱堡的损害是微乎其微的。因为那个时代还没有可靠的榴弹,大部分的炮弹都是实心的。它们击中棱堡后,能量都被棱堡上厚厚的泥土所吸收。
可佣兵团花了几天时间修建的简易版棱堡,却没有这么强的防炮击能力,而且棱堡内都火炮数目也严重不足。
皮德罗将脑袋缩回了胸墙的后面。他背靠在胸墙上,拿出了一小撮烟草放进了烟斗内。之所以攻下一个棱堡往往需要数月之久,就是因为火炮无法在短时间内对棱堡造成实质的破坏,进攻的一方只能长时间的轰击,以便制造足够大的缺口。一般情况下,在打开缺口前步兵是绝对不会发动进攻的。
可凡事都有个例外,彻辰对自家的棱堡能承受多长时间的炮击也没有信心。所以彻辰安排了自己的叔叔皮德罗在胸墙里面警戒可能的偷袭。
皮德罗将烟斗点上舒舒服服地吸了一口,然后悠然自得地吐出了几个圈圈儿。作为老兵,他早已熟悉了炮火连天的环境,哪怕是比这更凶猛的炮火,他也经历过。可现今佣兵团的那些新兵蛋子,还没有这份定力。他们一听到炮声,都没去分辨炮声的远近,就吓得抱头缩起了身子。
“以后还得好好训练他们。”皮德罗想道。
渐渐地,皮德罗听到也感觉到了俄军的炮声明显变少了,发炮的频率也没有开始那么密集。他赶忙再次将头伸出了胸墙,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眼前,是一个又一个俄军的步兵方阵,雅科夫·切尔卡斯基只用了半天的炮火准备便让步兵发动进攻了,而棱堡竟半天功夫就被轰出了一个缺口来。
皮德罗赶忙跑进了屯兵所。
“俄军,俄军要进攻了。”皮德罗对藏在屯兵所内的众人大喊道。
所有人都站起了身子,虽然大部分的士兵眼中都满是惊慌,可他们还是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进入了阵地。
“费多特,等一下。”彻辰拉住了正要带队往外跑的费多特。
“怎么了?团长。”
“你留在这里吧,火枪队由我指挥。”彻辰对费多特说道。
他还记得和费多特的约定,那就是费多特不向自己的同胞开枪。
“团长!”费多特马上知道了彻辰的用意,他感激地看了彻辰一眼。这时候,费多特手下的那些队员们都奇怪地看着两人,他们并不知道费多特是俄国人的事情。
“你留在这里,帮助照顾伤员。”为费多特也为队员们给出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然后,他拿起靠在墙边的一条火枪,跃出了屯兵所。
雅科夫·切尔卡斯基的军队仍然是经典的进攻阵型。唯一区别的就是由于棱堡并没有很深的壕沟,俄军也省略了派填埋壕沟的炮灰出场。
第一排的俄军新军火枪手在火枪的有效射程内站定,把支架架好后瞄准了棱堡的胸墙以及缺口。
“fire!”
火枪兵指挥官一声令下,新军火枪兵们熟练地扣下了扳机。
一排子弹打在胸墙上,打的胸墙上的泥土筛筛地往下落。
佣兵团的士兵很自觉的没有探头,他们在等彻辰的“起立”的口令。
又经过了两轮的射击,俄军的步兵终于出动了。
彻辰见负责观察的侦察兵挥动的红旗,果断地下达了起立的命令。
火枪兵们迅速地站起身来。他们按照训练时候的程序,将火药和子弹装入枪膛内。
第一排的火枪手将火枪架在胸墙上,瞄准了冲上来的俄军。
“轰。”
一直沉默不言的四磅炮率先开了口。炮弹在俄军的步兵方阵中打出了一条血胡同。
噼噼啪啪。
火枪也加入了到了四重奏。
第107章 再战雅科夫六()
第一轮的射击将俄军的步兵方阵削去了一层。剩下的俄军士兵发出一声声惊天动地的战吼,挥舞着长斧和马刀,朝着棱堡的缺口涌了过来。
由于棱堡和波洛茨克的城墙上不断有炮弹落下,他们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冲上棱堡。
在这个位置上,被炮弹击中而坍塌的泥土形成了一个缓坡。哪怕不用梯子,沙皇俄国的士兵们也能从这里登上棱堡。
“fire。”
在敌人靠近棱堡前,佣兵团的火枪又发射了最后一波的子弹。接着,他们便退到了后面和两边。
接替他们的是斯帕索库克茨基神父率领的长枪兵。长枪兵们在缺口密密麻麻地排成了五列,将缺口围了个半圆。站在最前面的士兵身穿着长枪兵的制服,他们将四米长的长枪斜钉在地上,身体前倾,用脚后跟顶住了长枪的末端,枪尖直直地对准了缺口。
第一批冲上缺口的沙皇俄国士兵眼见密密麻麻的枪头,本能地想停下脚步。可后面的同伴却不知道前面的情形,仍不顾一切地向前冲。他们硬推着第一排的同伴撞上了枪尖。
七八名最前排的俄军士兵瞬间被扎成了血葫芦。他们的尸体挂在枪尖上,把枪身都压弯了。
“长枪兵!前进一步。”斯帕索库克茨基神父大喊道。
所有的长枪手们都大喊了一声,他们迈着整齐的步子,向前推进了一步,将冲上来的俄军顶了回去。
这个时候,退到两翼三角堡的火枪兵也完成了装填,他们举起火枪,对着聚集在缺口前的俄军进行了一次侧击。
由于俄军的队型太过的密集,并且是遭到了来自左右两翼的同时攻击。俄军士兵猝不及防,被打死大伤了大半。
远处,通过单筒望远镜,雅科夫·切尔卡斯基也望见了第一批进攻部队的困境。这位俄国将军向炮兵指挥官挥了挥手,示意其开炮。
炮兵指挥官面露犹豫之色。因为在棱堡下面还有自己的同胞,如果这个时候开火肯定会伤及到他们。
可雅科夫·切尔卡斯基将军的命令是不容违背的,不听话的军官,往往只有一个下场。
在同僚的性命和将军的淫威之间,炮兵指挥官选择了屈服于雅科夫·切尔卡斯基。
炮兵们重新装填完毕炮弹,在指挥官的一声令下下,十余发炮弹飞出炮膛准确地落在了棱堡的缺口及其两侧的三角堡上。
这一次,火炮发射的是开花炮弹。那个时候的开花炮弹,是在铁铸的弹体里面,插上一根装满火药的纸筒,通过火炮发射产生的高温点燃纸筒的引线然后引爆炮弹形成破片。
这次炮击来的是如此猝不及防,不管是彻辰还是佣兵团的其他军官们都低估了雅科夫·切尔卡斯基的残忍,他们也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
更可怜的是那些俄军士兵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成为被攻击的对象。尤其是炮兵为了射击的准确度,选择了棱堡缺口这一最为醒目的目标。这也造成了缺口内外的沙皇俄国士兵的极大伤亡。
在经历了炮击后的片刻的失神后,沙皇俄国的士兵们马上醒悟了过来。一些人朝着身后挥舞着手臂,想告诉炮兵们停止开炮,可随即,第二批的炮弹又准确地落了下来。这一次,又收割走了二十余名佣兵团和沙皇俄国士兵的生命。
原本面对枪林弹雨仍未崩溃的士兵,这下子完全丧失了战斗的意志。他们扔下了武器,如雪崩般朝着身后的俄军阵地逃去。
“斯帕索库克茨基神父你没事吧?”
彻辰跑到缺口前,找着了身穿长枪兵制服站立在第一排的斯帕索库克茨基神父。他的身上满是红的白的的秽物。
在刚才的炮击中,彻辰所在的左侧三角堡被四发炮弹击中。有两个倒霉的火枪手被直射过来的炮弹击碎了脑袋,鲜血和脑浆喷了身边的人一身一脸。所幸,四发开花炮弹中只有两颗爆炸。
“我没事,孩子。”斯帕索库克茨基神父站起身,理了理歪到一边了的船型盔。
斯帕索库克茨基神父的安然无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神迹。因为在刚才的两轮炮击中,有八发炮弹落在了神父的周围,其中有六发炮弹发生了爆炸。斯帕索库克茨基神父周围的六个人都死了,可却没有一颗炮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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