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怕再愤怒,可形势比人强,博古斯拉夫还是不得不就范。
“好,马给你。”博古斯拉夫屈服道。
接着,博古斯拉夫骑上一匹从凯瑟琳的马厩中牵出的劣马,便准备离开。
可海伦娜·奥布霍维奇却叫住了亲王。
“等一下。”海伦娜道。
海伦娜跑回来屋内,很快她拿着一张便签纸走了出来。
“亲王,这是你给家父费奥多·奥布霍维奇的借据,现在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也请您知道,我们虽然穷,但我们同样是贵族。”
博古斯拉夫随意的接过了那张借据,他看也不看就塞到了口袋里,然后逃也似的撒马离去了。
第767章 时势()
在告别了凯瑟琳后,彻辰他们回到了在华沙的居所。这之后的几天,彻辰和皮德罗便开始等待着扬·卡齐米日的奖赏。
可七天过去了、十五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那任命彻辰为布列斯特最高长官和享有封地的文书却迟迟没有交到彻辰的手中。
开始的时候彻辰还劝说皮德罗叔叔稍安勿躁——扬·卡齐米日国王日理万机,每日要处理的重要的事情不知有成百上千件。而将布列斯特册封给自己毕竟不是请客吃饭这样的小事,总得给陛下一些时间。
可当一个月的时间之后还杳无音讯,彻辰自己也开始着急了起来。
因为奥克萨娜为了自己的丈夫,一日三次的询问彻辰何时兑现承诺。
彻辰有意前往卡齐米日宫打探。可这时他才发现,除了扬·索别斯基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外,自己竟没有可以打听的人。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老大人此时正在卡缅涅茨一带——有消息说,土耳其苏丹有意与瑞典结盟夹击波兰,故而老大人被派往那里主持防务并密切注意德涅斯特河对岸的动静。
至于扬·索别斯基,自从那天晚宴后,彻辰总觉得二人间有了些许的隔阂,找他打探消息,彻辰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无法可想之下,彻辰只得硬着头皮求见了国王的内侍官乌戈夫斯基。这位大人倒很爽快,他一口答应替彻辰旁敲侧击的探听国王陛下的口风。
乌戈夫斯基对彻辰的回复也来的很快——第二天,乌戈夫斯基便派人告诉彻辰,任命书已经在走程序了。
如果彻辰是一个东方人,那么他对于“走程序”的含义就会有另一番的理解和认知。
可惜他并不是。
所有在得到这一消息后,彻辰对乌戈夫斯基千恩万谢,并送了他一个纯金的酒杯。
这之后,彻辰便又开始耐着性子等待。而在卡齐米日宫内,在扬·卡齐米日国王的办公桌上,那封任命文书其实早已写好,上面甚至已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可该盖印的地方却始终空白一片。
程序上没有任何的问题,彻辰立下了如此多的功劳,哪怕是议会和元老院最顽固的老家伙都找不出任何不封赏彻辰的理由。
真正犹豫不决的是扬·卡奇米日国王。
这又要由一封斯特凡·恰尔涅茨基总兵的信开始说起。
对于娜塔莉突然离开维尔纳,离开自己的丈夫前来自己的军中效力,斯特凡·恰尔涅茨基总兵是不解和疑惑的。不过娜塔莉闭口不谈其原因,总兵大人也就不好多问。
再在后来,总兵听闻了彻辰在维尔纳宽恕博古斯拉夫的那句名言,在联系到娜塔莉在自己的军中对自己的丈夫只字不提,睿智的斯特凡·恰尔涅茨基将整件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在喟叹于博古斯拉夫将要逃脱绞刑的命运的同时,斯特凡·恰尔涅茨基也对娜塔莉的爱国之情由衷的钦佩。她能把爱国之情放在儿女之情之上,事事以国家的利益为重,这是许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而对于彻辰,由于总兵不可能知道他选择宽恕博古斯拉夫的主要原因是那笔借款,所以斯特凡·恰尔涅茨基对他却也没有丝毫的怨恨。
因为总兵是个人生经验和阅历丰富的老人。虽然和彻辰相交很浅,但斯特凡·恰尔涅茨基却很清楚,彻辰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虽然这份情义他绝大部分都用在了自己的亲朋好友上,对赐予他面包的波兰共和国却没有多少情感,总兵却明白,这并不是彻辰的错。
彻辰是一个西班牙人,他的祖国是西班牙。哪怕他娶了娜塔莉·基什卡为妻,成为了一名在波兰拥有爵位的贵族,可与西班牙养育了他十四年的深情相比,在波兰短短的不到四年多的时间的确不算什么。娜塔莉对彻辰的求全责备、以己度人,在总兵看来,实在是有些操之过急。这时候娜塔莉最应该做的是用她的柔情去感化彻辰,让他在爱自己的同时爱这个祖国。
当然,作为一名军人和男性长辈,斯特凡·恰尔涅茨基的这些想法是不方便直接和娜塔莉说的。于是总兵写了一封信给路德维卡王后,希望王后能用自己对娜塔莉的影响力来使娜塔莉明白这些道理。
信寄到了华沙,路德维卡王后也收到了,而扬·卡奇米日也从妻子那里知道和信的内容。
就在这时候,扬·卡奇米日国王对于赏赐彻辰布列斯特的事情再次犹豫了——哪怕这赏赐是缩了水的。
国王的理由也很简单:布列斯特是共和国的重镇,也是自己和王后属意的训练和培养王军的基地,这样的一个地方,交给一个“不爱国”的人是不明智且危险的。
可“不爱国”并不是一个上的了台面的理由,毕竟扬·卡齐米日不能拿小两口吵架的事情作为彻辰“不爱国”的充分且必要条件。
于是,国王只好使用拖字诀,事情就这么拖延了下来。
期间,路德维卡王后对于自己的丈夫迟迟没有把布列斯特市政长官的位置交给彻辰不是没有微词,可话到嘴边,王后又咽了回去。任命官员、何时任命那是国王的权力。自己作为王后插手的国家事务已经够多了,外界有些好事和唯恐天下不乱之徒甚至煞有介事宣扬自己是女国王,而扬·卡齐米日是自己的王后。
虽然扬·卡奇米日一如既往的尊重自己的意见,二人也是恩爱有加,但正因为如此,自己才更要小心谨慎。
但当得知彻辰请托了乌戈夫斯基询问任命的事情后,路德维卡王后再也忍不住了,她直截了当的问丈夫何时将任命文书交给彻辰。
扬·卡奇米日国王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他甚至说什么米哈乌·沃罗德雅夫斯基更适合这个位置——一副想要出尔反尔的样子。
而若非一份从维尔纳而来的告急公文,路德维卡王后和扬·卡奇米日国王甚至都要吵了起来。
公文是吕保玛茨基元帅送来的。公文内写道:他被卡尔十世亲率的大军击败,现在立陶宛的局势岌岌可危。
第768章 摄政女王一()
在卢布林省扎莫希奇要塞中关押着一位老人。这位老人身穿着一身瑞典样式的衣服——蓝色的外套、灯笼裤、宽檐帽和黄筒靴,这让附近的居民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他的身份——一名瑞典战俘。
可除此之外,没有人知道关于这位老人的任何其他讯息——他是谁?叫什么?为何被关在这里?
统统不知道。
一些好奇心重的居民曾经试图向看守老人的卫兵打探,可得到的只有一个狠狠的眼神。若果碰到哪天守卫的心情不好了,甚至脑门上还会挨那么一下。
虽然是战俘,可老人的自由却没有受到太多的限制。他可以在要塞附近走动,只是行动的范围只局限在护城河的周围;他可以看书,在天气好的时候,不止一个村民曾经看见老人坐在要塞的城墙上拿着本书晒太阳;他甚至还有会友的权力,卢布林的大贵族扬·扎莫伊斯就不止一次的到要塞来看过他,并为他带来精美的食物和衣物。
“这坐牢,真是比当贵族还舒服。”不止一个人曾发出这样的感慨。
春去秋来,从老人被关押到现在已过去了近四年。在1659年3月的一天,一队骑兵护卫着一辆马车进入了扎莫希奇。
细心的人发了了这辆马车与以往的马车的不同。在这辆马车上雕刻着的是王冠白鹰的纹章,而这,是波兰共和国国王所专享的。
要塞的指挥官马特维·扎莫伊斯基率领一个中队的守军在要塞内的广场上持枪而立。当马车门被打开,从上面下来一位中年贵妇时,马特维·扎莫伊斯基高喊道:“敬礼!”
一个中队的波兰火枪兵同时举起了火枪。他们目视前方,向来者致敬。
过了会儿,马特维·扎莫伊斯基再次喊道:“礼毕。”
接着,在一片收枪声中,马特维·扎莫伊斯基走到中年贵妇的面前单膝下跪,然后捧住了中年贵妇伸出的一只手亲了下。
马特维站起身后,中年贵妇对其问道:“马特维少校,那一位还好吗?”
“回王后,那一位一切安好。这会儿他正在房间里祈祷呢。”马特维恭恭敬敬地回话道
来者正是共和国的女王、扬·卡齐米日国王的妻子路德维卡王后。她此来要见便是关押在此的那位老人。
而他,也曾经是一个显赫的人物。
他的名字叫:阿尔维德·维登贝格。是瑞典王国的元帅,曾经的瑞典人驻华沙的城防总司令。
在被关押了四年后路德维卡王后会来见阿尔维德·维登贝格,并不是王后又或者扬·卡齐米日国王想向战败者示威又或者想来个相逢一笑泯恩仇,而是希望请他出山。
由于卡尔十世极为大胆的在冬季对波兰共和国的立陶宛一线用兵,吕保玛茨基元帅猝不及防,一连损失了数千人马和丢失了几十处的城堡和要塞。在这一次同卡尔十世的正面交锋中,元帅被卡尔十世刷了战绩,被打的落荒而逃。
卡尔十世不愧是一代名将,在试图偷袭米亚捷尔斯克的图谋被萨科维奇和奥斯特罗这两位博古斯拉夫的管家以“亲王没回来,谁来也不开”为由拒绝后,他当机立断的释放出假装进攻米亚捷尔斯克的假情报,引诱吕保玛茨基的骑兵在风雪中救援米亚捷尔斯克。而他自己则率军在半路伏击,利用风雪导致骑兵机动力大降的有利时机,以两百人的损失杀伤了波军三千多人。
立陶宛通往波兰内地的各条道路上再次集满了逃难的民众,他们惊呼着“瑞典人来了,瑞典人来了!”
那恐怖和绝望的气氛一如1655年卡尔十世突然撕毁和平条约入侵波兰那会。
同时的,此时扬·卡齐米日国王面临的情况和1655年优势如此的相似:波兰共和国的主力部队因为支援维戈夫斯基而在乌克兰与沙皇俄国的军队鏖战;堪与卡尔十世抗衡的斯特凡·恰尔涅茨基总兵在波兹南,国王根本派不出合适的将领和抽不出一兵一卒支援立陶宛。
大惊失色的扬·卡齐米日国王并不知道卡尔十世此时是病入膏肓后的决死一搏,为的只是迫使波兰共和国答应他的议和条件。
没想到卡尔十世在失去了选帝侯和博古斯拉夫的支持后依然恐怖如斯的扬·卡齐米日担心立陶宛局势失控引起全局崩坏,国王病急投医,他接受了路德维卡王后的一个建议,希望为狂飙突进的卡尔十世制造足够的麻烦。
这才有了路德维卡王后的扎莫希奇之行。
在马特维少校的引领下,路德维卡王后来到了关押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的地方。
透过铁窗,阿尔维德·维登贝格正如少校所说,正跪倒在地向上帝祈祷。他是如此的虔诚,以致于路德维卡王后走进打开了都铁门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这位前瑞典元帅仍未发觉。
路德维卡王后没有打搅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的祈祷。她站在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的身后,仔细地观察这位四年未曾谋面的敌人。
和四年前相比,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的头发更加的雪白,他的身材也更加的消瘦。
就在此时,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站起了身。他缓慢的回转过身子,与路德维卡王后四目相对。
此时,路德维卡王后不由地担心即使自己能说服阿尔维德·维登贝格,这位老人是否能完成自己交托给他的重任。
站起身后的阿尔维德·维登贝格仍然是一副腰弓背驼的样子,他眼窝深陷,脸上苍白,仿佛染已快行将就木了。
阿尔维德·维登贝格在要塞内并没有受到任何的虐待。事实上,他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原因只有一个——衰老。
“伯爵,久疏问候了。”路德维卡王后将心中所想抛之脑后,微笑着向阿尔维德·维登贝格打招呼道。
由于衰老和对路德维卡王后的记忆模糊,阿尔维德·维登贝格一时有些愣神。不过他最终还是认出了波兰王后来。
“原来是路德维卡王后,真是久疏问候。我们有四年还是五年没见了吧?请别见怪我的健忘。监狱无日月,我实在记不清现在是1660年还是1661年了。”阿尔维德·维登贝那说话的神态和语气,就好像和朋友闲谈一般。
“1659年。伯爵,我们已经三年没见了。”
“是吗,是吗?”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笑了起来。
“伯爵,这次来我是来放你出去的。”路德维卡王后又说道。
此言一出,阿尔维德·维登贝格旋即的收敛起了笑容。
他的腰伛偻的更厉害。
“这么说,瑞典战败了吗?”阿尔维德·维登贝格问道。
他的语调满怀悲伤。
“并没有。虽然一时逞凶,不过距离最终失败只是时间问题。”路德维卡王后没打算欺骗阿尔维德·维登贝格,她将此时的战局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听了路德维卡王后的话,前瑞典元帅在床上坐了下来。他闭目沉思,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
半晌,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本以为此生我要出去除非瑞典战败签订了合约,没想到战争还在继续,我的国王陛下还取得了胜利,王后却要放了我。我想这不是没有条件的吧。”
说完,阿尔维德·维登贝格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路德维卡王后。
路德维卡王后暗赞阿尔维德·维登贝格虽然身体衰老可头脑仍在。她直言不讳道:“不错,我的丈夫扬·卡齐米日国王陛下的确有个要求。”
此言一出,阿尔维德·维登贝格似乎猜到了什么,他马上拒绝道:“我是不会背叛自己的祖国的。王后您请回吧。”
路德维卡王后早就料到阿尔维德·维登贝格不会如此轻易的答应。
如果这位前瑞典元帅如此容易屈服的话,在被俘时、在入狱时,他早就屈服了。
所以路德维卡王后没有放弃,她开口对阿尔维德·维登贝格说道:“我们并未想要您背叛瑞典。事实上,我的丈夫也是瑞典王位的继承人,这场战争在某种意义上是一场内战。”
阿尔维德·维登贝格冷哼了一声。
“卡尔十世国王陛下才是瑞典王位的正统。”
对于这一说法,路德维卡王后摇头表示了不同意见。
“不,克里斯蒂娜才是瑞典王位最正统的继承人。”
第769章 摄政女王二()
阿尔维德·维登贝格没想到路德维卡王后会提到克里斯蒂娜,他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这时,路德维卡王后继续说道:“当年克里斯蒂娜女王放弃了王位而传位给她的表哥卡尔十世,是因为相信卡尔能够带领瑞典王国的国民走上富强的道路。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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