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瞬时化作真正的阿鼻地狱!
阿史那度达在心中,如同诅咒一般,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名字,喊道:“李靖!我记住你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全军撤退、不可恋战!撤退…!”
征战一生纵横草原,所向无敌从不言败的阿史那度达,生平头一次,带人拔马便逃,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主帅如此,将士更是勿论!被砸死、射死、烧死的突厥士兵们,都成了这条山脉,永不超渡的冤魂。
此时这些突厥人兵败,如山倒,那些凉州隋军的将士们,看着眼前滚滚烟火,听着突厥人的人喊马嘶,面沉如水的李靖,却是依旧双眼通红。
一字一句,如同从牙缝里迸出,下令道:“将令!追击!杀无赦…!”
“杀啊…!”漫山遍野,遍举刀枪,凉州隋军的喊杀之声,似乎都己令群山颤抖!漫山遍野的隋军骑兵从天而降,如同天河之水乍泄而出,势无可挡。
李靖此时一骑当先,手中的马槊,炽如烈火、奔如怒龙,身先士卒最先杀来。
阿史那度达正在自己铁骑近卫的护卫之外,伏马回逃,在他自己咬牙切齿的回望山麓战团,远远看到高高飘扬的凉州隋军主将大旗,和醒目的纯黑一骑。
此刻的阿史那度达,几是欲食其肉,寝其皮!又是恶狠狠的喃喃道:“李靖!我现在记住你了,不把你剥皮剃骨,我誓不罢休…!”
与此同时,只听“嚓!嚓!嚓…!”李靖猛地一槊挥出,居然一下子,便是斩断两颗人头、及一颗马头。
此时从天而降的凉州隋军的精锐骑兵,本就己经让心惊胆裂,一盘散沙的突厥人战无可战,此时又是遇到这样一员神魔般英勇的将军,顿时便是溃不成军。
厮杀起来的李靖,己经不在发一言一语,此时的他,他虽是一骑突入敌军丛中,可是他的眼睛,全没着落在身边这些虾兵蟹将的身,而是远远觑着,那一面已经渐行渐远的狼头大旗。
“突厥贼子!休想逃走!还我舅父命来…!”李靖此时钢牙一咬,便是猛提手中的马槊怒马奔腾,舍了大军,孤身一骑朝突厥大军的核心,势不可挡的冲杀而去!
他这一击,便是如同钢刀切豆腐,那些溃不成军的突厥人,根本挡不住他,眼看着隋军的一骑人马,势如破竹的切入了,望风逃遁的突厥大军之中,直指中军核心所在。
“岂有此理…!”一向城府极深,且老道持重的阿史那度达,几乎给气得三尸神炸跳!
“我军虽败,败在地势处劣,然而兵力体力仍是占优,待退出这块绝地,再待回头与你厮杀!你倒好,居然蜉蚍撼树的追击来…!”阿史那度达寻思至此,他胸中的怒意,已是无法遏止,于是大喝道:“中军止住!回击隋军,击杀此人…!”
毕竟是一方枭雄,乃至军略之大成者,虽露败相,可是阿史那度达所率的亲勋中军的人马,在得令之后,很快的宁定了心神,百余名阿史那度达,亲自挑选的骁勇中军之将,排开阵势朝孤身一骑的李靖冲杀而去!
李靖此时,孤单一骑突入敌军丛中,虽取敌首如拾草芥,可是并未狂妄到犯傻的地步,眼看就要追击到,敌军中军将旗,可是对方百余骑兵,反向朝自己冲杀而来,李靖也是心神一凛,提高了一些警惕,于是只见李靖斩开一圈敌军之后,便是将他的马槊,往马背一按,马上的长弓,已经昂然在手。
“受箭吧…!”只见李靖铁臂张舒,手中的烈箭如电!箭羽便是飞翔而出。
立刻便有突厥三骑,同时倒翻在地,让这些突厥骁骑们,都是大吃了一惊,纷纷惊乎道:“如此远的距离,他竟能一箭三发,全部命中…!”
不及他们回神,李靖又是六箭齐来,在他目标下的突厥人,都是无一虚脱!
突厥众将无一不心惊胆裂,全身冷汗直冒,纷纷想道:“他的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
此时的李靖,居然再从马鞍之上,取下一把三石铁弓,与韩擒虎赠他的画眉弓合在一处,双弦合拢一箭弦,瞄准了百步开外的阿史那度达!
“突厥贼子!还我大帅命来…!”李靖此时又是砰然一箭,轰的一声射出,疾风带响如秋泓乍泄流星奔月!
“啊…!”阿史那度达如同,是被一柄铁垂砸中,惨叫朝后翻飞,轰然落马!
“将军…!”突厥众将见此都是骇然,几乎都是吓得灵魂出壳!
全体突厥中军的骁骑们,都是一拥而散,尽皆奔回,突厥近卫们,此时竖起大盾铁牌,死死的护住了,倒地的阿史那度达!
(本章完)
第489章 群情激愤一()
但凡是亲眼见到,那个阿史那度达,中箭之景像的突厥人,都是无一不寒到了骨子里,因为刚才隋人的那一支箭羽,比寻常隋军,最结实的破甲箭,还要长了不支一倍,粗了不支一倍,因为它居然生生的,扎进了阿史那度达身上所穿的,由那些隋人,所精心制造的明光战甲,最结实最华丽的胸镜甲处,更是直接洞穿了他的身体,再将他牢牢的钉死在了地上,几乎都是拔不出来!
临到晕死之前,口中鲜血如喷泉般,涌出的阿史那度达,在他拼尽全力之后,终于发出一个绝望的字符,那就是:“撤…!”
这些突厥人,在得道阿史那度达的命令之后,便是如同海水退潮一般,汹涌退去。
在突厥骑兵与大隋骑兵,双方滚滚浪潮之间,李靖的一骑黑袍尽皆染血,如同灯塔一般,昂然仡立…。
在凉州的玉门关城墙之上,长烟落日黄沙滚滚,这里是大隋河陇到丝稠之路的咽喉之地,古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在百十年后的大唐诗人王之涣,也是有句佳句,将此处雄武豪迈的边塞气息,给一笔勾画,那就是黄河远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又有李太白的经典佳句,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
勇烈不忌柔肠,说的便是玉门关,将士们的铁血浪漫。
今日,在城门楼之上,属于韩擒虎的死忠之人,都是心如火焚,此时这韩忠也是惊慌不己,因为在家主那边,到现在仍是没有半点消息,难道…?
可是!韩擒虎真的不能死!因为他要是若死,不仅仅是少主失去父亲,凉州大军痛失主帅,对凉洲而言,更是一场天地浩劫的开端!
现在,能预见到这个局面的人,并不太多,而他韩忠,肯定是其中一个,因为如果韩擒虎,败死于西突厥人之手,那就意味着大隋与西突厥正式全面开战!
现在,与西突厥大战在即,北方宁定了没多少年的草原之上,这样的话,大隋周边国家,几乎全部陷入战乱之中,这势必将会对,大隋造成无法估量的冲击与灾害,那不是一场天地浩劫,是什么?
身为韩擒虎的嫡传亲信,韩忠所能学到的,不仅仅是武艺胆识与兵法韬略,还有高人一等的战略眼光与大局观。
韩忠此是紧咬牙关,低声喃喃道:“家主!您绝对不能死!这一次,哪怕是违抗大帅的军令,我也要派人去多等几天!若无确切消息,坚决不放弃家主,及其麾下将士…!”
······
五天之后,玉门关之的将士们,几乎都是陷入了绝望之中!
魂幡林立,十里挂孝;遍布城内,痛哭不绝!
在中军大帐处,头盔与右臂之披挂白孝的卢志等人,都是脸色铁青双眼通红,在对一群将士们,咆哮道:“再敢乱言出战报仇者,斩!传我将令,死守玉门关…!”
凉州军的全体将士,都是不约而同的跪倒下来,不服的嘶吼道:“将军!我等不服!那些突厥人杀我大帅,此仇不共戴天!大帅待我们亲如生父,父仇不报羞生为人…!”
帐外,韩广志披麻戴孝,神色木然的跪在韩擒虎的灵位前,十分机械的,往火盆里扔着纸钱,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不停的喃喃的念叨道:“大爷!你走好,俺会给你报仇的,来世俺一定要给你做亲儿子;姓李的,他就是一个畜生…!”
韩忠此时也是走到他身边,慢慢的蹲下,韩广志仍然无半点反应,眼神发直的瞪着火盆,依旧念念叨叨的。
“三少爷…!”
韩广志仍然还是没有反应。
“三少爷!跟我回去见主母!见你的大娘。”
韩广志先是没有什么动作,然后全身一震,猛然回头,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喊道:“不去,我不去…!”
在军帐里的将士们,都被惊吓到了,高颖与东路军的众将,正好走出来,看到韩广志如同见鬼了一样,在手舞足蹈的大叫,韩忠在一旁目瞪口呆。
韩忠也是急忙上前,对高颖低声说道:“高帅!我们现在切不可跟他,提起大帅父子!这铁打般的汉子,现在受了很大刺激,怕是已经得了失心疯了…!”
“哎…!”高颖也是情无以堪的闭了眼睛,摇了摇头。
韩忠此时重叹了一声,说道:“大帅!你应该也知道了,非是我等不敬大帅,有大帅的军令在此,我等还是以大局为重!我听沿路护送韩广志,突围而来的兄弟们说,李靖将军不守大帅遗命,贸然率军北了,也不知所为如何,一路突围而来的时候,几个精细的兄弟,发现沿途似有埋伏,也许是怕打草惊蛇,因此设伏的敌军,并没对韩广志他们,这一小撮人马动,这可真是把我惊出了一声冷汗啊!如果李靖将军率军南下,回往此地,到时定会落入埋伏之中!说不得,到时我肯定还得前去救援,到时李靖所部,定会一同陷入埋伏之中,生死难料…!”
高颖看了看他,深吸一口气强镇心神,说道:“先别说这么多了,我们现在定用死守这两处关隘,韩兄既然已去,若是玉阳二关,再有闪失,我们就真的无颜无头,再回去面见陛下了!众将士但有不服的,就说这是我的军令便可,让他们以大局为重,报仇,也不急于一时…。”
“好!”
“至于韩广志这个汉子,派几个人,送他去并洲!解铃还须系铃人,或许,只有你们的少帅,才拿他有办法了…。”
“嗯,也好…!”
······
至于杨素的中路军与燕荣的西路军,在休整三天之后,由八万西路军的大隋府兵,终于开始凯旋南归,押解这些突厥战俘进京献俘,杨素也是留下了中路军长孙晟、贺若弼、杨义臣的率领下,驻扎在并洲。
(本章完)
第490章 群情激愤二()
这天上午,韩世谔骑在他赤红色的骏马之上,他默默地望着,一队又一队的隋军士兵,从他面前列队而过,向京城凯旋而去,他却要留在并洲,不知何年何月方归。
“韩将军…!”
这时一名隋军骑兵,向他的方向飞驰而至,勒住战马向他大喊道:“韩将军!大帅请将军过去…。”
韩世谔点了点头,便是飞驰而上,催马向中军而去,远远看见了隋军的赤红色军旗,在那军旗下,杨素和杨义臣、周罗睺等人,并肩而立,沉默不语。
韩隋谔方才走进这里,却是感觉到一股悲痛、愤怒与压抑的气息,而且所有人的神色都不对劲,十分诡异。
韩世谔的心里紧了一紧,远远的就看到,许多人在那里围作了一圈,还有人在歇斯底里的放声大哭,拱手施礼道:“末将韩世谔参见大帅!参见各位将军…。”
韩世谔隐约觉得,有一丝慌乱,于是赶紧一脚走过去,却是围作一圈的,都是大军里的将官,这时静默无语的散开立于两旁,中间露出一个汉子来。
那汉子,身躯极大,此时披头散发,衣衫零乱的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而在他的怀里,还抱着一副灵位…。
韩世谔的心,顿时如落冰窑,便是也不顾杨素他们了,失声开口道:“广志…!”
“少主…!”凉州军的众军士,都是走上前来,韩隋谔一挥手止住他们,自己走到了痛哭欲绝的韩广志的身前。
韩世谔轻声的叫唤道:“三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韩广志仍是痛哭不止,似乎都没有听到韩世谔在看着他。
只听“叭!”的一声,韩世谔重重的一记耳光,甩到了韩广志的脸上,韩世谔大声怒喝道:“堂堂的男儿,大庭广众之下,作小儿之态失声痛哭,成何体统!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否则给我滚回凉州去…!”
在场的众人,包括杨素、杨义臣等人皆是悚然!韩广志此时也是斗然停止了哭泣,瞪大一对通红的铜铃眼睛,直直的看着韩世谔…。
韩广志仿佛是突然认出了韩世谔,对着他双膝而跪,以头撞地砰砰大响,嘶声哭泣道:“四弟!四弟啊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韩世谔手中的马鞭,一下子落到了地上,然后他用力从韩广志的手中,拔出那副灵牌,揭去白纱,真切的看到灵牌面写着;“大隋郡公韩擒虎之灵位…!”
“四弟!你杀了我吧!你把我切成碎片喂狗吧!我没用,我没能保护好叔父!呜…!你杀了我吧!你现在就赶快杀了我!我现在活着,比死还难受啊…!”
韩世谔此时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僵直的站在那里,因为他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此时的中路隋军,也都是千军痛哭,左侯卫的隋军将士夜夜龙吟,杀气冲天!
万军哀掉,十多万的关陇军士,都是尽披缟素,山河失色!
······
韩世谔此时,独自一人跪在帅帐灵堂的火盆前,一页一页的往火盆里扔纸钱,脸色平静得,就像摆在他头顶的父亲灵位。
三天了,他几乎都是保持这个样子,丝毫没有改变,此时的他不食不休,无泪无声。
杨素、长孙晟、杨义臣、贺若弼都是带着一帮人,在前宅大灵堂里主持吊唁,三军将佐与并洲的州县官吏,都是一一到场,至于跟随韩世谔的凉州军的将士们,则是披麻戴孝守在后堂,陪韩世谔一起给韩擒虎的衣冠灵位香烧纸。
此刻,韩世谔似乎没有发现他们似的,他一个人只是呆呆在灵位前侍奉着,左侯卫的将领们,虽然深深担忧不肯离去,但是此时此刻,她们也是不敢再造次了。
韩世谔往火盆之中,轻轻放下一页纸钱,如同以往品铭闲聊之时,和对韩擒虎说话一样,轻声吟道:“父亲!谔儿盼望回到你的身边,己经是望穿秋水,可是此时此刻,你老又在哪里?你老的鹰牌做得很是漂亮,我想将来,谔儿的孩子们,一定会喜欢的…。”
“您的老寒腿,这下不会再疼了,谔儿这一生,终究也无法在马上,用刀法战胜你老了…。”
“可是父亲,你老知道吗?在谔儿的心中,你是一座山,我踩着你的肩膀攀至峰峦,仰望星宿伸手摸天;你是一匹雄健的千里宝马,谔儿骑在你的身,驰骋千里意气风发,你老是一尊无所不能的神砥,每当谔儿失魂落魄,无依无靠之时,只要想起你,总能焕发无穷无尽的力量与勇气…。”
“可是现在,你老却是己经不在了…。”
“我好后悔!我不该去长安,更不该一待就是好几年,我要是在凉阵的话,至少你老还在!谔儿还可以,替你鞍前马后,可是!谔儿是个懦弱不孝,又轻浮浪荡,志大才疏的儿子,我想要光耀韩家门楣,干出一番自以为风光的事业,却害得自己年老多病的父亲呕心沥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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