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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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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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春秋摇头道:“暂时还没有,需好好思虑一两天。”

    王方晓得这种事急不得的,便只是哂然一笑,便没有做声。

    众人吃得差不多了,便各自散去。

    临行的时候,王方心里已经大致了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这些人之中,陈蓉虽是社长,热心于诗社的事务,不过略显稚嫩;叶景年纪最大,却过于拘谨,是守成之人,唯独这个叶春秋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吝啬言辞,却总有一些不同,到底哪里不同呢,他一直难以寻到契合的词来形容。

    ………………

    黄信这几日都在南京都察院,御史们都是顺风耳,杭州的得来的消息是一件又一件,起初是一门二举人,此事其实大家不太放在心上,到了南京这个层次,而且对于出身请贵的御史们来说,举人一丁点都不算什么,不过儿子是解元,父亲名列第三的却不曾听说过。

    可是等到那男女之爱的消息不胫而走,都察院却是炸开了锅。

    这……有这样的话,刚中解元就敢出这样的风头,还男女之爱,同为浙江巡按御史的邓健就很恼火,上一次去宁波有一次很不愉快的经历,等他回到南京,仔细一琢磨,我去,怎么看,自己堂堂御史清流,居然被一个孩子耍了。

    心里有不忿,却是无可奈何,只好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可是偶尔想起,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感。

    尤其是都察院诸公们论起他上次巡按宁波诸府交口称赞,说他初临鄞县便查处了不法的主簿,为民伸张;这邓健心里怪怪的,说不上好坏。

    好吧,这一次他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他最见不得有读书人这样的,所以在都察院坐堂的时候,便开始发表高论,这叶春秋要完啊,他要是敢乱发什么诗词,我邓健非要弹劾他不可,他不是官,可终究是一省解元,若是坏了心术,其罪不小。

    都察院的御史们爱凑热闹,也是七嘴八舌,连案牍上的事都懒得理了,各有高论。

    黄信听了邓健的议论很反感,自从叶春秋中了解元,黄信可是屡次三番在都察院里嚷嚷,这位春秋是自己同乡,而且还是近邻,两家是世交。现在你邓健吃饱了撑着,拆我的台吗?

    黄信少不得要反驳他,邓健性子刚烈,你不反对他还好,一反对便恼了,每日到了院里当值,甫一坐下便开始阴阳怪气,这样的人也可以中举吗?吓,笑话啊。

    又或者说,他难道要学唐伯虎吗?

    唐伯虎是南直隶人,当初中的是南直隶的解元,当时也是才名冠绝江南,后来却因为风头太大,竟是牵涉到了科举弊案,于是朝廷下旨,不准他继续再考,而今依然还是白身。

    用唐伯虎比叶春秋,这就等于是指着和尚骂秃驴,都察院里的诸公本来都各有看法,本来还讨论的很热烈,可是黄信发表了激烈的议论,反而就不好争论了,只是心里赞同或者反对。

    足足等了好几日,也不见那什么太白集开售,这一日邓健和黄信恰好一起坐堂,他们都属于浙江巡道,邓健一到自己的案牍,便见清早书吏给自己奉的茶似乎有挪动过的痕迹,他目光立即深沉起来,用后世的话来说,这是有刁民想害朕的节奏啊。

    他轻轻地揭开茶盖,茶盖上似乎茶沫浓了一些,心里说,莫不是有人吐了吐沫吧。心里想着,目光便很深沉的朝隔桌的黄信看去,只见黄信正在另一边的案头上,用镇纸压着纸,提笔在写什么,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邓健恼了,窸窣一口,便呸的一声吐了口痰去。

    这口水正好的就落在了黄信的官靴上,黄信抬眸,惊诧地道:“邓御史为何辱我?”

    平时都叫贤兄的,后来关系不好了,直接叫他官名。

    邓健便怒气冲冲豁然而起,握着拳道:“就是辱你,被褥之人自有可恨之处。”

    黄信也不是省油的灯,事实上,御史大多都是较为年轻的官员充任,都是青年俊杰,眼高于顶,黄信便怒气冲冲地提笔,直接朝邓建掷去。

    这笔恰好落在邓健的身上,墨汁沾的他衣襟都黑了,邓健大叫一声:“来得好,正要找你。”二话不说,气势汹汹便要去厮打。

    坐在里头公房里的乃是分管浙江的佥都御史张绍,作为年轻御史们的上官,性子还算醇和,虽然据说从前做御史的时候也是一个刺头,不过现在却渐渐修身养性了,一听到外头厮打起来,老脸一拉,忙是出来,果然看到二人厮打一起,书吏们在旁已经拉开了二人,气势汹汹的邓健乌纱帽都落了地,朝着黄信大吼:“你那同乡,小小年纪,就敢说什么男女之爱,奉化人能有一个好的吗?”

    黄信怒目而视:“那又如何,你又不是解元,你中个解元看看。”

    “我乃进士及第,会试名列十九,总比你这同进士出身要好,你也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老好人的佥都御史张绍脸拉下来,他更惨,是赐同进士出身。

    不过很为难啊,两个人都很不好招惹,据说黄信现在和吏部天官走得很近,也不晓得那王部堂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总之有点让人摸不透。邓健是都察院里出了名的刺头,人不管天不收,惹得急了,他敢堵在都察院外头等你下值揍你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精湛无比(第四更)

    张绍甚至想到邓健还有一个属性,此人特别能战斗,自己虽是上官,可他若是玩票大的,连自己这个上级都臭骂一通跑去上达天听,这不就见了鬼吗?

    这种事也绝不是没有的,就比如现在官拜内阁学士的焦芳焦阁老,想当初也是这样的猛人,他刚刚还只是做一个翰林编修的时候,有一次,当时的首辅大学士(宰相)万安和人闲聊,曾说一句‘不学如芳,亦学士乎’,意思是说,焦芳这样不学无术的人,也想做学士吗?

    当时的焦芳,不过是小小的七品编修,芝麻绿豆的官,可是他听到宰辅这样议论他,便勃然大怒,便四处扬言,说一定是有人给万首辅说了坏话,我若是当不上学士,就在长安道上将他刺杀了。

    碰到这么个神经病,连万首辅都害怕了,赶紧让他做了侍讲学士,这件事才作罢。

    眼下这大明朝,无论是翰林还是都察院的清流官,别看一个个年纪轻轻,却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都是一副老子舍了一身剐,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张绍管着这么一群特别能战斗的战斗鸡,也只有苦笑的份:“哎,别闹,不许闹,衙署里头,像什么话,平心静气,到底出了什么事。”

    邓健哪里肯依,高声嚷嚷:“叶春秋和黄信有关,放浪形骸,坏人心术,我要弹劾,非要弹劾不可,堂堂解元,居然想用艳词来搏取名声,道德廉耻还要不要。我不肯干休的……”

    张绍心里说,原来又是那么一档子事,近来他耳朵都出茧子了,都是谈论这个叶解元,张绍只好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邓健怒气冲冲道:“张大人,你休要和稀泥,名教之事,关系重大,怎可只一句自有公论就搪塞过去。”

    张绍吹胡子瞪眼,心里说邓健你疯了吧。

    便又听邓健道:“何况这个黄信,就是那叶解元的同乡,居然往我茶里吐口水,堂堂御史清流,如此下三滥,和那叶春秋一样的德行……”

    “我哪里吐你口水,分明是你……”

    张绍不做声了,见了鬼了,你们还是小孩子吗。

    正说着,却有书吏兴冲冲的拿着一本新刊印的书来,可是一到堂里,见这一片狼藉便被吓住了,忙是收敛了笑容,一脸苦哈哈的样子,道:“邓御史,你定的太白集到了,书铺的人刚刚送来,最新快马送来的。”

    张绍和黄信一听,黄信立即道:“你这样嫌恶那叶春秋,为何要买他的书?”

    邓健脸不禁红了,便又冷冷道:“买了又如何,我这是要抓罪证,你看,不需我亲自去查访,这罪证就手到擒来了。”

    忙是接过了书,兴冲冲的道:“竟然敢写艳词,哼,男女之爱,他一个屁大的孩子,也敢自称男女之爱,也不怕笑掉大牙,可笑,真真可笑,你们宁波无人啊,连这样的人都号称神童和才子来滥竽充数。”

    他兴冲冲的将书翻开,疯狂地寻找,突然像是找到了,目光在一页书上停留,口里啧啧发出声音:“真是可笑,你看,还号称是乡试头名,乡试算什么。呵……我来念你听,人生若只如初见……”

    “……”

    他脸上还带笑。

    可是发现一旁的张绍和黄信俱都不做声了。

    哪里有问题?

    下一刻,邓建的脸色微微有点难看了,细细一思,这一句还真是淡雅又富有人生哲理啊。

    人生若只如初见,起初的人,总是最美好的。

    就好像前些日子,自己纳的小妾一样,刚刚进门的时候,总觉得哪儿都好,可是现在……

    邓健居然很认同。

    而且词中的用句,亦是精湛无比。

    他皱眉,继续念:“何事秋风悲画扇……”

    这一句与上一句承上启下,与意中人相处,此后却产生了怨恨,没有了刚刚相识时的美好,那么一切的记忆,若是能停留在最初见面时,该有多好。

    虽然只是一句感叹,却颇为触动人心,因为喜新厌旧,本就是人性之一,本来大家没有感触,可是现在事后回想,自己的一生之中,何尝不是如此。

    于是邓健的脸色更加凝重。

    张绍和黄信也已静下心来,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一厥诗。

    邓健又道:“等闲变却故人心,却是故人心易变。”

    如今你已轻易变了心,却大言不惭的说,人间的****本就是容易变心的。

    这一句,显然是埋怨了。

    只是这种经历,却是大多人的感受,起初的时候,什么都是好的,可等到反目成仇的时候,却大言不惭的说男女之情本就如此。

    四行小短诗,文字优美,对句也是工整,就仿佛是耳边有一个低沉又动情的声音在娓娓道来。

    男女之爱,不就是如此吗,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寓意美好的话,可是有情人变成负心人,却是对人间男女的真实存在。

    淡雅的文字里,将这残酷的现实揭开,既使人蓦然回首,有了某种出人意料的触动,又不禁觉得寓意深刻,充满了对人性的认知。

    张绍这个年纪,听到这里,竟是很快的回顾了自己的前半生,这个世上,大抵都有人曾经辜负过某个女子,起初的甜蜜,到此后的相互嫌恶,可是时间已经久了,自己垂垂老矣,猛然回首,想到了那最初的模样,便觉得百感交集。

    黄信起初也算是俊杰,科举的道路上一路凯歌,春风得意,也曾有过一些男女的风流事,如今自己依然春风得意,可是猛地回首,却发现物是人非,徒留伤感。

    堂中很是安静,安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可是邓健却又怒了:“混账,下半厥呢,怎么只写了一半。”他连忙去翻开一页,没有,再翻回去,下头只有一行小字:“叶解元读书要紧,本期只刊上厥,下厥待三版为君奉上。”

    卧槽……邓健眼睛都直了,我才看一半呢,我是花了钱买了书的,一本书几百文呢,我特么的是清贫的清流官啊,你就给我看半截?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杀气腾腾(第六更)

    王华看着黄信脸上故作淡定的表情,顿了一下,继续道:“嗯,这诗颇有寓意,虽名为男女之爱,实则其寓意早已超脱了男女之事,春秋这个年纪,竟有这样想法,殊为难得。他只写了上半厥,既然说的是要读书,那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少年人偶尔自娱,写一些诗词来没什么错,还晓得勉力自己读书,知道这经义之道才是正经事,这实属难得,人最怕的就是不懂得约束自己,好吧,老夫等第三期就是了。”

    黄信唯唯称是,又有一种想死的冲动,虽然不让他解释了,可是他心里还是慌慌的,虽然王部堂这样说,可谁晓得他是怎样想的呢?

    黄信这一次倒是没有猜错。

    王华虽然口里夸奖了叶春秋一番,可是心里,大抵也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过的,那太白集在外头风言风语,他不过是起了兴头想看看,谁晓得这一看,有了上面,下面却是没了,见鬼了,才刚刚带入进去呢,这诗自是作得极好的,很容易把情感带入进去,尤其那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只短短一句,就让人想起诸多的往事,谁晓得刚刚感情酝酿出来,你特么的下面没了。

    既然黄信也是不知,瞧他一脸苦恼的样子,王华是个厚道人,也就不催逼了。

    其实最无语的是,叶春秋的行为自始至终都挑不出什么错来,先是说男女之爱,勾起了所有人兴趣,大家起初以为是艳词,还真动了好奇心,就想看看十三岁的小解元能写出什么艳词来。这就如后世某个当红的清纯小生号称要去拍爱情动作片,自然引起了极大的关注,足以造成轰动。

    谁晓得这艳词并不艳,又好像后世的观众到了影院,发现看的居然是爱情艺术片。特么的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本来这个时候,理应是骂街的,偏偏这个爱情艺术片居然很吸引人,看得让人流连忘返、忘乎所以,还触动了许多的人心。

    结果……你特么的看到一半,没了。

    大家很恼火啊,想找你算账来着,甚至有人杀人的心思都有,你这不是逗我玩吗?

    可是人家却是板起了面孔,一脸严肃的告诉你,写诗只是闲暇时自娱的工具,我辈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岂可把心思都放在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上头,很抱歉,我还有正经事要做呢,圣贤书我都读不够,我的本业是代圣人立言,我的志向是为天地立心,所以只能抽出很少很少很少的时间,在努力读书的闲暇之余,琢磨那么一下下。

    冠冕堂皇,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了。

    被人坑了,起初大家还拿这叶春秋当猴子玩,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围绕着叶春秋这个八卦来争论,谁晓得被耍的猴不是叶春秋,而是自己,偏偏你骂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他,想哭都没地哭去。

    叶春秋曾暗示想拜在王华门下学习行书,不过王华却没有回书信去,不曾想,刚刚将这个小子遗忘,这小子却突然中了解元,一时间又进入了他的眼帘,之后又闹出半厥诗来,王华……又抑郁了。

    其实这首诗倒也没什么,虽然很精彩,可若是一次看完,固然能使人拍案叫绝,也不至于朝思暮想,可是你特么的写诗写一半是什么意思?

    好吧,王华依然是嘴角含笑,和黄信叙了几句话,黄信显得心不在焉,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见鬼了啊,见鬼了啊,黄信也感觉自己要抑郁了,他回到了都察院,还未进门,门口的门吏却是截住他:“黄大人,右督御史请大人去公房喝茶。”

    右都御使,属于都察院的二号人物,只是位列于左都御史之下,地位崇高,是黄信上级的上级的上级,现在听到都御史大人传唤,黄信哪里敢怠慢,忙不迭进了都察院的正气厅,便看到那位老大人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喝茶,黄信跨进门去,刚刚双手抱起来作揖,还未说下官见过大人,那位老大人便把茶盏啪的一下落在案上,劈头就问:“黄御史和那解元是同乡,一个河东一个河西?噢,两家有通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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