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的状态,白白的养活着十几个人不说,现在叶春秋又让她们读书,少不得要花费钱去买笔墨纸砚,再加上有些债务可能到期,一些草药需要补货,这样算下来,接下来的日子会比较艰难。
叶春秋深知眼下处境的艰难,只是要节省学徒们读书的费用,他却依然没有松口。
三叔身体已经渐渐好了,自然不敢在这里驻留太久,便要动身告辞,叶春秋写了一封长信,托他带回去,与叶俊才送他到了城外的客栈,叶俊才这几日怪怪的,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其实……呃……叶春秋还是可以理解的,光天化日之下瞧见自己的爹****倒也罢了,还特么是霸王嫖,嗯嗯……心里有阴影也是理所当然。
叶柏依然还不敢去看叶俊才的眼神,叶俊才的眼中的哀怨宛如是深宫怨妇似得,一再嘱咐:“爹,这一次回去之后,要重新做人,不要再胡闹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叶柏显得有些不耐烦,又将叶春秋叫到一边:“不可让你婶子知道。”
叶春秋只是说了几句一路顺风的话。
回去的路上,叶俊才像是长大了几岁一样,都是默不作声,待到了医馆,叶春秋才想起去学庙里报告自己事迹的事,吩咐叶俊才乖乖在后院锻炼,不可惹是生非,一面收拾了衣冠,往学庙去。
途经秦淮楼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赵二虎这些泼皮早在这儿等着他似得,一见叶春秋从医馆里出来,那赵二虎便呼喝一声,带着几个泼皮拦住叶春秋,皮笑肉不笑的道:“哟,叶秀才这是往哪里去,要不要去秦淮楼里乐一乐?”
叶春秋懒得理他:“好狗不挡道。”
赵二虎脸色一变,神情狰狞道:“小子,别不知斤两,实话告诉你,我家主子已经有吩咐了,今日就是你的最后期限,若是今夜子时之前没有一个准话,呵……呵呵……到了那时,可不管你有没有功名,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家主子瞧得上你,这才给了你几分薄面,今日若是再没有说法,明儿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自己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说罢,他挥了挥自己的拳头,在叶春秋面前耀武扬威道:“老子打你这样的秀才,一个可要打十个,到时候可别哭爹喊娘。”
最后期限了吗?
叶春秋的嘴上浮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看来有人已经急不可耐了啊,这很好理解,野兽终究是要露出獠牙的。
叶春秋呵呵一句,带着冷漠:“走开。”
赵二虎狠狠瞪他,却还是身子一侧,让叶春秋过去。
其他几个泼皮意犹未尽,有人在赵二虎身边道:“赵大哥,就这样……”
赵二虎只是抱拳冷冷的看着叶春秋离去的背影,嘴角浮出冷笑,他脸上有一道伤疤,此时被嘴角勾起的笑容所牵动,变得格外的狰狞:“无妨,再等一天,一天之后,就该动手了,上头既然说再等等,自然是还有些关系需要疏通,话说回来,本来事情轻巧的很,直接将这小子拿个麻布扎了,沉入了江中也就是了,轻而易举的事,偏偏赵嫣儿那娘们,非要说什么这小子有大用,哼,那娘们……”说到这儿时,赵二虎舔了舔最,目中掠过了一丝贪婪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有备而来(第三更求月票)
“无妨,小小秀才算什么东西,要收拾他,就好似是掐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再等一日吧。”赵二虎接着道,撇撇嘴,不以为意的样子。
叶春秋抵达学庙的时候,时辰正好,不过学里的人却是等得急了,此前说好了这个时辰叶春秋去说一些读书心得的,生员们都已经召集来了,可是左等右等不见叶春秋的身影,生怕这叶春秋放了鸽子,不免有些难堪。
倒是杨学正坐得住,而今鄞县的大小学官都已经来了,在明伦堂等着,杨学正只慢吞吞的喝着他的白水,自得其乐的样子。
有这样的上官,其实大家心里都挺憋屈的,虽然说学官都穷,素来都是以清廉自守的,可是杨学正清廉的有些过份,他出门不坐轿子,骑着一头老驴,下官们总不能坐轿子吧,好吧,也只好寻一头驽马或者老驴来,他平时见客,都只是一盏白水,大家也就不敢喝茶了,他穿着洗的发白的襦裙,咳咳……大家只好在自己襦裙上打几个补丁。
这造的哪门子孽啊,这样的人,其实最没意思,让下头的人无论有钱没钱的,都得一个赛似一个比谁穷一样,日子没法过。
好不容易,有书吏来:“今岁案首叶春秋到了。”
众人表情不一,杨学正依然淡然:“叫进来。”
过不多时,叶春秋步入明伦堂,一个小小少年,穿着不太合体的衣冠,嗯……这副行头,倒是和杨学正挺般配的,一瞧这小子就‘勤俭持家’,还有,叶春秋恭恭敬敬的朝众人作揖行礼,年纪虽然小,可是宠辱不惊,嘴巴还算乖巧,不会给人什么恶感,不错,不错。
杨学正见了叶春秋,才堪堪露出了笑容:“春秋来的正是时候,诸生们都等得急了,春秋,准备好了吗?”
叶春秋笃定的道:“学生有备而来。”
呵呵……
众人觉得叶春秋居然还特么的有幽默感,虽然这个笑话不怎么样,不过都跟着莞尔。
杨学正颌首,呷了口白水:“那么就召诸生进来。”
钟鼓声响起,鄞县的生员们鱼贯而入,这些生员也是苦逼,这学正出了名的治学严厉,平时又不好打交道,本来一般的学里,除了生员惹是生非,学官还会教训一二,偶尔将生员们召集来训训话,也就是了。可是杨学正不甘寂寞,他是学正,你能奈何,更苦逼的是,学正不可能将各县的生员都三不五时的招来,所以最惨的就是鄞县的生员了。
除了一些老生之外,一些新生员显得格外的惹眼,叶春秋居然看到了许多熟人,都是和自己一起参加院试的,连陈蓉也在里头,陈蓉这一次被叶春秋夺了案首,不过依然成绩名列前茅,还是响当当的廪膳生,不过他见到叶春秋的眼神,就有点仇人见面的意味了,若不是这个小子,自己才是今科的案首啊,现在倒好,就差一点点,让人占了先,结果风头全是他的,人家只记得名列第一的人是谁,谁有兴趣知道谁是第二?
陈蓉狠狠瞪了叶春秋一眼,却还是乖乖的和其他人一道,朝着学官们行礼。
近两百个生员密密麻麻的在这明伦堂站着,让叶春秋有一种密集恐惧症的心悸感,好在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等那鄞县的教谕站起来,道:“大宗师召诸生来,深感诸生荒废学业,有伤教化,今日大宗师并不督导诸生,而是要让今年院试案首叶生来与诸生授受读书的经验,诸生静听,不可左右张望,不得窃窃私语,不得心不在焉。”
说了一通话,教谕便已坐下。
这时候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叶春秋身上。
该轮到叶春秋了。
其实更多人都在等看叶春秋的笑话,这个小子,年纪轻轻,想必是个书呆子吧,书呆子能说出什么来,多半要吓尿了。
便是几个学官对叶春秋也不太看好,小屁孩子罢了,还惹来这么大的阵仗,杨学正,有点儿器重这个叶春秋过头了。
叶春秋咳嗽一声,这才道:“哦,大家都在,今日杨学正让我说几句,说句实在话,我一介少年,岂敢在诸位同窗面前献丑,聆听大家的教诲都来不及,不过今日既然适逢其会,少不得就絮叨几句。”
这一句倒是很谦虚客气,读书人嘛,肠子都是十八弯的,讲话之前绕个弯子谦虚几句理所当然。
叶春秋继续道:“说起读书,其实并非是春秋比别人聪慧,说穿了,无非是比人用心一些,仅此而已。”
依然还是谦虚,不过似乎要进入主题了。
叶春秋没有说什么子曰之类的道理,这反而让人不觉得枯燥。当然,他这不疾不徐的样子,也颇有感染力,若是一个人局促紧张,即便话说的再漂亮,给人的印象也是大打折扣。
这时候,大家似乎已经遗忘了叶春秋的年龄,真正开始用心听起来。
“若当真要总结春秋读书的心得,说出来让人笑话,其实本质上,这与家父息息相关,诸位可听说过孟母三迁的典故吗?孟圣人的母亲,为了让孟圣人好好读书,而三迁其家,这才使他得以满腹经纶,参悟世间的大道理;家父为了让春秋读书,也是同理,使春秋得以有了安静舒适的环境,能静下心来好好读书,这才能奋发而起,不使自己名落孙山。”
许多人纷纷点头,叶春秋没有说自己如何刻苦,可是把所有的功劳都推到了自己的父亲身上,这正合孝道,况且谁没有爹娘,谁不能体会到父爱?这种父爱固然有的是严厉,有的是宠溺,可是无论是任何一种形式,都足以让人产生共鸣。
杨学正方才听到叶春秋的话,都是板着脸,看不出喜怒,可是听到这儿,却是下巴点了点,表示了赞同。
其他的学官,对于叶春秋也不再只是冷眼相看的态度了,最少最少,这个少年给大家留了一个懂事孝顺的印象。
生员们则是觉得叶春秋没有之乎者也,而且触动了一些大家的心事,也就津津有味的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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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意想不到(第四更求月票)
叶春秋感叹道:“诸位同窗,便是连那孟圣人,都难免会受到周遭的事所影响,起初他居住在墓地的附近,所以喜欢办理丧事的事;之后搬迁到了市集,却效仿那些商贾与人讨价还价;由此可见,连圣人都会遭受外界的影响,更遑论是你我?《大学》之中有言:心正而后身修,人有了一个好的环境,方才能正下心来,才能认真读圣人的书,去琢磨圣贤所遗留下来的道理。杨学正请我讲述自己的读书心得,春秋的心得说来可笑,无非是读书的时候,无丝竹之乐扰乱心志,也无案牍之事分了春秋的心神而已。”
大家纷纷点头,连陈蓉似乎都觉得有道理,尼玛,谁觉得没道理谁就是王八蛋啊,人家考得好是因为平时没有受外界干扰,不是因为他本身就牛叉,以此来反推,大家没考上案首,那是因为受了环境影响,嗯嗯……绝对是的,谁敢说不是就砸烂他的狗头。
叶春秋继续道:“譬如我来了这宁波,见了这花花世界,心中不禁赞叹,这儿的繁华,是我读书之处的十倍、百倍,耳边有丝竹声声,眼前是行人接踵,春秋说句实在话,若是春秋在宁波读书,只怕早已被这世间百态所吸引,莫说读书,只怕早已沦为市井之徒了。”
叶春秋说罢,故意在这里顿一顿:“杨学正认为诸位同窗没心思读书,其实在春秋看来,这并非是同窗们的缘故,说到底,无非是难以自持而已,我在宁波时,耳边总是听到有同窗相聚一起,要嘛是说起他们流连青楼的事,要嘛是沉溺于酒肆和赌坊,这样的环境,怎么能读书呢?”
这一下,许多生员心里有点发寒了,呃,说实话,谁没嫖过chang哪,读书人嘛,乐一乐也没什么,至于酒肆和赌坊,虽然都不常去,可是多少也会流连的。
叶春秋说到此处,突然微微一笑:“可见这环境对于读书息息相关,自然,这只是春秋的一点浅见,当不得真的,前些日子,我途径了秦淮楼,就曾见过几个秀才在那门前徘徊,有一个人,春秋还很面熟,不过……呵……”
他这一笑,让人毛骨悚然啊。
想想看,前些日子,何提学说要整肃学风,杀一杀风气,而如今,学正大人也是说学风不好;现在叶春秋还说环境害人,转眼间,又说看到有人去了青楼,我去……看到的不会是我吧?
许多人把脖子缩起来,低垂着头,生怕被叶春秋看到。
其实逛窑子乃是读书人必备的本领,这事儿和宋朝和晚明的士大夫们不同,是摆不上台面的,可是读书人嘛,风流一下也没什么。
只是现在这么一提,就让人觉得脖子发凉。这就好似,春宫图在私下里一直受大家的追捧,有人甚至不吝重金,还有的读书人提笔就画,自个儿偷着乐,可是你若是全世界去嚷嚷,这就没法儿做人了。
这个叶春秋,不过十二岁,这事儿多半是不懂的,他怎么能说出来呢,哎呀,多半上次是看到我了,这是要完啊。
学官们脸上一个个凝重起来,一个个脸拉的比驴还长,似乎对于学生逛窑子的事大为不满,所以一个个都露出了肃杀之气,颇有一副叶春秋说瞧见了谁逛窑子,就当场像手撕鬼子一样将他们撕了,甚至还有裤裆里藏着zha弹,跟这种厚颜无耻的生员同归于尽的模样。
在这一个个学官的严厉目光之下,更多人心里发毛。
其实……这些心理,叶春秋都是了然,学官就不荒唐吗?背地里多半也是有风流史的,只是现在既然提到这个,作为清贵的学官,当然要表现出和丑恶现象不共戴天的样子,没法儿呢,大家都是讨生活,学官本来就清贫,就靠这点儿名声过日子了,若是不表现出随时要划清界限、势不两立的样子,难免被人起疑,某学官,你是不是也去过?
叶春秋顿了一顿之后:“不过这人是谁,春秋却是忘了。”
呼……大家都松了口气,忘了好好啊,春秋挺懂事的,嗯,最好永远不要记起来。
叶春秋又说了片刻,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自己只是个秀才,其实是没资格在诸生面前侃侃而谈的,若是絮絮叨叨,会让人误以为是喜欢出风头,在这个恪守中庸,讲究谦虚的时代,这是大忌。
所以叶春秋旋身,朝杨学正行礼:“大宗师,学生已经词穷,大宗师见谅。”
杨学正一直旁听,叶春秋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他能感受到这个少年不急不迫的风采,不似寻常少年或者是书呆子那样的局促,他莞尔一笑,挥挥手:“退下。”
叶春秋便躲进了生员堆里。
杨学正站起:“叶生所言,发人深省,孟母三迁,可不就是如此吗?哎……无奈何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可叹、可叹。”大致说了一些警句,不过字字隐含着肃杀气,吓的大家大气不敢出。
总算是杨学正见天色不早,诸生告退,众人这才告辞而出,
杨学正站起:“叶生所言,发人深省,孟母三迁,可不就是如此吗?哎……无奈何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可叹、可叹。”大致说了一些警句,不过字字隐含着肃杀气,吓的大家大气不敢出。
总算是杨学正见天色不早,诸生告退,众人这才告辞而出,
生员们如蒙大赦,一窝蜂的从明伦堂里出来,叶春秋这小案首,大家闻名已久,如今听了他的‘训导’,当然绝大多数人都是不以为然,不过人嘛,总喜欢看稀罕,除了像是陈蓉这种平时养尊处优、成绩又是名列前茅的人,大多数很满足于当下,所以对这个新案首也没有什么争强好胜的心思,反而觉得这十二岁的少年连中小三元很是新鲜,于是大家少不得将叶春秋围起来,七嘴八舌。
“叶贤弟有没有兴致明日……”
叶春秋却只是抿着嘴,目光幽幽,因为他看到陈蓉和几个相熟的秀才正要走开,一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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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字字珠玑(第五更求月票)
诸生话未落下,叶春秋突然道:“我想起来了。”
众人一听,想起来了,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