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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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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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松禁不住去看叶春秋,见叶春秋虽然脸色平静,却似乎对某样东西有所期待。

    他心里冷笑,你一个庶子,以为中了秀才就了不起了,竟拿一百两银子去买书,我新衣衫置办下来才三四两银子呢。

    叶松便道:“爹,不是儿子多嘴,只是如今账上没钱了,这两年都不是丰年,家里的人又多……前几日儿子还查过账,如今账上也不过四五十两,就这还要准备好后日的节庆,倒是家里的小油坊榨出来的几百斤油还能换点钱,即便是你现在将油送去,县里的赵东家那儿,那也得下月才把账结了的,爹若是当真要,下月月中倒是可以筹措出来,如今却是使不得。”

    老太公似乎也晓得当家的难处,见叶松一脸诚恳的样子,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就看向叶春秋道:“春秋,买书的事只怕要耽搁一些功夫,看来得过了节再说了。”

    叶春秋忧心忡忡的样子:“就怕迟了,那书商售给了别人。那我明日去县里一趟,先付那书商几两银子定金。”

    叶松心里咯噔了一下,还真是一百两银子买一部书啊,什么书这也贵?

    这时代的书籍确实价值不菲,可一般的旧书,也不过是几百钱而已,再多,也不过二三两银子,可是一百两银子的书,那就只剩下孤本和古册了,不过一般的孤本、古册,那都是有钱人的玩意,就和古董一样留着收藏之用,这叶家还不至于有收藏孤本、古册的财力,这书怎么就这么值钱?叶春秋这个小子花这么多钱去买一本书,还生怕卖给了别人,赶着明日要去交付定金,不只是如此,最重要的是,爹平时一向节俭,便是几两银子都抠着呢,怎么就这么支持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就为春秋买一本书。

    噢,爹方才提到了春秋乡试的事。这书……想必很重要吧。

    叶松的眼睛眯起来,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只是这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而这时候,叶春秋和老太公已经把话题撇开了,叶春秋说了一些在宁波所见的奇闻异事,叶松也没心思听,他心里只想着县里的书商,这个时代的县里其实没有多大,所谓的书商那就更少了,掰着手指头,也就那么几个。

    对了,还有,春秋去了老三那儿做了什么?不成,得把事情弄明白。

    叶松赶到三房这儿,不过他没有空手来,却是带着一匹松江的绸布,心里挺肉痛的,不过他素来晓得老三的媳妇赵氏素来爱占些小便宜。

    见了二兄来,这一次叶柏却是不敢怠慢了,家里的事都是老二做主呢,若是怠慢了,往后不是该和老大一样吃西北风?

    赵氏是素来逢人三分笑的人,对叶春秋如此,对这个二叔更是如此,她亲自斟了茶,叶松落座之后也不急着喝,而是开门见山道:“方才我瞄见春秋来了这里,他来做什么?”

    叶柏显得有些犹豫,期期艾艾的不知怎么答了。

    叶松只一看,就显得其中有猫腻,便指了指绸布:“上次去杭州,带了些绸子来,想着给弟妹做几身衣衫,前些日子都没空,今日恰好抽了空送来,弟妹,这是松江的绸子。噢,俊才年纪也不小了,他既然不喜读书,倒也无妨,族中的人也不只是读了书才成器,你看大兄……”说到这里,他尴尬的笑了笑,点到即止,无非是说,那老大当初不一样中了秀才,可又如何,接着继续道:“我就想着,得让他有点事做,咱们叶家在上沟那儿也有几百亩地,七八户庄户照看着,不过我不放心,得让俊才去历练历练,等秋收之后,让他去收租,老三,弟妹,你们怎么看?”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绸子不算什么,只是一锤子买卖,可是让俊才去收租,这等于是让俊才去插手家中的事了,俊才连童生都不中,想要走科举这条路怕是难了,而且考试还要考,却还需未雨绸缪,赵氏眼眸一亮:“这……二兄实在太破费了,噢,俊才是该历练了。”她眼眸子一转:“春秋方才送了些钱来,让老三为他办点事。”

    叶松眼眸一眯:“办事,办什么事?”

    “送礼啊,说是中了秀才,多亏大家帮衬,往后他也是领粮的生员了,所以……还说……后日不是中秋吗,请大家帮着他说一些话,呃……呃……”赵氏显得有些犹豫,道:“本来我是不该说的,不过既然二哥问起,好吧,春秋说,中秋节的时候,趁着大家伙都在,得把家里的规矩重新立一立。历来都是长幼有序,还说这世上没有以小欺大的说法。”

    重新立个规矩,长幼有序。

第一百零九章:乡试资格

    叶松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明白了。

    春秋这厮是中了秀才,想要夺权啊。自己是弟,他爹是兄,这是想把家业给夺去。

    叶松冷笑,这春秋倒是好算计,还想着收买大家伙,叶家在河西枝繁叶茂,虽然叶松这一脉才是主家,可是河西叶氏开枝散叶,虽然都分了家,可是中秋却是一起过的,在叶家内部,某些叔公颇有一些话语权,若是这些叔公都站在叶春秋那儿,那叶春秋又有个秀才功名,许多事还真说不准。

    不过,叶松还是不屑一笑,叶春秋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些年来,自己在叶家何等树大根深,不说别的,叶家的人逢年过节,哪个不指着他多得一点好处,就说他们的子弟吧,都是在族学里读书,可是族学可是叶松关照的,叶松也没少给某些人一些恩惠,这叶春秋送点好处,就想把人拉走?

    呵……看来他是不识相了,既然如此,这样也好。

    叶松慢悠悠的道:“老三,弟妹,我说实话,春秋确实很争气,可是我看着,却不像是我们叶家的人。”

    “什么?”一直没有吱声的叶柏愣了一下。

    叶松徐徐道:“我听到一些传闻,说是那绣娘素来行为不检,勾三搭四,后来让大兄对他失了魂,我还听一些庄客说,当初绣娘跟着大兄走的时候,就已有身孕了,呵……那肚子里到底是谁的孩子,这可说不准啊,春秋再怎样争气,可若不是姓叶的……”

    赵氏吓了一跳,道:“这……可不能乱说。”

    叶松不疾不徐的呷了口茶,好整以暇的道:“孙家有几个邻居,依稀还记得一些旧事,等到了中秋节,叫了来让他们作证,也就一切水落石出了。”他深深的看了叶柏和弟妇一眼,冷冷道:“这事儿,没完。”

    他起了身,从叶柏和赵氏眼里看出了几分对他的畏惧,叶松心里满足起来,老三就是胆小怕事,至于这个弟妇,却向来爱占便宜,自己一拉一吓,他们也就乖乖的俯首帖耳了,至于其他叶家的人,大抵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叶春秋翻不起什么浪来,这大房的人留着毕竟是隐患,尤其是那叶春秋,将来假若真的中举,那可就糟了,既然如此,那么就一并解决了吧,假子……呵呵……这倒是个好的由头。

    “好了,春秋送你们的银子,就当是你们自己拿去花,就当是他孝敬你们的吧,你们自己知道该怎么做,至于俊才,等过了中秋,就叫到我这儿来,我自有安排。老三,我们是兄弟,我不会亏待了你。”

    赵氏强笑道:“是,是,那是当然,自家兄弟嘛,老三一向是听二哥的,天天念二哥的好呢,俊才还要请二哥多多关照。”

    叶松笑了笑,起身而去。

    ………………

    次日,叶春秋起了个大早,洗漱之后,便挥舞着他的短剑到庭院里练习,光脑之中关于练剑的学问不少,叶春秋寻了几个剑谱,这些剑谱也算是古今中外的杂烩,似乎效果还算不错,只是万事开头难,期初练习的时候,总是大汗淋漓,且好几次被短剑误伤,现在倒是有了一点模样。

    技多不压身,这是叶春秋的处世哲学,一个现代人回到了古代,既有其优势,可是某种意义来说,又好似是现代人进入了一个原始林莽之中,处处都有危险,这毕竟不是后世那样病了就可以做手术、四处都满是摄像头的时代,对于自己所处的环境,对于叶春秋来说,都要防范于未然才好。

    他耍了一套剑,已是大汗淋漓,练剑和跑步健身不同,不再只是体力的消耗这样简单,更多的是身体和协调和配合,除了打熬身体,对于技巧的要求也高了许多,至于那剑谱自然也不知是比寻常的练剑法门高明到哪里去了,叶春秋擦了汗,吃过了早餐,接着看了看叶景,老爹的病缓解了一些,让叶春秋松了口气,若是再烧下去,落下终身的残疾也极有可能。

    想到这个,足以让叶春秋后怕,叶春秋打了个寒颤,他眼眸依旧清澈,可是清澈的背后更多了几分坚定,二叔……是绝不能再当家了。

    明日就是中秋,他穿戴一新,吩咐了叶三好好照看好叶景,便动身要去县里,当然……这是以拜谒教谕的名义,自己中了秀才,奉化教谕就是自己的学官,中秋将到,少不得是要去拜访的。

    于是他让人备了束脩,清早就启了程,等到日上三竿,抵达县城,先是去了县衙,本欲拜谒王县令,却是得知王县令去了宁波,王县令这是跑关系去了,叶春秋不禁哑然失笑,便到了县学,教谕是老熟人,当初还与叶春秋同行去宁波赶考来着,如今听说叶春秋来,这位经常晃着脑袋总感觉要断了的老教谕显得很是高兴,叶春秋执了弟子礼,送上束脩,刘教谕便留叶春秋在明伦堂里坐,无非是问了一些读书的事,叶春秋年纪虽小,在学官面前却是乖巧的很,说了自己用心苦读,不敢辜负教谕厚望之类的话。

    这刘教谕心里很明白,叶春秋是被何提学点的案首,而何提学可是自己上级的上级的上级,更何况,如今何提学名动天下,又入了翰林,成为了侍讲,现在的身份可谓是请贵无比,这叶春秋有前途啊,将来那位大宗师若是肯提携一二,这小子绝对要一飞冲天。

    于是他捋须,同时对叶春秋带着很友好的微笑,话锋一转:“前些日子,府学里有交代,说是汝父虽然十几年不曾至学,可是学问还是有的,所以岁末的时候,县学会考教一下本县诸生,以确定明年乡试的名额,你曾对何侍讲说过汝父又意重拾举业的话是吗?既然有意乡试,那么汝父岁末得到县里来,若是学业没有荒废,本教谕自然准他参与明年的乡试。”

    虽说口里还说会有一个摸底的考试,可是叶春秋却是明白,刘教谕这是打算好放水了,毕竟何侍讲过问了这件事,府学那儿也打了招呼,老父准考的资格尘埃落定。其实想要考乡试并不容易,尤其是叶景这样足足十几年没有在学里出现的人,生员分为三等,叶春秋是案首直接就是廪膳生,不但官府养着,而且有直接考试的资格,除此之外,还有增广生和附学生员,前者需要进行参加府学、县学的摸底考试,名列前茅的才有机会去省城乡试;至于附学生员,顾名思义,你特么和那同进士出身一样,意思就是本来名额满了,没你的事,只不过是因为朝廷或者是官府开恩,看你学问勉强还好,算了,可怜你,给你一个假秀才或者假进士的身份吧。

第一百一十章:

    老爹从前是一等廪膳生,可是十几年没有来参加县学和府学的摸底考试,又没有照过面,自然而然,也就不断降格,成为了附学生员,大抵就是天不管地不收,一边玩泥巴去,少在这儿碍眼的意思。

    而附学生员想要参加乡试,没有学官的格外开恩,和各级学官的一路绿灯,也是很不容易。

    无论如何,叶春秋很感激何侍讲,何侍讲虽然拿着自己做了文章,借此名扬天下,却也给了自己父亲一个难得的机会,在这个时代,机遇就是恩典。

    叶春秋连忙道谢,刘教谕又勉励几句,要留叶春秋吃饭,叶春秋拒绝不过,便陪着刘教谕吃了几杯水酒,这才告辞而出。

    他从学里出来的时候,去了县里的同文书铺一趟,这儿是县里最大的书铺,书铺的东家叫张角,嗯,一个反贼的名字,怪怪的。

    见了叶春秋来,张角笑呵呵的道:“春秋许久没来了,又来买书?”

    叶春秋道:“上次那部书可还在吗?”

    张角道:“那部百两纹银的书?说也奇怪,在这儿兜售了这么久,都没人来买,一个时辰前恰好就给人买了去了,要不,春秋看看别的书如何,我这儿有……”

    叶春秋神色微微一动,便道:“那就算了,张叔,明儿就是中秋,我得赶着回去,下次再来。”

    张角笑吟吟的将他送出书铺,再三道:“真是奇怪,那买书的人眉毛都没有眨一眨,就付了钱。”

    叶春秋只是抿了抿嘴,寻了车夫回叶家去了。

    ………………………………

    一部书就这么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叶松的手上。

    赶车的叶虎也是刚刚接了叶春秋回来,到了叶家,就忙不迭的来寻叶松了。

    叶松好奇的翻着这部书,他学业不精,所以对书没有太多的好感,只是喃喃自语:“一部书就要一百两银子?真是怪了,叶虎,你随春秋去县里的时候,还发现了什么?”

    叶虎是叶家的车夫,对管着叶家事务的叶松可谓是言听计从:“哦,春秋少爷去了县衙,又去了县学,在县学里和教谕呆了足足两个时辰,这才回来,小人依着二老爷的吩咐,就去县里书铺打听这书的事了,果然在同文书铺找到了,二老爷让小人此行将书直接买回来,小人一切遵照二老爷吩咐买了书,又去县学里接了春秋少爷,那春秋少爷后来也去了同文书铺……”

    叶松笑了笑,和颜悦色道:“你做的好,不枉我平时关照你,今年你兄弟的租子,我给他减三成,下去吧。”

    叶虎千恩万谢的告退出去。

    “辰良,你来。”叶松拿着书,叫人喊了叶辰良来,叶辰良这些日子都显得有些颓废,本来是家中嫡长子,学问又好,结果沉沙折戟,还让一个野孩子压得死死的。

    但在叶松面前,叶辰良还是打起了精神,乖乖道:“爹有什么吩咐。”

    叶松将书交给他:“这部书,你看看。”

    叶辰良接过书,本来也不在意,可是细细一看,却不由震惊:“此书中的八股文实在是精炼,爹,这是什么书,噢,你看,这里还有《子曰:学而》的八股,咦,居然和春秋的答题一模一样,这真是怪了。”

    叶松精神一震:“你的意思是说,这当真是一部好书?”

    叶辰良已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沉醉在书中一篇篇的八股文中,良久才道:“这书中的八股文有二十三篇,每一篇都精彩至极,儿子这些年读过不少八股时文,从来不曾见过有人作过这些文章……”

    叶松眯起眼睛:“这就难怪了,难怪那春秋一个野孩子能屡屡中弟,还非要花一百两银子买下这部书不可,呵……只是可惜,这书……他却是买不着了,辰良,你拿去好生研读,这书……不要示之以人。”

    叶辰良一听到春秋二字,便恨的牙痒痒:“爹,春秋现在是越来越神气了,他不知走了什么****运,儿子……儿子……”

    叶松脸色却是冷冷道:“这些事,爹自然知道,不过……他张狂不了多久了,嗯,明日就是中秋节,你好生陪在你大父身边,明儿,爹就给你出口气,不,爹要出的是自己这口气。”

    他眼眸里已是掠过了一丝冷然,咬牙切齿道:“到时候,将他们父子二人一并赶出去,教他们身败名裂。”

    打发走了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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