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
几乎和其他人家的情况没什么分别,那些大官贵人,别看拥有无数的田产,可是单靠那些,只能让他们过得富足而已,可是镇国府这样依靠技术性的垄断来挣钱,一下子,让不少股东们的生活,早已悄无声息的发生了改变,那些管理田庄的族人,现在大多都放置在了镇国府的生意上,有的在镇国府投入银子来做一些生意,也有人给镇国府提供原材料,更有人成为镇国府的渠道商,当然,以他们的身份,是不会亲力亲为的,无非是让族里或者是家里的亲近下人去做罢了。
可是实实在在充实的,却是张家的府库,张家和叶家已经有了利益的往来,便算是有了一层关系,张家的红白喜事,总不会忘掉这个镇国公府,于是请柬一到,叶家自然也就有了反应,若是一些重大的事,少不得叶老太公或者叶春秋去出席,即便是寻常的事,叶家自然也会派出人,至少一份随礼总会送到的。
一来二往,所谓的‘交情’也就建起来了,双方很默契地去谨慎维护,彼此关照,等到了叶春秋的下一代,也就是叶小海的时候,两家也就算是世交了。
所以也没有太多客套的寒暄,张懋便开门见山地道:“春秋,此番在倭国,到底发生了什么?走,我们同车,到车里说。”
显然,张懋也是个很会享受的人,他的仙鹤车经过专门的改装,有两个沙发,二人分别坐下,马车缓缓动了,窗外,带着雪景的景色开始改变,马车上了水泥路,沿途无数货车和马车来回走动。
叶春秋看到了远方的钟塔,还有那林立的烟囱,惬意地靠在了沙发上,才道:“英国公,这工坊里的烟囱中的烟一冒,就是黄金万两啊。”
“是啊。”张懋也不由感叹。
本来,以他的身份,是不屑于去理解所谓工商的,毕竟作为勋贵,他更大的职责是‘大地主’,自己的庄子里遭灾了,对他才可能需要上一点心,可是随着在镇国府里的银子挣得越来越多,这镇国府的工商,反而成了张家的主要财源。
他表面固然是风淡云轻,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可是背地里,对工坊也多多少少有了那么点儿理解。
不过此时,面对叶春秋这家伙,张懋不禁感到哭笑不得,发生了那样大的事,叶春秋居然还如此举重若轻,这是疯了呢,还是早就有什么预谋呢?
张懋终于忍不住问道:“春秋,江南的事,你听说了吗?”
叶春秋便道:“倒是听说了,某些人的能耐不小,我倒是小看了他们。”
张懋摇摇头,道:“不只是如此,最有意思的是那刘大夏,他前几日上了一份奏疏,指责你枉顾祖宗之法。此事现在也闹得厉害,刘大夏乃是天下之名的人物,又是先帝推许的名臣,现在他这份奏疏已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御史凑了热闹,京师这边的读书人还好说,倒是维护镇国府的不少,可是其他地方的读书人也闹得很厉害,现在大家都将国朝以孝治天下这句话挂在口上,令陛下很是棘手啊,春秋,你平素就得罪了不少人,现在这些人一齐发作,甚至……我听说,还有一些人跑去了太庙外头长跪,请陛下责罚于你。”
叶春秋的脸色冷了下来,显然事情比他预料的更加严峻了许多。
这刘大夏还真是下本钱啊,江南那边闹出点民变来,京师这儿又是一群人寻死觅活,又唆使一群人跑去太庙恸哭,这等于是将陛下逼到墙角,陛下若是不裁撤了镇国府,不将自己治罪,那么这个不孝的名分也就坐实了。
张懋深深地看了叶春秋一眼,道:“春秋要小心为上,这绝非是小事,牵涉到了法统,牵涉到了祖宗,任何一丁点的差错,都可能酿成大祸。”
叶春秋却还是镇定自若,露出了几分微笑,道:“请英国公放心,春秋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虽然叶春秋说得轻松,张懋却是一丁点也轻松不起来,毕竟现在叶春秋和镇国府的存亡也算是跟他们张家息息相关,他又怎么不为叶春秋有着几分担忧?
张懋将叶春秋送到了午门,叶春秋便自午门去觐见。
在暖阁里,朱厚照得知了消息,早已久候多时,一见到叶春秋来,立即振奋起来,兴匆匆地道:“呀,你现在才来。还以为正午才到。”
一别数月,朱厚照发现叶春秋的身躯居然高大了许多,不禁又恼道:“当初你让朕先回秦皇岛,是早有预谋的吧,哼哼,你这可恶的家伙。”
叶春秋忙道:“陛下受不了海里的颠簸,追击倭寇,山长水远,自然不敢让陛下犯险。”
朱厚照只好道:“追击倭寇吗?怎么像是直捣黄龙?少拿这些话来糊弄朕,朕可不傻,你这家伙,却是给朕惹来了大麻烦,朕好端端的,而今却成为了不忠不孝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事情闹大了
想来近来朝中最是麻烦的事儿,朱厚照忍不住对着叶春秋抱怨了几句,说罢,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咬牙切齿地怒道:“那个刘大夏……朕起初还以为他虽然有点惹人讨厌,可是一直以来,都据说他是个正人君子,谁料到竟是这样的无耻之人,早知道那次就往他家里多丢几个手雷,直接把他炸上天,就没现在这么多的事儿了,哼,这一次,朕决不轻饶他。”
见叶春秋看着自己,朱厚照便信誓旦旦地道:“你尽管放心,这件事,包在朕的身上,朕绝不松口,随他们闹去吧,难道还能闹出花儿来?朕是笑骂由人……”说着,他的眼睛居然抬起来,做出几分悲壮的样子,继续道:“大不了,朕就不忠不孝罢了,朕的忠孝是在心里,外人怎么说怎么看,那是外人的事,朕才不在乎。”
叶春秋倒是被小皇帝的样子逗乐了,不由哂笑。
不过跟小皇帝的相处本就是一件有趣的事,说回来,小皇帝总爱胡闹,可是每一次都能在他遇到麻烦的时候做出许多让他感动的事。
其实他敢做这样的事,自然是因为有所依仗的,就看朱厚照现在能不能挺得住压力了。
此时,只见朱厚照背着手,脸上的神色变得有点复杂起来,道:“朕听说,那速浪已经被夷为平地了,是也不是?春秋,想不到你竟也有这样狠的时候。”
叶春秋道:“哪里,臣弟不过是尽职尽责罢了。”
“别冤枉朕。”朱厚照终于笑了,甚至眼眸中浮出了几分赞许之色,道:“朕可没教你去把人家的港口夷为平地,不过这倭人,确实该打,也让他们看清楚我大明水师的厉害。”
对于朱厚照的反应,叶春秋一点也不奇怪,估计对于这件事,朱厚照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亲自去倭国,参与这场袭倭之战了。
正在此时,却有宦官进来道:“禀陛下,几个使节请求觐见,是安南、吕宋诸国的使节,说是……”
朱厚照不耐烦地打断道:“不见,有什么可见的?朕又不是打了他们,他们凑个什么热闹?只是欺了一下倭人罢了,倒像是朕将他们挫骨扬灰了一样。”
见那宦官又匆匆走出暖阁,站在一旁的叶春秋不由凝起了俊眉,心知这件事会在持续地发酵,现在涉及到这件事里去的人越来越多了。
而这些凑热闹的使节,说是不安,其实也有道理,毕竟太祖皇帝将十四国定为永不征伐之国,现在倭国突然被袭,这些藩国们,显然觉得心里没底了,不免心中不安,想来施加一点压力。
在这诺大的天朝上国,它的一举一动,都是牵动人心,毕竟大明国力与藩国们相比,实在是悬殊,而一旦大明肆意破坏此前的约定,不免加深他们的忧虑。
朱厚照却完全没有心情照顾他们的感受,对他们完全是置之不理态度。
朱厚照打了个哈哈,对叶春秋道:“你瞧着看吧,待会儿还有事儿呢,这几日都是这样,宗室那儿,倒也有人碎嘴,不过无妨,让周王去处理就是,他最是擅长这个了,反正他占了咱们的便宜,总得干点活儿的,是不?就是有些读书人,一根筋,竟是跑去宗庙那里哭个没停,真是让人烦透了,不过朕也已让刘伴伴去处置了……”
听到这里,反而让叶春秋警觉起来,叶春秋皱眉道:“陛下让刘瑾去处置?”
朱厚照不以为意地随口道:“是啊,当然得让他去处置,难道朕放任一群人跑去朕的祖宗面前天天嚎哭吗?真是岂有此理。”
叶春秋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让刘瑾去?看来……事情真要闹大了。
依着刘瑾的性子,还有刘瑾跟自己的关系,他去处置这件事,天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他可不相信刘瑾会真心处置好这件事,而不给他添乱。
叶春秋甚至已经在想象,多半是一群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喊打喊杀,若是死了几个人,事情就真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朱厚照此时倒是皱起了眉头,背着手走到暖阁的窗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浮出了几分忧色,道:“说起来,现在都过去了两个时辰了,那刘伴伴还没回来复命?这家伙,办事真是越来越不得力了。”
正说着,说曹操,曹操就到,却见刘瑾急匆匆地进来,纳头便拜道:“陛下,奴婢……”
“瞧你什么样子,死了娘吗?怎的如丧考妣。”朱厚照沉眉瞪着他道。
刘瑾抬眸,看到了叶春秋,而后目光连忙从叶春秋身上移开,接着哭诉道:“陛下,奴婢听了陛下的吩咐,带着锦衣卫去了宗庙那里,可在宗庙门口的那几十个号丧的读书人实在无理取闹,何况又是针对陛下和镇国公的,奴婢心里那个气啊,所以……就叫锦衣卫动了手,打死了几个不听话的,其他人也都下了诏狱,狠狠地惩治了一番,奴婢以为那些读书人就会消停了……谁曾想……谁曾想太庙那儿又聚了更多的读书人,数百上千的,将门口的锦衣卫围了个水泄不通,奴婢拼死才逃了回来,陛下,真真没有王法了,这些人目无法纪,真是该死啊……”
“什么……”朱厚照大叫了一声,愣住了。
而叶春秋顿时明白,事情显然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
若说一开始,还只是读书人闹一点事罢了,可是现在,却是锦衣卫杀了读书人,这使得绝大多数原本只是跟着骂几句的人也变得义愤填膺起来,几乎可以想象,刘瑾这样做,等同于是捅了马蜂窝,在他们看来,宫中已是十恶不赦了。
这样的结果,非但不能把事情弹压下去,反而会招来更多人的怒火,让这件事越加严重起来。
而叶春秋十分的可定,刘瑾……一定是故意的。
朱厚照这时也有点儿不知所措起来,慌乱地道:“这样多的读书人……这……”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雪上加霜
事情太过出乎意料,朱厚照的心乱了。
叶春秋却是沉着眉,冷冷地看着刘瑾,一心等着看刘瑾接下来玩的是什么把戏。
“陛下,这些人胆大包天,他们这是故意要和陛下与镇国公为难,请陛下准许奴婢,这就带了人前去弹压,谁敢造次,奴婢杀无赦。”刘瑾一副赤胆忠心的样子道。
朱厚照只是犹豫地看着刘瑾,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谁知今日事多得很,此时又有宦官匆匆进来道:“禀陛下,户部侍郎卢文杰,在家中遭遇了刺客,而今已经重伤了。太保刘大夏亲自去了太庙,和读书人在一起。”
呼……卢文杰被刺杀?
卢文杰此前一直都是反镇国府,反叶春秋的主力。
先是读书人和刘大夏、卢文杰等一干人反对镇国府,要求宫中治叶春秋的罪,现在时局却在叶春秋进京的一刻起,彻底地崩坏了。
刘瑾杀了读书人,在别人看来,这必定是宫中的授意。
反镇国府的卢文杰,本是反对叶春秋呼声最高,现在也差点被人刺杀。
事到如今,对于所有人来说,最重要的是,是谁急于要将卢文杰置之死地呢?皇帝是好的,没有人敢说皇帝是昏君,可是皇帝居然对读书人如此严厉,那么是谁教唆的呢?
谁得利,就是谁教唆,这是最基础的阴谋论。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叶春秋。
是你叶春秋在陛下面前进了谗言,使陛下对读书人痛下杀手。你叶春秋刚刚到京师,卢文杰就遭遇了刺客,除了你叶春秋希望卢侍郎死,还有谁非要置卢大人于死地?
许多人,可能并没有太多的立场,只是觉得陛下若是违反祖宗之法,有碍观瞻,陛下还是该以孝治天下为好。
可是现在的性质却是不同了,现在流了血,杀了人,一切都指向了陛下身边的‘近臣’,愤怒必然迅速地蔓延开来,这才有了不少读书人挺身而出,更多的人围住了太庙。
而这时候,名满天下的刘大夏出现了,他与读书人站在了一起,他在太庙的出现,对于所有人来说,不啻是一场鼓舞。
不治叶春秋,不铲除叶春秋这个‘奸贼’,显然这些人是绝不可能罢休的。
更可怕的是,在这鼓舞之下,越来越多的人会去太庙聚集,朝廷会如何处置呢?
若是依旧喊打喊杀,只会令读书人反弹,而想要平息事态,唯有将叶春秋绳之以法。
刘瑾这时候握紧了拳头,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道:“这些人,实在可恶,奴婢这就去……”
“够了!”叶春秋突然大喝。
他脸色铁青,冷若寒霜地看着刘瑾。
还想杀人是吗?若是杀人能解决问题,这天下哪里有这么多的事,刘瑾这完全是要陷自己于不义!
读书人是什么,一个小小的生员,可能什么都不是,对于陛下,对于自己来说,可能不过是蝼蚁一般,可是一个读书人背后,就是一个士绅,他们会有亲朋好友,会有同窗、同乡,这就是数十个乃至上百个士绅。
大明是天子与士大夫治天下的啊,死了一个,会有数十个人统治这个国家的家庭愤慨,更会引起千千万万个这样的家庭同情,和对叶春秋的仇视。
一旦不能平息这个怒火,不能给一个交代,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若是再有有心人煽动,如刘大夏那般,对读书人进行鼓舞,事情只会越发的不可收拾。
这刘大夏,够狠。
刘瑾,无论他是否故意,也够让人恶心。
叶春秋一声大喝,把刘瑾吓了一跳,他却不敢再做声了,只是巴巴地看着朱厚照。
叶春秋旋即道:“陛下,事态紧急,万万不可再寻衅了。”
朱厚照皱眉道:“可是……难道就放任他们不管吗?倒不如索性拿住了刘大夏,且看还有谁敢……”
“不可以。”叶春秋毫不犹豫地反对。
拿住了刘大夏,只会火上浇油,不管在他和小皇帝的眼中,刘大夏是个怎样人,可是在许许多多的读书人眼中,刘大夏是实至名归的君子,更是名动天下。
就算他们都知道刘大夏欺世盗名又如何?就算他们都知道刘大夏是伪君子又如何?他们现在就算把刘大夏处死,也不过使刘大夏名声更盛而已,而且也必然为他们惹来更大的麻烦。
叶春秋随即道:“臣去处置,臣弟想办法,去劝退他们。”
朱厚照当然是相信叶春秋的,便道:“好,现在镇国新军不在京师,你需要调拨多少人马?”
叶春秋却是摇头道:“臣一人去就可以了,人多了,反而会火上浇油。”
“什么?”朱厚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