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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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第3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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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写呢?来之前他觉得身为张举人的自己,势必要写出一篇花团锦簇的文来,少不得要润色几笔,什么高牙大纛、钩爪锯牙呀,又或者是鼓角齐鸣、士气如虹呀。

    可是……

    张晋有种欲哭无泪的难过,他所想好的这些词语,似乎都和镇国新军不沾边。

    他只看到一群人如雕塑一样,每一个人平举‘步枪’,永远保持一个姿势,而今烈日当空,眼看初夏就要到了,天气炎炎,张晋自觉得自己莫说是站在这里纹丝不动,便是让他坐在这里,都觉得有些难受,可是……他所见到的,却是一个个坚韧不拔的身姿。

    倒是陈蓉,渐渐地看出了一点端倪,一个多时辰了啊,居然还纹丝不动,他分明看到许多人的头盔下,汗如雨下的顺着盔沿滴答答的落下来,汗水落在身上的板甲上,银光闪烁的板甲竟是留下了一道道汗水滑落的沟壑。

    他甚至看到,有飞虫在这一个个浑身汗臭的人之间穿梭,可是……依旧没有人动弹。

    穿着板甲的人有两种,一种头盔上插着花翎,另一种则是一根鸡毛,似乎有所区分,想必那鲜艳羽毛的,就是‘武官’吧,可是在这里,无论是官是兵,竟都全副武装,皆是起码负重着三四十斤,却还手抬起来,做着射击的动作,陈蓉看得不禁咋舌。

    “陈兄。”张晋终于忍不住地道:“还没到正午吗?我看哪,这文章可是写不下去了,无法动笔啊,莫非要说,今日入营,见镇国新军操练,乃列为五队,皆凝立不动,呆若木鸡吗?”

    “嘘,别说话。”陈蓉却是收起了平日跟张晋嬉笑的心情,表情很是严肃,像是怕打扰到那些在全神贯注操练的镇国新军,甚至故意压低了声音,才对张晋继续道:“你觉得轻巧,不妨去试一试,当初我读书的时候,家父为了都督我的功课,责罚起来,便是让我立几炷香的,你真以为只是站立有这样轻易?莫说他们身上负重,还要平举起火铳来,便是让你不着寸缕,只这样站着不动,别说一个时辰,便是半个时辰,你都要生不如死。这镇国新军,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边说着,陈蓉的脸上浮出了欣赏和敬佩之色。

    张晋一轱辘地翻身起来,不以为然地道:“哪里的话,我这就站你看。”

    他果然站着不动了,开始很轻松,甚至带着挑衅的样子看陈蓉,可是只过去了一炷香,便突然感觉到沉重了,两注香不到,他感觉双腿渐渐如灌铅一般,仿佛已不再是自己的了,再之后,连三炷香都难以坚持。因为在此之后,哪怕只是过去一个呼吸,都令张晋难以承受,身体的肌肉酸痛倒是轻的,最紧要的是这么站着,汗水落下,便觉得有些痒,可不去抓,便开始奇痒难忍,只恨不得立即将自己痒处挠破。

    张晋起先还有些不服输,非要给陈蓉一点颜色看看不可,结果再之后,就恨不得杀死自己了,他觉得头皮要炸开,身上每一寸,没一处是舒服的,尤其是那双腿,只想着手动一动,挠一挠身子便好,或者是腿动一动,只轻轻挪一步都可,还未到三注香,他便败下阵来了,而后惊愕地看着那些依旧还在屹立不动,汗如雨下,却已足足站了一个半时辰的镇国新军们。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居然感觉有一种森森然的感觉。

    这些人……是疯子吧。

    绝对是!

    张晋在发现这些镇国新军的可怕之处,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这就难怪叶老弟平时倒还正常,可有时候却总是莫名其妙地发疯了,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啊,这特么的是一个大疯子带出了一群小疯子啊。

    (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五章:果实(第四更)

    看了大半个上午的镇国新军操练,张晋和陈蓉此时已看得头皮发麻,他们自觉得这样的操练,简直和折磨没有任何的分别。

    等到叶春秋徐徐而来,叶春秋像是没有看到他们脸上的古怪表情似的,神色如常地看着远处的钟塔,道:“就要到午时了,该用饭了,嗯,还有一刻,操练就结束了。”

    他说着,便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走入了校场,和负责操练的王守仁低语了几句。

    王守仁点着头,接着似是又跟叶春秋交谈了一些事情,等到了那钟塔的钟声响起,操练结束,所有镇国新军都像是下河洗过了澡一样,浑身湿哒哒的。

    这个时候,镇国新军却依旧没有把头盔和衣甲卸下,皆是一脸肃然地各自报数,列队往饭堂而去。

    叶春秋带着满脸惊愕的张晋和陈蓉,也在饭堂里用餐。

    张晋和陈蓉二人又是左瞧右看,只见这里的每一个人,莫说是操练,便连吃饭,都如同是木桩子一样,连动起碗筷,都给着张晋和陈蓉举止一致的感觉。

    “下午,是不是该休息了?”张晋好不容易收回了自己好奇的视线,终于挤出了几分笑容,接着道:“将士们真是辛苦啊。”

    叶春秋挑挑眉,轻描淡写地道:“休息?还早着呢,下午还有操练,不过用过饭,倒是可以午休一个时辰。”

    “可是,我不知该如何动笔啊,哎呀……”张晋脸上露出了一副欲哭的标签,抚额道:“想要润色,都寻不到什么词句,罢了,罢了,迟些再说吧。”

    午休之后的操练,是专门搭配了步枪的三段式步操。

    这三段击的步操法,来源于沐英的战术,沐英带兵进入云南之后,在使用火器对付叛军大象等野兽兵种时有感于火药装填速度太慢,因而对当时的火铳战术进行改进,具体是由三人为一个小组,先由最前面的火枪手射击,然后退至队伍后方专心装填弹药,由第二名士兵上前开火。三人交替装弹、开火,使原本射击一次需要一分钟甚至更久的火绳枪效率提升三倍!

    步枪的装弹速度虽然很快,叶春秋测试的结果是大致每二十秒可进行一轮射击,不过即便如此,叶春秋依然还是觉得不足以形成密集的火力,因而虽然后装步枪即便不需这样的战术,依旧比之前膛枪射速要快许多,可是为了保证火力,依然采用这种战术。

    现在营中的步枪不多,所以更多的只是演练步法,一列射击,后列随即进行补充,第三列开始填弹,这对于队列的协调有极大的要求,稍有差池,都可能出现队列紊乱,所以必须经过最苛刻的操练,使每一个人都能游刃有余,而不至于在真正的实战之中出现差错。

    下午的操练,对于张晋和陈蓉,倒是还有一些看头,可是很快,就又乏味了,步操不是耍花枪,真正的核心在于简单而有效,所以操练起来,其实永远都是那最简单的几个步骤,前进,后退,再前进,第三列替补,前队改后队,后队进入中列。

    一次又一次,每一个人都是不厌其烦,而张晋和陈蓉不禁想打起哈欠。

    叶春秋见张晋和陈蓉一脸郁闷的样子,其实早看破了他们的心事,终于道:“不如,到时候你们写了文章,我来润色一二吧。”

    说是润色,大致的意思却是,这文章还是我来炮制吧,当然,我不能自个儿夸自己,还得借用你们的名目。

    夜里的夜课,却是令陈蓉和张晋二人大开眼界,因为夜课里所讲授的东西,那王守仁的课倒还好,叶春秋的课就惊世骇俗了。

    叶春秋所授的,是一些儒家思想之中,又夹杂了一些国富论之类的内容,起初镇国新军入营的时候,叶春秋的授课还算中规中矩,毕竟怕引起大家反感,可是等到真正树立了绝对的权威,也就‘放肆’起来,各种商贾阶级奉为至宝的学说夹杂在四书五经之中,而这些镇国新军生员,竟也听得如痴如醉。

    又或者说,叶春秋现在不过是灌输自己的理念罢了,这些人都是自己的骨干,是自己的学生,若只是告诉他们忠义礼孝悌,叶春秋不免有些不甘心,因为他必须得让这些镇国新军知道,他们存在的目的,是在于捍卫镇国府的果实。

    用招商局的银子供养镇国新军,再用镇国新军的刀剑去捍卫招商局的果实,本质上,这才是整个镇国府存在的理由。

    一旦镇国府开始改变世界,那么势必会导致一场现实与理论之间脱离的问题,原有的儒家理论,已经无法解释这个突如其来的时代,譬如在一个商贾开始渐渐崛起是世界,却满是重农的思想。

    叶春秋不敢拿这个去招惹读书人,他能做的,只是给自己的学生能灌输一些就灌输一些而已。

    这些言论,对张晋和陈蓉来说,可谓是惊世骇俗,二人面面相觑,甚至哭笑不得,倒是让他们觉得例外的是,这堂课里,除了那些被灌输的镇国新军生员,其中最是认真的居然是王守仁。

    王守仁坐在一侧的案牍上,手里提着笔,做着笔迹,有时他沉眉不语,有时他又眉宇舒展开来。

    讲授完了课,生员们自去休息,叶春秋也有些疲惫了,带着张晋和陈蓉趁夜离营。

    二人先是上了车,叶春秋却是抿嘴一笑道:“算了,你们坐车,我步行吧。”

    张晋挑了挑眉道:“怎么,不肯和我挤了?还是你这镇国公瞧不起我这个张举人了?”

    叶春秋在心里不由叹息,张晋这爱说闹的性子,估计一辈子也改不了,不过想了想,大概也是因为张晋这性子,这么多年,不管自己是小秀才,还是成了镇国公,却是跟他如往地相处自然!

    不过,话说回来,张晋这话……叶春秋真想告诉他,我和你挤,你要喋喋不休,谦让你,你又恼火,你想我怎么的?

    (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六章:心灵鸡汤(第五更)

    叶春秋唇边故意地浮出了一抹嘲弄的笑意,接着道:“张兄乃妇人也。”

    说罢,叶春秋便直接上了车。

    张晋一听叶春秋形容自己是妇人,愣了一下,接着却是面色显得怪怪的,过了半响,终于忍不住怪叫道:“胡说,叶老弟,你莫不是有龙阳之癖吧?咳咳……可别来找我啊,我是属于我妻儿的。”

    “呸。”叶春秋翻了个白眼,半点迟疑也没有,很直接地啐了他一口,道:“我的意思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一旁的陈蓉已是笑作了一团。

    在镇国新军大营的这一天,张晋和陈蓉倒是对镇国新军有了新的认知,才过了两日,张晋和陈蓉很迅速地让人送了文章来。

    叶春秋只大致地看了一下,便躲入了书房,沉思冥想,全神贯注地对张晋和陈蓉的文章提笔润色。

    不管是为官之前,还是为官之后,叶春秋对于舆论的威力从来不敢轻视,其实与其说他是在润色文章,倒不如说是在写一篇鸡汤文。

    话又说回来,大明的读书人还从没吃过鸡汤呢,这鸡汤的杀伤力可谓是巨大的,哪里像五百年之后的那些老油条,鸡汤喝得多了,一个个油盐不进,想在朋友圈里忽悠一下都无从下手。

    叶春秋的行书已是越发的简洁干练,基于他自己对于士林清议的了解,再结合后世鸡汤文的手法,叶春秋每一字每一句都反复斟酌。

    不过事实上,能熬一手好烫也不容易,于是叶春秋写写停停的,足足忙到了夜深。

    当夜幕幽暗,府中处处亮着灯笼,这时,书房从外面被人轻轻地推了开来。

    只见是王静初由小婢搀着进来,曼玉跟在她的身后,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王静初看着手上依旧执笔的叶春秋,嗔怒地道:“足足在书房里呆了两个多时辰了,晚饭也不见吃,这都到了子时了,可莫要熬坏了身子,届时倒是让府里众人为你忧心了。”

    虽然王静初话语带着怪责,那话里的深意,却是让叶春秋暖和和的,只是叶春秋还是不免惊诧地道:“竟这样晚了?”

    曼玉已经将食盒放在了案牍上,从中取出几样小菜,饭菜还带着温热,真真香味渐渐弥漫了整个书房,本来倒还不觉得饿的叶春秋,此时才感觉肚中空空的。

    曼玉看着叶春秋闻到饭菜香,露出了几分轻松,那刚才还紧皱的眉头渐渐也舒展了开来,曼玉俏皮地道:“夫人听说公爷没有吃饭,总是不肯歇下呢,又怕打扰了公爷的公务,又不好来问,结果到了子时,生怕饿坏了公爷,这才亲自来了,公爷,你一人日理万机,教阖府上下都不安呢,便连小公爷,也跟着受罪了。”

    小公爷自然是指王静初肚子里的孩子了,半夜母亲不睡,那肚子里的孩子可不是跟着受罪吗?

    叶春秋见王静初脸上略带几分薄怒,也晓得是自己错了,便正儿八经地站起来,深深对王静初的腹部行了个礼,言辞恳切地道:“呀,小公爷恕罪,你爹一时糊涂,竟是叨扰了小公爷在胎中休憩,万死,万死,还请小公爷小人不计大人过,就饶了为父吧。”

    叶春秋一本正经地对着王静初的肚子认错的样子,一时间让王静初又气又笑,一旁的曼玉已是忍不住地咯咯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王静初终于也没憋住,反怒为笑,道:“好了,自个儿身子,自个儿得爱惜,快吃饭吧,噢,夫君在忙什么?”

    王静初的凤眸落在了案牍上的文章上,叶春秋已经在王静初的目光监督下坐下吃饭了,王静初便拿起文章,欠身坐在一侧看着文章,曼玉自然乖巧地站在王静初身后,也在后窥看。

    这曼玉性子活跃,素来最是晓得讨乖卖巧的,虽是以女医的身份进入叶家,可是这府中上下,从叶老太公到王静初,再到家里的门子,没一个不喜欢她的,隐隐之间,王静初更是将她引以为自己的心腹,所以也没有责备曼玉的好奇。

    叶春秋也的确是饿了,在旁用心地吃着饭,等酒足饭饱,勉强舒展了一下腰,想到天色已晚,王静初还是不要在此陪坐为好,便想着和她早早回去休息,可是当他回首去看王静初时,却见王静初和曼玉二人竟都是眼泪婆娑地继续看着文章,曼玉情绪最是激动,花容上一脸揪心的样子,峨眉蹙起,几乎要失控。

    王静初性质内敛矜持,倒好一些,却也是长长的睫毛上沾了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儿。

    “呃……这是怎么了?”叶春秋不由道,有些愕然。

    曼玉一脸揪心地道:“许杰实在太感人了,他真的……好苦啊,呜呜……公爷,他好可怜啊……”

    叶春秋不由无语了。

    用力过猛了?

    似乎也不对呀,自己这文章,虽然灌的是鸡汤,可毕竟只是后世朋友圈里的传统鸡汤套路,虽然灌鸡汤总能让人感动,可是静初和曼玉也太夸张了吧,至于如此吗?

    可是旋即一想,叶春秋便恍然大悟了,鸡汤之所以叫鸡汤,本就在于它往往用一个不起眼的小故事,再用催人泪下的文字去带动人情绪的,鸡汤文的横空出世,绝对算是后世鸡贼文人的大杀器,可是后世的人,早已经看过了不知道多少的各种知音体和鸡汤文,也早已形成了免疫力,自己是高估了老祖宗们对鸡汤文的抵抗能力啊。

    可是细细一想,也很能明白,这个时代的文章,大致是以四平八稳的官样文章为主,之乎者也一大堆,固然有荡气回肠的文字,可催人泪下的词句,可是鸡汤文毕竟才刚刚出现,这种利用几个小故事集合起来的小清新手法,一般人如何抵挡得住?

    叶春秋顿时有些尴尬,这鸡汤有毒,还没把别人毒倒,就先把自己家里的两位给灌倒了,叶春秋忙道:“其实也没有这样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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