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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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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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阁里已来了许多人,外头几个大臣在等候,里头亦是内阁诸臣,还有司礼监、御马监等诸太监。

    叶春秋没有料到这样的大阵仗,却见朱厚照头戴通天冠,身穿冕服,一脸肃然,见了叶春秋进来,深吸一口气,方才道:“骁骑营开拨了没有?”

    “陛下。”刘健道:“已经开拨了,地点是在五军营大营,诸军和仪仗都已就位,藩臣们已在大明门外侯驾。”

    朱厚照颌首,道;“那么,就摆驾吧。”

    他长身而起,难得摆出几分威严,走到了暖阁中央,朝叶春秋看了一眼:“叶修撰伴驾。”

    紫禁城里,大明门洞开,大明门外的御道上,早有无数人垂手立在御道旁。

    等到圣驾一出,众人轰然行礼,圣驾没有停顿,径往五军营去,后头的人呼啦啦的跟上,队伍拖得很长,乌压压的人群穿梭过街巷。

    叶春秋在圣驾旁步行,朱厚照自乘撵中掀开帷幔,迎着这**的太阳,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忙将手遮着,一面道:“叶爱卿,你累不累?这里空旷得很,不妨……”

    此言一出,叶春秋顿时成了众矢之的,这么多随驾的大臣都愕然地看向叶春秋。

    叶春秋吓了一跳,忙道:“臣不敢。”

    朱厚照笑了:“有何不敢?朕有些紧张而已,一人坐在里头,有些……嗯……”他发现叶春秋严厉的目光朝他看来,朱厚照只好禁口。

    他就这样好,虽然总是会做一些没头没脑的事,堪称昏君和混账,偏偏只要见人发怒了,竟也不会生气。

    倒是随行的刘瑾快步上前几步,等朱厚照拉下了帷幔,继续躲入乘舆之中,刘瑾羡慕嫉妒恨地侧目看着叶春秋,咧嘴一张,露出雪白的牙齿,低声道:“叶修撰……真是好圣眷,呵……令尊可到了万年县赴任了吗?”

    叶春秋理都不想理他,默然地径直向前。

    刘瑾自后盯着他的背影,瞪着气愤的眼睛,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等到了五军营,这儿早有无数禁卫将此团团围住,朱厚照圣驾一到,众人拜倒,山呼万岁,朱厚照对此习以为常,带着诸臣径直入营。

    在这营中,有专门的观礼台,此刻早已装束一新,英国公穿着尨服,领着朱厚照至观礼台,朱厚照坐下,叶春秋和刘瑾诸人则众星捧月一般随侍一边,接着诸大臣坐在另一边的彩棚,藩臣们则居右而坐。

    从这里放眼过去,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前方的校场一览无余,叶春秋看到了镇国新军在王守仁带领下也已到了校场一边,这些穿着全副武装板甲的年轻人,显得格外的惹眼,在阳光之下,他们的板甲褶褶生辉。

    朱厚照看到了镇国新军,顿时显得兴致勃然,情不自禁地道:“朕真是后悔没有穿朕的金甲来。”

    叶春秋一脸懵逼,脸上的肌肉机械地抽了抽,而后飞快地左右张望,幸赖边上没有什么大臣在,索性当做没有听见。

    朱厚照却是不依不饶,突然侧目看着叶春秋道:“叶爱卿,你说是不是?”

    叶春秋故意板起脸,正色道:“陛下理应注意君仪。”

    朱厚照心里想,这家伙私下里就教朕各种鬼主意,到了公众场合,顿时就和那些御史们没什么两样了,咦,竟和那个杀千刀的邓御史有些像,话说那邓御史不知在否?

    他心里乱七八糟地想,其实在这轻松的背后,又不禁的捏着一把汗。

    却在这时,正好看见巴图蒙克带着一个铁塔般的汉子在万众瞩目下,登上台来。

    巴图蒙克到了圣驾前,捂胸行了个礼,笑意迎人的样子,朗声道:“见过大明皇帝陛下。”

    朱厚照的目光却是穿过了巴图蒙克,将注意力放在他身后铁塔般的汉子上。

    巴图蒙克收敛起几分笑容,随即道:“容请小汗为陛下引荐,这是祖鲁,乃是我鞑靼部第一勇士,更是小汗的近卫首领,今日便是他带队与大明最精锐的骁骑一战。”

    他故意将这大明最精锐的骁骑咬得很重,讽刺意味尤为明显。

    这祖鲁身材高大,虽是穿着一身皮甲,可是依然掩饰不住他几乎要膨胀开的肌肉,他目光如刀子一样在朱厚照的脸面掠过,才是上前单膝拜倒,竟是会说几句不太熟练的汉话:“见过……陛下……”

    朱厚照看着他,竟感受到了浓重的杀气,这股杀气使他很不舒服,他禁不住道:“噢,这样啊,来,给鞑靼汗赐一个座,朕与他在此一同观战。”

    巴图蒙克与祖鲁细声密语了几句,这祖鲁便已是下了台,有人给巴图蒙克搬了个锦墩来,他便带着几分别有深意的笑意在朱厚照的下首坐下,目光却是落在叶春秋的身上,不由道:“叶修撰,我们又见面了。”

    叶春秋看了朱厚照一眼,方才对巴图蒙克作揖道:“见过大汗。”

    巴图蒙克却是爽朗地笑了几声,道:“噢,不必多礼,小汗听说,这满京师的汉人都说骁骑营必胜,唯独叶修撰却是一口咬定小汗的金帐卫必胜无疑,哈哈……叶修撰果然是识货之人,大明有你这样独具慧眼之人,令人不容小觑啊,叶修撰何不到我近前来,我们好好地聊一聊。”

    他这分明带着挑拨的意味。

    叶春秋目不斜视,淡淡地道:“不必了。”

    朱厚照有些恼怒,道:“拭目以待吧。”

    巴图蒙克讨了个没趣,不过眼下的他,奸计得逞,倒也凛然无惧了,只是哈哈大笑,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三章:死战(第四更)

    天色越来越亮堂起来,**辣的太阳冉冉升起,带着耀眼的光芒,将这五军营校场照得通亮。

    众人都在焦灼地等待着,坐在左边彩棚的大臣们,有的显得兴致勃勃,有的则是脸色铁青,不过刘健居首高坐,众人不敢造次,至多也只是咬着耳朵窃窃私语。

    谢迁、李东阳、焦芳、张彩等人都围在刘健的身边,刘健淡定从容地呷了口茶,道:“离吉时还有多久?”

    张彩看了看日头,道:“差不多时候了,也就这几柱香的时间。”

    张彩说罢,彩棚中便又沉默起来。

    过了半响,倒是焦芳笑了笑,道:“不知外间有些事,诸公可有耳闻吗?”

    刘健没有接话,谢迁低头在喝茶,李东阳抿抿嘴,他性子一向随和,便接口道:“噢,不知何事?”

    焦芳捋须笑道:“不是都在说叶修撰四处逢人就说骁骑营必败嘛,哎……咱们都是大明的臣子,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若是他真觉得骁骑营有什么好歹,那也无妨,私下里与我等说了也就是了,可是逢人就说,莫非是真希望鞑靼人获胜吗?哎……少年人不晓得轻重啊,老夫……说句实在话,若是咱们骁骑营胜了倒也罢了,可若是一旦败了,到时群情汹涌啊……”

    他这番话,使得彩棚中气氛紧张起来。

    其实焦芳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胜了,大家最多说叶春秋是危言耸听,毕竟大家都沉浸在喜悦之中,自然也没心思去顾忌叶修撰曾经说过什么;可是败了呢?

    一旦败了,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失望、沮丧,必定需要发泄,群情汹汹之下,无数人的矛头会指向谁?

    刘健依然面无表情,谢迁故意扇了扇虚空,忍不住咕哝道:“这儿竟有苍蝇。”

    李东阳不禁咳嗽,以掩盖谢迁口不择言的声音。

    焦芳听罢,却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只是嘴边泛着意味深长的淡笑。

    倒是一旁的张彩来了兴趣:“说句实在话,现在外头已经风言风语了,这叶修撰……”他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刘健的脸色;“多半也是无心之言,只是情理上来说,未免也凉了人心……”

    正说着,外头人头耸动,有人道:“来了。”

    果然来了,两支人马已经到了校场,这五军营的校场极大,占地百亩,而此时此刻,人群纷纷让出道来,便见骁骑营连人带马而来,一个个精神奕奕,人群中不由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带队的骁骑营指挥王琚,一脸肃穆,此时坐在高头大马上,领着诸人到了校场。

    这骁骑营也确实堪称是精锐,立即一线排开,个个显得颇为威武彪悍。

    朱厚照在台上眯着眼看着骁骑营,本来他心中颇为忧虑,现在看到这骁骑营,心里又燃起了几分希望。

    倒是巴图蒙克禁不住嗤笑一声,对这骁骑营露出轻蔑之色。

    朱厚照看了巴图蒙克一眼,有些恼怒,忍不住道:“怎么,莫非鞑靼汗认为我大明骁骑不值一提吗?”

    巴图蒙克傲慢地道:“陛下,大明物产丰饶,小汗自有见识,可谓是富足鞑靼部千百倍,只是轮到骑马,呵……”

    他这一声呵,便将不屑一顾的傲慢尽都毕露出来,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倒是这时,叶春秋不声不响地从怀里取出一个竹筒,正是他自己打制的望远镜,他拿起竹筒,对着校场上瞄了一眼,百丈之外的校场,几乎所有人都清晰可见起来。

    朱厚照侧目一看,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没将叶春秋送自己的望远镜带来,不禁懊恼,便朝叶春秋道:“叶爱卿,拿朕看看。”

    叶春秋将望远镜递给朱厚照,朱厚照取来却不看校场,而是看坐在不远的巴图蒙克,便见巴图蒙克的脑袋顿时硕大起来,脸上的每一根发丝都清晰可见。

    他龇牙咧嘴,恨不得将此人挫骨扬灰,又看着他鲜红的鼻头,不由道:“叶爱卿,朕听你说,这红鼻子的人,往往不能人道,是吗?”

    这只是叶春秋和朱厚照曾经闲谈时的无心之言罢了,叶春秋倒没想到朱厚照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个,征了一下,道:“呃,这只是坊间流言,不过想必不是空穴来风。”

    朱厚照便笑了,朝巴图蒙克努努嘴,道:“鞑靼汗……”

    巴图蒙克回眸看向朱厚照,却见朱厚照一脸笑意地看着他,然后伸出了手:“朕一口气生了五个……”

    巴图蒙克微微愣了一下,显得一头雾水。

    边上的叶春秋已是拼命咳嗽,很是想放声大笑,差点憋出了内伤。

    朱厚照放下了望远镜,这时,一队人马已经徐徐出来,只是这时候,却没有任何的欢呼,所有人都很安静。

    这便是巴图蒙克自大漠带来的侍卫,素有鞑靼禁卫之称的金帐卫,这些人都穿着皮甲,臭烘烘的样子,附近的人纷纷掩鼻后退,他们的马都是较为矮小的蒙古马,大多数人个头并不高,不过一个个眼眸之中,都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令人难以忽视。

    叶春秋朝着这些人看去,忍不住道:“陛下,请借臣望远镜一用。”

    朱厚照已是用望远镜看过了,也看不出什么好坏来,因为这金帐卫并没有他所想象中那样有气势,相反,很是普通,都和寻常的鞑靼人没有太多的分别。

    叶春秋接过望远镜,一一朝那金帐卫的人马看去,为首的正是那个挂着弯刀的祖鲁,祖鲁翻身上马,他身材魁梧高大,几乎比所有人都高一个头,整个人的腰如水桶一般,显得尤为英武,若是不仔细辨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遇到了一头野熊,而他座下的战马,却并不高大神骏,被这么一个庞然大物骑在上头,倒是显得很是滑稽可笑。

    叶春秋却是不敢轻视他们,旋即拿着镜筒朝向骁骑营的方向看,骁骑营已是磨刀霍霍,密集地列队起来,人声马嘶,也颇为有几分气势。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焦点都在校场,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四章:陛下就在这里(第五更)

    烈阳之下,双方已经摆开了阵势。

    某种程度来说,这一次对阵,骁骑营还是占尽了便宜的。

    不只是因为人数上的优势,最重要的是场地狭小,这就使得曾经凶名在外的鞑靼铁骑没有了太多转圜的空间。

    他们的骑射之术,显然难以在此运用,也正因为如此,朝野内外才会认为大明必胜。

    而此时,朱厚照更为振奋的是,骁骑营还占据了地利,此时天上的斜阳恰好正对鞑靼铁骑,这足以给他们造成一定的影响。

    所有人都在远远地眺望着这两只军马,每一个人都为之捏了一把汗,无论是朱厚照,还是叶春秋。

    叶春秋虽是乌鸦嘴,可是本心上,他希望骁骑营能够大胜,自土木堡之后,北京保卫战之后,无论是瓦剌还是鞑靼人,借助着他们机动上的优势,不断南侵,大明朝早已不复开国之初花样式吊打他们的局面,反而只能选择龟缩在关塞之中固守,现在的大明朝,虽不至于是内忧外患,却也急需一场振奋人心的胜利来宣告四方,更该来警告这个北方的恶邻。

    他手中拿着望远镜,不断地观察着每一个变化,心里默默地祝祷着,整个人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校场之中。

    乃至于朱厚照不断地在一旁道:“叶爱卿,拿来,拿来朕看看,叶爱卿……”

    叶春秋对朱厚照的话浑然不觉,这大战即将一触即发,而像这样的冲阵,胜负只在一息之间,可能只是一个小缺口,可能只是左翼或者右翼的被对方寻到了破绽,那么整个军马,就会如大厦倾倒一般催促拉朽,伤害则会随之不断的扩大,直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已经加速,此时他已忘了所谓的食君之禄,所谓的士大夫的责任,这些道理,在此刻竟是不值一提,他所凭借的只是一种本能,一种最原始的本能,一种深深嵌入自己骨血中的祖先信仰,还有那自炎黄开始,便流传了数千年开始,便流淌于血液中的家国情怀。

    孔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这句话用在叶春秋身上,便是正因为有了春秋,有了史记,因此这片土地上任何人只要呱呱坠地,生而为人,在这黄色的皮肤、黑色的眼睛,用着象形文字的人,即该有了一种本能……

    铿锵……

    哗啦啦的刀剑自双方的腰畔抽了出来。

    骁骑营如临大敌,一千将士,个个咬着牙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他们也曾有过显赫,而如今,他们与他们百年前的先辈们一样,面对着同样的敌人。

    指挥张绍的脸色凛然,他眯着眼,低吼一声:“陛下就在这里!”

    不需要太多热血的话语,短短六个字,就已注定了他们的命运。

    要嘛带着凯旋走出校场,要嘛就死在这里,因为……陛下就在这里!

    无数人将刀高高扬起,这一柄柄的长刀锋芒闪耀,将士们尽力的抚摸着座下开始焦躁和不安的战马,他们一个个目视前方,默然无语。

    张绍出身于勋贵之家,乃是荣国公张氏的旁支子弟,世世代代从戎,曾在边镇历练,也是大明少之又少的骁将,此时,他深深地看着前方,心却有一些沉。

    金帐卫和所有的鞑靼人一样,只是穿着破旧的皮甲,没有太多的装饰,可是只从一些微小的动作,便可看出他们的对于马术和熟稔,这种马背上的民族,显然对于骑术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可是他们却又不似其他鞑靼骑兵那样浮躁,而是表现的极为沉默,这种沉默的力量,使久经战阵的张绍感受到了一丝威压。

    呼……

    张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放下了所有的念头,因为此刻,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方才他吼出来的六个字——陛下就在这里。

    他抬起了头,那眼眸里带着浓浓的杀气,举刀振臂,长刀朝着虚空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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