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剑匣,便见一柄装饰精美的长剑躺在软垫之中,长剑入了鞘,剑鞘装饰的精美无比,犀皮剑鞘,镶金包边,上头镶嵌了东珠,剑柄的流苏光华如丝,叶春秋心里不禁失望。
这样的装饰,显然是华而不实,卖倒是能卖个好价钱,偏生少了霸气,这柄剑,莫非也是华而不实?若是如此,我特么还得将它供起来传给子孙后代不成?不实用啊。
其实叶春秋确实遇到了难题,他练的是剑,偏偏现在手上的兵刃却是倭刀,这倭刀虽好,也算是削铁如泥,偏偏与自己的剑法不合,虽勉强也能过得去,不过现在身价已是不同,再用这二手货,显然有些说不过去。
原以为这御剑必定非同凡响,可是只看这剑柄和剑鞘,叶春秋便有些失望了,装饰过多,不太实用。
他放下剑匣,取出御剑,拿在手中小心把玩,方才握住剑柄,猛地一拉。
猛地,一股寒气竟是自剑中散发出来,叶春秋竟感受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感觉,突然手中竟有一种轻灵无比的感觉,宛若这剑身便如鸿毛一样轻,他将长剑抽出,将剑鞘放置一边,便看到了它通体黝黑的剑身和古拙雕刻的铭文,剑身上寒气迫人。
好剑!
叶春秋禁不住赞叹。
他竟发现,这柄剑竟非寻常的钢铁锻造,这种通体黝黑的材料,无论前世今生都不曾见过,长剑在自己手中,几乎感觉不到太多的分量,只是轻轻一挥,一道黑色剑影出来,剑锋只轻轻在几上的茶盏划过。
咔擦。
茶盏竟是切口平直的应声碎裂为两段。
叶春秋不由为之咋舌,这样的剑身,这样的剑锋,这样的重量,一剑在手,竟是没有一丝是瑕疵,叶春秋不由大喜,练剑多年,多余兵器也多少有一些了解,剑术本就走的是轻盈路线,讲究的是举重若轻,便如那翩翩君子一般,因而往往剑术对于剑的要求也是极高,既要轻盈,又要锋利,更需坚韧,而这三个特点某种意义来说,却是相互矛盾,想要锋利,却很难坚韧,就如那倭刀一般,为做到吹毛断发,因而刀身就必须做到单薄,因此必须小心的养护,而一旦斩到了硬物,就可能在这单薄的刀身上留下缺口,而一旦坚韧,就不得不讲刀身做的厚实一些,譬如斩马刀、背刀就是这一类的典型,偏偏又因为厚实,却又少了轻盈。
而这三个特点,却都在这柄剑上发挥到了极致,叶春秋不由抚摸着剑身上的铭文,破虏二字的金字铭文闪闪生辉,破虏剑,叶春秋抿嘴一笑。
他沉醉在这柄神兵之中,心中不由估量,若是当时陷入白莲教中有这样的神兵,那杀入房中的数十人,有这柄剑在手,自己或许当真不需火药,完全可以尝试与他们一较高下,这样的神剑,实是稀罕,尤其这剑的材质,竟不知用什么原料打造,竟是集了坚韧如金刚、轻盈如鸿毛、更是锋利到了极致。
叶春秋将这剑捧在手心,宛如珍宝,这样的神器,怕是花费十万家财怕也求不来的。
至于那剑鞘,叶春秋倒是觉得太过招摇了,却还是将破虏剑收入剑鞘之中,悬挂于腰间,腰间几乎没有太多的重量,唯一能感受的,怕就是这犀皮剑鞘的一点微微份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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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冒险(第一更)
深吸一口气,叶春秋这才意识到这儿还有客人在。
钱谦舔着嘴,方才眼睛也是直勾勾的看着这剑,心里不禁嘀咕,若是这剑拿去送礼,嗯,送给了谷公公,只怕……
然后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是御剑,这天底下,你当真敢拿去送,人家也未必敢收,现在它的主人只有一个,那便是而今的状元公。
钱谦忙道:“我说叶贤弟,老哥我真是对你……哎……我也算是交了差,哈……先回去复命了,什么时候我下了值,请你喝酒。”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红着眼睛深深看了叶春秋一眼,这人比人,倒还真气死人,自己砸锅卖铁了啊,勉强从宁波混来了京师,进了亲军还洋洋自得呢,可是看看人家……摇摇头,带着几个校尉走了。
叶春秋目送钱谦离开,心里感慨万千,钱大哥都来了京师了,连他都混出头了,我辈更需努力。手不禁的抚在了腰间的破虏剑剑柄上,叶春秋心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却又不禁生出疑问,宫中为何会关注这一场小小的剑斗,还有……这样的宝剑,即便是宫中怕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吧,却如此轻巧的赐了出来,这……有些不太合常理,皇帝老子这样有钱?
想到了钱,叶春秋决心自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打制一柄剑鞘,无论如何,低调为好,闷声发大财最重要,眼下这个装饰,实在太招摇了。
正准备回房中,细细研究这柄神兵,却不妨孙琦却是垂头丧气地回来,叶春秋抿抿嘴,忙上前道:“舅父,怎的回来得这样早?”
这么大笔银子的调度,肯定没有这样轻易的,叶春秋本以为,不到天黑,孙琦也不可能兑现出银子来。
孙琦却是苦笑道:“那如意赌坊只说还要重新查验一下下注的票号,还说有出入,春秋,他们似乎不太肯兑现。”
叶春秋的眉头微微一皱,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这如意赌坊的人,能承接这么大的一笔赌注,肯定不是简单的角色,也就是说,虽然它只是一个赌坊,只怕在这背后,一定是有巨贾和某些大人物为它撑腰,按理来说,这一次虽然叶春秋和孙琦压对了宝,赌坊其实只是中间人,中间抽一些抽佣罢了,其实就是将压那剑王胜的钱,转移到叶春秋和孙琦这样赢了赌注的人手里。
可是这么大一笔银子,是人都有贪念,那赌坊怎么没有?他们从中抽成,多半也能挣几万两银子,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愿意将这么大一笔银子拱手相让。
这笔财富,足以让人冒险了。
而孙琦却遇到了一个商贾最容易遇到的问题,他虽然按着规矩下了注,可是并不代表那赌坊愿意守规矩。
叶春秋慢悠悠的道:“那么,明日你再去问问看。”
孙琦颌首,心情郁闷,也没有多说什么,各自回房歇息。
次日一早,孙琦便又去了赌坊了,叶春秋想着过几日要吏部选官,本想去置办一身新衣,不过却关心着舅父的事,便在客栈中等,一个时辰之后,孙琦又是回来,叶春秋见他沮丧的回来,便晓得怎么回事了。
舅甥二人对视了一眼,孙琦怒气冲冲地道:“他们说,得将票号交给他们,等他们察验几日,若是没有问题,再兑换银子,春秋,我若是将票号给了他们,谁晓得会不会肯认账,我心知他们有鬼,也就没有和他们继续纠缠下去,赶紧回来和春秋商议对策。”
叶春秋沉吟片刻,道:“走,我们一道去看看。”
孙琦点头,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客栈,雇了两顶轿子,很快便抵达了如意赌坊,赌坊门口几个汉子立着,见孙琦又来,便面露出不屑之色,道:“我家东家不见你,你休要再来了。”
孙琦面色阴沉,正要说话。叶春秋却是抿嘴一笑,彬彬有礼道:“学生想见一见你们的东家,请他出来一会吧。”
汉子们面面相觑,见叶春秋头戴纶巾,穿着儒衫,腰间还系着一柄不凡的长剑,他们心里嘀咕,这个商贾竟请了帮手来,不过瞧叶春秋淡定的样子,这些人素来懂得察言观色,便也不敢刁难,有人进去通报,过不多时,便请孙琦和叶春秋进去。
叶春秋和孙琦进入赌坊,里头自是乌烟瘴气,二人穿过几个厅堂,终于在后厅见到了正主儿。
这如意赌坊的东家张茂听到那个异地的商贾又来,心里不免有些恼火,当初孙琦来下注的时候,张茂就注意到了他,只听他口音,就晓得是南边来的人,再见他拘谨的样子,心里就了然了大概。
本来以为他这两万两银子最后终究会打水漂,可是万万不曾想到,这异地商贾居然压中了,不但压中,而且还大赚特赚,几乎整个赌坊所有压了剑王的银子,统统都一扫而空,若是别人,如意赌坊打开门做买卖,这银子肯定是要给的,只是现在这笔彩头,却是一笔耸人听闻的巨款,他见孙琦只是个寻常异地客商,便起心动念,决心动一些手脚了。
如意赌坊敢在天子脚下开门做买卖,当然不会只是寻常买卖这样简单,张茂的背后,自然有不少能人,他倒并不担心这异地的商贾来闹事。
现在听说这异地的客商竟带了人来,他不露声色,想再摸一摸孙琦的底气。
于是在这后厅里,张茂不疾不徐的喝着茶,见孙琦领来的是个少年,心中微微愕然,旋即冷笑,不禁想:“有意思啊,还道是寻了哪一尊大佛来,原来只是个莫名其妙的小子,这人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嘛,不过他纶巾儒衫,却系着一柄如此光怪的剑,倒显得有些可笑。”
孙琦和叶春秋正待要行礼,自报家门,张茂先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来客套,板着脸道:“怎么又来了,不是说需要验明票号吗?你又不将票号留在赌坊之中,等这几日验明之后,若是票号没有作伪,自然会将该给你的银子给你。“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欺善怕恶(第二更)
很显然,张茂没有将孙琦放在眼里,更没有将一起来的叶春秋放在眼里。
虽然叶春秋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甚至眼中寒光毕露,但张茂只是轻蔑一笑,接着道:“如意赌坊打开门做生意,童叟无欺,可若是不肯留下票号,却又胡搅蛮缠,也就别怪我不客气,这京师的水深着呢,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咱们赌坊和谁有关系。”
张茂这是明显的出言恐吓了,叶春秋淡淡地上前道:“不知这赌坊是谁的产业?”
张茂只是斜着眼看他,不屑的样子笑了笑:“说出来怕吓着你。”
“噢。”叶春秋颌首,道:“这票号是你们赌坊的,你们若是要验明,可以当即验明,为何要先存放在你们这里?若是你们中途掉了包,岂不是如此巨款尽皆让你们吞了去。”
他既然要吓叶春秋,叶春秋也索性开门见山了。这票号若是留在了赌坊,还拿得回吗?
张茂暴怒,立即沉着脸道:“你是什么人,我与孙兄台说话,你一个孩子在此胡说什么,哼!”
叶春秋却是板着脸道:“我是不是孩子,这不紧要,你自己也说,如意赌坊打开门做生意,现在我舅父压中,就该兑银。”
张茂看看孙琦,再看看咄咄逼人的叶春秋,却不禁笑了,道:“噢,你们当真要银子?今儿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索性和你们说了吧,这票号的真假不重要,输赢其实也不重要,最重要的却是人,我瞧你们都是外乡的口音,嗯……孙东家是商贾吧,咱们大明朝哪,历来是贱商的,要银子可以,请个官老爷来说话,若是如此,银子自然双手奉上。”
反正今儿说的话也无人听见,这孙琦和叶春秋就算出去嚷嚷,说如意赌坊如此不讲信用,那也无所谓,只要矢口否认就可以了,这二人既然纠缠不休,那么索性就挑明了来说,张茂目光幽幽的看着叶春秋,似笑非笑地继续道:“若是没有,呵……那就立即带着你们的票号滚出去,呵……你们两个外地人,没亲没戚的,也敢来趟这趟浑水,这是你们活该倒霉,你们是要银子还是要命?”
他长身而起,一副要送客的样子,朝外头几个汉子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汉子示意,便跨槛进来,当先一人笑着道:“呵……请回吧。”一面说,一面自后要拧叶春秋的肩。
张茂朝那汉子一笑,眼眸里示意着什么,那汉子便笑得更冷,他正待要将叶春秋抓住,却突然听到一声爆喝:“把你的脏手拿开。”
汉子愣了一下,却是冷冷一笑,能在如意赌坊里看场子的人,自然不是寻常人,街面上谁见了他不得陪个笑?现在一个小子,居然要自己将脏手拿开。
他毫不犹豫的,暴了青筋的手臂便如蒲扇一般朝叶春秋抓去。
只是刹那之间,他本以为接下来自己便可捏住叶春秋的肩头,这时候却是眼前一花,突然叶春秋身躯微微一旋,还未等他反应,突然腰间长剑如闪电一般拔出,一道乌黑的剑影惊鸿一闪,长剑猛地挥下,汉子只愣了一下,而后巨大的痛感猛地传来,自己的手掌居然齐根而断,那手掌切口平齐,竟是连肉带骨直接落地。
患口处,血箭嗤的一声喷出来,溅了一地。
所有人都愣住了。
每个人都看着叶春秋,而那汉子则是一下子跪倒在地,发出哀嚎。
叶春秋没有再理他,而是回眸看着几个要欺上来的汉子,他知道这些人的路数,绝大多数是市井泼皮,平时偷鸡摸狗,欺负良善惯了的,是以才对他们一丁点都没有留情,他冷冷道:“谁再把脏手伸来看一看。”
叶春秋当真是怒了,你开你的赌坊,和我没关系,你靠诱赌挣钱,骗人倾家荡产,那也是你的事,可是不但想赖账,还想动手动脚,这就超出了底线,若是今日,叶春秋和孙琦当真只是无权无势的异地客商,岂不是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叶春秋眯着眼,回眸看向张茂。
张茂吓得脸色发青,他万万料不到这个小小少年竟是如此凶狠,他不禁后退一步,接着想到了什么:“好啊,你竟敢来行凶,你……”
这时许多赌坊的打手听到了动静,纷纷赶来,十几个人堵在了门口,许多人抄着各种兵器,个个杀气腾腾的样子。
孙琦也有些紧张,面如土色。
叶春秋反而见惯了大场面,他将长剑收回了剑鞘,这剑方才所表现出来的威力,连他也不禁压抑,长剑切入这泼皮手掌的时候,就好似切豆腐一样,竟是没有一丁点的感觉,那骨肉,就好似切入虚空一般。
他死死的看着张茂,心里想,这些人凶恶,自己就该比他们更凶恶,咱们河西乡下人虽然淳朴,但绝不软弱可欺。
叶春秋道:“是吗?你既要计较,那么恰好,我这儿也有事要计较。”叶春秋将手一点,指住那倒在血泊疼的几乎要昏死过去的泼皮,冷冷道:“他是什么东西,一个下九流的市井无赖,是谁给他的胆子,竟敢侵犯今科状元。”
今科状元……
张茂方才还在想,此人居然敢在此行凶,正好,索性报官,将他们拿住,不但可以把银子赖掉,再想办法让顺天府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可是当今科状元四字出口的时候,他身躯一震,猛地意识到眼前站着的人是谁了,据说状元公年纪轻轻,想不到……这人就是?
此人刚刚击败了北地剑王,那北地剑王是何等样的人,乃是北地第一名剑,却被这小子几个巴掌,便被打趴下,现在还尸骨未寒呢。
状元公是什么人?这自然不必说了,一个市井泼皮敢欺到他的头上,真要报官,就算这官和自己有一些关系,可又如何?难道人家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偏袒自己?
此人剑法无双……
想到这些,张茂的脸色顿时蜡黄。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新的开始(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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