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完毕之后,赤眉众位将领就被人安置在洛阳城各处,大家一看,全都傻了眼,所谓的将军府不过就是几处民宅而已,由此及彼,联想到刘玄分封是众人轻蔑的表情,断定了自己的将军职位是徒有虚名。
于是樊崇派出以为长得颇为斯文的兄弟出去打听,果真如樊崇所言,更始里面的将军多如牛毛,真正管事的都是王风、王匡、申屠建、朱鱿、马武、成丹、王常等人,甚至连更始皇帝的权力都被这些人架空了。
内殿里面,更始皇帝坐在王座上细细端详着分封赤眉的信札,不住哀叹。
“启禀殿下,王风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传!”
第五十八章 举荐赵萌定河北
王风进入内殿,支支吾吾,刘玄马上明白,支开众人。此时王风就像换了个人,刚才还对刘玄毕恭毕敬,这会子竟然无端收敛谄媚,一脸肃杀:“皇上传我来,所为何事啊?”
刘玄先是对王风嘘寒问暖,王风当然知道这分明就是一个引子。
更始特地传召自己前来不可能就是对自己说这些,于是直言不讳:“刘玄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我王某天生不喜欢这样。”刘玄在位已久,猛地听到有人直呼自己名字,心中很不适应,甚至对王风产生了已死反感。
刘玄觉得王风已经把话讲明白了,也就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于是直接奔主题而去:“今天宣召赤眉,将军觉得可有欠妥之处?”
“什么欠妥,赤眉充其量不过是一棒子乌合之众,如果殿下给足了面子,那该如何立威?”王风站在刘玄面前,见到四下无人,丝毫没有了君臣礼节,他的话咄咄逼人,不容许更始皇帝有商量的余地。
刘玄看到王风怒目圆瞪的面容,非但没有胆怯,反而更加理直气壮:“赤眉大军战斗力再不济,可是还有百万大军,再加上我朝立足未稳,洛阳四战之地,平野千里无险可守,若赤眉引兵东归,只怕会造成不小的动乱,对我们更是朝有百害无一利啊。”
刘玄说这些话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反而极其流利和慷慨,王风看出来了,更始绝对不会是随口说说,背着自己肯定对这件事思索良久。眼下,王风产生了一种错觉,原本为了对抗刘演,准备扶植刘玄上位,当初只是觉得刘玄天生软弱能够控制,可是随着刘玄在位时间日久,王风越来越感觉到刘玄虽然本质上仍然是一个虐弱的人,但是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懦弱……
王风的话早在刚才就已经说完,一时之间拿不出有分量的观点来反驳刘玄,只能够狠狠相逼:“这个末将已经知道了,您只需要记住自己应该做什么就可以!”这是登基以来,王风最最直白告诫自己,继而嘴角浮现出几抹苦笑:“自己是大汉天下名正言顺的皇帝,一个小小的王风都能够这么警告自己,这个九五至尊做的也真是没劲。
王风说完就走了,这个时候韩夫人才从屏风后边走出。
“让你给我出这馊主意”,这下子脸皮都撕破了,好看了吧?”
王风刚刚说完,大殿之外就传来黄门太监的声音。
“赤眉首领樊崇请求拜见”。
“不见”。
刘玄几乎是想也没想,直接回答,这时候韩夫人却好生不情愿,对刘玄说,樊崇将军远道而来,夫君为何不见?”
刘玄看着韩夫人,眼神中流露出大片大片的忧郁,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夫人只知道其一,不知其二。”王风将军不待见赤眉,如果我私下里召见樊崇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搞不好,我这个皇帝明天就会被拉下马。”
韩夫人听的似懂非懂,但是他显然不赞同刘玄:“汉家王朝,说到底还不是你们刘氏的天下,他王风算什么,您才是堂堂一国之君,难道还畏惧王风不成?”
刘玄性格里面软弱可欺的成分居多,因此韩夫人一席话更怂恿了刘玄的无能,他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在南阳之时,任什么事情都是夫人做主。
韩夫人刚才的话似乎刺激了刘玄,他摩拳擦掌似乎要尝一尝权力的滋味:“就准了他,不过要加派人手盯着他,千万别出现些什么岔子!”刘玄喝令不准将此事张扬出去!
夫人一张脸上尽是些脂粉,樊崇看了直恶心,到底是浅薄的妇人,突然暴富,还是脱不掉往日里惜财如命的心思,樊崇尽管十分厌恶韩夫人,但是在生死攸关的情况之下,除了谄媚于他,别无他法。
我们将镜头转向几天前,樊崇私会韩夫人……
“这是一点点心意,皇后娘娘笑纳。”
“将军千万别这样说,眼下皇上虽然南面称尊,可是后位难定,将军这话如果传到更始耳朵里,指不定生出什么乱子来呢。”韩夫人的脸上突然收敛住笑容,这是把樊崇惊了——着夫人到底还是有些心思。
“可是您是皇上的结发之妻,皇上即位不立您,还能立谁呢?”樊崇继续试探着,韩夫人知道这是犯冲的文字游戏——一个农民在怎么玩心机,照着自己总归是略逊一筹,可是韩夫人丝毫不隐晦,直截了当告诉樊崇:”皇上身边有一黄门侍郎,名曰赵萌,皇上对他可是信任的很,也不知道是谁使得坏,那日里皇上到赵萌的府邸,阴差阳错就被她女儿勾去了魂。”
樊崇只是想着问出事情的原有想着那个地方还能对韩夫人施加一些谄媚,因此无意听这些夫人争风吃醋的话。
“夫人与皇上毕竟是同患难的夫妻,论资历当然比赵萌之女要深厚许多,何不现在趁着他立足未稳,安插一个罪名,除之后快?”
“将军……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赵萌之女虽然心思单纯,对人毫不设防,但是无奈赵萌却又能处处护着女儿,即使我这样想要除去她有谈何容易,赵萌毕竟深得皇上信任,今天早朝时候你也看见了。”樊崇记得今天早朝时候,更始皇上身边的确有一人,当时由于更始宴饮群臣接见赤眉于是事情一直拖到中午十分,再加上赵萌年事已高体弱多病,因此险些昏倒在皇上身边,更始皇帝随即将龙椅让出,众人大惊,若不是王风等人拦着,准会闹出大笑话。
皇上的龙位,再怎么红极一时的宠臣也不能僭越……
“那不如先除掉赵萌。”
“此话怎讲?”韩夫人虽然嘴上表现出很大的惊讶,但是樊崇依然能够听得出,韩夫人的话并不是想让自己打消这个念头,而是想听一下自己有什么两全的法子——既能够瞒得过更始,有能够除掉赵萌。
“既然赵萌深的皇上信任,又是武将出身,不如我去祭祀那一天,让赵萌陪同,我也好寻机干掉他,替您除去心头大患。”
“好!”韩夫人的脸上恢复了标志性的笑容,放佛已经在展望赵萌被杀掉之后的场景。
到底是一介妇人,终究不能明白樊崇的心机。
樊崇到洛阳城中祭祀,终究不能逃出城去,但是整个更始上下都知道赵萌是皇上身边得红人,如果劫持赵萌,出城就显得容易多了。
王风、朱鱿总是感觉刘玄有冲出自己意愿的意图,因此私下里总是相聚在一起,商议着如何能够有效控制更始皇帝,本来更始是极其容易控制,可是自从自己攻下洛阳,更始皇帝有了自己的亲信之后,就开始配置自己的势力,赵萌就是其中之一,先前不过是照料皇上饮食起居的黄门,可是逢着皇上身边人手欠缺,硬生生仗着自己的谄媚谋取了皇上的信任,尤其是有几次,仗着皇上对自己的宠信,见了自己,竟然不知道行礼,当时王风身后跟着好几位朝臣,看到这一幕,简直是又羞又恼……
王风知道如何压制更始皇帝和赵萌,自己兵权在握,之所以还不发力,就是因为觉得他们成不了气候,但是现在不行了,更始皇帝正想着将皇权一步步抓在自己手里,王风知道正如果更始得逞,自己会落得什么下场——虽然更始刘玄不见得对自己赶尽杀绝,但是皇上身边毕竟还有一个韩夫人和愤恨自己的赵萌。
另外一件事情来自河北。
虽然更始政权已经击溃王莽政权,夺得中原中心洛阳、以及包围长安,但是黄河以北却迟迟不肯归顺,大多数政权还处在一种观望的状态之中。再加上铜马、高湖、重连、大枪、尤来各个农民武装少说铁骑数万,多者更是达到数十万,总数不下百万。各个农民武装之间相互混战,使得河北形势更加错综复杂。依照王风的意愿,这样热闹的场面总归不能少了更始政权的身影。
因此在向皇帝奏明河北情况之时,力荐皇帝派遣一位得力干将到河北控制局势,早日平定乱局,也好拱卫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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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秀徇河北樊崇归
“将军所言极是,洛阳自古以来就是四站之地,如果河北乱局这样持续下去,恐怕会危急洛阳。将军既然力荐出征河北收复失地,大概心中已经有了合适人选,不如说出来让众位将领评判一下。”
“皇上英明,臣窃以为,派遣赵萌大将军最为合适。”
赵萌猛地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王风口中说出来,第一反应就是没安什么好心,河北战火又起,局势动荡,各个武装集团人数却多达百万之众,更始王朝中大部分军事力量已经进军长安,除去留守洛阳等地的兵马,能够给自己带去河北的恐怕也只有寥寥数万,自己在河北有无甚基业,如何是铜马的对手?
因此赵萌下意识想要拒绝,于是一再辞让,王风见到赵萌这样推让,于是大声喝道,“赵萌将军不是整日里在朝中,声言愿意肝脑涂地报谢君恩吗?怎么越是到了紧要关头就越是退缩?”
“将军抬举了,平定河北之事,事关重大,这一切……需要一位得力的干将才能够但此重任,赵萌不才,服侍皇上日久,没有能够建功立业,如何能够服众啊?”赵萌眼见推辞不过就搬出提出“服侍皇上日久”来,其意图是让在一旁的更始皇帝替自己说几句话,但是更始愚钝,只顾得听他们争吵,觉得好不热闹,无心去管。
倒是平日里与王风过从甚密的几位将军纷纷保举赵萌前往河北,赵萌看得出来,这是王匡、王风一早就策划好的。旨在让自己远调河北,这样更始身边再无亲信可言,他们便可以大权独揽。
王风名明明知道自己的将军头衔不过有名无实,并非是真才实学,论谋略不如刘秀,论武力哪一个绿林军将领也比不上,却偏偏怂恿更始皇帝下令,把自己往铜马的枪口上撞,当真容不得自己!
王风等人纷纷跪下,有皇上不下令绝不起身的气势,更始皇帝知道王风是铁了心了——表面上是远调赵萌,实际上是针对自己,知道君无戏言,只能无奈太息……
这时候,汉中王刘嘉站出来,更始正愁无人解围,看到刘嘉有意,于是起身:“怎么,汉中王愿意远赴河北?”
“臣无此意!只是臣私下里以为,赵萌将军虽然武勇过人,可是毕竟不是宗室子弟,平定河北,只有宗室子弟前往才能够最大程度号召民众,早日定鼎。”
“那依照刘嘉将军看,宗室子弟中谁能够担此重任?”
“这……还请皇上亲自裁定,微臣不敢妄加议论。”
殿下文武百官,依照官职大小分列左右,自从上次遭受绿林军打击之后,宗室子弟便一蹶不振,虽然人数为数不少,可是毕竟没有刘演那样有政治野心的人。更始皇帝扫视着大殿,一边摇头一边反复询问:有谁能够替朕征询河北?但是朝堂之上,宗室子弟中间,没有一个胆敢接话。
河北的情况早已经在联军中间传扬开了,原本以为铜马、高湖、重连、大枪、尤来不过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乌合之众,人数远不会达到百万,可是这回在朝堂之上听到王风向更始陈述河北的情况,方才知道,王风将军所言不虚,宗室子弟闻听此言各个震恐,看到刘玄在金銮殿上征询合适人选,各个心中忐忑,无人敢应!
“既然宗室子弟中,他人无人能提殿下分忧,那臣愿意替皇上出巡河北,收复失地,一光复汉室。”
更始皇帝循着声音想殿下极目望去,原来是刘秀,自己已经快要将刘秀忘记了——自从上次刘演、刘稷被杀之后,刘秀一直奉行韬光养悔的处世之风,对更始朝中的各项事情一直持观望态度。可是这回确实异常高调,自己想要稳定河北局势,宗室子弟无人可用,唯有刘秀折戟沉沙,愿意一试。
刘玄刚想说话,就见到王风跪在地上,直言刘秀不可用,刘玄向来知道王风与刘秀之间的渊源,仍然是明知故问:“将军何出此言?”
王风毫不避讳:“想当年,刘秀兄长刘演殿下诛除,刘将军到河北之后,恐怕会受小人的离间,做出背离皇上的事情,到时候,悔之晚矣!”
“王将军所言差矣,末将只是见到宗室子弟无人能够替皇上分忧,所以敢于以身赴死,提汉室出力,难道这也有错吗?”
王风、王匡见到刘秀当真将“汉室”搬出来压制自己,一时语塞,拿不出分量的话来反驳刘秀,但是嘴上仍然是不依不挠:“不见得,这么简单吧!”
这句话虽然是从王风口中说出来,但是却不晓得触发了刘秀心底里面的某一跟绷紧的神经,他慷慨的说:“刘秀不过是一介莽夫,末将家小大多为建立汉室或死活伤,末将孤身一人,早有为国捐躯之意,王将军一再阻挠,可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王风不经意之间触碰到刘秀的眼神,着实惊了一跳,刘秀眼中微微泛着红光,一团雾气氤氲在其中,透过那团雾气,王风分明能够看出刘秀对自己的恨意……
这时候王常也站出来为刘秀说话,王常是下江兵马的渠帅,虽然和新市、平林兵一样出自南方绿林,但由于关系处理得当,始终未牵扯进绿林与南阳宗室子弟之间的权术之争。缘此,王常在更是政权中的分量很重,新市、平林和更始政权都对王常竭力拉拢,但是王常更倾向于刘秀。
“皇上,臣窃以为刘秀将军文武兼备,娴熟弓刀,又有汉室血脉,遣刘秀将军出征河北,想必天下庶民必定会群起而响应!”
“皇上,臣也以为如此,臣观察宗室子弟,发现唯有刘秀之才方能代替殿下平定河北。”
刘嘉原意就是想让刘秀代替更始出征河北,但是不知刘秀意向,自从上次刘演落败,刘秀用计得以生还之后,王风等人在刘秀身边安排了很多眼线,就连刘嘉这样的宗室子弟也不敢与刘秀交往过密,唯恐一招不慎给自己和刘秀惹来杀身之祸。发现刘秀毛遂自荐之后,刘嘉也出面替刘秀保荐。
“好,此事就依照汉中王!”
王风等人闻之色变,皇上当真要派刘秀出巡河北,这还了得?当朝忠臣哗啦啦跪倒一片,刘玄也进退维谷,不知道何以为计。
这时候,赵萌无宣召直进大殿,众人本来都已经习惯——是刘玄的不加苛责,骄纵了赵萌,可是这回明显不同,赵萌进大殿之后,可谓是狼狈至极,披头散发不说,而且满脸血垢,若不是声音,满朝大臣皆不会认定此人就是赵萌。
“皇上,樊崇他,樊崇逃出长安了!”
更始皇帝大惊,忙问怎么回事,赵猛吞吞土土说不出所以然来,倒是跟在赵萌身后的一干侍卫中有言语聪慧者,娓娓道来。
原来樊崇早有西归之意,只是借着这次机会,挟持自己逃出长安。
当时樊崇以行围狩猎的名义出长安于西郊,起初樊崇还不敢有所动作,可是天气毕竟太热,赵萌见到大批亲信顶着烈日,于是规劝樊崇道:“将军这里天气如此骇人,不如改日再。。。。。。”
岂料樊崇突然大怒,赵萌动不了樊崇,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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