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后半句话,美美地欣赏布料。
合欢又拿来一只凤钗:“这支钗用极地精金铸成,据说是人神少昊亲手打的。”她将钗带在宛陶发间,凤嘴衔着的金穗垂在鬓角,合欢看着她,感叹道:“好看 ,真好看!真王见着一定喜欢,送你了!”
宛陶被她热情所摄,低声道:“我……”合欢握住她的手:“千万不要和我不好意思,我的就是你的!”她指指案上:“这些都是我的家当,今天全送你了,就当是重新认识的见面礼,你不收就是打我的脸,今后姐妹没法做了!”
宛陶道:“我收我收!”合欢一听眉开眼笑:“这就对了,诸位妹妹都还小,也不大懂事,从前有什么不对,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代她们向你赔个不是。”
宛陶连忙扶住她:“这是哪里话,姐姐们没有对不住我,倒是我处处需要引导添了不少麻烦。”
合欢心里大石头总算落了底,松口气道:“你不在乎就好。”
弗娄恰好此时敲门进来,对宛陶有礼一笑,与合欢说:“合欢姐,前殿来客了,真王让你过去。”合欢心满意足跟弗娄走了,留下小红窜到宛陶膝上,用头使劲蹭她:“宛陶姐姐,今后我就跟你混,你比合欢姐好多了!”
☆、勇敢的小仙卿(修)
玉清真王从困仙阵里出来需要静养,好不容易清净几天,紫云阁终于踏上了重新开门迎客的新篇章,最勤快来得最早的不是天庭里的神仙,而是蓬莱山的云屏上仙。能这么精准地掌握第一手资料,先于众仙前来探望,想必这位上仙对真王不是一丁点的上心,这几天恐怕都留宿少阳宫,日日伸着脖子朝紫云阁看。
当然,前殿侍奉的小仙卿绝对不会当面嘲笑她,毕竟云屏上仙总是淡得像水,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紫云阁众多花样繁多种类各异的植物里,平均算下来,每二十盆,就有一盆是云屏上仙从蓬莱山带来的,这个概率在紫云阁已经是非常之庞大的数字,冲着玉清真王,小仙们也会多少给云屏些面子。
合欢在一旁冷眼旁观,云屏神色憔悴形容枯槁坐在正殿上,强自镇定地看着容光焕发的真王。反倒是玉清真王担心地问:“云屏仙子,几日不见,可是不舒服吗?”
云屏淡淡一笑:“怎么不见那位新来的仙卿?”
真王想起宛陶,喜悦之色一闪而过:“她刚养好身子,还不便见客。”
云屏端起茶杯小饮一口,尽量掩过颤抖,不动声色地说:“这位仙卿勇闯魔阵救护真王,当真勇气可嘉,如今传遍六界,众仙纷纷对她赞不绝口,这样独特的妙人,真王也不能总是藏着掖着,早晚要带出来让众仙见一见。”
玉清真王有些迟疑,“众仙……都知道了么?只是紫云阁的一个小仙卿而已,六界未免太小题大做。”
云屏道:“说得也是,可能天庭平静太久,难免会有些寂寞,倒是真王劫后竟与从前大不一样,想必万物有弊也有利,困仙阵虽凶险,却使修为进境不少。”
玉清真王叹了口气:“凡事有弊有利,有的不可操之过急,有的又要抓紧时机,仙子一句话,倒是点醒了我。”
云屏放下茶杯,起身行了一礼:“我本是担心真王才过来一看,如今真王一切安好,也就放心了,日后若有所需,大可去蓬莱山,只要真王开口,我一定竭尽所能。”玉清真王与云屏相处了很多年,深知她的脾性为人,也不推辞:“仙子如此一说,本王感激不尽,如若有所需求,定会向仙子开口,仙子闲来无事,也可常来天庭转转。”
云屏笑起来真真是勾魂摄魄优雅迷人,辞别真王款款离开了。合欢将她送出大门,哼了一声,甩身往回走,这位上仙当真不是好东西,面上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内里却不知道和她那位高高在上的表姐装着什么花花肠子。
当时真王在困仙阵里,也没见她多么奋不顾身地往里冲,如今可倒好,真王安然无恙地出来了,她却来紫云阁不咸不淡地说这一番话,明里夸奖宛陶有勇气,实则让真王下不来台。玉清真王就算有再大的肚量也总归是个男人。
合欢在心里暗暗骂一句:云屏上仙这个母王八!
真王显然心情受到些微打击,一上午话不多,反倒见了他的植物才露出点笑脸。一到下午,六界各上仙仿佛约好了似的,轮流来紫云阁探望,送走一个又来一个,走马观花一样累得合欢团团转,真王见她有些架不住,又叫了弗娄和别的仙卿出来,但众仙落座之后第一句话竟然都是问宛陶。真王脸色一点比一点黑,直到晚上关门谢客,紫云阁的仙卿轮值遍了,偏偏就是没有她。
宛陶养伤养了许久,今日紫云阁前殿门庭若市,自己在后殿没什么事可做,便自发地去桃林修剪桃枝,真王最近为了照顾她的确费了不少精力,桃林已经许久没修剪过了。她用一天时间将每棵桃树打理一遍,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不等真王回来已经倒头睡得像猪。
晚上回来,玉清真王盯着她看了许久,才轻手轻脚躺到寝榻上。这一天,心情不好。
第二日一大早,终于来了位重量级上仙——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是六界目前最有权势的上仙,他说出来的话,当然也和普通上仙抑或那些仙阶更低的仙人不同,只见他开门见山道:“真王不觉得正殿会客太过正式了么?不如你我二人去后院桃林一叙,庆贺真王健体安康。”帝君发话,玉清真王当然要让合欢在林中小亭里备好茶,二位天庭里最高贵美丽的上仙才一同前去。
自打宛陶接手桃林后,东华帝君还是第一次身处其中,他当然知道桃林是谁打理的,因此神情总有些恍惚。
终于,他在林里说的第一句开场话虽然不同于前日众仙,但效果差不多,并更带有一定的不容拒绝和目的性:“听闻紫云阁中新来一位小仙,非但勇气可嘉,还泡得一手好茶,但凡来紫云阁探望的仙人,竟无人有幸一观佳人芳姿,不知这个面子,真王肯不肯留给本座。”
玉清真王微微一笑:“帝君开口,本王当然不敢不从,”他转头对合欢道:“去把……小黄叫来。”
宛陶听说东华帝君在桃林里,还指名非要自己去,吓得摊在地上走不动路,合欢扶住她不停地劝:“你就算不想去,好歹要看在真王的面上,不能给紫云阁丢了份。大不了泡完茶就躲在真王身后,不要和帝君交错出火花,眼观鼻鼻观心,挨一挨就过去了!”
宛陶见实在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往桃林走。这片桃花林自己平日最常来,每一棵桃树都无比熟悉,如今这些粉嫩枝桠竟凭空生出许多尖刺,见了就生生刺眼,更别说走进去。
有些事明知再也回不到从前,所以轻易不去碰也不去想,因为那是心口的一块疤,东华帝君今天的举动,无疑是往她伤口上撒盐。难道帝君已经厌倦了油菜花,又迫不及待地想让她见识一下,桃花下的帝君是不是依旧光鲜靓丽,挥挥衣袖的背景是不是还很英俊潇洒?
她就是怀着这种壮士断腕的决心抬步迈进桃花林。
谁知,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东华帝君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而玉清真王从来就没正眼看过她。宛陶开始有些不妙的预感。
泡好茶,先给帝君再给真王,这是规矩,东华帝君竟毫不避嫌,一把握住她的手,就着喝一口才松开:“美人如茶,茶如美人,果真如此。”宛陶抽回手藏在身后,怯懦地看了眼真王。
玉清真王的眼神在帝君握住宛陶手的那一刻瞬间降到冰点,但,真王就算化成冰也依旧温和儒雅。他没有说话。
宛陶埋头给真王上过茶,便躲在他身后盯着自己脚趾尖看。被东华帝君握过的手火辣辣地烧得慌,从前在昆仑山,他经常喜欢这么干,吃饭时喜欢握着她的手夹菜,喝酒时喜欢握着她的手举杯,那时,倪君明总是柔情似水地盯着自己看,心里眼里只有她,东华帝君方才用的就是这样的眼神。
寻常小仙如果被帝君这么看一下,早就不知鼻血喷出几尺魂归几重天外了,更何况是她!宛陶不由自主地心动了,往事一幕幕回荡在眼前,倪君明的一颦一笑都和对面那个人重叠在一起,满月下的小情话,花海里的誓言,一遍又一遍在耳旁回响,或许……倪君明并没有死,而是奇迹般地涅槃,并带着他应有的华贵高傲重新回到原地找她?
玉清真王敏锐地察觉到身后小仙不同寻常的频率气场,不咸不淡地说:“你伤口还为痊愈,先回去歇着吧,叫合欢来就行。”
宛陶答应一声,行礼欲走,东华帝君又开口了:“且慢。”他对真王笑道:“玉清真王对这位仙卿当真呵护备至,不过是陪着喝杯茶,本座不会把她怎么样。”
玉清真王道:“帝君如此一说,倒显得本王猜疑小气怠慢了帝君,实在是她不能久站,若不是帝君执意有请,本王断不会准她出来见客的。”
真王从困仙阵出来,便对宛陶生出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情绪,只要有她在,很容易就能扰乱心神,真王为此时常费解头痛心情复杂。往常凡事不喜计较,可到了宛陶身上,就总想拆筋扒骨看个明白,她一笑,就好似那迎风招展的黄花菜,纤细羸弱却娇小可爱,真王咽了咽口水,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他老人家很不喜欢。
东华帝君见时机成熟,开口说了一句话,可在宛陶听来,这无疑等于伤口上撒完盐再涂上几滴新鲜的柠檬汁,又酸又涩,东华帝君悠然地说:“本座也不愿再与真王卖关子,今日走访,一来探望真王,二来,实在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真王高抬贵手。”
玉清真王蹙了蹙眉,不好的感觉袭来:“帝君请讲。”
东华帝君道:“实不相瞒,本座与宛陶几百年前在人间相识,我曾答应过,将来定要娶她为妻,山盟海誓,恳请真王成全。”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九千字赶稿任务顺利完成!
那个……三万字到了,俺就可以去申榜了,这段时间又到了一年两度的考试周,小北面临毕业实习找工作等等不确定因素的多重袭击,很是觉得苦逼又烦恼。
因此接下来的半个月可能会减缓更新,准备恐怖的八门纯理工科专业课考试,直到5月25号申榜,如果编编大人在6月11号给了榜,小北就会从当天上榜起恢复日更或隔日更,不给榜也没关系,俺依旧会努力的更新,前三万字在没有榜单的情况下也更新过来了~
相信小北吧!我自己也觉得很郁闷,本打算这篇文吃到旧文教训要努力爬上月榜的,可是命运不济,总让我在期末时期开新文,当真是与月榜无缘了,今后俺再也不想心急发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是说来觉得好听而已的……
PS:虽然接下来会减缓更新,但请千万不要抛弃我,我只是减缓而已,真的只是减缓,还是会更新的!(泪目……这是真的。)
☆、蕊珠宫(修)
作者有话要说:又修了一小下,真不好意思,最近修的有些多了,不是伪更啊!
明天下午一点有一更。
平地一声惊雷响,宛陶万万没想到这些话出自东华帝君之口,后退一步险些摔倒:“不!”
玉清真王侧头瞥她一眼,面上无波无澜:“嗯……情深意切,但,帝君恐怕认错人了。”
东华帝君从容看向一旁不知所措的宛陶:“当年山中初见,花前月下,酒醉人酣,朝朝暮暮执手相看,这段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如今你肯上天庭,就算只为当初的倪君明,恨我怨我,我亦甘之如饴。”
石亭四脊飞边,下方撑着四根白玉石柱,宛陶双眼通红扶着石柱摇头,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向下趟,东华帝君依旧不甘心:“此次你无视本座阻挠,执意闯困仙阵,是不是为了向我证明,你已经不在乎过去,就算背弃誓言,依旧可以活得很好?”他颓然地说:“我曾亲眼见你魂飞魄散,已尝过锥心之痛,这种性命攸关的傻事,大可不必再做。”
“你胡说……”宛陶连声音都抖得发不出来,扑到真王脚下恳求道:“不是这样的……”
玉清真王缓缓放下茶杯,轻柔且坚决地将自己袍角从宛陶手中抽出来,起身对东华帝君一拱手:“本王不便打扰二位久别重逢,先告辞了。”
宛陶心口仿佛裂开一样疼痛难当,真王一直用法力护着的伤口,如今又一次皮肉崩裂,鲜血染红胸前衣襟,困仙阵中神采飞扬如花蝴蝶一样的人,伸出手掌哄她开心的那个人,她记起来了,原来一点也不像东华帝君,他分明有着一张和真王一模一样的脸!
宛陶呵呵傻笑:“倪君明……”
东华帝君脸色一变,一把扶起她:“你怎么了?宛陶!”意识逐渐开始混沌,朝思暮想的倪君明正紧紧抱着她,但她多想在困仙阵里就着那一刀结果自己,总比现在好受些。
浑浑噩噩不停在做梦,青山绿水中一人远远走来,没有面容,宛陶却知道他在微笑。这个梦,很久以前也曾做过,那时还没有嫘祖没有蚩尤,更没有倪君明,那人就这样对她微笑,像现在一样。
少阳宫最近很热闹,小仙卿各个红光满面喜上眉梢,因为东华帝君心情很好。帝君心情一好,神霄殿议政时气氛也比平常轻松许多,再也没有神仙觉得自己仙骨不保,时刻有上诛仙台的危险。
少阳宫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这个客人仿佛从天而降般神秘,让众仙将紫云阁前一阵还炙手可热的小仙卿瞬间抛到脑后,见面第一句话总是:“见过少阳宫新来的仙友吗?”
“还没有。”
“哎,彼此彼此。”
而第五界各宫态度有所不同,紫云阁向来很低调,从不参与天庭诸事,玉清真王依旧时不时往回搬一两盆仙草,众仙只知道真王近年来对仙兽的热爱仿佛没有对花草那样深沉。少阳宫身为当事宫殿,仙卿除了公事公办外,竟好似被下了死令,三缄其口多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前不久,一位常年跟随西王母的仙女因错被贬下界,永世不得重返天庭。
少阳宫是天庭中最气势雄伟的宫殿,由三座分殿组成,东华帝君起居理政在中宫,西王母在离中宫最近的东宫,喻示东西二位天神合掌天庭众仙,阴阳平衡双剑合璧。
离中宫稍远些还有座西殿,西殿是少阳宫里唯一一座有专属名称的宫殿。据说,西天玉女嫁给元始天尊前还不存在少阳宫,玉女便住在这座西殿中,后来天尊亲自赐名蕊珠宫,暗指西天玉女美貌无人能及。
宛陶转醒后,东华帝君对她说了一句话:“今后,你就是蕊珠宫的主人。”
她一直不想说话闷闷不乐,东华帝君又自顾自道:“流传西天玉女因心术不正,堕入魔道才亲手杀害天尊,但本座始终不信,我想,你也一定不相信。”
宛陶将脸别到一边不看他,帝君握住她的手:“我从出生起便是上仙,历一万三千劫才走到今天,倪君明是我转世历劫时用的名字,是我的本名。”
“得知你是九天玄女,我已下定决心不想你参战,若战后能活着回来,我定会去昆仑山明媒正娶接你上天庭。”
帝君语气十分恳切动人:“你可能不知道,我用真身扮成蚩尤身边小卒,想趁其不备取他魂魄,却不料雷神那么早发现你,我分心替你挡下两次天雷,还是眼睁睁看着你和蚩尤残魄进了困仙阵。”
“为君者早该放弃小我顾全大局,我救得了一次,却救不了你第二次,真的……不肯原谅我吗?”
宛陶在云被里缩成一团,耷拉着眼皮不说话,东华帝君一咬牙,连声音都跟着颤抖:“不要紧,等你养好伤,如果不愿意留在这里,我就放你走。”他起身走到门口,背影挺拔却无限萧索:“只要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