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谍海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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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之谍海浮生-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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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各有志,没必要各自勉强。”张沐枫安慰自己。

    他不敢再回特高科,他心里打怵。

    但是不回特高科,他又能去哪里?

    这时候川岛芳子肯定带着冯潇崧满世界抓他,他心里没底。他忘不了五年松本丰川直指内心的眼神,他内心的一举一动都被松本丰川一览无余。

    “难道我要退却吗?”张沐枫扪心自问,“不,大不了一死。”

    “危机也就是转机。”冯潇崧当年带他入sh时鼓励他勇敢走下去。

    “我是一个初生牛犊,怎么可以担任‘利刃’这么重要的任务,我怕自己做不好?”张沐枫当时问冯潇崧。

    “戴老板的本意就是带一个年轻幼稚,没有多少军统经验的人,执行这项任务。他是兵行险招,他喜欢冒险带来的刺激。‘利刃’行动要等到中日开战才会启动,可能几年内,也可能一辈子你都是一个死棋。没有人能制约你,我可能被rb人抓获后,立刻枪毙,但是你要用你自己的良知,一个对民族必胜,国家必胜的坚定信念,克制自己的**,坚定地走下去。或许你会成为一个令无数人膜拜的超级特工,或许你就是一个遗臭万年的武夫,这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张沐枫决定回到特高科,力挽狂澜。

    他今晚7点钟时,曾会过一次特高科办公室,然后趁机翻墙而出。守卫没有发现。如今的关键就是,能否抢在对质之前,把一切事情拼凑的天衣无缝。

    他打电话给胡诺琪,这个在他和孙墨琛之间单线联络的双线暗哨。要求她悄悄到吴淞口仓库,将仓库门口时钟拨满半个钟头,十点之后再把时间调回去,他给她下了死命令。他头脑中紧密地计算着时间。

    没猜错的话,周亦儒肯定被捕,以他对周亦儒的了解,周亦儒肯定会选择以死明志,也不会招供。只有周亦儒知道军统sh站站长孙墨琛的情况,这样子军统sh站的总部就保住了。

    自己没有和冯潇崧见过军统的任何一个人,所以这个放心,自己这数年来与军统的信息传送、任务执行,也尚未对他吐露半字。“利刃”行动只有戴笠、毛人凤、孙墨琛、冯潇崧和自己知道,只要自己死死咬住,就不怕冯潇崧翻供。

    而且,他自己手上有松本丰川走私鸦片、违禁品并与国统区交易的各种证据,松本丰川每年从中牟利何止千万,惟一能为松本丰川死心塌地做此事的人只有他,不怕松本丰川不给他面子。

    川岛芳子没有过过招,不过听闻此人的过人之处。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剩下的我就听天由命了。”张沐枫已然来到了特高科围墙外。他翻墙而入,神不知鬼不觉。

    回到自己办公桌前,正好用了15分钟,他把所有的事情在脑子中又串联了一遍,9点三刻,如果胡诺琪把时钟调好了,正好是9点一刻。

    慢着,如果自己现在打电话给吴淞口仓库的值班室。正好九点一刻,未免过于蹊跷,他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两分钟后,张沐枫拨响了吴淞口值班室的电话。

    “喂,吴淞口仓库吗?我是特高科秋津奈绪。”

    “长官好。”

    “明晚8点存放在12区的那批货要从仓库中运出,送到丰泰轮上,就是睡觉也要给我睁着眼睛睡!”

    “是,长官。”

    “现在几点了,听着你声音昏昏沉沉的样子。”

    “长官,是9点20。”

    “都给我精神了点,才几点钟,就困成这个样子。”

    张沐枫把电话挂掉了。

    “当当当”座钟连着敲响了十一次。

    张沐枫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终于把今天的公文处理完了。他整理了一下桌案,伏案而眠。

    外面秋蛩之声萦耳,张沐枫忙碌了一夜,这一夜将会是他人生的生死关卡,会是刻骨铭心的记忆。

    一队人马闯了进来,把睡梦中的张沐枫吵醒了。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松本丰川带着冯潇崧、川岛芳子等一干人站在门口。

    “松本先生,今晚是怎么了?您这么劳师动众。”张沐枫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他知道现在就是他与冯潇崧比拼城府的时候。

    “秋津课长,原来你还是一位高人呢!”松本丰川冷言相向。

    “松本先生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松本丰川恶狠狠道,“你不会忘记了你的‘利刃’行动吧?”

    “什么‘利刃’行动?松本先生。”

    “还是让你的教官冯潇崧来告诉你什么是‘利刃’行动吧。”松本丰川不屑置辩。

    冯潇崧闪出人群,底气十足地说“秋津课长,奥,不,张课长,五年前戴笠制定了‘利刃’行动,我和你演苦肉计,目的就是把你这么一个年轻、资历浅的人安插到rb人的眼皮底下,长期潜伏,等待时机启用。1937年中日交战后,你屡屡将情报供述给军统,使特高科损失惨重,今晚你居然蓄意谋杀川岛芳子小姐,并要我协助于你。幸好天佑川岛小姐,才未让你的奸计得逞。”

    “我不晓得你说的‘利刃’行动是什么,如果按您所说,戴笠这只老狐狸,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他会蠢到交给一个从未经过谍战洗礼的人,从事这么秘密的工作?五年前,我和三名刚刚结业的同学与您一起到sh执行暗杀任务,大家失败被擒。松本先生循循善诱,我诚心归附。你当时却执迷不悟,枉费了松本先生一番辛劳。几个月前,你突然出现,说你被押解到东北的煤矿,怎么九死一生逃脱出来,你说你如何恨透了rb人,要我给你谋差事。我便将你推荐给76号李士群秘书长,他任命你为行动处副处长一职。数日前,你说川岛小姐要乘机抵沪,是否执行暗杀任务?你想藉此与军统搭上线,我顾念师生之情,苦苦劝你未果。没想到今天你却反咬我一口。我知道身为您曾经的学生,如今位高爵显,让您很不舒服。但我的一切,都是我追随松本先生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松本先生,我承认我对不起您,我的慈悲之念,让我竟然泯灭了对特高科的忠诚,宽恕了这个有着狼子野心之人。”张沐枫正色以告,说这段话时,他滔滔话语涌出,铿锵之音连自己都不相信。

    他凝视着松本丰川。

    松本丰川积三十年谍战经验,深悉人心,他也对视着张沐枫。

    张沐枫死死盯住,满眼期待而又满眼怒火,眼珠分毫的移动,都逃不脱松本丰川的老谋深算。

    “松本先生,您~您不要听信张沐枫的胡搅蛮缠,我已经把他的线人周亦儒捉住,不信您可以听信周亦儒和他对峙。”冯潇崧已经有些支吾其词。

    他似乎太心急于扳倒张沐枫,在川岛芳子前立功。一年前,他从东北煤矿逃出,被川岛芳子手下捉住,几年的颠沛流离,几次在鬼门关前兜转,以让他变得胆小怯懦,信仰全无。他向川岛芳子供述了他的所有谍战过往,并向她保证,自己可以将sh特工系统一举拿获。

    松本丰川把右手一摆,示意让周亦儒近来。

    周亦儒满身伤痕,血渍满衣,被两个特工架了上来。

    冯潇崧上前揪住周亦儒的头发,怒声道“周亦儒,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周亦儒微微抬了一抬头,说“当然认识,他是丰泰公司的经理秋津奈绪,rb人,从事货物进口贸易,经常要到花旗银行开展资金业务。”

    “你不要睁眼说瞎话,他哪是什么rb人?你们都是军统特工。”

    “冯潇崧,亏我们俩曾经在共事多年,你如今就出来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和我说他是军统特工,rb人有加入军统的吗?他一身铜臭味的人,你怎么连基本的辨识能力都没有?你半月前说找我叙旧,没想到是把我囚禁起来,严刑拷打,要我死咬住秋津奈绪是军统特工。你说你脱离军统多年,要回到军统就必须打入rb人内部,而打入rb人内部,你必须要在rb人前立功,全靠此举。我不知道你和秋津先生到底有何恩怨,要置人于死地?如果还有师生之谊,你也是够狠毒的。”周亦儒头也不抬,蔑视道。

    “一派胡言,”冯潇崧的面部肌肉已经有些抽搐了,“松本先生,川岛小姐,你们不要听信他的假话,他是在替张沐枫开脱。”

    松本丰川的视线,在张沐枫和冯潇崧之间游弋。张沐枫一脸镇定,是年轻人难有的成熟稳重,无论是在黑龙会还是特高科,为自己刀枪箭雨,另外,自己的万贯赀财也是张沐枫一手操办。反观冯潇崧,面目已然狰狞,眼神不定,手脚颤抖。而且数年前抵死不降的人,突然出现在sh甚是蹊跷。

    “秋津课长,今晚九点一刻你在哪里?”松本丰川问道。

    “松本先生,因为明晚我们有一批货物要出仓,我今晚一直呆在办公室处理这件事,我9点多的时候,还打电话询问吴淞口仓库,他们特别懈怠,被我申饬。”

    松本丰川拨通了特高科守卫电话,守卫说未见张课长外出。他又拨通了吴淞口仓库电话,回应是9点20分,秋津课长打电话来讯问货物事宜。

    松本丰川想,如果张沐枫真的9点一刻伏击了川岛芳子,他不可能在短短五分钟内回到特高科,而且日华酒店丝毫未见张沐枫踪影,一切好像是冯潇崧故弄玄虚。

    “砰!”一夜无言的川岛芳子举枪对准了冯潇崧。

    冯潇崧歪身栽倒下去。

    “松本先生,是我太轻信此人的谰言,险些害您损失秋津课长一员干将。”川岛芳子致歉道。她盯了张沐枫一眼,这个还要年轻自己几岁的年轻人,同样是一个中国人,同样是一个取有rb名字的中国人,居然有如此的处变不惊能力,果然是一个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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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心难定慈父忆女 释罪囚松本做情() 
上海莫利爱路25号,史公馆。

    女儿一夜未归,史筠珩如热锅蚂蚁,坐立不安。

    他打电话到圣约翰大学教务处,学校说没有归校。

    “会不会出事了?女儿一向乖巧听话,不管去哪儿都会来电报安,如今踪迹全无。”史筠珩心乱如麻。

    他动用了新政府外交部特别之权,调查到女儿最后出现是在虹口机场,虹口机场有枪击案出现。

    凌晨1点,史筠珩驱车赶到虹口机场。

    工作人员称,一名共党特工被当场击毙,一名冒充空乘人员的共党女特工被特高科带走。

    “是不是短发,十**岁的模样?”史筠珩焦急询问道。

    “是的,那个女孩子还挺倔强,最后被连拖带拽押上了车。”

    史筠珩一直避免让女儿与政治有瓜葛,“政治是个杀人恶魔”,他一直这样子告诫女儿。他欣赏女儿在舞台上表演话剧时的专注。她饰演的是四凤这个角色,一个单纯阳光的女孩子。

    “爸爸,其实我更偏爱繁漪?”演出结束后,史筠珩送上鲜花祝福女儿。

    “奥,繁漪这个女子命运太悲惨,爸爸不希望你诠释这样的角色。”

    “但是她敢爱敢恨,为了爱情可以不计一切代价,她就像一团火焰,耀眼夺目。”史茜妮争辩说。

    “她是一团火焰,吞噬了所有人,她为了爱情摧毁了整个家庭。”史筠珩正告道,“除了爱情,人世间还有更崇高,更伟大的事情。”

    史筠珩是为了他的事业,牺牲掉了爱情,他不希望女儿重蹈他的覆辙。其实打心底里说,女儿越是痴迷爱情,他越是宽慰,因为这样子,她就会远离乱世的纷纷扰扰。

    女儿就是乱世里的一抔清泉,慰藉他孤寂的灵魂,如果没有女儿,他早如荒野中奔逃的孤魂野鬼,心无所住。

    “她怎么也趟入了谍战这滩浑水。”他本打算送女儿到美国读书,奈何她舍不得离开上海。

    “我出生在这里,成长在这里,我断不会离开这里,这里就是我生命之源泉。”

    “爸爸,这是我上周在《上海周报》投稿的诗歌。”女儿一日欢喜如四月的云雀,手中拿着一卷期刊。

    史筠珩接过期刊,上面写道

    “我钟情石库门的斑驳建筑,

    我迷恋沪上软语的惬意娇怜。

    外滩的风云吹卷,

    都是我的迷离醉眼。”

    “你喜欢读谁写的新诗?爸爸年轻的时候,喜欢读胡适的《尝试集》,‘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你不能做我的诗,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年轻时,爸爸也曾在《新月》诗刊投过一些新诗。”

    “我喜欢志摩的诗集《翡冷翠的一夜》,他把佛罗伦萨这个空洞的城市,翻译成翡冷翠这么的诗情画意。他的《再别康桥》,算是新诗中的卓然超群的佳作。不过可惜他那么早就死掉了。爸爸,你认不认识徐志摩?”史茜妮好奇地张望着眼睛。

    “有过一面之缘,他这个人是个感情炽热的人,因为对感情的炽热,所以能写出柔化人心的佳句。不过现在的新诗,大抵不能读,徐志摩有旧诗的功底,所以在新诗写作上游刃有余,遣词造句能出神入化。现在的诗人,都是无病呻吟,经不起岁月的淘洗。”

    “那是要多读一些佶屈聱牙的旧诗喽?”

    “旧诗读的多,新诗才能写的有韵味,不浅薄。“

    “迂腐之见。”女儿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见解。

    一夜无眠,史筠珩熬红了眼睛。他知道张沐枫在特高科,他却不能打电话给张沐枫,日本人在电话接听上很有一套。如果两人通过电话联络,所有的布局全都功亏一篑。

    建邺路94号,新政府外交部上海办事处。

    汪精卫打来电话。

    “筠珩,”电话的另一头气急败坏,“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女儿居然是**,还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活动,你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和日本人打招呼,才没有抓你,不过你先把手上工作停掉,在你女儿的事情处理清楚之前,先由别人代理你的工作。”

    “是,汪主席,卑职治家无方,以致遗祸国家。如果犬女果真做了危害新政府的蠢事,卑职一定会大义灭亲,以儆效尤。”史筠珩心头在滴血。

    秘书处又打来电话。

    “史次长,一位叫松本丰川先生说是您的老朋友,他邀请您到他家做客,地址是礼士路47号。”

    礼士路47号,史筠珩抬首一看,是一栋新建的日式建筑。日本占领上海后,没收了国民政府的房产,在原址上兴建了诸多日式风格的建筑,作为日本部门办公和高官的寓所。

    仆人拉开帐子门。

    松本丰川身着武士服正襟跪坐。

    “史次长,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南京一别,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尊兄的英姿。”

    史筠珩也跪坐在榻榻米上。

    “是呀,松本先生,我们闲话少叙,您找我何事,我们直入主题把。”

    “史次长,真是快人快语。昨晚特高科在抓捕行动中,逮捕了几名共党匪谍,不想他们手脚毛躁,居然把令嫒错抓在内,我已经严刑斥责了他们,怎么能匪民不分。”松本丰川语声中夹杂着愧疚。

    史筠珩知道了松本丰川的目的,看来不会把女儿怎么样,只是借此来要挟自己。

    “真是惭愧,自亡妻故后,对于犬女,我也疏于管束,倘有危害中日关系的孟浪之举,还望松本先生网开一面。”史筠珩借坡下驴,先确保女儿的安全。

    “纯属误会。汪政府金瓯新造,重庆、延安分子多混杂其中,史次长与重庆方面诸多人士有泽袍之谊,还望史次长能协助特高科,方能确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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