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图海鲜城位于繁华的市区中央,因为以海鲜为主价格难免昂贵些,袁雪当然来过这个地 方。西雅图的海鲜味美色鲜,袁雪很喜欢吃这儿的牦贝,现在和 范逸成一起来,虽然她很明白以范逸成的身价绝对不在乎多吃几个牦贝什么的,可是她 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范逸成的拥抱现在还让她红着脸呢。范逸成看都不看菜单,直接点 了 牦贝,袁雪惊得眼睛一下瞪大,“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她触到范逸成微笑的眼光,羞 涩又涌上来,忙喝了口水用以掩饰。“我不知道你喜欢吃,是我自己喜欢吃。”范逸成温和 的声音让袁雪感到心里暖暖的。范逸成又点了几样海鲜,最后要了一瓶红酒。
摇晃着杯中暗红的液体,袁雪几乎没有停顿就一口喝干,“慢点喝。”范逸成压住 袁雪的手,一股麻酥的感觉从他的指尖传过来,袁雪斜眼看了一下范逸成,“怕我会喝醉? ”范逸成爽朗地笑起来,“够豪爽!来,袁雪,我们就喝个尽兴,喝个痛快!”
出海鲜城的时候,袁雪头晕晕的,虽然是红酒,可是掺上了啤酒还是会醉人的,范逸成没有 马 上送袁雪回家,而是扶着有点歪歪倒倒的她到了海鲜城隔壁的中国城。在迷离五彩的幻光 下,范逸成拥着袁雪滑进舞池,边上的乐队演奏的是那首经典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酒劲上涌,袁雪有些支撑不住,软软地靠在范逸成的肩上,范逸成先温柔地把袁雪的右手 搭到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慢慢低头,袁雪心跳得很厉害,她的理智一再提醒自己这不可以, 可 是当范逸成温柔细腻地吻上袁雪的唇的时候,她还是颤抖着唇接受了范逸成的轻吻。周围的 彩光还在眩目地转动,而蒋雨凡带给袁雪的伤害,在范逸成长驱直入的索吻中被慢慢肢解, 散落到地上。对吻着进电梯的时候,袁雪被强光刺了下眼睛,有点儿羞怯地躲进范 逸成的怀里,她为自己的大胆放肆羞愧难当,可是腿很软,手上的力气轻得只够搂住范逸成 的脖子。
打开包房的门,范逸成突然打横抱起袁雪,袁雪吓得惊呼出声,有点儿恼怒地捶了范逸 成几下,范逸成笑了笑并没有松手,一直把她抱到床边才温柔地放下,然后轻贴上去, 柔情 万般地亲吻袁雪,范逸成的呼吸渐渐变粗,手已经不安分地在袁雪身上游走,热热的温度激 起袁雪内心的渴望。
“雨凡,我要!”动作突然停止了,范逸成趴在袁雪的 身上停止所有的动作,他猛地蹦
离袁雪的身体,转身拿起刚才扔到地上的衬衣,“很抱 歉,我是范逸成,不是你的什么雨凡!”
门被重重地撞得砰一声响,范逸成自顾自地走出房门,泪水无休止地沿着袁雪的面颊滑落, 袁雪不想给自己找什么喝醉了的借口,刚才的感觉是那么真实,那么接近,她也是个 女人,也需要爱,可是那个答应给他爱的人呢?裸露在空气中的乳房渐渐变冷,袁雪平躺在 床上,没有拉上衣服,为什么刚才会叫蒋雨凡的名字?
范逸成摔门出去后就后悔了,这么多年,范逸成身边从没缺过女人,可是像今晚这么用心 去讨好一个女人还是第一次,可这个女人却该死地在叫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范逸成用力捶 了下墙,他知道像袁雪这种把家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女人,一旦和自己有了关系,不 管是不是心甘情愿都会和自己在一起,可是该死,范逸成又捶了下墙,他就是无法忍受来 自内心的嫉妒,他感到痛苦,体内被袁雪点燃的欲火灼灼烧得难受,他拿出手机拨 了一个号码,很快一个女人带着同层另一个号牌出现在范逸成面前。伸手捏捏女人的乳房, 范逸成边搂着女人去开那个房间的门边给吴风打电话,“半个小时后你送她回家。”
门铃突然尖锐而执着地响起,袁雪久久才回过神来,她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没有一点想动的意思,可是门铃一声又一声,看来按的人不等到开门是不会罢休的。袁雪懒 懒地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还裸露着乳房,匆匆拉正衣服,跑到洗手间,扑了点儿水到 脸上。袁雪拉开门,吴风锐利地审视袁雪一眼,眼神马上转为柔和,“范总让我送您回去。 ”袁雪“嗯”了一声,也没问范逸成去了哪儿,此刻问什么又有何意义呢?
意外的线索
鸭鸭回家的时候,袁雪感觉恍如隔世,她想哭可最后却笑了,“鸭鸭,明天去看外公外婆 好不好?”鸭鸭欢快地拍着手,“好呀,我最喜欢吃外婆煮的鸡翅膀了。”
鸭鸭忽然伸手摸袁雪的脸,“妈妈,你瘦了,是不是生病了?”袁雪的眼泪开始在眼眶转 来转去,“爸爸呢?”她像被敲了一记闷棍,鸭鸭今天回家,蒋雨凡竟然电话都没打个 回来。
“爸爸啊?”袁雪努力镇定自己,“你爸爸忙,在,在加班。”说完就紧抱住鸭鸭,心 里苦苦的,以后就是咱们娘俩过了,她在心里想。
照袁雪的性格,蒋雨凡不打电话来,我袁雪也不打,谁在乎谁?可是经不住鸭鸭一再追问 ,她还是咽下满肚子的恨和不满给蒋雨凡挂了个电话,“雨……鸭鸭回来了,在问你呢 。”蒋雨凡在那边好像很不方便,声音低低的仅仅是“嗯”了声,袁雪的心又开始发痛,他 怕是正和情人在一起吧,你看他说话轻微的,“明天我们准备去我妈家。”蒋雨凡 这会儿多回答了一个字,“好的。”袁雪气得有些抓狂,砰地就挂掉了电话。
袁雪猜得没错,蒋雨凡确实是和谢园园在一起,而且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谢园园就站在 蒋雨凡不远的地方在瞪着蒋雨凡,“你不是说已经和她说清楚了吗?怎么还没离婚?”蒋雨 凡微微皱了下眉,拿出雪茄,谢园园冲过去虎着脸一把抢过雪茄扔到地上,然后用脚使劲踩 了好 几下,“你敷衍我是吧?好一脚踩两船是吧?”谢园园越说越生气,顺手拿过烟灰缸砸到 地上,“蒋雨凡你当我是什么?玩物吗?”蒋雨凡的眉头拧成川字,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只 要喜欢他就够了的谢园园吗?这就是那个在知道自己晚上必须回家还给自己打好领带的温柔 乖巧的谢园园吗?眼前的谢园园看上去那么可怕,和她在一起真的会幸福吗??蒋雨凡的眼 睛里闪过迷茫。袁雪虽然个性大大咧咧的,可是不会像这样抢过他的雪茄踩得四分五裂的 ,还把烟灰缸砸到地上,想起袁雪,蒋雨凡发现自己有了丝丝的惊恐,说出了那么多伤害感 情的话,袁雪她还能接受自己吗?
从谢园园那儿出来,蒋雨凡开车漫无目的在街上乱逛,他有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两个家 , 可是这两个家现在都回不去了,谁的错?他在还没想到自己该去哪儿好的时候,发现自己 已经来到清雅山庄。
屋里的袁雪哄鸭鸭睡着了就披衣坐到客厅,眼下这局面已经到了该考虑离婚的地步,袁雪知 道自己这一辈子都忘不掉蒋雨凡搂着谢园园露出的满脸阳光,她狠狠捶了下沙发。
袁雪的父母退休后就搬到老家高山镇上住,说那靠近郊区,空气好,听袁雪说要带着宝贝 外孙回来,袁妈妈早早去菜市场买来一只鸡。袁雪进门就见屋檐下半蹲着一只翅膀被合并捆 在一起,绳还缠到鸡脖上的乌鸡,她心里一暖,亲人就是亲人啊。鸭鸭早一溜小跑儿着去抓 那只鸡,鸡在屋檐下惊慌地扑翅乱折腾,可是捆在脖上的红绳渐渐扯紧,鸡被勒得一呛摔倒 在地上,鸭鸭开心地拍着小手,“好玩,好玩”。袁雪起初见到鸭鸭可爱的表情也乐得笑了 ,可是视线落到鸡脖上的红绳,她有了很奇异的感觉,心不由得加快跳动,一定是有什么特 别的发现。袁雪聚集所有的精神去看那只鸡,她的脸先是惊奇然后是惊惧,袁妈妈正好过 来 ,袁雪微颤着嗓,“妈,您这鸡,这鸡是哪来的?”袁妈妈抱住鸭鸭,亲了一下他的小脸蛋 ,“市场上买的。”
“妈,这种捆鸡的方法很特别啊,您会吗?”
“当然特别,这种捆法叫莲花落,是高山镇的老传统,据说捆出来的鸡翅特别鲜嫩。”袁妈 妈笑哈哈地拉起鸭鸭的手,“来,外婆给你买了好多零食,我带你去拿。”
“妈,您还没说会不会呢。”袁雪有点急了,伸手拦在袁妈妈面前。
“去问你爸吧,这捆法你爸爸说只传男不传女。”
啊?袁雪感觉真是天方夜谭,都什么年代了,还只传男不传女?袁爸爸戴着老花镜在看书, 袁雪大致说了说半个月前发生的枪杀案,袁爸爸取下老花镜,去到床头柜最底层找 出一截红绳,抓过袁雪的手,先是两个大拇指合并,再缠到袁雪的手腕上捆起来。“是这样 吗?”袁雪兴奋莫名,“爸爸,太好了,就是这样的,您能不能教教我啊?”袁雪这次本来 是想和爸爸妈妈商量与蒋雨凡离婚的事,可是这个重大的发现让她的眼睛都亮了,早忘 了腹内打好的关于离婚的草稿。
袁雪本来是准备待两天才回去的,可这意外发现太重要了,她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第二天一早起来就说要回去,袁爸爸理解地点点头,袁妈妈可有点不高兴,好不容易宝贝外 孙来住一回,才一夜就要走?
“孩子有孩子的事,让她去做她的事吧。”袁爸爸轻叹口气。
一到家,袁雪就迫不及待地给李浩天打电话,大致说了自己的发现,李浩天“嗯,嗯” 应了两声,“袁雪,我马上过来。”鸭鸭见到李浩天有点认生,直往袁雪身后躲,李浩天笑 呵呵的,“这鸭鸭,小时候还尿湿过我的裤子呢,这会儿倒认生了。呃,袁雪,凡哥呢?” 一句话问到袁雪的痛处,“不知道。”袁雪冷冷地回答。李浩天马上意识到了自己捅了马
蜂 窝 ,看来袁雪已经知道蒋雨凡在外面有人了,这件事情李浩天是坚决不赞成的,无奈蒋雨凡已 经陷进去了,“袁雪,说说你的发现吧。”李浩天忙转弯,可这弯转得太急也显得太假。袁 雪垂下眼睛,去屋里拿出根红绳,让李浩天伸出双手,照着袁爸爸教的方法把李浩天捆起来 ,等到捆完,李浩天的脸变得很严肃,“袁雪,我代表刑警队的所有成员感谢你!”想敬礼 的时候李浩天才发现手被捆着。
“李浩天同志,别贫嘴了,你快回去查查吧。”袁雪抿着嘴笑了起来,李浩天的眼睛呆了一 下,“蒋雨凡这小子挖到金矿了。”袁雪脸红了,“帮你还贫嘴?”边说边麻利地解下李浩 天手上的红绳。
李浩天回刑侦队后很快打电话过来,请袁雪立即去趟公安局,袁雪又感到那股来自心底的 兴奋,自己的感觉这次看来是对的。目送来接鸭鸭上幼儿园的专车开远了,袁雪马上打的到 了公安局,在刑侦队的会议室,除了李浩天还有几个看上去很严肃的男人,袁雪冲所有人笑 笑,“开始吗?”事实证明,捆绑死者的手法和莲花落的结法近似程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李浩天看 上去很兴奋,“袁雪啊,你可是立了大功了,我们队长说准备给你请功呢。”袁雪的心一跳 ,一股突如其来的不祥涌上心头,“呵呵,李浩天,不用这么大肆张扬,我提供线索是 作为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不用这么宣扬的。”李浩天初听愣了一下,可是很快就明白了袁 雪的意 思,这起枪杀案显然是亡命之徒所为,而且是到了毫无顾忌的地步,如果把袁雪暴露出来, 不仅袁雪的生命会有危险,怕是鸭鸭和蒋雨凡也会有危险。李浩天叹了口气,罪犯在暗,他 们在明,防不胜防啊。“呃,袁雪,我明白你的意思,按你的意思办好了。”袁雪微微一笑 , 这样最好。
“哦,袁雪,前几天经过死者家属辨认,已经确定死者是弘发银行主管金融贷款副行长,姓 李名盛,我们和他的爱人接触过,没有获得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李浩天突然压低声 音,“刚才我们队长要我和你说,看看你以记者的身份去采访是不是会有所突破。”李浩 天 又恢复正常声音,“谢谢你,袁雪。”袁雪“嗯”了一声,“我知道该怎么做,放心。”李 浩 天嘴里说的队长姓马,是袁爸爸的学生,加上马队长的爱人是袁雪找关系调到六中的,所以 私交笃深。
出了刑侦队,袁雪的大脑就开始紧张地运转起来。弘发银行,袁雪喃喃地又念了一遍,两个 月前 柳燕挽着的,那个个头不高的男人不也是弘发银行的吗?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袁雪拿出手机拨通孙青电话,一刻钟后孙青就开着他那辆奇瑞QQ过来接袁雪,“呵呵,委 屈你了,袁姐,我就这么辆小破车,将就将就。”袁雪温和地一笑,“很好啊,哪儿有什么 委屈?”
孙青是报社新派过来和袁雪配合采访的记者,进报社不到两年,不过袁雪听新闻版那边的人 说,孙青是做实事的,能力很强,所以报社安排他过来,袁雪就答应了。
上了车袁雪就闭上眼靠在椅上,这是袁雪的习惯,每次在采访前袁雪都会静静心,务求精神 达到最佳状态。 她最先想起的就是死者生殖器上的那一枪,头上一枪按常理就可以致命,为什么会在他的生 殖器上也开一枪呢?是死者骗了某个女人还是某个男人被抢了老婆或女人而报复?袁雪揉揉 有点发疼的太阳穴,这么恶劣的凶杀案就在居民区,四声枪声难道都没人听到?那双袜子又 怎么解释?袁雪陷入沉思。孙青没有打搅袁雪,从李向阳和孙青谈话准备派他过来和袁雪配 合采访,孙青就开始在做准备,报社很多人都说袁雪做事严厉而认真,他不怕严厉,他 只是好奇,想弄清楚,袁雪这么一个女人怎么就写出了那么入木三分的评论?今天是两人第 一次合作,孙青不想给袁雪一个长舌妇的印象,硬把肚子里的问号给吞了下去。
车停下的时候,袁雪马上睁开眼睛,“我们今天是去采访半个多月前那起凶杀案的遗孀,” 袁雪的脸红了红,“我平常都是一个人跑新闻,不好意思,刚才忘了和你说。”孙青停稳车 ,回 头看了眼袁雪,呆了一下,眼前的袁雪哪像个资深的记者,简直就是小家碧玉。“袁姐,太 客气了。”孙青边说边快速开门下车,到后座取过摄影包。
李盛的家在弘发银行宿舍8栋302室,一眼望去,这栋白色的建筑无论外形还是周边的环境设 计都明显优于其他几栋,袁雪是拿出记者证才得以开车到了这里。
李盛的妻子叫刘娟,是李盛大学同学,现在一外企做会计。刘娟的脸很苍白,袁雪暗暗叹息 ,为什么受伤最重的总是女人?“那天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李盛还来过电话,说爸爸哮喘发 作已经送到医院,再过半个小时就会来接我和儿子去看看。”刘娟的眼泪落下来,伤
痛 看来并没有因为时间推移而减少,“可是,可是,这竟然是他的最后一个电话。”袁雪 从桌上取了块湿纸巾递给刘娟,虽然知道这时候提问很残忍,可是不提也许永远解不开真相 , “难道后面你就没打过他的手机吗?”刘娟擦下眼泪,“当然打过,可是,可是手机关机了 ,我以为他又有什么重要的应酬,没想到……没想到却是天人永隔!”
袁雪暗忖,这次采访 八成什么也挖掘不到,“能不能再想想,当晚是不是有什么征兆,比如意外的电话,访客啊 ?”袁雪很想再加一句,是不是发现银行卡多了钱,可是毕竟袁雪只是记者,又不是专门从 事刑侦的。刘娟揉揉发酸的鼻子,犹豫了一下,“那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