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初寒却慢慢地跪了下来,在场的众人皆是心中一惊。
只听欧阳初寒不疾不徐地说道:“启禀父皇,其实儿臣已经有心上人了。若是父皇一意让儿臣成婚,还请父皇成全。”
公主熏看着地上的欧阳初寒,原本微红的脸色忽然间变得惨白。
其他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脸吃惊地看着欧阳初寒,纷纷猜测,能让这个冷面景王倾心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真是西边出太阳了!
清歌的心跳猛然间急促起来,隐隐的预感让她十分不安。
不许说,不许说出来,欧阳初寒!
清歌在心里默念着,眼睛都快把欧阳初寒的后背给瞪穿了。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只听欧阳初寒的顿挫有声地说道:“儿臣想娶致远侯家次女,苏清歌为妻!”
哐当一声,清歌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掉下来摔了个稀巴烂,脑子里嗡嗡地一片,再也听不进别的声音。
这个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皇帝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好看,显然之前也是属意欧阳初寒迎娶梁国公主的,这几乎是两方答成的共识,却没有想到欧阳初寒竟然在众人面前来了这么一出。
公主熏的脸上简直已经没有人色了。
皇帝十分尴尬,可是自己最仰仗的儿子此刻当众跪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求自己成全他的姻缘,他还真不好就这么开口拒绝,只得勉强笑着问道:“真是难得啊,不知道这位苏小姐可来了。”
清歌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只得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民女清歌,拜见陛下。”
第77章紧张()
“你就是清歌?”皇帝挑着眉毛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正是臣女。”清歌低着头答道。
“上前来。”
清歌向前走了几步,走到欧阳初寒身边跪了下来,依旧恭敬地垂着头,胸膛之中心脏却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她就是你的心上人吗?”皇帝看着阶下的清歌问道。
“她正是儿臣的心上人,求父皇成全。”欧阳初寒郑重其事地说道。
清歌在心里暗暗叫苦。也不知道这个欧阳初寒今天到底是吃了什么药了,竟然在御前这么胡说八道!不想娶这个公主熏就不想娶嘛!为什么要把她给牵扯进来?
可是这个场合下根本轮不到她说话,欧阳初寒把她推到了刀口,这时候她若是轻举妄动的话,皇帝手中的那把刀说不定就落到她的头上了。
“朕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致远侯家里还有个次女?”皇帝说着,将眼光扫向一边坐着的致远侯。
致远侯连忙从人堆中站了起来,十分惶恐地说道:“启禀圣上,清歌乃是,乃是微臣庶出的女儿,是而不曾进入圣听。”致远侯说完这句话,背后已经汗湿了一大片,生怕这句话触怒了圣听。
一个卑贱的庶女,又怎么能够配得上金尊玉贵的景王!
王嫣然已经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反应过来以后指甲恨恨地掐进了自己的手心。
苏清歌这个狐媚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上了景王殿下!景王殿下明明是她的宝贝女儿千画的!
在座的各位都各怀心思,猜不出平日里冷酷无情的景王此刻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们中的一大半都不知道这个忽然被叫道御前跪在地上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平日只听说致远侯府的大小姐美丽多才,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卑贱庶女来了,还变成了景王殿下的心上人。
平日里爱慕景王的那些贵女早就在心里恨得发狂。一个小小的庶女而已,也敢狐媚子勾引景王殿下,也不看看景王殿下这么高贵的人是她这种出身低贱之人能够配得上的么?她们早在心里恨不得此刻皇上龙颜大怒,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拖出去砍了才好。
白止的目光也落在清歌的背上,目光中情绪复杂莫名。
“原来是个庶女。”皇帝终于慢慢地开口,“既然皇儿喜欢的话,娶回去当个侧妃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初寒,你也太不注意场合了,怎么能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当着大梁使臣和公主的面,闹上这么一出呢。岂不是让大家见笑,丢我大齐的脸吗?”皇帝虽然在笑着,但是话中的言辞十分严厉,眼底更是一片冰凉,只是忌惮着欧阳初寒在军中的威信,不敢撕破脸地训斥。
清歌的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这辈子她心中只有报仇这么一件事情,可不想再和这些王爷皇子扯上什么关系,更何况还是做妾!
可是她又不能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抗旨不遵,只能埋着头,暗暗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手心中湿了一大片。
皇帝想给欧阳初寒一个台阶下,把这件事情圆满的化解掉,可是欧阳初寒显然不买他的账,抬头直视着皇帝:“儿臣想迎娶清歌为正妃!”
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以至于话音落后整个大殿中忽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就连清歌也惊讶地看向欧阳初寒。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出来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了!可是这一次他真的是要害死她了!
“胡闹!”皇帝震怒地将手重重在龙案上拍下,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在座的各位心中都是一震,默默地垂下了眼睛。以免波及无辜。
只有欧阳初寒,丝毫不为所动地直视着龙椅上的皇帝,丝毫不惧。
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现在不是合适的场合,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父皇。”
“我说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皇帝提高了音量,显然是下了最后通牒。
欧阳初寒的眼中闪动了两下,目光在清歌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敛下眸子,恭敬地应道:“遵旨。”
“好了,你也下去吧。”皇帝不耐烦地冲着清歌挥了挥手,将她挥退原位。
清歌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垂着眸子,袖中的手依旧在不住地发抖。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还没有结束。欧阳初寒这回真的是把她害惨了!
“真是让各位贵客见笑了。”皇帝对座下的白止他们说道,“朕一定会为公主择一个良婿的。”皇帝有些尴尬地说着。
公主对着皇帝微微欠了欠身,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
毕竟她跑这么大老远的过来联姻,却一开始就被当众拒绝,这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经过了这么一件事情,尽管表面上是宾主尽欢,大家尽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可是那种紧张的气氛却一直在大殿之中存在着。只有欧阳初寒毫不在意地一个人喝着酒,倒也没有人去惹他。
宴会很快就结束了,众人各自回到府邸。出宫的路上李珊珊几次向清歌投来担心的目光,却没有几乎和清歌说上话。
一回到府里清歌就被王嫣然和致远侯叫到了堂上跪着,苏千画也听说了动静赶了过来,在一旁站着看热闹。
致远侯生气地拍着桌子,歇斯底里地叫道:“孽子!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勾引了景王殿下的!你知不知道你的不自量力会给我们侯府带来多大的麻烦!”
清歌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女儿从来没有勾引过景王殿下,也从来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女儿也不知道今天大殿之上,景王殿下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那样的话来。”
“你胡说!分明是你早就勾引了景王殿下,我早该看出来的,景王殿下一直以来分明对你处处不同,上次过府的时候也是,要清歌作陪!”苏千画在一旁指着清歌说道。
“我苏清歌行得正坐得直,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
“闭嘴!”致远侯将一个茶杯狠狠掷在清歌身前,瓷片在地上碎裂开来,划破了清歌的眉梢。
殷红的血顺着清歌的额角流了下来,看上去十分凄艳。
第78章表白心迹()
清歌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血糊了她的眼睛。
冬临躲在暗处看着,老太爷虽然将冬临给了清歌用来保护她,但是也吩咐过若不是性命攸关,不能轻易出手。是以此刻也没有动身。忽然之间,他猛地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
正准备攻击,却被来人架住:“住手!我没有恶意。”
冬临定睛,面前是一张稚气未脱的少年的脸,五官精致,脸部的线条带着些雌雄莫辩的阴柔的美。
“你是谁?”大概是暗卫的直觉告诉他来人并没有恶意,又或许是被这张妖孽莫名的脸迷惑了,倒是停住了手中的攻击。
“景王殿下吩咐我过来看看。”秦风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波澜,淡淡地看着冬临。
“景王殿下?”冬临的眼底闪烁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问出第二句话,身边的秦风忽的腾起身离开了。
冬临只好继续躲在树上监视屋里的情况。
致远侯狠狠地瞪了清歌一会儿,重重地吸了几口气,手一挥:“罢了,你先下去吧。这几天给我好好待在房间里,不许出去惹是生非!”
清歌默默地起身,行了一礼,面无表情地退出房间。
“小姐,小夕这就给你去找大夫。”小夕红着眼睛,正想往外边走,却被清歌从后面叫住。
“不用这么兴师动众,随便收拾一下就行了。”清歌说道。
“这样怎么可以!”小夕立刻叫了起来,“这被割的这么深。要是留下疤可怎么办才好!”
“不会的,别担心。”清歌笑着安慰她。手轻轻地摸上自己的伤口,刺痛的感觉在伤口处清晰地撕扯着。若是真的留下疤破了相,未必是一件坏事,至少今天这样的无辜受害大概是不会有了。
清歌在心中自嘲的想着,门忽然被人推开,发出嘎吱一声突兀的声响。
清歌吓了一跳,警觉地抬起头。
小夕有些惊慌失措地叫道:“景王殿下,你你你。”
她“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个什么内容来,原本想说你怎么可以擅闯小姐闺房,但是仔细一想似乎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没事吧?”欧阳初寒风风火火地走进来,眼中满是关切焦急的神色,在清歌身边弯下腰查看她的伤口。
清歌却拦住了他的手:“不劳王爷关心。”
“你在生我的气?”欧阳初寒直起腰,认真地看着清歌。
清歌忽然想起他在宫宴上说的那些话,明明是应该生气的,但不知为何却红了脸。她的心有些慌乱,干脆别过脸去不理他。
“你要是不理我的话我就待在这里不走啦,要是被别人看到的话,啧啧啧。”欧阳初寒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贱贱地笑着说道,得寸进尺地一旋身紧挨着坐在了清歌的身边。
“你!”清歌又羞又怒,“你今天在宫宴上为什么要拿我当挡箭牌,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害死我了!”
“要是我说我是认真的呢?”欧阳初寒的眼眸深深,像是要把清歌的整个神魂都吸引进去,沉溺在其中。
清歌的心中陡然一惊。
“你说什么浑话呢。耍我很好玩吗?”清歌恼羞成怒的说道
“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清歌,你愿意嫁我为妻吗?”欧阳初寒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一字一字皆是认真。
清歌的心急速地跳动起来。
“清歌身份卑微,配不上景王殿下。”清歌还是不动声色地将身子挪远了一些,垂着头说道。
欧阳初寒的眼中掠过浓浓的失望。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如果你哪天回心转意,我欧阳初寒定许你红妆十里!”
清歌别着头不说话,心中情绪复杂莫名。
明明是不应该再有什么非分之想的,可是心脏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欧阳初寒忽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瓷小瓶,打开瓶盖,一股清香顿时飘了出来。他伸出手指,在瓶中挖出一小块洁白的膏体,轻轻地抹在清歌的伤口处。动作十分细致轻柔,生怕再弄疼了清歌。
清歌先是浑身一僵,本能地想要后退。欧阳初寒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清歌这才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不动了。
尽管欧阳初寒的手势十分轻柔,但是当那冰凉的膏体接触到伤口的时候,清歌还是疼的一抖,口中下意识地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吗?伤口有点深。你放心,这个药是温九林特意配的,只要坚持用,一定不会留疤。”欧阳初寒一边动作,一边温柔地说道,哪里还像平日里那个杀伐决断的男人。
“我,我自己来吧。”清歌想要去拿欧阳初寒手中的药瓶,却被欧阳初寒伸手挡住了。
“我来。”不容争辩的语气。
小夕早就已经识趣的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顿时有些暧昧,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都在不知不觉中上升了一点。
“好了。”就在清歌的小心脏快要跳出来的时候,欧阳初寒忽然收回手,将瓶子塞给了清歌,“这个你收好了,每天记得按时擦。”
“知道了,王爷还是快点回去吧,要是被人看见,清歌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清歌十分没有底气的说着。
欧阳初寒看了她一眼:“你自己保重。”说着闪身出了门,清歌在看时,已经没有了了踪影。
小夕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进来,在清歌耳边说道:“小姐,看来这个景王殿下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啊。”
清歌的心中一震,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只是喃喃地说道:“那又如何呢”
是啊,就算是真心实意,那又如何。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天真无知的她了,轻易地交出自己的心,已经让她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这一世,她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即便对方是那个欧阳初寒。
高高在上的那张位子,太容易变却人心了!
小夕看着清歌若有所思一脸严肃的样子,便也十分识相的闭紧了嘴巴,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
第79章鸿门宴()
致远侯下令将清歌在院中禁足。清歌本以为这次会在自己的院子里禁足很久,没想到不过三四天的功夫就收到了驿馆来的请柬。公主熏要在驿馆中举行宴会,邀请京城贵女参加。
原本就算清歌不在禁足,这样的宴会也不一定轮得到她去,只是这次请柬是公主熏亲自下的,上面指明了清歌要她到场。王嫣然将请柬送来的时候一脸幸灾乐锅的样子。
前阵子宫宴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这后脚公主熏就指名道姓地要清歌参加这么一场宴会,不管是换了谁怎么看都是一场鸿门宴啊!
王嫣然看好戏都来不及,自然是不会拒绝公主熏对清歌的邀约。
“算你运气,公主熏指名要你参加,快点收拾一下,过一会儿就出发。”王嫣然说道,满眼的不怀好意。
清歌的心里十分没底,但这找上门的麻烦不应对也不行,于是只能按时上了马车,一路驶向驿站。
这次的宴会似乎只是公主熏邀请京城贵女的小聚,是以王嫣然并没有跟去,原本在受邀之列的苏千画也顺水推舟地称病,省去应对这事儿的麻烦,免得撞到公主熏的枪口上。只有清歌一个人被推了出去。
清歌站在门口,驿馆门前马车来往十分热闹。那帮京城贵女大多在当日的宫宴上见识到了那一场突变,是以看到清歌站在这里,纷纷用看好戏的姿态看着,幸灾乐祸地等着清歌今天被公主熏收拾。
清歌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大步走了进去。
驿馆里挂着鹅黄色的灯笼。因为大梁公主下榻的缘故,原本驿馆中的客人已经全部被清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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