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之外,决轮不到别人决定越南的命运。”
“妾身明白了,越南之事了结,妾身会让国王亲自来中国谢恩,以表忠心。”
“如此甚好,”李延胜满意的点点头,起码在表面上收服了这个似乎野心勃勃的女人,“学妃娘娘请回宫吧,宫里头有人会帮衬着娘娘的,等到首辅大人归来,想必如今的国王就可以换人了,在下倒是要提前恭喜太后娘娘了呢。”
九月初八,重阳节临近,慈禧太后在山高水长请了各国使节饮宴,这里是圆明园之中最大的平地,远处连绵青山山脚之下,一直到引见楼,一千多平方米的场地平平整整,就是为了供皇家子弟和卫戍部队习练武艺的大操场。引见楼是为一座西向的两层楼房,上下各9间;前环小溪后拥连岗,中间地势平坦,外檐悬挂乾隆御书“山高水长”。这里倒是不如别的地方金碧辉煌,只是简简单单的房屋,为了观看方便,朝着西面的一侧尽数打通,就连柱子都极少,视线极为开阔。
原本此地是宴请蒙古王公和外藩人员之处,如今世易时移,外国使节也成了必须要招待的人物,那么西洋各国使节也被请到了这里,第二层自然是慈禧太后一人的宝座高踞中间,一侧是军机内阁御前大臣等,另外一侧是西洋各国使节,底下一层是藩属使节和各部首脑,在京的蒙古王公等,如此满满当当,倒也坐满了人。
托西洋大使们的福,今日一概把跪拜礼都免了,大家倒是落得个清闲,醇亲王刚刚坐下,就听到了慈禧太后对着恭亲王笑道,“皇帝今日功课还没完,不得空,开始吧。”
“嗻。”桂祥恭声称是,拍了拍手,引见楼下一个侍卫挥动了一色红旗,天边突然响起了几声炮声,倒是把宝洌帕艘淮筇旁路莸奶艋故怯行┤鹊模︿'是个大胖子,他哎哟一声,用手帕抹了抹脸上的汗珠,“怎么把火炮都拿进园子了?幸好皇上不在,不然可就要吓到了。”
景廉摇了摇扇子,军机大臣不管实权如何,御前排班,还是要在王公、内阁以及御前大臣之后的,所以隔着最中间的慈禧太后还差了几个廊,几声炮响之后,西边的山脚下竖起了许多的靶子,这到不是用来炮轰的,穿着灰色制度的火枪兵一个个的排队上前,噼里啪啦的朝着那些靶子射击起来,引见楼之前一阵烟熏火燎的,硫磺的味道远远飘过来,还有些呛人,站在慈禧身边伺候的荣寿公主不禁用手帕捂住了鼻子,景廉看着慈禧太后没有朝这边看过来,用扇子掩住嘴,悄悄的说道,“这是旧年就留下来的,没有大炮,只怕是太后夜里都睡不着,今个到底还知道轻重,没有把大炮搬出来,只是空射了几个花炮罢了。”
不一会火枪兵们隔着五十步射击靶子完毕,三十个靶子被献到了引见楼下,不用士兵报靶,太后就看到了靶子上那密密麻麻的枪口,满意的点点头,对着坐在一边的恭亲王笑道,“五十步的距离,居然还能射的如此精准,到底是难得了。”
“太后说的是,”恭亲王说了这么一句就不说话了,只是盯着场内,似乎对着那些破烂的靶子十分感兴趣,慈禧太后微微一笑,献靶的人退了下去,接下去是马术,引见楼前一块极长极平整的地方就是用来赛马的。
法国大使艾伯特排在了第二位,夹在了英国大使韦德和德国大使乔纳斯之间,他鄙夷的看着穿着铠甲出场的骑兵,不屑的对着韦德用法语说道——他知道慈禧太后会说英文,如果说英文,大约会被这个东方女人听到,“这些可笑的中国人,穿着戏子一样的衣服,怎么看都不像是士兵。”
韦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而不语,艾伯特却一直在喋喋不休,从骑兵的衣服,再从他们的马匹,再到可笑的西晒太阳,最后还是德国大使乔纳斯忍不住了,“我的上帝啊,大使先生,你能不能先停止讲话?我的耳边都充斥着你的说话声,那么响亮的呐喊声我都听不见了!”他才停止了挑刺。
引见楼前的跑道早就画好了范围,刚好围成个一个椭圆形的跑道进行赛马,除了引见楼前最中间的一段是笔直的跑道之外,其余的地方安排了水坑,拒马,栏杆,和木桩的,每个地方都有要求,要完成相应的动作才可以离开障碍,如果提前离开就会被判违规,直接离开,骑兵们穿着黄马褂行礼完毕,褪去马褂,露出了里面合身的灰色军队制服背心上写着一个数字表明身份,脚上踩着蹭亮的马靴,上了骏马,发令官一鸣枪,骑士们就如同箭镞一般飞奔了出去,哒哒哒,片刻之间就越过了引见楼前的笔直跑道,跑到了弯道,准备开始别的科目。
李莲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慈禧太后的身边,用手靠在慈禧太后的耳边说了什么,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点点头,没过多久,三圈比赛完毕,背心上写着一个“十七”数字的士兵骑马率先冲过重点线,得了第一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五十二、山高水长(二)()
灰色的身影骑着一匹白马飞奔而过,超过了第二名远远的一匹马的身位,别人犹可,还顾忌着是御前,惇亲王是不管不顾的,拍着手连声叫好,慈禧太后微微一笑,伸出双手也鼓掌了起来,这也算是这些年的变化,遇到喜庆之事在这样非正式的场合之下,鼓掌已经成为表示庆祝的一种好方式了,艾伯特虽然还是很鄙夷这种演戏一样的行为,但是诸国使节已经开始纷纷鼓掌,他也不好意思不动手,浮皮潦草的动了几下就放下手了。
接下去是一排排的士兵列队经过,慈禧太后虽然不懂军事,但是操练之法,特别是军训练过的队列之术还是记得的,一经下发训练,别的不管如何,就齐步走踏步转身这种走队列必须的东西,这个时代还鲜少有国家如此搞,每个人都是抬头挺胸,抬腿一样高,步伐一样快,摆臂整齐,士兵们的个子也是一样高,似乎这些人都是工厂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些士兵虽然人数不多,可这样几个队列走下来,不仅是英国大使正色对待,就连原本一直忿忿不平的法国大使艾伯特也忍不住闭上了嘴,虽然还在喃喃自语,“只不过是些形式主义”。
这算是一次小规模的阅兵,之后是马队出场,这是花了好大的代价请来的英国马军教练训练出来的,骑兵方阵,第一次出现在阅兵的校场之上。都是西域最好的骏马,虽然比不上慈禧太后御马监的血汗宝马,但是匹匹神骏,马上骑兵盔甲鲜明,腰里挎有战刀,在阳光下,精钢胸甲闪烁着寒光。
四马为一行,马蹄步伐半点不差,同起同落。慢步、快步、跑步、后退、过渡、半停止、推进、一连串复杂的队形变化,人与马融合成一体,在引见楼前演绎出优美的舞姿。
这若是说起来,又是表演性质过浓的盛装舞步了,但是大家要看的,自然不是什么杀气,而是看这些服饰帅气,步伐整齐的东西的。慈禧太后偏过头,对着右手边第一座的英国大使韦德笑道,“多亏了贵国请来的教官,才能把中国的骑兵马队训练的如此好,当然了,比不上我在伦敦看到过贵国骑兵的容貌,学生比不上老师,这是很正常的嘛,贵国真不愧是世界第一强国。”
韦德大使站了起来,朝着慈禧太后抚胸弯腰行礼,“殿下您客气了,这是体现中英友好的最好方式。”
“是的,中英的友好我们需要采取行动继续维持下去,这点,我十分赞同,爱德华亲王殿下的生日马上就到了,”恭亲王身后的通译在低声翻译着慈禧太后和韦德大使的交谈话语,恭亲王听到了爱德华亲王这个词,未免眉心大皱,“我给他准备了一件礼物,这绝对是非常有利于两国关系进展的,当然了,”慈禧太后瞥了瞥韦德大使身后的其他人,“这样有可能会影响到中国和其他国家的关系,不过,我还是很需要爱德华亲王的喜悦和感激的。请容许我卖一个关子,过一段时间,我就会让我的外交大臣和您交流。”
恭亲王紧紧的抿嘴不说话,只是拿起了茶盏喝了一口茶,淡然看着下面的操练,惇亲王摇头晃脑的感叹,“真真是军容齐整啊,太后,这可全是您的功劳啊,我瞧见了这样的好汉,心里着实是高兴,只可惜这里没有酒,不然奴才可是要敬太后一杯了。”
“五爷,不要急,还怕没有酒喝嘛,”慈禧太后笑道,惇亲王和慈禧太后中间隔着恭亲王,她转过头对着惇亲王说道,“九州清晏已经准备妥当了,等会子咱们就都过去,你到时候可是要多喝几杯,前些日子查了查酒库,有十来瓮仁宗皇帝留下来还没启封过的绍兴女儿红,我已经叫人备好了。”
“有口福,有口福,”惇亲王摇头晃脑的说道,这时候正规军队的操练已经结束,现在上的是蒙古的摔跤,只见两个膀大腰圆ciluo着上身的蒙古汉子在场内扑斗着,荣寿公主到底是脸皮薄,低着头不敢看,“奴才别的没有,这口福是最好的了,今日原本家中有上好的莲花白,想着要喝一点的,没想到又被拉进园子,还有了更好的美酒,”他架在椅子上,转过头看着身后那些神色各异的王爷贝勒国公们,话里有话的说道,“跟着西圣,有肉吃啊。”
这话大有深意,谁都不会觉得是简简单单是字面上的意思,身后的礼亲王世铎笑道,“自然是如此,五爷说的还能有差?”他恭敬的朝着慈禧太后低头说道,“跟着西圣爷,错不了。”
第一任礼亲王是代善,代善是太祖皇帝的次子,实际上的长子,他放弃了争夺皇位,支持太重皇帝皇太极,皇太极为了表示谢意,一直对代善十分尊敬,虽然暗地里一直打压,但是表面上还是给了他铁1帽1子的尊荣,礼亲王一系,素来是与世无争,之前的政变风波,毫发无损的也就是礼亲王等人了,这是他们的特色,轻易不掺合朝廷的争斗的,怎么今日?
恭亲王听着惇亲王说笑声微微皱眉,“五哥,你且安静些坐着吧,这时候洋人们都在呢,等下又的时候高乐。”
惇亲王这才不言语,慈禧太后微微一笑,转过头看了场内,这时候还是蒙古的骑兵,疾奔飞驰而去,突然拉住马缰朝着远处的靶子射去,箭箭中靶心,这样的技术,非是从小呆在马背上的蒙古人是绝不能做到的,接下去是刀术表演,大刀挥舞在手里似乎雪花一般的齐整,之后有回部的走钢索,苗族的滚地刀和藤牌等,都是和武备扯得上关系的。
荣寿公主站在慈禧宝座的侧头,担忧的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了慈禧太后,思绪有些恍惚,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边上有动静,只是发呆之后,觉得突然这吵杂声大声了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五十二、山高水长(三)()
荣寿公主对于慈禧太后之外的声音甚少在意,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心里有些不安忐忑的时候,不用人提点,她也早就看出来,自己的阿玛和宫里头的皇额娘之间,必然是有了不甚如意的地方,若是别人,她才懒得多管,只是这两姑之间难为妇,荣寿公主到底是晚辈,不能说什么别的话,只是心里默默想着一些市面上的事儿。
旧年就有许多流言,说阿玛和皇太后之间有私情,特别是平叛之后,那大保国的戏码上来,大家伙纷纷流言说一些混账话,虽然没人敢在自己面前嚼舌头根子,不欲听,但是只言片语也能飘进耳朵里来,说什么本朝绝类世祖朝,一个大玉儿,一个多尔衮,两个人幼年相识,“大玉儿”却被文宗皇帝夺入宫中,致使有情人分别,六王却多年一直念念不忘,以至于太后扳倒肃顺等顾命八大臣,也是六王念在旧情的份上才鼎力助之的。
至于两王政变那一夜,更是传的一塌糊涂,荣寿公主咬着后槽牙暗恨,这些乱嚼舌头的人,真是要什么时候都抓起来打板子才是。
她久在宫闱伺候,知道这是绝没有影子的事儿,太后每日批折子见大臣忙的要死,怎么会有时间做这些听都听不得的事情?再者宫中关防森严,那一日太后身边不是宫女太监围了一大堆?若是真有私情,绝不可能掩过所有人的耳目。
自己的阿玛和额娘夫妻感情甚好,虽然有几个侧福晋和侍妾,恭亲王回府之后也只爱和额娘呆着,这是骗不得人的。再者如今瞧瞧这两位的分歧或者是冷淡的场景,怎么会有私情这一说呢?
谣言无稽倒也不用在意,可九州清晏和什刹海不和,国家的大事儿荣寿她懒得懂,但是这宫里头载澄和自己都是当差的,只怕是会有所波及,这波及说起来倒也罢了,只是怕两个人没有中间可以说话的人回转,闹崩了,这就不妙了。
荣寿正在自顾自的想着不妨耳边的嘈杂声越来越响,她不悦的朝着身侧看去,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在御前喧哗,果不其然,就是那些外国大使才会做出这样不礼貌的事情来,只见到法国大使站了起来,和身后的郭嵩焘在大声的交谈着什么,荣寿公主懂一些英语,法语却是不懂,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吵什么,她皱了皱眉,见到身边的慈禧太后心情不错,含笑朝着场上看去,丝毫未见影响,荣寿公主走了过去,对着郭嵩焘不悦的说道,“圣驾在前,怎么会如此喧哗?什么大事儿也晚些散了再说!”
郭嵩焘苦笑的看了宝座上的慈禧一眼,弯腰对着荣寿公主说道,“启禀公主,法国大使瞧见了场内的舞蹈,抗议了。”
这个法国人,到底是多管闲事,这都管到中国来了,公主不悦的瞥了艾伯特一眼,转过头看着场上的舞蹈,现在跳的是竹竿舞,竹竿舞又称竹杠舞,持竿者姿势有坐、蹲、站三种,变化多样。在有节奏、有规律的碰击声里,跳舞者要在竹竿分合的瞬间,不但要敏捷地进退跳跃,而且要潇洒自然地做各种优美的动作。
“这又是如何?”荣寿公主对着艾伯特用英语讲道,“请大使先生保持安静,这个舞蹈我个人认为完全没有问题。”
“这是越南的舞蹈,我认为中国和越南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藩属的关系,所以我个人抗议越南的舞蹈出现在这里。”
“这是强词夺理,”荣寿公主说道,“中国和越南的关系已经确定,不是贵大使一句话就能撇开的,此外这舞蹈在中国南部极多,大使估计见得比较少,不认识是那里的舞蹈,如果你需要抗议,请去总理衙门,现在,请您坐下,我相信在我们的太后和重要官员面前失礼是一件十分不好的事情。”荣寿公主朝着艾伯特点点头,又对升平署和侍卫处的大臣说道:“把这个换了,不要再拿上来。”
慈禧太后只是笑吟吟的看过来,不发一言,等到荣寿公主走回到慈禧太后身边,她才用手帕抿了抿嘴角,话语轻轻的飘在手帕后头,几乎没人听得到,“这个法国佬发飙了?”
“是,说下头的舞蹈是越南的,这出声抗议呢,女儿已经做主,让把这个撤下了,皇额娘不要责罚女儿自作主张。”
这时候的妆容都是把脸涂的雪白,眉毛微微扫一下,嘴唇只是上下两点朱色,活生生画成了一个樱桃小口,慈禧太后带着金凤红牡丹大旗头,她的脸涂的极白,这样看不出来多少自己原来的表情,听到荣寿公主这样说,慈禧太后微微摇头,“这算什么?无妨的,原本呢,把这个竹竿舞拿出来就是为了气一气法国大使,但是接下去,这个竹竿舞倒也算不上什么可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