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海龟爱上鱼 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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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海龟爱上鱼 池城-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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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边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题词是:蓝天,大海,你和我。 
  好朋友告诉我,这是我这辈子错过最好的,也是惟一的机会。 
  那么今天错过的,又是第几个机会呢? 
  我木立在那个叫“情人坡”的地方。心情的大起大落让我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除了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往下淌。 
  我终于知道,韩嫣来见我的目的,原是为了一个离别。 
  哪怕我流泪,或者再次呐喊她的名字,也不能改变什么,我惟一可证明的是:她喜欢我是成立的。 
  23 
  经历人生道路上的第一次失恋后,我疯狂地迷恋上两种东西,烟和酒。 
  小学六年级第一次拿起烟卷,满是好奇,年纪大些的哥哥教我:一吸一吐,就变神仙了。我傻乎乎地吸了一口,呛得眼泪鼻涕一块儿流,当时痛下决心放弃这种愚蠢的游戏。到了初三,同班的男孩子们前前后后都拾起这种玩意儿,偷偷地在放学后抽,看上去挺酷的,像流行一时的香港连续剧的男一号,我毫无主见地第二次拿起了烟,那一次,我觉得自己长大了。一支烟里的尼古丁可以毒死三匹马,这样的训导恐怕十个人中有七个知道,可这七个人里,没准有五个人会抽烟,这种集体的慢性自杀却在这个星球上持续存在着毫无消停之意。奇怪吗? 
  马克·吐温说:“戒烟有什么难的,我已经戒了一千次了。” 
  现在可以有足够的理由抽了,不管是冲着态度还是为了心情。我每天都抽,从红云,到红河,再到翡翠,从七块五一包抽到一块五一包,我想如果能在烟雾里云游到另一个无忧世界里这也值了。由于转变过快,一个新的绰号转嫁到我的头上:烟囱。 
  此刻叼着慢性毒药,悠哉游哉地游荡在校园里,迎头赶上拿着武侠书准备去烤太阳的木乾,他梦幻似的瞅我一眼,问:“你怎么也不爱上课了?要不咱们聊聊吧。” 
  于是我们找到一张干净的石头桌子坐上去,这样的石桌子在这个绿草如茵的校园里到处都是。 
  我发给他一支烟,两个老友在烟雾的蒸腾里开始神游。 
  木乾吐了一口烟,悠悠地说:“我能体会你的心情。” 
  我瞥他一眼道:“怎么讲?” 
  他又深深吸一口,在烟雾呼出之际,缓缓吐出了他的心曲。 
  木乾诞生于一个小资产阶级的家庭,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八岁就学画画,15岁又自费进了本地最好的私立高中,然后再和我成为同学。父母由于长期忙于生意,无暇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思想,自小就让他体会孤独的滋味,也教会他忍耐和客观。 
  讲到这儿,他声调提高些许,说道:“我追求过一个女孩子,追了八年。” 
  我的惊讶难以描述,不知在漫漫的八年里,有多少惊心动魄,又留下多少怨恨痴情。 
  木乾说:“我其实是很感性的一个人,也为此离家出走过。” 
  那时他和那个学画画的女孩产生裂痕,便逃避一切地独走敦煌。他说那些天,他看到大漠孤烟的苍凉,也看到顽强生存的沙中小草,生生为这小生灵所震撼,悟到了许多许多以前不会去思考的东西。 
  他把目光投向我,说:“好好地享受生活,这才是我们真正要学会做的事。” 
  “生活?我们不是每天都在享受吗?吃饭,睡觉,聊天,看电视,接着睡觉……都是一个重复过程,无非有人吃肉有人吃菜而已。” 
  “不,”他说道,“这不是享受,因为心态不同。”我感觉他说的恁也哲理化了,其实大家都明白嘛,可能我与他就区别在那个“悟”字上。 
  这一天,我对于木乾的了解胜过大一一年。 
  晚上我们俩又去喝酒了,喝得糊里糊涂,不明所以。 
  回来的途中,我吐了,胃都想吐出来。 
  韩嫣走的那天打了个电话给我,可我终究没有去送。我害怕会有撕心裂肺的冲动。 
  24 
  木乾变成我新的关注对象,原因是我终于发现放屁都不带响的木乾竟然是个诗人兼画家。这是多么崇高的称谓啊!那个时候,虽然偶尔会为饭菜票花光而犯愁,但在校园里仍然存在相当数量的人同我和木乾一样对这些文字和艺术的崇拜超过对花花绿绿钞票的景仰。   
  《如果海龟爱上鱼》第三章(3)   
  我们开始疯狂地作诗,并相互攀比。 
  宿舍里的流行语言也变得玄乎而令人玩味。 
  比如肥典睡觉前,对大家说:“我要去另一个世界里重生。” 
  皓崇看见漂亮的女生,说:“我想追逐自己的梦。” 
  向F君讨教好词佳句,他扔下一句:“爱情让我沉沦。”就匆匆地离开宿舍去过二人世界了。剩下一屋子的嫉妒和不满。 
  这样的流行到了丢丢那里却进行不下去了。 
  原因是丢丢吃饭时对大家说:“我要吐,不过是从碗里吐到嘴里。”搞得大家瞬间没了胃口。 
  上厕所时他就更绝:“我要吐,让它离开我的躯壳,不过,历经轮回,终究还要回到我的嘴里。” 
  全宿舍在之后的一个星期里都尽量避免吃到黄颜色的食物。 
  木乾不知从哪儿撺弄来几本诗集。于是我们俩白天晚上地看,虽然后来诗情渐弱,但有几个原来没有听过的名字却映在我的脑子里:北岛,顾城,白萩,海子,当然这些名字在随后的记忆里显得混乱而颠倒,因为有太多太多的名字冲进记忆的闸门想要淹没它,虽然没有成功,但也消退了我的兴趣。 
  咋呼了几个晚上,我们便跃跃欲试,学生会还真跑来一个不了解内情的家伙,自我介绍是××诗社的,想邀我们参加,这份难得的关注让我俩着实兴奋了一阵子,还跟着开了几次“诗友会”。可进去才发现,这里哪是诗歌和诗歌的对撞啊?主要还是一些无趣的单身男女瞅个机会联络情感消磨时光的场合。我们很快退出来。 
  真正的高手总是隐于市野的吧。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像泼出去的洗脚水,带着污垢,已不愿再来。 
  诗意过后,还是生活。我第一次觉得上大学也有没劲的时候,上课没劲,玩没劲,吃没劲,睡觉也没劲,醒来还是没劲。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某些器官出现问题,刚一提出就遭到无情的嘲笑。 
  肥典对我说:“这就叫‘感情迷失综合征’。” 
  我问他怎么解决,他说:“再泡一个。” 
  “什么?”我没听清楚。 
  他顿时做崩溃状,大声地说:“我说让你再重新泡一女朋友,不是叫你去做泡菜!” 
  这小子从来都不正经。 
  没劲的感受迅速传染开来,连从来不逃课的丢丢竟然也睡了一个早上。现在回想,也许,那不是我传染的。 
  让我更为痛心的是,那些美丽的微分方程正渐渐离我而去。电子线路的枯燥更是剥夺了我的兴趣,偶尔翻开书页,“反馈”也看成“反胃”。我隐隐地意识到,这是一种危险的来临。然而却放任颓废的腐蚀,像占了便宜的小官僚,一发而难以收手。 
  校园里,有三三两两行走的女生,有在枝头叽喳跳跃的麻雀,有翩然而过的情侣,也有头发花白的教授,他们都在做自己的事。我像一个旁观者。 
  离开校园的城市里,乒乒乓乓的建设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一个新的形象工程初具雏形。我渴望走近他们,走进社会,走进生活里。这期间,还有一件事情值得记住:欧洲杯足球赛在英国举行。除了场地上宜人的绿茵,酣畅的奔跑,我还嗅到一股属于力量的味道——男人的。这使我对这个黑白相间的球体产生了一丝兴趣,这一届听到最多的一个名字是“比埃尔霍夫”。 
  期末考在我囫囵吞枣地复习了两周之后自觉地降临了。我居然一科都没挂!连只做了50分题目的高数拿下来的成绩都是及格。 
  这是一个幸运或者是一个危机呢? 
  大学一年级就这样结束了,有些波澜起伏,却不敢眷恋。 
  25 
  平平淡淡的假期呼应着平平淡淡的开学,不管怎样,幕布扯下,“大二”的招牌高高竖起。 
  有一件事情把平淡打碎,它很快调动起大家的热情和想像:一周后要去欢迎新生。记得赶集似的迎新会在大一的时候碰过,可惜当时就考虑怎么尽快把手续办完好变成“大学生”,周围的风景未曾留意。现在回过头一想,觉得很是可惜。要知道,很少可以在学校看到如此正式的大场面。 
  宿舍里众人都争着要报名去迎新,除了木乾和我。木乾一向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以维护他那诗人一般的高贵气质,我不去了大家都很奇怪,就像挂了荤的馋猫突然改吃素了,不免让人疑惑。 
  肥典过来问:“你是不是失恋弄傻了?” 
  我说:“没有啊,早就恢复了,只是去了又能怎么样?” 
  皓崇说:“这你就不懂了吧。知道为什么迎新会那么热闹?” 
  “知道!不就多看见几个美眉嘛。”我回道。 
  皓崇以很学者的态度告诉我,迎新是新一轮恋爱的前奏曲,由于新人大多刚刚从扼杀爱情的高中升入大学,对于这种新的情感充满好奇和欢迎的态度,懂事的老生早就根据迎新会的美女出现的几率、频率,以及一些个别的亮点,调整自己的追求风向标。在失败过后,总结经验教训,所以可以达到很高的二次成功率。 
  为他这种严谨的治学态度深深地折服,我不禁怦然心动。但也偷着纳闷,他那么厉害,怎么还是形单影只的? 
  肥典捏我一把,说:“醒醒啦,新的春天到了。”   
  《如果海龟爱上鱼》第三章(4)   
  走到我们班长的宿舍,这家伙居然不在,同宿舍的人让留下姓名。我看字条上,嗬,有二十号男生都在摩拳擦掌。 
  甭走正门了,走后门吧。 
  听说班长这小子特喜欢足球,尤其是AC米兰,我们去买了两大张AC米兰的全家福,在他去食堂的路上截住塞给他。那厮大剌剌地说:“这是歪风邪气哦。”不过很快两张招贴画就出现在他的蚊帐内侧的墙壁上,和周慧敏的图片并成一排。 
  我们班最后出了四个人,班长,班长的舍友,皓崇和我。 
  肥典说,到时候他也会来义务帮忙。 
  迎新会终于在万众瞩目中闪亮登场。 
  若干年后,应该这样描述迎新会:它热闹但井然有序,它色彩斑斓却又不失严肃,它使每个刚进大学的freshman(新鲜人)对即将面临的生活憧憬和幻想。 
  那天,我们不这么想。 
  人员来得特别多,肥典不请自来说是怕新生力气小提不动行李,引来一阵怪笑。 
  皓崇一针见血地指出:“你是来提人的,不是来提货的。” 
  大家均微微颔首以示赞同。 
  会场内到处彩旗飘飘,桌子一张挨着一张密密匝匝地摆放着,群众组织也跟着一块儿凑热闹,各种协会的布标展开身段顺风飞扬。大喇叭不停地叫喊,像自夸自卖的地摊贩子,各式各样的脑袋窜来窜去,美丑胖瘦,众生平等。新人们脸上满是兴奋和新奇,一眼就可以和老生区别开来。 
  我们的目光如雷达一样遍扫整个会场,却没有期待的美丽的容颜向偶们走来。 
  物理系的场面很大,加上闲杂人员一共来了十几口人,可报到的新人寥寥无几。异性更是少得可怜,偶然光顾,也是属于“内在美”。与此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数米外的旅游系和外贸系的“摊位”前熙熙攘攘,一派繁忙景象。 
  肥典一脸懊恼,说:“糗大了。” 
  后来我一直怀疑那天是大家的错觉。其实本系来的新人也挺多,但均属于“心灵美好”的同志,所以让记忆给忽略了。 
  我和皓崇忙前忙后地帮着几个小兄弟提提行李,指引宿舍。可肥典的义务劳动始终没有实施,想是实施对象尚未出现吧。 
  可怜的物理系,可怜的我们,一直到结束,才收到区区12名志同道合的女同学,还不如理科兄弟数学系的一半多。 
  肥典笑着道:“看来物理系应该改名叫‘无女系’才是。” 
  我们也非一无所获,风向标指明,今年的新根据地应在如下几个系开辟:国贸系,外语系,旅游系,中文系。 
  自此,我认为迎新会是一部分人的选美会加另一部分人的炒作会。 
  新学期除了迎新会,还有其他的新气象。比如:教我们公共外语的老师换了一个,是年轻漂亮刚刚毕业的女博士生,叫邓婷婷,名字比人小了五岁。我们上外语的出勤率顿时高了不少。更多人奔的是她而不是她上课的内容。 
  邓老师上课有一点特吸引人。不是脸蛋,不是身材,而是声音。那声音如发自林间枝头的小鸟,悦耳,柔和,我不知道这里边是否包含我对韩嫣那天籁之音逝去的一种弥补,可是外语课我却很少逃了。虽然讲课内容总是从我的一边耳孔进去又很快从另一耳孔出来,如穿过无障碍的隧道。不过有个词汇多次出现,频率之高,以至于听觉的反感也无法抗拒它的诱惑乖乖地缴了械。这个词的后面也总是跟着一堆大人吓唬小孩吃饭时才有的句子。 
  这个词是:四级。 
  对于师长的威胁论,我在中学里早就领教过。效果都是与训导者的原意相去太远。不是吗?我们这一代从小就是被吓大的,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有人还给我们这种心理活动起了个名字:逆反。 
  倘若,科学家们发明了时间隧道,让我从现在的时光里倒流回去,再次让我坐在邓婷婷的课堂里,我会张大耳朵,把她讲的一字一句都吸收进来,我会每天七点起床读外语,每周上一次英语角,见到老外一律哈罗噢开,并死缠着不放,新闻只看中央四台十二点那几个饶嘴饶舌的人播…… 
  时光没有倒流,所以我还是每天十一点起床,不上英语角,不看老外(个别异性除外),不看新闻。 
  这学期也终于开了一门计算机相关课程,名字叫《危机原理》,呵呵,对不起,应该是《微机原理》。而那个小老头在第一天下午,就给我一个下马威。 
  和所有下午上的课一样,我在铃声响过五分钟后推开教室的门,径直朝教室后面走去(我总是坐后面的)。 
  “站住!”一声断喝,把我从梦游中吓醒。 
  回过头,一个小老头站在讲台上。干巴巴的几根头发被固执地平均分开,稀少,但是整齐锃亮,像上了刺刀的哨兵。 
  哦,那就是声源。 
  笑话嘛,上了一年多的课,还没有听老师对我说站住哦。 
  我斜眼睨他,一副软硬不吃的架势。 
  他说:“以后我的课,迟到五分钟再来的就算缺席。” 
  “迟到五分钟后就算缺席。没听说过这个校规啊。”我试图辩护。 
  小老头非常固执,和他的头发一样,掷地有声:“我上课就得遵守我的规矩,不遵守就别来。” 
  这明显是一种强盗逻辑,在社会主义国家的大学里还会有这种老师存在?!   
  《如果海龟爱上鱼》第三章(5)   
  我准备好好听他的话,不去上课了,因为我下午有限的出场时间里,迟到是必然的,物理学把这种现象称为:惯性。 
  实际上在中学里我从来不和老师顶嘴,也很少迟到,就这样默默无闻地度过了一年又一年后,在同学们拿着录取通知书各奔前程后,我忽然有些失落,没有注视的岁月里日子几乎要“淡出个鸟来”。不爱说话不代表没有想法,这个命题被一些教育工作者忽视了,他们爱憎分明,要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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